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泸酒
他循着声音向前走去,终于在一片空地中发现了躺在地上的时然。
上午拜师大典时穿的衣服已经脏的看不出样子,破破烂烂地挂在身上。原本那张娇软可人的脸蛋右边肿的老高,还带着清晰的巴掌印,左边的脸蛋被划出一道细长的伤口,再往上一寸,那漂亮如暖玉般的琥珀色眸子,怕是就保不住了。
小兔子哭的泪眼朦胧,躺在地上脆弱到了极致。
封离渊的身体已经比大脑更快一步做出了决策,他抱起地上的时然,用温和的灵气震开被蝶翼粉锁住的经脉。
身体可以活动自如,时然的身子却依旧发软。
他缩在封离渊怀里死死搂着他的脖子,仿佛抱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眼泪啪嗒啪嗒地落在封离渊的脖颈里,灼热的温度几乎要烫到了封离渊的心口。
“师父!!呜呜呜...我可不可以不拜你为师了,她要划我的脸,可我根本不认识她...”时然哭的眼睛又红又肿,他真是怕极了,如果拜师会引来杀身之祸,那他宁可不拜。
封离渊抿着唇角,眼底已是一片阴鸷。
他搂紧了时然的腰肢,单手托着他的小屁股将人稳稳抱在怀里。
“拜师大典既然已成便没有后悔的机会,此次是为师的失职,乖,不怕了。”
大手顺着时然的背脊,这是封离渊第一次哄人。
小兔子哭的直打嗝,委屈地耷拉着耳朵,一呼一吸间尽是奶甜的气味,活像只死里逃生的小兔幼崽,吓得缩在主人怀里寻求庇护。
时然却是不干,他摇着头软软地开口,琥珀色的眸子间带着小心翼翼的怯懦:“我可不可以不当你徒弟了...我想回山里。”
封离渊的心尖忽然刺的一疼,一股无迹可寻的戾气缭绕心头,他按着时然的额头,看着小兔子眼泪汪汪的大眼,嗓音低哑轻柔。
“乾凌宗的坤鹤峰从不留活着的妖物,拜师或者去死,你选哪个,嗯?”
话语中有如实质的威胁和隐隐透着杀气的威压直接将本就吓破胆的小兔子直接就吓晕了过去。
他小脑瓜轻轻点在封离渊的胸膛上,眉头可怜兮兮地皱成一团,纤长的睫毛下还挂着泪珠,看起来毫无威胁和攻击性,软的一塌糊涂。
封离渊把小兔子抱在怀里,呼吸忽然又是一阵错乱,他将时然抱回寝殿后,下了层层禁制的结界,确认无误后,这才转身离开。
他的道心,正在产生动摇。
............
寒池之中,封离渊褪去上衣,精壮的身躯和形状优美漂亮的肌肉纹理令人瞠目结舌。
闭着眼,封离渊听见了虚空中来自心底的声音。
“你似乎有了欲望,这可是个好东西。”
那声音带着笑意,竟和封离渊的声音一模一样,他带着诱惑的力量,如妖魅一般。
“情欲可是令人快乐的东西,那个小兔子灵气充沛乃是极纯的纯阴体质,拿他尝尝滋味,最是不错。”
封离渊猛地睁开眼,一掌打向虚空,唇角扯着弧度:“区区心魔也妄想魅惑本座?”
化作一团黑气的心魔笑的杂乱无章,仿佛无数个声音拼接在了一起,才形成了如今的声音。
“魅惑?我也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你如今贪欲已成道心不稳,除非你愿意杀了你的小徒儿证道。”
封离渊抽出荣霄,卷着翻云滚浪的气势劈了出去。
龙吟的咆哮声震得人心脏几乎都要爆开,心魔瞬间变被撕的烟消云散。
不远处,被封离渊挥剑砍过的方向留下一道极深的鸿沟,原本的山头竟是直接被削了下去,而被削掉的山头好巧不巧,正是清风崖。
几个合欢宗的女弟子正坐在厢房内幸灾乐祸:“我就说穆婠婠是个蠢货吧?你把掌门的蓝翅碟偷出来可真是太绝了!”
