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是苍的月月
他难免下意识的问出声:“为什么?魔尊大人您见过的人可多了去了,若论脸,季远溪他排不到第一,若论性格,那张嘴着实让人讨厌定不能惹您欢心,所以您究竟是看上他哪一点!?”
顾厌缓缓起身,眼神依旧凝视着季远溪,似乎在思索:“看上他哪一点么?”
很快他宛若想到,勾了下唇,笑道:“可能是觉得他像一种花吧。”
“花?牡丹玫瑰芍药月季……?”烈狐把他能想到的花全部说了一遍,得来的是顾厌一个轻微地摇头。
“那是……”
烈狐这样和他聊季远溪,顾厌似乎没有杀他的意思,罕见好脾气的回答了:“凌霄花。”
“他像凌霄花。”
“不,他就是一株凌霄花。”
凌霄花,具有观赏价值,喜光宜暖,耐寒力较差,但生命力极强,甚至强到可以用霸道来形容。
只要让一株凌霄花生长下去,如若不用特别手段强行灭掉,它就会在那生根发芽,枝繁叶茂,即便有人去拔去挖,它也会坚持不懈,一次又一次的奋力往上生长。
想要在顾厌面前不断苟活下去的季远溪,真真就像一株生命力顽强的凌霄花。
就在这时,室内红烛的火苗齐齐一闪,开始往下滴落蜡油,红色的烛泪飞速往下渗,颇有在短时间即将烧尽的趋势。
烈狐见状,手指藏在袖中掐了个诀,不动声色的继续开口说话:“魔尊大人,既然季远溪是您的道侣,那是小人唐突了,小人该死,还请您看在当下还没发生什么的情况下,饶了小人这一次。”
顾厌见他语气平稳并无慌张之意,冷笑一声道:“既知该死,还不快在本尊面前已死谢罪?”
烈狐把刚才受到撞击撞歪了些的面具摆正,不急不缓的从地面站起来,“魔尊大人,小人的命还有用,暂时不能交代在这里,可能要让您失望了。”
说完,他伸手扯下头顶垂悬的绸缎,只听一声布帛撕裂的声音,暗室中白光一闪,整个室内居然凭空多出六个人。
这六人身长六尺,身披盔甲,看上去勇猛无比,但双眼空洞无神,没有灵魂,仿佛是一具任人操控听人指挥的傀儡。
傀儡无知觉无痛感,只会听从命令机械的发起进攻,他们经过改造,力大无穷,一人便能抵数十名金丹期巅峰强者。
顾厌在傀儡中见到一个样貌有几分印象的,道:“牧君子?”
烈狐笑了笑道:“魔尊大人果真见多识广,记忆力极强,连百年前的故人都还记得。”
顾厌没有说话,只静静盯着他熟悉的那个傀儡看。
牧君子,百年前风头极盛的修士,乃玄仙宗宗主座下亲传大弟子。他年纪轻轻修炼速度却极为恐怖,以金丹期境界斩杀过好几名境界远高于他的魔修,在魔修们眼中是一根十分难拔的眼中钉肉中刺。
可就是这般风光无限的牧君子,竟不知何时就失去了下落,任凭玄仙宗弟子掘地三尺,也再没找到有关他的任何一丝消息。
想不到,在百年后再次见到,竟是在当年被这烈狐抓去,囚禁起来折磨至死做成了为他所用的傀儡。
若是被玄仙宗的人知道此事,或许翌日便会传来玄仙宗和清霜宗交战的消息。
烈狐见顾厌一直凝视着牧君子,像是炫耀般道:“魔尊大人,小人技巧如何?这具制作精良的傀儡小人可是花了好一番心思,还好成果不错,您看,他是不是堪称完美?”
顾厌又看了一会,那双幽深的瞳才缓缓挪到烈狐脸上,“嗯,很完美。”
“那魔尊大人,您能死在如此完美的傀儡手下,想来九泉之下也不会有任何怨言吧?”
说罢,烈狐喝了一声“上”,六个傀儡得令,挥舞着手中武器毫不留情朝顾厌所在的方向砍去。
“这傀儡是不错。”顾厌没费什么力气就避开了,“但拿这种东西来跟本尊打,你是在看不起本尊么?”
