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弱受,我装的 第100章

作者:鸽了泡汤 标签: 甜文 爽文 系统 穿越重生

  是他一步一步纵容着对方,才造成了今天这个局面。

  淳乐水后退两步靠在墙上,疲惫且郁烦地轻捏眉心。

  “宋含章,我没办法信任你你知道吗?”他给自己找着拒绝宋含章的理由,“我都是换了一个躯壳才挣脱掉被人安排好的人生,你又让我怎么去相信你可以掌握自己的命运,相信你所谓的爱,相信你会对我保持忠贞?”

  宋含章沉默了片刻:“你记得我……带林曦回家那次吗?”

  他说着观察了下淳乐水的神色,但因为淳乐水半垂着头,并不能看到他的表情,他顿了顿,继续道:“我当时摔出了脑震荡,我就是从那个时候起,开始听到你的心里话的。”

  淳乐水顿住。

  宋含章道:“从我能听到你心声的第一天开始,我就不再是作者笔下的那个宋含章了。”

  从宋含章听到他心声的那一刻起,所谓命运的齿轮便停止了,也是从那一刻起,剧情就开始一点点偏离了原始的轨道。

  “那你现在呢?”

  他一句话说了半截,但宋含章依旧知道淳乐水在问什么,他摇头道:“听不到了,大概因为你已经死了吧。”

  说到死这个字的时候,他整个人都低落了下去。

  两人在这方面的认知是想通的,虽然淳乐水还活着,但他确切地死过。

  对淳乐水来说是两次,对宋含章来说是一次。

  “我不是你以为的那个我,你也不是曾经的那个你了。”宋含章直直地望着他,毫不掩饰眼中的直白情感。

  淳乐水都被快被他说服了。

  “你给我点时间吧。”即使淳乐水给自己找遍各种理由,不过是他无法坦然接受早就对宋含章做出让步的自己。

  但到此他也再找不到任何理由来推拒。

  “你把冰袋拿回去吧,”淳乐水转身准备去给他找把伞,“雨大我就不送你了。”

  他才走两步,便被宋含章抓住胳膊。

  冰敷过的指尖冰块一样凉,贴在淳乐水裸露在外的小臂上,他皮肤温热,两人都是一惊,宋含章更是像被烫到一样松开。

  但他两只手都是冰的,大概只犹豫了一秒也不到,宋含章松开的五指又按了回去。

  “我不想走,”宋含章稍微有点忐忑,“我可以留下来吗?”

  他怕他一离开,一切又回到了原点。

  说完他转向旁边打了个喷嚏。

  他身上的衣服已经不再往下滴水,被体温烘得湿哒哒地贴在身上。

  淳乐水盯着他看了会儿,无奈地转开头:“我去给你找套衣服,你先洗澡吧。”

  宋含章的身高没有变化,淳乐水现在却是一个刚脱离少年状态不久仍处于长身体阶段的青年,再加上X国饮食多以高钙高蛋白类为主,他已经比宋含章高了几厘米,不过因为他并没有块头很大的肌肉,两人的衣服尺码并没有差别。

  淳乐水随便从衣柜里翻出一套干净的T恤短裤,往门口走了几步后又退回来,拉开抽屉拿了条内裤一起递给宋含章。

  “内裤新的。”淳乐水说完退出卫生间还顺便帮宋含章把门给带上。

  宋含章愣愣地站在原地,垂眸盯着手里的衣服许久,埋首其中深深吸了两口气,除了清香的洗衣液味道外,并没有什么所谓的淳乐水的味道。

  抬起头时衣服上多了两道浅浅的水印,宋含章眼眶有点湿,但他一向没有弧度的唇角却是微微上翘的。

  这或许是自淳乐水离开之后的三年多时间里,他唯一感到喜悦的时候。

  淳乐水的衣服宋含章穿着刚好,他走出卫生间和刚从书房里出来的淳乐水打了个照面,淳乐水略微有些愣然,宋含章半干的头发柔顺地垂落在额前,再加上他身上宽松的短袖,整个人看着显得比平时小了好几岁。

