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是苍的月月
季远溪还在那叨叨,眼角余光瞥见一抹鲜红,脸色一白下意识掏出丹药胡乱往顾厌嘴里塞,“你在做什么!?”
红衣被血染成深红,顾厌身形微晃,勉强扯开一抹苍白笑容,把沾有他心头血的法器提给季远溪,“拿去。”
季远溪扶住顾厌坐了下来,脸上逐渐浮现复杂神情,“好,我去,你先休息一会。”
把法器上的血抹在石门搁板中央,旋即门缓缓转动起来。
顾厌脸色苍白,季远溪又掏出一颗丹药喂过去,“你、你为什么做这种事啊,可以想想其他办法的。”
“这是唯一办法。”
季远溪表情更复杂了,唇微张,什么也没说出来,良久后他道:“还好我囤了许多丹药,否则我们真要死在这墓穴里。”
顾厌极慢的开口:“能死在墓穴中……梦寐以求。”
季远溪:“……”
这有什么好梦寐以求的!
正想反驳,蓦然想到若顾厌被修仙者杀掉,对方肯定不会放过他的尸体,又岂会让他体体面面下葬。
思及此,季远溪脸上浮现难过的表情。
顾厌勉力弯了下唇角,“远溪,怎么露出这种神情?”
“……突然想到不开心的事情。”季远溪揉了把脸,强颜欢笑起来,“我好了,没事了。只要有你在,就没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
顾厌缓缓笑着抱住季远溪。
休息片刻两人继续往里走,这一次依然需要血,但没说需要哪里的血。季远溪想都没想率先划破手指,将血液滴入门上打开了石门。
下一关的要求十分离谱,季远溪盯着石板上的字,脸顷刻间红透了。
顾厌见他这般,问:“上面写了什么?”
“没、没写什么!”季远溪下意识把石板藏在身后。
“远溪,给我看看。”顾厌道,“不管写了什么都要照做,否则就无法打开石门,不是吗?”
季远溪:“……”
话是这样说,但是……!
脑中一个念头蓦然跳了出来,季远溪捧着脸恍然大悟,道:“顾厌,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嗯?”
“一个人闯入墓穴的话,根本走不到这里,其实我们是倒着往回走的,从最里面走到出口。”季远溪想了一下,深思熟虑的开口,“这每一个关卡,其实都是对好几个人……不、或许修造这个墓穴的人,是想对一对道侣进行考验。”
顾厌侧了下头,季远溪继续道:“如果按照入口顺序来看的话,关卡应该是从简单到困难,先是加深两人接触,然后在方才的那两关急转直下,考验道侣间彼此真心,取血很容易,取心头血,就是想看谁愿意为对方付出性命了。”
季远溪蹙了下眉,又道:“只是出口的暗道没有打通,修造墓穴的人……他是没有能力打通还是故意这样做的?如果是故意,起了歹心杀掉道侣的人根本就没办法出去,即便运气好解开华容道,他也必须死在这里,一想到杀了自己的道侣还出不去,他会感到后悔吗?”
“继续往前走或许会得到答案。”顾厌勾了下唇,问:“远溪,你说‘加深接触’,那这一关的要求是什么?”
季远溪:“……”
别、别问啊!
第87章
为了确认心中所想, 季远溪跑到方才打开的那扇石门后看了一番,果不其然,这间石室中几扇门想往外打开, 需要的东西是一样的。
顾厌又问:“远溪,要求究竟是什么?”
季远溪捏住藏在背后的石板, 一张脸爆红,挑几个词简略且结巴的说了出来。
顾厌沉吟稍许, 道:“好,来吧。”
季远溪:“?”
顾厌那没什么表情一脸云淡风轻公事公办的模样, 让季远溪觉得自己在那扭捏半天红着脸的模样像个傻子?
他还以为多少会被调笑一番?或者笑容总该看到一个吧?
那个男人一脸平静, 对比之下显得他思想好龌龊哦。
不、不对,明明就是建造墓穴的那个人龌龊啊!
可恶!
弄的他在顾厌面前像个变态一样!
许久之后弄到打开石门所需要的东西,顾厌去开门,季远溪在旁脸红腿软的不敢看,开门之后慌忙钻了过去。
下一关果然如季远溪所说的简单许多, 虽然依然很变态就是了。
又闯了几关, 变态程度逐渐下降,下一扇石门后方, 顾厌说里面空间极大,似乎是来到了墓穴中的主墓室。
季远溪下意识就问:“里面有粽子!?”
“粽子是何物?”
季远溪随便解释了一下,瑟缩道:“……我怕这些。”
“不要怕, 都是死了不知多少年的尸体, 说不定早已是白骨一具。”
“……”
白骨。
……更怕了好吗!
“远溪,若真害怕,你就在此处等着,等我找到去下一间石室的路后再过来接你。”
“……”
季远溪睨了一眼不远处的空棺木,自然是不愿意一个人留在这里, “我、我还是跟你一起吧。”
顾厌捏了下季远溪的手,给了他些许往前走的勇气。
通往主墓室的门缓缓移动,季远溪小心翼翼抬眸,短暂投去的一眼牢牢锁住他的视线,让他本想立刻收回的目光宛若黏住了一般无法挪动。
主墓室中金碧辉煌,光芒闪闪夺目,各种罕见华丽灿烂的宝物、纯金打造的大小摆件挂物放的满满当当,亮澄澄明晃晃,不像是阴森森吓人的墓室,倒像是某个大家族专门用来存放宝物的仓库。
墓室中央的棺材金光灿灿,上方镶嵌各色宝石,宝石光芒闪烁,若干颗汇聚在一起仿佛要闪瞎人的双眼。
季远溪看的瞠目结舌:“这……这里真的是墓室吗?”