顾厌手指微动,暗色魔力从他手中散出,一道暗光划过,一具坚硬无比的傀儡居然就此发出一声巨响,整个的从里到外炸了开来。
“哈哈哈哈哈不愧是魔尊大人!”
傀儡轻而易举就被破坏,烈狐没有任何恐慌,反而笑的更加放肆。
烈狐笑着,眼中流露得逞的奸诈。
暗室中密不透风,傀儡炸开来的碎片和星子在不大的空间里肆意飞溅,伴随着一股迅速扩散开的剧烈浓烟。
一丝异味钻入鼻腔,顾厌下意识止住呼吸,但避之不及,难免吸入了一点。
即便是很少的一点,也正中烈狐下怀。
见顾厌身形晃了一下,烈狐笑的更加开心了:“魔尊大人,小人秘制的毒药好闻吗?这可是专门用来针对您的。”
毒药在体内已极快的速度钻入四肢百骸,顾厌勉强勾起一个笑,“很不错,懂的用声东击西这一招。”
“多谢魔尊大人夸奖,不这么做的话,小人可没有十足的把握杀死您。”
剩下的五个傀儡早就停下了动作,站在一旁巍然不动,烈狐心疼地看了一眼不复存在的第六人傀儡的碎片,又说:“其实在之前小人也没百分百的把握,能成功还真是多亏了您的帮助。”
“你想说什么?”
“小人想说,小人万万没想到,您不知为何居然修为大减,如今只剩……唔,应该只剩两成修为了吧!?”烈狐掰着手指算了算,得意地笑道:“魔尊大人,您看我是不是说中了?”
季远溪从昏迷中醒来,入耳听到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个。
他心中顿时警铃大作,万千中想法从他脑中闪过,想了半天,最终深思熟虑的决定——还是继续装昏吧。
毒药入体有些攻其心智,顾厌的视线有一瞬的看不清,他努力晃晃头道:“两成修为还不够杀你?”
“哈哈哈哈那魔尊大人之前的那句话,小人原封不动的还给您——那你就试试看啊!”
烈狐笑着冲了过来,打算趁顾厌防备降低时一击取了他性命。
顾厌的视线又看不清了,眼帘内冲过来的烈狐像是来自四面八方,气息也飘忽不定,分辨不出源头究竟在哪里。
装昏悄咪咪睁开一条缝观察的季远溪见状大惊,他也吸到了毒药,但他没有任何异样,顾厌那愣神的模样非比寻常,他从未见过这样状态下的顾厌。
他本想继续装死,陡然莫莫说的话浮现在脑海中,一连串的“死”在脑中呈放大状态不停旋转,季远溪瞬间就清醒了。
“小心!”
季远溪来不及细想,一边叫着一边忙不迭翻身爬起,催动体内恢复了的修为用尽全力朝顾厌扑了过去。
季远溪抱住顾厌往旁边一闪,情急之下唤了声“裂决”,青色的剑瞬时散发万丈青光,牢牢挡住烈狐拼死过来的致命攻击。
“什么!?”
烈狐没想到会发生这种意外,脚下不稳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烈狐稳住身形,看清是谁坏了他好事后顿时勃然大怒吼道:“季远溪!”
季远溪在储物戒指中找了半天找到之前从陆闻那儿讨来的万能解药,摸索着给顾厌喂了下去,动作流畅一气呵成,嘴上也没停,叭叭道:“在呢乖儿子,叫爸爸的名字做什么?”
“季远溪,你坏我好事,我今天必定杀了你!”
说着烈狐又冲了过来。
季远溪哪里真刀实枪的打过,一股濒临死亡的感觉笼罩全身,他见顾厌眸中清明重现,心知是解药生了效,急忙叫道:“顾厌,你听到了没!他说要鲨了我!你快醒醒,赶紧支棱起来啊!”
说话间烈狐已经近身,他高舞的手正准备落下,不料一声骨头碎裂的声音传来,旋即耳畔响起烈狐一声惨叫,季远溪定睛一看,烈狐已经捂着断掉的手臂在地上滚了起来。
“顾厌!”季远溪忙扶起身旁的人,“你还好吧!?”