  就连气质仿佛都变得柔软了不少。

  上一次看到他这么休闲的打扮,还是在很久很久以前,他还在上高中的时候。

  上了大学的宋含章便逐渐往骚包的方向发展了。

  淳乐水很快回神,拦住亦步亦趋跟着他到房间门口的宋含章:“你睡书房,床我已经给你铺好了。”

  宋含章并没有纠缠不休,听罢便乖乖驻足,对淳乐水道:“晚安。”

  淳乐水“嗯”了下,并没有回以晚安,直接关上门。

  边牧听到动静抬了下头,又很快重新闭上眼睛。

  淳乐水把自己丢在床上,旁边婴儿床上的人类幼崽仍在熟睡,淳乐水躺着却丝毫没有睡意。

  他翻来覆去,闭上眼睛睁开眼睛全都是宋含章。

  他摸过床头的手机,解锁进去便是和楚林的聊天页面,自杀二字几乎是在屏幕解锁的一瞬间就跳进了眼里,他心里一惊,又锁了手机丢下,在黑暗中坐起,拉开窗帘看着窗外的雨发呆。

  也不知道这样干坐了多久,淳乐水被爱丽丝的哼唧声唤回了思绪。

  索性淳乐水也睡不着,把醒来的爱丽丝抱在怀里看了会儿雨,下床准备去给她冲奶粉。

  边牧也晃晃悠悠站起来,睡眼惺忪地跟着他往外走。

  开门后,淳乐水的脚步顿住,边牧轻叫了一声,吵醒了门外靠在墙边睡觉的宋含章。

  他裹着被子坐在地上从下往上望向淳乐水的模样,突然就和淳乐水记忆里的某个画面重叠在一起。

  在外公去世后的某个深夜,他也是像这样蹲守在淳乐水门外,企图从他身上汲取到一丝安心。

  他像个没有安全感的小狗似的,黏黏糊糊的,一定要贴着你靠着你来确认你的存在。

  宋含章也像上次那样默默站起来,不愿意离开去那间和淳乐水房间有段距离的书房,又不知道说什么来解释自己的行为,就沉默地站着,和淳乐水四目相对。

  他是在以另外一种方式向淳乐水施压,但偏偏淳乐水就是拿可怜兮兮的他没有办法。

  两人无声对峙了半天,最后还是淳乐水又退了一步,他没有说话,越过宋含章走向厨房,身后的房门却没有关上。

  等他拿着奶瓶回去,门外已经没有了宋含章的身影。

  屋里传来爱丽丝咿咿呀呀的声音,宋含章站在床边,面对伸手想要他抱的人类幼崽,有些手足无措。

  爱丽丝已经站起来扑到他身上,他的两只手却丝毫不敢往爱丽丝身上放,他从没接触过小婴儿这种柔软又娇嫩脆弱的生物,总觉得一不小心就会另对方受伤。

  转头看向淳乐水的眼里明显带着几分茫然和求助,和他那张不苟言笑冷冰冰的脸全然不搭。

  “她是喜欢你,”淳乐水坐在床边,卡着爱丽丝腋下把她从宋含章身前拖开,“在向你示好。”

  他的动作算不上特别谨慎温柔,看得宋含章有些发愣。

  过了会儿他才问:“那我应该怎么做?”

  “把她抱起来,或者逗她玩。”淳乐水做了个示范,“试试?”

  宋含章看他一眼,淳乐水道:“没那么易碎。”

  他一手按在爱丽丝前胸,一手在下方托着爱丽丝的脚,往宋含章的方向递了递。爱丽丝笑得见牙不见眼的,一口粉嫩的牙龈下缀着几颗乳白色的小小乳牙,伸着手直往宋含章身上抓。

  宋含章惶恐地后退了一步,不敢接。

  他反应有点好玩,仿佛爱丽丝是什么洪水猛兽一样,淳乐水一时起了玩心,追着要把爱丽丝塞进他怀里。

  他脸上的浅浅笑意让宋含章愣了愣,凭着本能越过了对自己张牙舞爪的爱丽丝,欺身亲上淳乐水。

  蜻蜓点水的一下,却让淳乐水也愣住。

  只有夹在两人之间一无所知的人类幼崽,已经抓住了宋含章的衣服,半个身体都挂在了宋含章身上。

  她的动作让两人回神,宋含章小心地抱住她,淳乐水后退一步:“就这样抱。”

