作者：媚骨
见到姥爷醒了过来，挣扎着要起来，他连忙的按住了人，说道：“姥爷你别乱动。姥爷你要做什么，我给你去做。”
章明德发现自己浑身都软得使不上一点力气，就放弃要坐起来了，看到手上插着在输的液体，问道：“我怎么会在这里？”
“我们今天到姥爷家里，见到姥爷躺在床上昏迷不醒，就和五伯一起送姥爷你到镇上的卫生院来了。”见到老爷子醒来，乔明朗的心里才松了一口气。
早先见到姥爷面色灰白的躺在床上，怎么喊都喊不醒的时候，其实他的心里也是害怕的。
“哎……”章老先生叹了一口气，见到外孙一脸被吓到的表情，问道：“姥爷吓着你们了？”人的年纪大了，章明德就没想过自己能活到长命百岁，可能哪一天一觉睡不醒，人就走了。
但是当这一天差点来临的时候，他的心里还是有点心有余悸的。几个外孙还这么小，他舍不得扔着这些外孙们就这么走了，他想多活几年，看着这些外孙们长大一些。
乔明朗摇了摇头，问道：“姥爷你有什么不舒服的吗？”
“还好，没有。”章明德深吸了一口气吐出，还安慰孙子道：“姥爷没什么事，你不用担心姥爷啊。”
“嗯。”乔明朗的心里其实还是有点担心的，想了想，他说道：“小舅今早来找过我，说是……先回去广城去了。”
“你小舅他走了？”章明德还不知道这件事，顿了一下，想到那个臭小子就这么大了，又是气不打一出来。
做了错事，不好好认错，就这么走了？
“嗯。”乔明朗点了点头，观察着他姥爷的脸色，问道：“姥爷，你还在因为小舅的事生气吗？”
经过一个晚上的思考，章明德其实在小儿子的性向这件事上已经想通了，明明小儿子喜欢的是男人，他硬是要逼着儿子找一个女人结婚，也是害了别人家的姑娘，这种事他可做不出来。
但是想通了是一回事，让他接受又是另一回事。
更别说那个臭小子现在给他跑了！以为跑了就没事了是吗？你有本事一辈子都别给我回来！
“你……知道你小舅的事情？”章明德看着外孙，在小儿子的这件事上，老先生觉得有点难以启齿。以外孙跟他小舅的感情那么好，没准会知道一点什么也说不定？
他记得这两年过年，小儿子都是跟外孙一起回来的。
“姥爷你喝点水。”乔明朗拿起水壶倒了一点温水过来，扶着他姥爷撑起身子，给人喂了一点温水喝。听到他姥爷的问话，他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还是“嗯”了一声。
只是在这个时候，乔明朗不敢告诉他姥爷，他自己喜欢的也是男子，怕真的会把他姥爷给气出什么问题出来。
“明朗你告诉姥爷，你是不是见过你小舅……说的那人吗？”章明德早就怀疑小儿子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一年到头回不到一次家不说，每次回来都匆匆的走了。
不是在外面有了喜欢的人，怎么会连家都不不着了！
“见过的。”这一次乔明朗没怎么犹豫，老老实实的回答道。
“你跟我说说……对方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章明德躺在床上，心里已经接受了小儿子喜欢男人这个事实了。
他并非是一个食古不化的人，他读过那么多书，活了大半辈子，该见过的都是见过了。他知道有的人是天生就喜欢男子，也有人是后天喜欢上男子的。
虽然不知道他儿子是属于哪种，但是从他儿子能够为了对方而敢于与他这个父亲犟这一点看来，他儿子肯定是喜欢对方的。
人和人之间的感情，并不是简单的三言两句就能说明白的。
就比如他那位叔叔，因为与男子相恋的事，与家中父母亲人都断了亲情。因为曾经见过这样的事情，所以老先生并不愿意因为儿子喜欢男子这样的事，而与儿子断了父子亲情，从此不再往来。
但是一想到儿子的这个事，老先生的心里还是有点不舒服。
“我只是见过对方两面，也并非十分的了解……”乔明朗对陈锋那个人也不是很了解，但是从和对方短暂的几次相处看来，对方是一个有责任心、并且对他小舅很好的男人，他挑着对方的一些优点跟他姥爷说了说。
听到外孙的话，老先生在心里叹了一声，怎么生了几个儿女，一个个都是倔脾气呢？一旦认定的事情，几头牛都拉不回来。
