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媚骨
“大堂哥，大娘在家里，你跟大娘说几句话。”
兄弟两个说了几句话，乔明朗就把电话给了他大娘，让他大娘跟他大堂哥说话，他就从屋里出来了。
“家里一切都好啊，丛林这几天学会了读诗，背得可好啦……”乔大娘接过电话，跟大儿子说起家里的事，又问店里的生意是不是好，后面是一阵呵呵一阵哈哈。
“你少说几句，给我说两句。”
“走开，我都还没说完呢。”
乔大伯看着家里婆娘在跟儿子讲电话，想提醒婆娘少说几句废话，电话费可贵了，着急的想把电话抢过来说几句话。
夫妻两个在相互推搡，乔大娘最终还是把电话给了家里男人，把耳朵凑过去听这父子两个说话，不时的抢过话筒说两句。
听着父母说话的声音，电话那头的青年脸上露出了笑意。
***
家里的小孩们都还在他大娘家里玩，只有生病的弟弟一个人在家里，乔明朗的心里不是很放心。打了电话出来，他跟家里的小孩说了一句，“你们在这里玩一会，我回家去看看小成。”
“哥哥我和你一块回去。”乔三妹说道。
“你们在这里玩会儿没事，哥哥回去看看。”乔明朗摆摆手，让小孩们留在大娘这里玩一会儿，他就往家里回去了。
小孩们在他大娘家里玩，家里安安静静的。
知道弟弟在屋里睡觉，乔明朗推开门走了进去，就看到躺在床上的孩子。乔明成躺在床上还没睡着，听到推门声就睁开了眼睛，见到是自家大哥，喊了一声“哥哥”。
大概是因为生病的缘故，小孩一张小脸都苍白苍白的，嘴唇的皮干得脱了一层，整个人的神色都是蔫蔫的。
“感觉有没有好些了吗？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平时都是见到小孩活泼乱跳的，这会儿见到小孩病蔫蔫的躺在床上，乔明朗还真的是有点心疼。
伸手摸了摸小孩的额头，又摸了摸自己的额头，“还好不发热了。”
“哥哥，我是不是太没用了。”乔明成觉得自己很没用，怎么好好的就生病感冒了。
“怎么会呢？”乔明朗有点诧异小孩怎么会这么想，知道小孩可能是因为生病的缘故才心情低落，他安慰道：“平时哥哥不在家，都是你照顾姐姐和弟弟妹妹们，还帮大娘和大伯他们干活，小成怎么会没用呢？”
“等再过几年，哥哥赚多点钱，就把你们都接到外面去。你们要好好读书，哥哥不在家，姐姐和弟弟妹妹们都还要靠你照顾的呢，你要赶紧好起来。”
“真的吗？哥哥你要带我们到外面去吗？”听到哥哥说接他们到外面去，小孩的眼里才多了一点神采。
“是啊，哥哥是有这个打算。不过可能得再过三五年，到时候你们都上初中了，以后哥哥带你们到外头去上高中，上完了高中再上大学。”
见小孩的唇有点干，乔明朗就起了身，去给小孩倒了一杯温水过来，喂给小孩喝了，问道：“你肚子饿吗？要不要哥哥给你煮点吃的过来？”
“不饿。”乔明成觉得自己没什么胃口，不想吃东西。
“那你睡会，哥哥在这里看着你。”乔明朗坐在床边，轻声的跟小孩说着话，“你们要好好读书，将来哥哥赚钱供你们上大学。现在你们还小，哥哥照顾你们，等你们长大了，要学会自己照顾自己。”
“嗯，哥哥。等我们长大了，赚很多很多钱回来给哥哥。”
“呵呵，那好，哥哥等你们赚很多很多钱回来。”
乔明成抓住了哥哥的手，一双眼睛盯着他的哥哥。直到眼皮再也撑不住了，才闭上了眼睛，没一会就歪着头睡着了。
看着小孩睡着了还皱着的小眉头，乔明朗忍不住的笑了。
这孩子，怎么睡着了还皱着眉头呢？跟个小老头儿似的，他伸手抚平小孩眉心的皱褶。
听到外面传来的声音，知道家里其他几个小孩都回来了，他才把手小心的抽出来，轻轻的走了出去，把房门掩上。
“嘘，不要太大声，明成睡下了，你们小声点说话。”
“嘘嘘，不说话。”
两个双胞胎赶紧捂住了嘴巴，一双眼睛瞪得圆圆的。
其实仔细看的话，会发现两个小孩的眼睛长得不太像，一个是像妈妈的眼睛，一个是像爸爸的眼睛。不过因为五官的轮廓太像，两个双胞胎给人的感觉就是十分相似。
都说小孩的身体恢复得快，前天还躺在床上病恹恹的小孩，到了第二天早上起来就喊饿，主动要吃东西。
饿了两天的小孩，这会儿胃口一开，一口气吃了两大碗的面，出去外面跑了两圈回来，看起来一点事都没有了。