  错过了最佳时机,他也没办法就那个突如其来的吻对宋含章发表什么言论。

  毕竟是他将对方放进了自己的领地中。

  他抹了下嘴,安慰自己就当做是被蚊子咬了一口,拿过床边的奶瓶塞给爱丽丝。

  一瓶奶还没喝完,爱丽丝就叼着奶嘴睡着了。

  淳乐水把她放进婴儿车,从衣柜里丢出一床被子扔给宋含章道:“门不关,你是要睡地上,睡沙发还是睡书房都随便你。”

  说完便关上灯,抖开被子背对着宋含章躺下。

  屋外的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转小了,但仍然淅淅沥沥地下着,淳乐水听到边牧哒哒哒在屋里打转,听到宋含章抖开被子铺在地上,听到一声轻得不能再轻的晚安。

  这是宋含章今晚第二句晚安,仍然没有得到淳乐水的回应。

  他感受到宋含章犹如实质一般凝聚在自己身上的目光,从他打开门的那一刻起,淳乐水今晚已经做出了太多的让步,他强迫自己不要翻身,不要睁眼和宋含章对视,也不要去听心里那道给他细数宋含章这几年过得如何如何的声音。

  他强迫自己陷入睡眠,渐渐的便开始意识模糊,真的睡了过去。

  但淳乐水这一觉并没有睡多久,大概是宋含章自杀的信息给了他太大的冲击,睡着之后一会儿梦到宋含章吞安眠药,一会儿梦到宋含章割腕,一会儿又梦到他煤气中毒。

  睡得一点也不安稳不说,一觉醒来反而让淳乐水更疲惫。

  仿佛梦里沉浸于阴郁之中,绝望赴死的人是他自己一样。

  就算曾经被宋含章伤害,痛苦绝望之际,淳乐水也从来没想过要结束自己的生命。

  他睁开眼睛,雨还在下,天色也灰蒙蒙的没有完全亮。

  淳乐水盯着天花板缓了缓烦闷的心情,循着余光一侧目,便看见趴在他枕边的宋含章。

  他显然是睡着了,脸压在右手肘上,昨晚被防盗门压上的手指甲床已经彻底淤血发紫,指尖倒是不肿了,只是关节上也同样留有轻微的淤血痕迹。

  而他的另一只手则轻轻地搭在淳乐水的掌心里。

  昨晚没太注意,现在淳乐水才发现他左手上的腕表一直没摘过,洗完澡出来就戴着,就连睡觉也没有摘。

  淳乐水隐隐有些知道,这可能意味着什么。

  他从床上坐起来,动作很轻,并没有吵醒宋含章。

  屋里的两个人一趴一坐,如同静止的一般,淳乐水的视线聚焦在腕表之上,盯着它看了许久,才缓缓地抬起手,将那支价格不菲的表从宋含章手腕上摘了下来。

  那是一道触目惊心的伤痕,几乎贯穿了宋含章整个手腕内侧,疤痕轻微外凸,旁边还有缝针留下的痕迹,可见他当时下了多狠的手。

  那一刻他或许是真的不想活了。

  这个认知让淳乐水呼吸发紧,他觉得几乎快要被宋含章重新拉入漆黑海底。

  他一动不动地坐着,直到他像是被什么东西牵引着一般转头,对上了宋含章刚睁开的双眼。

  “对不起。”他听到宋含章说。

  淳乐水微微皱眉:“你为什么道歉?”

  宋含章静默了片刻才开口:“因为你看起来好像很难过……我是不是又做错了什么?”他扫到自己腕间的伤疤,从来都对自己这道疤无动于衷的宋含章此时却有些慌张,他低头将腕表重新扣回去,嘴里却下意识道着歉。

  “疼吗?”淳乐水问。

  宋含章动作顿了一下,他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