“远溪,不害怕吧?”
“我倒是想害怕,这也太……”
奢华?奢侈?华丽?华贵?
季远溪出于震撼当中,一时竟是想不到合适的词。
顾厌听季远溪说不害怕,松开他的手在墓室中绕了一圈,目光所有所思四处游移,最终停留在金棺正对方向的古朴铜箱上。
满室皆是华贵珍奇的宝物,陡然出现一件古朴不起眼的铜制物件,反倒能够吸引人上前探寻。
而且摆放的位置也是整个墓室中最重要的地方。
季远溪立于原地发呆,被大量宝物闪瞎了眼,露出了没见过世面的表情。
虽然原主已经是想要什么就有什么的人了,可在这间墓室……不,在这间藏宝库里,显然大巫见小巫,犹如沧海一粟,根本就不足一提。
铜箱上悬挂一把铜锁,没有上锁,顾厌蹲下将其捏在手中一看,是一枚精致的同心锁。
打开铜箱,一叠厚厚的纸呈现于眼前。纸张施加法术不会坏掉,看上去崭新无比,像是写字的人刚写完就把它们递在眼前一样。
铜箱里除了这叠纸外还有一枚银色扳指,顾厌垂眸看去,这枚扳指他有所印象,曾在前几任惊雷宗宗主的大拇指上惊鸿一瞥过。
顾厌回头若有所思睨了一眼金棺,暗忖:莫非此处是某任惊雷宗宗主季清舒的墓穴?
视线不禁放回于那叠纸上,默了瞬,将纸张拿出,起身一张张敛眸去看。
纸上的字苍俊有力,一笔一划写的极为认真——
“见信安。”
“不知看见这封信的人是谁,但我希望是你。倘若真是你,我定会满怀喜悦的醒来,看见你噙满盈盈笑意的双眼。”
“若不是你,我便就此陷入长眠,再也没有醒来的可能。”
“我心知对不起你。那次的事是个意外,但不管是不是意外,它都成为既已发生之事。你选择不原谅我,选择再也不和我说话再也不见我,我都能理解。只是,许久不见,我真的很想你。”
“我很想见你,可再也没能见你一面。不能见到你的笑颜,性命对我来说还有什么意义?不过是重复的呼吸、千篇一律犹如行尸走肉般活下去罢了。”
“我不愿行尸走肉,所以我选择结束这暗无天日的一切。”
“我内心依然存留一丝希望,所以我写了两封信,一封寄予给你,一封放在墓室中。我期盼你能在我死前打开收到的那封信,我期翼着能有醒来的微弱可能。”
“你看见信后,或许不愿来找我,没关系。寄出信后我会在此沉睡一百日,我会等你整整一百日。如果最终没能醒来,我选择不去投胎,我会用我的方式守护你,守护你一世顺遂。”
“若看见此信的人不是你,希望他们能通过我设置的关卡。我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无情的人,也会垂怜有情愿意同生共死但不傻的二人。”
顾厌看到此处,呆滞半晌的季远溪终是有了反应,快步走过来探头问:“顾猫,你在看什么?”
“墓室主人的信。”
“写了什么?”季远溪好奇道,“我也想看。”
顾厌把看过的纸张递给季远溪,继续往下看去——
“说一句会让你不高兴的话,不管如何,她总归是怀上了我的孩子。孩子是无辜的,他出生后我从没看过他,对这个孩子我其实心存愧疚。”
“听人说那个孩子长的很像我,我有些好奇,可我不想去看。”
“倘若我就此死去再没醒来,如果他成年后果真和我样貌相仿,多年以后的某一日,你会去看那个孩子一次吗?”
“不过若过了许多年后你依然不原谅我,想来和我一样相貌的孩子你定也十分厌恶吧,那还是不看为好。”
“说了几句你看见会不高兴的话以后,我再说些你爱听的。”
“你是三界第一美人,世上独一无二。无人能比拟你的风采,你是我的全部,你是我的所有,是我愿意为之付出性命的那个人。”
“……对了,衍月宗和惊雷宗多年交好,这份宗门间的友情似乎会在你我手上毁于一旦,虽然我在寄给你的那封信里写了一遍,但我依然想在此再说一次,若你阅读信后依然不想看见我,希望你能替我实现一个愿望——希望你能维系好两个宗门彼此间的关系,这样我死也安心了。”
“写到这里,我突然挂念起那个据说和我模样相似的孩子,我不知他名字,但我私心给他取了一个,这个名字叫做远溪。”
“这个名字好听吗?不管你认为好听还是难听,在我心中他都叫这个名字,远溪远溪,正如我见你的第一面,你站在那条离我十分遥远的小溪旁浅浅笑着,眉目如画,我一眼就此……为你沉沦。”
“天色晚了,我有些累,还有许多要做的事,就写到这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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