不过乔明朗还是不太放心，隔天早上还是带着人到镇上的卫生所去找医生再看了一次，又开了一些药回来，叮嘱小孩要按时吃药，“等吃完这些药，你的病就能全好了。”
“嗯，我会好好吃药的。”乔明成看着这些一包包的东西，想到里面都是苦苦的药丸子，一张脸都皱成了小包子。
一看小孩的这个样子，乔明朗就知道他是不喜欢吃这些药。不过他知道小孩答应了他会吃药，就会做到的。
***
回来几天都没空去看过他姥爷，趁着这一天还有一点时间，乔明朗就一个人骑着单车去他姥爷那儿了。
年后章明德被大儿子接去了市里住了半个月，等到身体一好，他就自个卷卷包袱，跑回来了。这段时间他的身体一点毛病都没有，吃嘛嘛香，觉睡得……不是太好。
不过年纪大了的人都觉少，他觉得自己这个也不是太大的毛病。
见到大外孙儿过来看他，老先生的脸上难得的露出一点笑来，让孙子到屋里去坐，给孙子倒了一杯茶水。
“姥爷我自个来就行了。”乔明朗接过水壶，先给姥爷倒了一杯水，才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关心他姥爷的身体如何。
“姥爷的身体挺好的，没啥毛病。”章明德在椅子上坐下来，儿子和媳妇们都在外头，平时就他自己一个老头儿在家。
他住在这里几十年，还当过村里小学的老师和校长，不说这个村子里所有的人都是他教过的学生，但是也有一半是他教出来的学生。平时会有学生来看他，邻居们对他也多有照顾，时不时还有人来帮他劈柴挑水，家里的柴火和水缸里的水什么时候都是有的。
要不是被小儿子那么一气，他也不会病得被孙子送到医院去。
“你啥时候回来的啊？”有一段时间没见过孙子回来，章明德发现孙子看起来好像又长高了些许。
“回来有两天了，一直说过来看姥爷你，被家里那群小的给缠的连门都没出过，到今天才抽出时间过来姥爷你这儿。”乔明朗也没说弟弟生病的事，省得让老人担心。
“哦哦，前些天我还去看过那几个小的。”章明德心里惦记着那群外孙，隔三差五的会过去看看外孙们。
见大外孙自己一个人过来的，老先生就问道：“你怎的不带你弟弟妹妹他们一块过来啊？”
“三妹和小成跟着大伯他们到镇上去了，两个双胞胎倒是还在家里，我就没带他们一起过来。”乔明朗端起水喝了一口，抬手擦了一把额头的汗。
这个天气热，他骑着单车过来出了一身的汗。
“哦，这个倒是，两个小家伙是有点闹腾。来，你拿这个毛巾擦擦身上的汗，干净的，我昨儿刚洗过。”见孙子抬手擦汗，章明德递了一条洗干净的旧毛巾过去给孙子。
“谢谢姥爷。”乔明朗也不介意，接过来擦了擦额头和脖子上的汗。
“他们现在都放假了？”章明德知道这个时候学校放假，外孙们都不用去学校上课，想来是跟着家里人到镇上去帮忙卖东西了。
乔明朗应了一句，“嗯，是啊。”
第282章 ，二更
一想到这些外孙们一个个的年纪还这么小，就懂得去帮家里干活和赚钱了，章明德的的心里其实是不大好受的。
想他幼年的时候，家中虽不算是富裕，但是也没有让他小小年纪就出去帮人干活赚钱。再想想如今外孙们过的这些日子，老人就觉得他这个姥爷太没用了，才没有让儿女和孙子们过得上好日子。
“还是姥爷太没用了，没有本事照顾好你们。”老先生叹了一声，想他章明德读了那么多书，却没学会赚钱的本事。早些年也就当个教书先生，拿点微薄的工资，家里一个老妻和三个儿女，那点工资养家都难。
现在一把年纪了，这老胳膊老腿儿的，想干点什么就更难了。
听到姥爷自责的话，乔明朗就劝慰道：“姥爷你保重保重身体就好，我会照顾他们的，你不必过于自责。”他知道姥爷其实已经照顾他们很多家很多了。
那些年里如果不是有姥爷的照顾，不时的给他们家送钱送米粮，他们家可能穷得没米开锅，他们兄弟姐妹几个可能都饿死了。
这个身体的亲娘那个时候病得躺在床上，四处借钱都借遍了，邻居看到他们家人都怕了，要不是有他们姥爷每月拿去的那点钱，可能他阿娘连一年都撑不过。
只可惜妇人还是没熬过那个冬天就撒手人寰，扔下丈夫和孩子们就走了。第二年的夏天，就是在他醒来之前，少年的阿爹也跟着妻子走了，留下一群孩子在这个世上。
这人世间，最难让人放得下的，大概还是一个“情”字，情能让人生，也能让人死。