女儿是这样，现在这个小儿子又是这样……他真的是欠了这些儿女们的了，果然儿女都是来讨债的！
***
“叩叩——”
病房的门被人敲了敲，乔明善推开门进来，他的手里提着一个食盒。见到床上的老先生醒来了他向老先生问了一声好，说道：“我从家里给姥爷你带了点吃的过来。”
这个时候过年，镇上的铺子都关了门，大家都回去过年了。
放着小堂弟一个人在卫生院照顾他姥爷，乔明善并不是太放心。送了妻子和儿子回去娘家之后，乔明善又回了一趟家，提了一些吃食过来。
“姥爷起来吃点东西。”
“嗯。”
在他大堂哥的帮忙之下，乔明朗和他大堂哥一起，把他姥爷给扶了起来坐好。食盒里面的粥水还是热的，他用盖子倒了一碗粥水出来，拿着勺子喂给姥爷吃。
“我自个来。”章明德还挺不习惯让外孙这么照顾的。
人活到这个年纪，身体说完全没有一点毛病肯定是假的。
除了腿上的旧疾在阴天会犯之后，他平时最多也就是生个病，有点小感冒之类的，吃两副药就好了。倒是很少有像现在这样躺在床上，连吃个饭都要让人喂的，这让他很不习惯。
“没事，姥爷你手上在打针，我喂你吃。”乔明朗端着碗，执意要喂给姥爷吃。
喝了一碗粥、吃了两个馒头，章老先生就说吃饱了。
老人平常的食量并不小，只不过现在身体不太舒服，吃的就比平时少了许多。
乔明朗把盖子盖回去，去洗了一个手回来，见他大堂哥坐在病房里跟他姥爷说话。等他大堂哥和姥爷说完了话，他才问道：“大堂哥你不是陪嫂子回去嫂子家吗？”
“嗯，我送了他们过去，就往你们这边来了。”乔明善说道。
老人吃过东西之后，没一会儿就犯困，躺下去就睡着了。
“大堂哥你不回去吗？”见他堂哥没有要走的意思，乔明朗问道。
“我等你姥爷打完水了，一块送你们回去。”乔明善在卫生院这里陪着小堂弟，不大放心让小堂弟一个人在卫生院这里照顾老人。
“大堂哥你要有事就先去忙你的，我一个人照顾姥爷就好了。”乔明朗说道。
乔明善摇了摇头，说道：“我没什么事，晚点去接你嫂子和丛林回家就行了。”
***
这个时候已经去到市里的章淮远并不知道他把老父亲给气到医院去了。如果青年知道的话，他肯定不会头也不回的走了。
“我们走。”
陈锋的手里提着他们两个人的行李，虽说是两个人的行李，也就一个大包就装下了。两个人买了最快的一班火车的车票，准备返回广城去。
在上车之前，见到青年还在往后看，陈锋顺着青年的视线往后看过去，见后面没什么人。这个时候火车站的人还是不少，他拥着青年上了车。
见到青年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陈锋就知道青年的心里肯定有什么事瞒着他，“你在家里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章淮远看了男人好一会，才把在家里发生的事情告诉男人。
男人沉默了一会，问道：“你想回去吗？”
其实男人的这句话还有一个潜在的意思，是问青年是不是后悔了，是不是要回头。章淮远明白男人问这句话的意思，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说道：“现在先不回了，过段时间我再回来。”
他知道自己从选了这条路的那天起，就没有回头的可能了。
第269章 ，夜里遭贼？
堂兄弟两个在病床前守着，床上的老人睡着了，一时半会没有醒来的意思。乔明善也没有回去，直到等到老先生打完水，才开着车子把小堂弟和老先生送回去。
送了姥爷回到家，乔明朗不放心姥爷独自一个人住在家里，想要姥爷住到他们家里去。
两个人在这件事上起了一点争执，乔明朗坚持要让老人到他们家去住两天，好方便照顾，“姥爷你去我们那儿住两天，等大舅和大舅妈他们回来了，我们再送你回来家里。”
“要不然我留在这里陪你两天，等到大舅回来，我再回去。”
“算了，姥爷和你一块过去你那儿。”章老先生最后还是妥协了，收拾了两身换洗的衣服，跟着外孙到外孙家里去。
乔明善扶着老爷子坐到车上去，开着车子载着小堂弟和老先生往家里回去。
