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是苍的月月
俞岚见季远溪时而蹙眉时而舒展,仿佛在思考什么极其困难的问题, 递了个蟠桃道:“远溪道友,在为何事发愁?这桃子汁多宜解渴,先吃一个再慢慢想吧。”
“谢谢。”季远溪接过, 咬了一口, 鲜润的桃肉夹杂着甘甜汁水涌入嘴中,他眸色一亮,暂时抛开了脑中纠结的问题,夸道:“真的很好吃,这是我吃过最好吃的桃子了。”
俞岚嘴角带笑看着他:“还好你来了, 不然就吃不到如此好吃的蟠桃了。”顿了一下又笑道:“还好你来了,不然我就要一个人在此处独自欣赏蟠桃,这满满的客人我一人都不认识,想来便着实无趣,日后回忆起定会觉得这是一个不太美妙的日子。”
这番话听的季远溪有些不明所以,笑了两声道:“是吗?看来俞岚小哥是不习惯独自一人的类型,既然如此,怎么不带上你们宗门弟子一起前来呢?”
“东岭镇的事情已了,他们被召回宗门许久了。”俞岚道:“普通弟子若非有令,是不可在宗外擅自逗留太长时间的。”
季远溪道:“那俞岚小哥你这次前来定元城,是孤身一人?”
“是的。”俞岚点头道:“受家师所托,来查一件棘手的事。”
“棘手的事?”季远溪没有问的立场,可他又十分想知道:“俞岚小哥,方便透露一下是什么事么?”
俞岚的神情霎时变得凝重起来。
他不动声色环视一圈,见宴席上的众人彼此间相谈甚欢,其乐融融一片,无人留意这边,便凑近压低声音道:“是为一个色鬼而来。”
季远溪心头莫名一颤,又是这个只听其名不知其人和来历的色鬼。
“色鬼怎么了?他很出名?最近是闹了什么事么?竟然连惊雷宗都惊动了,宗主还特意派他的亲传弟子前来,看来这号色鬼来头不小,犯的事也挺大的。”
“来之前我也不知道这号人物,暗中查了些许日子才稍微有些头绪。”俞岚继续低声道:“这个色鬼名叫楚安叶,精通易容术,所以在做摘花采草这些事的时候,没有轻易被发现。”
“摘花采草……”季远溪唇齿间回味了一下这个词,默默道:“还男女通吃啊。”
“是的,男女通吃。”俞岚道:“楚安叶行踪诡秘,祸害完人就走,从不多停留片刻,故踪迹难寻。就连他的名字,也是我暗中多方打听才得知的——我问了不少受害者,这是某次他兴致高涨的时候不小心透漏出的真名。”
季远溪心知事情不简单,问道:“如果单是采花大盗,定不会惊动惊雷宗吧?”
俞岚听了笑道:“不愧是霁月尊者,此事当然没有那么简单。”
“楚安叶每次祸害完人就走不假,但也有例外的时候,——他只要停留,定是在做杀人灭口之事,若单杀一人便罢,此人丧心病狂,每次杀人都是灭对方满门,无论对方身份地位如何,家族是大是小,家中有无修仙者坐镇,他都能将其全家一个不留的杀掉,手段极为歹毒,不留一个活口。”
季远溪唇微张,似乎有想说的话,想了一会还是什么也没说,只用凝重的神情静静看着俞岚。
俞岚又道:“细数下来,楚安叶已经灭了足足有二十个家族了。”
季远溪惊诧出声:“这么多,二十个……”
“嘘,小点声。”俞岚下意识伸手去捂季远溪的嘴,掌心碰触到温润柔软的唇后,愣了一下缩了回去,道歉道:“远溪道友,不好意思……”
“没事,是我声音太大了。”周围交谈声不绝于耳,季远溪的这一声惊呼被掩盖在兴致高昂的若干声音里,他四下看了一圈道:“应该没有人注意。”
“总之就是这么个事,所以家师才特意遣我前来。”俞岚点头道:“此事人命关天,不是历练一类可保性命的事,所以就只我一人独自前来了。”
季远溪忽然想到:“你来定元城,也是查到楚安叶流窜到了定元城,对吧?”
