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是苍的月月
“这不是被你发现了吗?”沈光夜不在意地看了眼顾厌,视线挪回季远溪脸上,笑道:“被发现了便不是偷偷摸摸,而是光明正大,而且你先前拒绝了和我结伴同行,若我不再藏着些,怕是活不到白日就在晚上被妖兽吃掉了。”
季远溪:“强词夺理。”
沈光夜伸出一根手指晃了晃,“不,是很有道理才对。”
“……随便你吧。”季远溪没什么想和他说话的欲望,转身道:“我走了。”
“去哪?”沈光夜快步挡在季远溪面前,“你该不会就打算出去吧?”
“是啊,我是打算出去,你走开一点,别挡住路了。”
“那不行。”沈光夜笑道,“你还得在秘境里多留一段时间。”
“?”
“霓儿,秘境中我还有想去的地方,同我一起去看看吧,那是个景色很美的地方,你一定没见过。”
听到这个称呼,季远溪的鸡皮疙瘩瞬间起立,“谢谢你,但是我不感兴趣。”
“去了你就感兴趣了。”
沈光夜的声音压低了些,染上些许暧昧,他探出手打算去牵季远溪的:“走,我带你过去吧。”
顾厌身形出现他身侧,锁住那只伸至途中的手,“我说过离他远点。”
沈光夜脸色微沉,使力强行抽回手,做出一副被捏痛的模样抱怨道:“你又不是他的道侣,管那么宽做什么,难道你想了结你徒弟一段即将开始的缘分吗?”
一直以来,沈光夜在顾厌面前都是恭恭敬敬的,即便是表面假象,他也做的滴水不漏天衣无缝,无人可以从中挑剔他任何。
故沈光夜当下说的这些话,顾厌听着着实觉得好笑,他竟生出逗弄心思:“师父管徒弟的事不是天经地义么?你要撇下我这个师尊带走他,难道不应该先问一问我的意思?”
季远溪很配合地拉住顾厌的手,眼眶带泪,深情开口,面带感情仿佛在课堂上的深情朗诵:“师尊,一日为师终生为父。”
“师尊你是照亮我修炼路途的引路灯,是我迷茫困苦途中夜晚最亮的那颗星。”
“你,是你,将我从丝毫不懂的脆弱孩童一点点拉扯到大,是你,在我有疑惑的时候不辞辛劳彻夜解惑。”
“你就是我永生仰望的对象,你就是我在修炼路上永远赶不上碰触不及高高在上的神祇。”
“师尊,我愿永世追随于你。”
顾厌:“……”
沈光夜:“……”
这是搭了个戏台子就直接跳上去开演了?
顾厌沉默了,沈光夜愣了一瞬,止不住的放声大笑起来。
“有意思,实在是太有意思了!”
季远溪见他笑的放肆,小心翼翼凑近顾厌道:“……我是不是演的太过了?”
“岂止是过?”
“……那我下次注意一点。”
“尽量没有下次吧。”
“嘤。”
沈光夜好半晌才敛了笑,他换上认真的神情,恭敬无比朝顾厌行了个大礼,“仙长,请问能否邀您的爱徒小叙片刻?”
顾厌当然是答:“不行。”
沈光夜似乎早就料到,从袖中掏出一枚贵重的白羊脂玉,“仙长,这是见面礼,方才是我无礼了,还望您不要见怪。”
顾厌接过,两指摩挲片刻,嘴角带出一个嘲笑的弧度,指腹轻按,那珍贵的白羊脂玉竟就这么化为粉末从他指缝悄无声息的缓缓滑落了下去。
沈光夜的表情瞬间变了。
“仙长,您这是什么意思?”
“我说过,离他远一点。”
音落,气刃撕裂虚无破空而去。
沈光夜心中一凝,条件反射般聚气去挡。
强者的对决显然会波及无辜,季远溪下意识就想逃,然他仍旧慢了一步,就在他刚转身没两步之际,一阵猛烈的风以席卷万物之势自他脚底刮起。
季远溪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那旋风裹住他双腿,将他整个人提起来迅速上升至高处。
“放放放放放放我下去!”
顾厌飞身去接,一手揽住季远溪纤细的腰,一手抵挡沈光夜攻势顺势回击。
顾厌腾不开另一只手,眼见一发萦绕暗褐色光芒的扁状法器冲他面门而来,身侧还无数环绕锐利似能割裂玄铁的细小旋风,看上去仿佛无处可躲。
“小心!”季远溪来不及多想,下意识抱住顾厌脖颈,顺势一扑,用背接下那枚法器。
“季远溪!”顾厌瞬移到安全之处,眼中浮现浓艳血红,他疯了一样叫道:“你做什么!?”
听见这个名字,沈光夜愣住了,他收回所有旋转的风,难以相信的开口:“季……远溪?”末了他拔高声音道:“你是衍月宗的那个季远溪!?”
季远溪抱住顾厌脖子靠在他耳边,用细若游丝的声音道:“我、我没事,你不要……太担心啦……”
顾厌用自身修为强行替季远溪止了血,那枚法器嵌的很深,他不敢轻举妄动,罕见的又气又急道:“我不用你救!你这个傻子!”