他不能责怪那个男人太过于狠心，若非是为了一群孩子，那个男人可能早在妻子离世之时，早就跟着妻子走了。只不过到了最后，那个男人还是选择了这么一条路。
后来他听人说起，他们父亲是失足掉落悬崖的，但是乔明朗是知道，那个男人是不想活了的。
“孩子，就是辛苦你了啊。”章明德叹了一声，倒是没有继续在这个事上说下去了。
他现在一把年纪，要力气没力气，只要保重好自己的身体，少让儿孙们担心他，不给儿孙们添乱，就是帮儿孙们最大的忙了。
想起了大外孙上了高中，这个学期应该是要上高三了，章明德问道：“你下个学期是不是升到高三去了？”
“是啊，我们前段时间都已经搬到高三的教室去上课了，这个暑假我们要开始补课，再过几天我们就要开始上课了。”乔明朗把学校的一些事情简单的跟他姥爷提了提。
章明德几十年的老师和校长，对学校的事情多少都是有点了解的，“嗯，如此就好。你们毕业班，补课是在所难免的，你用心学习，不懂的地方就多问问老师。姥爷不在你身边，你学习上，姥爷帮不上你什么忙。”
“你若是有时间就到你大舅那里去，让你大舅给你辅导辅导功课。”
“嗯，我知道的。”乔明朗点了点头，应道。
“你们明年就参加高考了，你有想过大学报读什么专业吗？”等明年的这个时候外孙就要参加高考了，章明德就想到到时候报志愿的事情。
乔明朗想了想，说道：“我想学商科。”
“哦，这样啊。”章明德对孙子选的这个专业其实并不是太满意，他们这些人早年学东西，都是学文史美术外语那些东西，大多还是个人的兴趣和爱好多一些。
不过现在想来，他们学的那些东西，似乎也没什么用。
对于孙子自己想学的东西，他自然也不会提出反对了。听到孙子说想说商科，章明德大概就猜测出孙子日后是想做什么了，“你以后是想做生意是吗？”
“嗯，我是有这个想法。”除了做生意，乔明朗不知道自己以后还能做点什么。
他现在最大的想法，还是想赚钱养大弟弟和妹妹们。
“想做什么，就放手去做。姥爷的年纪大了，跟不上你们这些年轻人的想法。”章明德并不是一个太固执已见的人，从前对于子女们的想法，他都愿意去倾听并且尊重子女们的想法。
他们家里一直是一个比较开放的范围，不然他家那臭小子也不敢干出那样的事情来了。一想到那个臭小子和他这个当爹的一言不合就离家出走，跟着一个野男人跑了，章明德就怀疑是不是他从前放纵容这些孩子们了。
不过儿子的事是儿子的事，外孙的事是外孙的事，章明德不会把这两者混为一谈。如今对于外孙的决定，他也能够理解，并且表示出支持的。
乔明朗在他姥爷这里坐了一会，在准备回家之前，见厨房里头的水缸没什么水了，他就出去帮他姥爷打水，想着把水缸的水打满了再回去。
“你这孩子，放那儿放那儿，姥爷一会自个来就是了。”见到外面的太阳这么晒，外孙却跑出去外头给他打水，章明德就追了出来，喊外孙不要打了。
“没事，就可以了。”乔明朗说着又提了两桶水进去厨房里。
他姥爷这儿的院子里就有一口水井，打水也方便，只不过提进去厨房里还有一小段路，他怕姥爷的腿脚不方便，一个人不好提水。因而每次过来，他都会帮姥爷把屋里的水缸的水打满了再回去。
章明德见阻止不了，知道这个外孙是个孝顺的，不把这个事情做完都不肯回家去，就只好让他继续打水了。
“嗯，好了。”把水缸的水打满，盖上盖子，乔明朗就从里头出来了，跟他姥爷说要回去了，说道：“可能过两天我会回去市里了，不知道到时候还会不会过来姥爷你这儿。如果我到时候不过来，可能是回去市里了。
“这一趟回去，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大概是要到过年才能回来了。”
“姥爷你一个人在家里，要注意身体，有什么事就差人到我们家去说一声，大伯和二伯他们都在家里，你这儿有个什么事，大伯他们也能搭把手的。”姥爷一个人在这里，乔明朗并不是太放心，他两个舅舅都在外头。
除了他们这些亲人之外，姥爷在这里没别的亲人了，印象中他似乎也没听他姥爷提过自己还有别的兄弟姐妹、或者是其他的人。
虽然跟他大伯和二伯他们隔了一层的关系，但是说到底大家都还是亲戚。毕竟老人到了这个年纪，少不了有点病痛的，身边没个人照顾也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