“是。”俞岚神情肃穆,“而且此人……此时八成就在这宴席当中。”
听见这句话,季远溪手上的水果差点掉了,红彤彤的蟠桃也瞬间变得不香了起来。
季远溪强行压低声音道:“你说他就在这里!?”
“对,在易容的情况下,谁都有可能是。”
季远溪的心情不自禁的往上提了些。
来之前顾厌在马车上就提到楚安叶,还特意叮嘱让他易容,是他当时没放在心上,没有问更多。
这楚安叶究竟是什么来头,书里没听过这个名字,可他能连灭二十家族,实力境界定不可小觑。
就连顾厌都提到了他。
季远溪想,顾厌莫非对此人有所了解?
等宴席散场之后,回去定要好好问上一番。
“先顺其自然吧。”俞岚看季远溪面容染上些许紧张,宽慰道:“走一步看一步,楚安叶毕竟是个色鬼,他杀人灭口定在祸害人之后,如果今日在宴会上不能把他揪出来,他也不会对在场的人下手,远溪道友,你莫要紧张了。”
季远溪摸了摸脸,问:“可能有点不要脸,但是我是真心发问——你觉得他会对我下手么?”
俞岚的视线在季远溪脸上看了一圈又一圈,直到看到季远溪觉得不好意思起来他才开口说道:“楚安叶只对样貌好看之人下手,所以远溪道友你……极有可能会被他看上。”
“哈哈是吗。”季远溪虽然在笑,但实际上内心有些压抑,但他天生乐观,没花多少时间就自己看开了。
“远溪道友,你也不太过担心,我……我会陪着你,守着你的。”
“我不担心,我也很强的。”季远溪微微摇了下头,“不说我本身实力,我好歹是第一宗门的人,想对我下手,怎么也得看看我身后的衍月宗吧。”
见自己后半句话被忽视掉了,俞岚眼底有一瞬间的黯然,但他很快就收拾好情绪,继续安慰道:“远溪道友,你说的对,你背后有衍月宗,我背后有惊雷宗,第一第二宗门都在这了,楚安叶想动手之前也要好好掂量一下惹不惹的起,他这个人行事诡秘,不会愿为一个人就让他从此不能翻身的。”
“谢谢你的安慰。”季远溪不太明白惊雷宗跟他有什么关系,他又不会时时刻刻同俞岚黏在一起。
季远溪在感情上其实很迟钝。
他的理论知识全部来自赤裸的簧文和片子,由于长的帅,追他的人一向很多,但他是个纯受,没有遇到过让他心动的攻所以一直母胎单身,一次感情经历都没有,是个只会纸上谈兵没有实操经验的乖宝宝,简单白净的白纸一张。
当然季远溪是不会承认的——他认为自己身经百战,经验丰富,即便在某日遇上他喜欢的人,也能凭借他满腹的理论知识轻而易举的把对方拿下。
两人低头说了许久的话,此时宴席上其余水果早就撤下,上了不少美酒,席上众人推杯换盏已酒过三巡,不少人脸上渐渐盖上一层薄薄的酒晕。
俞岚从酒盏中倒了些许分入两杯,手执一杯,递给季远溪一杯,笑道:“远溪道友,敬你一杯。”
“谢谢。”季远溪也笑着接过,两人一饮而尽。
俞岚放下酒杯,看过来的视线深了些,他扯动唇角,用低低的声音轻轻说了一句:“我很开心能够认识你。”
季远溪没多想,回了他一句:“我也是。”
这时一抹紫色出现在眼角余光处,季远溪抬头一看,是农庄主人依次敬酒,此刻敬到了他这里。
“鄙人名为谢奉雪,两位有礼了。”谢奉雪执起酒杯,脸上挂着礼貌的淡淡微笑,“不知鄙人农庄自产的蟠桃和酒,是否合两位的口味?”