顾厌蹙了蹙眉,“我没事。”
“你说没事我就当真了的啊。”
顾厌深深看了他一眼,“你刚才救了我?为何救?我被打中没事,你可知一个不慎你自己会死?”
“……”季远溪被问的哑然,张了张嘴说:“你怎么这么多问题?我怎么之前不知道你好奇心原来这么重?”
说完像是掩饰一般干笑两声,强行扭转话题道:“都说猫好奇心重,原来……原来你是一只猫吗?”
“嗯肯定是猫,所以才有那么多问题,而且还养了一只猫,所以你其实就是一只猫吧。”
“……”顾厌闭了下眼,十分的不想说话。
烈狐在地上鬼哭狼嚎了半天,终于忍着巨痛站了起来,他的面具裂出一丝缝隙,那双眼里透漏出无穷的凶光,“今日,你们必须死在这里!”
“都这样了还嘴硬?”岔开话题的对象出现,季远溪忙看向他,“你手都断了,修为使不出来大半了吧,不想着逃走还在这里发表临死感言?信不信我的猫猫马上就把你另一只手也弄断!”
烈狐顿时噎住,他脑中竟冒出一个想法——要是真的丧命,大部分是被季远溪这张嘴给气死的。
“你歇会吧。”顾厌起身,挡在季远溪身前。
烈狐趔趄着往前走了一步,“魔尊大人,我能在你眼皮底下弄走人,说明我还是有点本事的,怎么,您是一定要跟我拼个你死我活吗?”
“求饶也没用。”
“那小人也不客气了。”烈狐说完,聚起全身的气,使出他从未在外人面前展露过的看家本领,“这是小人用来保命的招式,既然魔尊大人您要一命换一命,小人也只能试着用这招来杀你了。”
“尽管来试。”
烈狐聚的气极其强劲,整个暗室产生了一种击溃坍塌的摇摇欲坠的晃动感,季远溪见顾厌右脚晃了瞬,没有把握如今只有两成修为的他能否接下这一招,手不自觉的紧握成拳,目光牢牢锁在那抹红衣上,挪不开分毫。
一道强烈的光夺走季远溪视线,旋即巨大的冲击力夹杂着仿佛能搅碎人五脏六腑一样的强烈震感压了过来,季远溪想逃却无处可逃,他下意识闭上了眼。
顷刻,天崩地裂。
身边不断掉落碎石碎块,混杂着细灰碎屑,不停歇的从上往下坠,季远溪却如同身处一个无形的屏障中,任由那些石块不断往下砸,也没有受到任何一丝伤害。
他忍不住睁开眼。
顾厌的背影挡在他身前,黑发红衣,不像是随性取人性命的恶鬼,更像是那保护着他一隅小小安全的守护神。
烈狐的惨叫掩盖在石块的剧烈撞击声中,眼前人的身形晃了一下,宛若用尽全身力气一般,朝后倒了下来。
季远溪忙接住他。
暗室坍塌,露出一条朝外逃生的路。
季远溪抱着顾厌,用修为护住两人不被乱石砸到,奋力朝外走去。
半月后。
清霜宗宗主凌墨罕见的一脸凝重现身,对守在床边一袭月白长衫的修士道:“霁月尊者,要不还是听我一句劝,让我们宗门最擅长治疗的长老给您这位朋友看一看吧。”
“不用不用,多谢你的好意。”季远溪微笑着拒绝,“我总觉得他很快就会醒了。”
“那好吧……”凌墨想了想,小心翼翼的问道:“尊者,看你守了那么久,不知这位是您的什么人呐?”
季远溪也不知道怎么说,“你猜?”
“让我猜的话,肯定就是您的新情人了。”
“……”
季远溪简直服气了。
他稍微思忖了一下,说:“他是我的猫猫。”
“……啊?”
“嗯对。”季远溪似乎觉得这个定位很准确,点了点头道:“比起宠物,猫更像家人,你养了他,就要负责他的吃喝拉撒……虽然不用管他这些,但最重要的生老病死里的死,肯定是必管无疑的,所以说他是我的猫猫也没什么错啊。”
凌墨不是很明白季远溪的这一番逻辑,他静静看了一会便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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