对于姥爷的到来，乔家姐弟几个还是很高兴的，一群人围着姥爷不放。看着围在跟前的这些外孙们，章老先生心里的那点不愉快慢慢的消散了。
在乔大伯和乔大娘他们的心里，章老先生是个读书人，以前还当过校长，在他们这些连大字都不识一个的人眼里，读书人就是一群很厉害的人，因而他们对这位退休的老校长一直都多有尊重。
知道老先生被接了过来，乔大伯和乔二伯几个都到侄子家去看了老先生。
乔大娘更是提了一只杀好的鸡和满满一大篮子的菜，给提到侄子家的厨房里头去，“家里缺了什么跟大娘说，大娘那儿都有。”
“本来想喊你们过去大娘那儿吃饭的，不过看你姥爷来了……你你姥爷可能是不大好意思过去，我看等会儿我提早些过来帮你们把饭做了。”
知道老先生可能不太好意思到他们那边去吃饭，乔大娘就把东西提了过来，还准备晚点过来帮侄子把晚饭给做了。
“不用不用，晚饭我们可以自己做。大娘你怎么提这么多东西过来？我们家里都有。”乔明朗见到他大娘给提了这么多东西过来，二伯娘还给送了好几大条鱼过来，看着送来的这么多东西，他还真的有点不知道如何是好。
“没事，一顿吃不完就两顿吃，还差什么就跟大娘说一声。”如果说原先乔大娘的心里会有点计较，现在家里的日子过得好起来了，乔大娘原本的那点小计较也没了。
大家过年过节都会屯不少吃食，更何况这鸡还是自个养的，喂的都是平时做豆腐滤出来的豆渣，不费家里什么粮食。
见大家送了这么多东西来，乔明朗只好谢过几个伯娘们，亲自送了人出去。
等到章大舅带着妻子和孩子回到家，发现屋子空空的，也不见老父亲到哪去了。到邻居家去问了，才知道老父亲是被外甥接走了，章大舅又赶着到外甥家去接人回来。
章老先生在外甥家住不到两天，第二天就被去探亲回来的大儿子给接走了。
***
姥爷在他们家里住不到两天，就被回来的大舅接走了。见到他大舅和大舅妈回来了，乔明朗也不好继续留他姥爷住在他们这里，只好送人回去了。
原本让出来给姥爷住的主卧，在姥爷搬走之后，乔明朗又搬回来这边的房间住了。
“叩叩——”
夜里刚睡下去，就听到外面的轻敲声，乔明朗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掀开被子从床上起来，摸到门口去找了一根棍子握在手里，他走到窗前的地方去，仔细的听着外面的声音。
外面又响起三下轻敲声，接着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明朗，明朗……”周大少爷捏着嗓子在外面喊。
“……”乔明朗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他尝试着喊了一声，“阿行？”
“对对，是我，是我。”周行还以为他找错地方了，正打算放弃的时候，就听到里面传来少年的回应，高兴的差点没跳起来。
乔明朗放下手里的棍子，把窗户给打开，看到周行那张放大的脸出现在他的面前，额头的青筋忍不住的在跳，咬牙切齿的问道：“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这不是想你嘛……”媳妇儿看起来一副很生气的样子……
周行后面的声音都放软了，脸上露出讨好的笑，企图蒙混过关。
“我看你是疯了！”乔明朗记得他晚上睡觉之前，把外面院子的门给锁了。不过一想到这人带他翻了这么久学校的围墙，以他们家围墙的这点高度，对这个人来说根本就不是什么问题。
看来等回头他要请人过来把家里的围墙给加高点？
两个人隔着一扇窗户，要不是中间有杆子拦着，周行就翻进去了。
“……算了。你到大门去，我给你开门。”乔明朗只觉得心累，抬手往大门的方向指了一下，让这人过去，他去给人开门。
往后面看了一眼，见到床上的两个小崽子都睡着了，他才放轻手脚去开了卧室的门，出去把大门的门栓给拉开，把门给打开了，就见到站在门口的人。
大门一打开，周行就露出一张大大的笑脸，就要伸手去抱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