谢奉雪。
这个名字季远溪确定在书里暂时还未出现,心头对此人身上蒙着的纱又往上披了一层。
俞岚道:“蟠桃和酒都是上品,谢庄主有心了。”
听见俞岚的声音季远溪从愣神中抽离,接着道:“多谢谢庄主款待。”
说罢季远溪拿出他的礼物奉上,“薄礼一份,希望谢庄主笑纳。”
“谢谢。”谢奉雪示意萧青澜帮着接过,举杯道:“敬你们。”
三人同饮。
谢奉雪敬过酒,一旁双手端着酒盘的萧青鸾忙用眼神示意自家哥哥添酒,谢奉雪微微欠身,道:“还有不少客人,鄙人就暂不奉陪了,失礼之处还请多加担待。两位随意,尽兴就好。”
说完走向下一桌。
季远溪望着谢奉雪的背影道:“你知道他是什么人么?”
有钱的大佬,但财富排行榜上却查无此人,就很奇怪。
“不知。”俞岚摇了摇头,道:“收到他的请柬我挺惊讶的,他是怎么知道我的身份,并且还知道我人就在定元城里?”
“是哦……”季远溪心头往下一沉,这确实是个令人奇怪的地方。
他进城露脸半天后一直易容,云妄唤他师弟,苏云洛唤他师叔,顾厌鲜少唤他名字,所以……谢奉雪是怎么知道他是霁月尊者?
定元城那么大,城里每日来来去去的人那么多,若说有心留意,是能注意到大部分修仙者,但也不可能把所有进城的修仙者都一人不落的全部记下来。
就算记下来,他也不可能有认出所有人来自哪个宗门是何等身份的本事。
季远溪不禁想,顾厌,谢奉雪也看出他真实身份了吗?
若没看出,还好说,若看出来了,不得不提防此人。
不过刚见一面的人,季远溪总归是不信任的。
如果他说信任,那才是一句实实在在的大假话。
见季远溪的神情骤然又低沉下去,俞岚问:“远溪道友,还在想楚安叶的事情么?”
“没有。”季远溪勉强扯开一个笑,“我在想我那个朋友的事。”
提到那个人,俞岚沉默了片刻,好一会他才说:“你和他感情很好,想来很快就不仅仅是朋友了。”
季远溪想到他要拼尽全力护住顾厌性命无忧,无意识的随口答道:“是啊,可能不仅仅是朋友。”
俞岚的心没来由的沉了些,仿佛沾了些冰凉的水在上面,他勉力笑道:“到时候我会送上最真诚的祝福。”
季远溪:“?”
祝福什么?什么祝福?祝什么福?
季远溪被楚安叶的事占的脑袋有些满,想到顾厌的事更是一个头两个大,当下根本分不出什么心神去细品俞岚的话。
于是他直接问:“祝福什么?”
“祝福你和你那位朋友。”
“祝福我和他……干嘛?”
“喜结连理。”说出这几个字的时候,俞岚觉得喉咙有些许干涩。
季远溪:“???”
救命,这人在想什么啊!!!
是怎么可以误会成这样的啊!???
季远溪回想起方才自己说的话,觉得确实存在误会,想着解释,一时半会又不知从何解释起,只好使出他的惯用手段:“俞岚小哥,不是你想的那样。要是无聊呢,就多吃几个蟠桃,你说来了这里咱们说了半天,统共也就吃了一个桃子,来参加蟠桃盛会不多吃几个桃子,岂不是愧对于自己千里迢迢来的这一趟?”
俞岚见他不愿提,心中莫名好受许多,道:“好,吃桃子。”
此时宴席上已经有人醉了,抱着身旁的人说一些有的没的,还有醉的人爬上桌子,坐在上面又哭又笑,谢奉雪命人将他们抬走送去客房休息,对剩下尚且清醒的人道:“诸位都是鄙人的贵客,大家能赏脸参加鄙人的蟠桃盛会,鄙人三生有幸,荣幸之至。”
宴席上顿时从四面八方传来声音:“谢庄主客气了!”
“哪里哪里,能参加谢庄主的蟠桃盛会,是在下的福气。”
“希望谢庄主能抽空去在下府上一聚。”
“谢庄主的蟠桃十分之妙!”
“庄主的酒也是酒中极品!”
“……”
接二连三的声音混着酒气传了过来,季远溪的耳朵听的有些麻,一边麻着一边理解顾厌为何不愿意过来。
众人说了半晌才安静下来,谢奉雪笑了笑道:“鄙人再次谢过大家。但鄙人想在这里说一件事,不知大家可否愿意听鄙人一说?”
“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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