“呵呵呵呵呵……”沈光夜冷笑着走近,“骗我是散修就算了,连名字也是骗我的?素闻霁月尊者大名,想不到居然就在我身边。”
说罢用阴狠的眼神看向顾厌,“你是他的师尊……你是冰霖?想不到,真是想不到,原来你居然没死,不,居然是假死。让我看看你这张易容过的脸吧,是不是还是我记忆中的那个模样。”
沈光夜抬手,企图去碰触顾厌的脸,顾厌看他一眼,眸色一沉,眼底阴鸷之色渐起,他五指微张,擒住那只欲图不轨的手,卸下容于面上的法术。
下一刻,沈光夜被大力带过,手扭曲成麻花状整个人重重朝一旁倒去,同时响起他饱含震惊的声音:“尊上!尊上怎么是您!”
手被折断的疼赶不上眼前人真实身份刺伤他双目的痛,沈光夜嘴角流血,但他不管不顾,拖着无力的手忙不迭跪了下去,不停磕头:“尊上!是我有眼无珠!没能认出您来!是我鲁莽!是我失了礼数!”
顾厌冷笑一声道:“你还知道认错。”
“尊上!还请尊上原谅!属下再也不敢了!”
“你怎么不敢,你敢的很。”
“实在是不知您身份,还请尊上看在这件事上原谅属下吧!我是情有可原啊!”
沈光夜额头磕出了血,眼中满是惊惶,他的磕头声太大,吵得虚弱的季远溪微微蹙了下眉,顾厌睨见,不耐烦地挥手,“滚吧。”
“是是是,我马上就滚!”
沈光夜飞快爬起,很快消失在两人眼前。良久,他脚步一顿,身形站定,俊美的脸上黑的吓人,似乎意识到有哪里不对。
他在顾厌手下行事已有好几百年,对这位尊上喜怒无常的性格不说完全摸透,七八成总归是有的,以他对尊上的熟知程度,岂会用一句“滚”就轻易的将人打发?
他原本以为最少还要卸掉一只胳膊。
沈光夜想到顾厌不辞而别,魔界无一人知他孤身前往何方,如今在此处碰上,还对衍月宗的修仙者紧张的很,总觉得有哪处莫名不对。
因为爱情才离开魔界?这也太好笑了,压根不可能,分明就是离开后才遇上的。
那为什么突然离开,定是有个让人不想知道的理由。
沈光夜又想到之前听闻尊上的心腹背叛的消息,心知这理由无非就那么几种,大抵都和他受伤有关。
……莫非他修为大减?
沈光夜沉着脸,用药和修为恢复断裂的手臂。
想来破坏幻境,又强撑着断他一臂,如今修为已所剩无几了吧。
沈光夜仔细回味一番,眼中闪过精光,嘴角露出一个玩味的笑容:“我突然又不想滚了。”
季远溪额际冷汗岑岑,吃下灵药休息半晌,才有了说话的力气:“我没事,我已经恢复如常了。”
他强撑着想要支起身子,不料扯动背上的伤,当即疼到倒吸一口冷气。
顾厌凝视他,眼中的痛意一闪而逝,“以后不要再做这种事。”
“可是不挡你会死,而且……而且我有分寸的,又没有用心脏去接。”季远溪的话听上去不是很有底气。
“我能避开。”
“万一没避开呢?没避开我们如今已在地府相见了。”
顾厌默了半晌,良久道:“在你心中,我就如此之弱?弱到需要你来保护的地步?”
“……”季远溪无意识地捏紧一小搓垂在胸前的发,他已经开始在想理由了,“当然不是啊,为什么这么问。”
顾厌继续道:“弱到你不惜用身体去挡的地步?”
季远溪快速旋转的大脑在此刻想到理由,他赶紧说出来应对:“不是你弱,是因为我弱。”
“我救你两次,都是因为我太弱打不过对方。”
“你想啊,倘若不是我弱,我又岂会用身体去挡?我肯定是提剑直接把对方打翻在地了。”
“你接下去是不是要问为什么救你对不对,这个问题我昨晚就回答了,你死别人也不会放过我,与其眼睁睁看你死,还不如奋力挣扎一下,给你缓冲出一个反杀的机会。”
这次顾厌沉默了许久才开口:“你总有你的各种歪道理。”
“只要能说服人,那就是好道理。”
顾厌视线落在他后背:“你背上的法器得想办法取出来。”
提起这个季远溪的脸瞬间苦了下去,“有没有什么止疼的法术,我挺怕疼的……”
“没有。”
“……”
唉,人间都有止疼的药,怎地法术还落后一些了。
顾厌仿佛猜出他心中所想,道:“疼痛也是修炼的一种。需切身体会,越疼,就会对受伤一事记得越清楚,修炼复仇的信念就会越强。”
“……”
这才是歪道理吧,感受疼痛还能和促进学习挂上勾了?
眼前这人擅长毁坏,对恢复治愈类所知甚少,季远溪扯开一个勉强的笑,“那我们快出去吧,找个医术精湛的大夫先把这该死的法器取出来。”
“等等!等等啊!”一道熟悉的声音忽然自背后响起。
季远溪循声望去:“陶柏宏?”
“你们是要出去吗?带上我,求求你们带上我!”陶柏宏胸前破了个大洞,他脸色惨白,跌跌撞撞一脚深一脚浅的缓缓挪动。
季远溪道:“出去又不需要简玉,你要出去自己一个人就可以出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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