“谁知道她居然这么没脑子,给了蓝翅碟居然在人家地盘就开始磨粉,傻子都知道是我们合欢宗干的了。”
几人哄堂大笑,下一秒就忽然身子倾斜,连人带屋子还有整个山头都直直滚下山去。
穆婠婠的尸体就被仍在清风崖底下,那几个刚刚嘲笑过穆婠婠的人,直接被活生生摔死,倒在了她的不远处。
没人看见,她们身体里流出来的血液正在被穆婠婠吸收,最后,已经血肉模糊看不出模样的穆婠婠,竟然在血泊中站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小贱。人,天不亡我!你们几个的命,也算是死的值当了。”穆婠婠笑的猖獗,然而下一秒,霸烈的剑气直接扫向穆婠婠,直接将她的右手砍了下来。
封离渊身子飞在空中,墨发在月色下泛着光泽,微风吹动,整个人俊美如天神。
“既然是右手打了本座的徒儿,便砍下来赔罪吧。”
穆婠婠再次疼的跪了下去,她不敢置信地看着封离渊:“你,你怎么知道我还活着?!”
“写那本禁书的人,当年死在本座剑下。你既然没死,本座便过来为你补上几刀。”封离渊起手,万千剑光几乎将崖底照亮如白昼,随后一声爆破过后,万籁俱寂。
时然睁开眼睛时,刚好对上了封离渊的眸子。
身体本能的一哆嗦,时然的小兔耳朵没出息地趴在脑袋上,小尾巴不安地晃了晃。
他回想着封离渊的话,最后咬着牙哭唧唧扑进封离渊怀里。
“我要做师父一辈子的小狗腿!”
第9章 病虐师尊的小奶兔(九)
小兔子的头扎进自己怀里,小屁股却还露在外面,白色的尾巴一颤一颤的,显然是吓狠了。
封离渊摸着时然的兔耳朵,眼里的情绪变换了几瞬,随后淡淡开口:“当真?”
那如魔咒般的话还在耳旁久久不曾散去,时然用力点了点头:“真的!比我的尾巴还真!”
如果不当他的徒弟,他一定会打死自己的。
霸天叔叔说了,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万一哪天师傅睡着了,他就能偷跑出去了。
封离渊看着时然全然不知掩饰的眸子,那里面的小心思一览无余。
勾了勾唇角,封离渊直接揽着时然抱在怀里:“如此,睡觉吧。”
鼻子抵在肌肉紧实的胸膛上,呼吸间尽是好闻的雪松香,时然的耳朵有些发烫,他小心翼翼地开了口:“师父...我才刚睡醒呀。”
“你受了惊吓,再睡会总是好的。”封离渊按着他的头强行塞进自己怀里,随后闭上眸子调息养神。
缩在封离渊怀中,时然吸了吸鼻子。
明明就是被师父吓得,现在躺在他被窝里,怎么睡得着嘛。
听着封离渊的呼吸平稳,显然是已经睡着了,时然悄悄摸摸地想要抬起封离渊的手臂,从被窝中溜出去。
谁知封离渊的手犹如铜墙铁壁一般,任他怎么用力都无法挪动半分。
最后时然哭丧着个脸,看着封离渊微微皱了一下的眉毛,顿时吓得不敢再动,只能委委屈屈地缩在他的怀里,又睡了过去。
时然没有看见,在他睡着不久后,那微微漾起笑意的唇角以及灰蓝色隐隐闪着红意的眸子。
传闻中的沧尧尊上,道心已变,那心魔的话,似乎也并非没有道理。
............
祁昭和严寒一起从正殿往下山的路走去,他送别了蓝月西,看着她御剑离开,满眼的羡慕。
“什么时候我也能御剑啊。”
严寒只是双手环胸,目光眺望远方微微出神,并没有回应祁昭的话。
祁昭把脑袋凑近严寒,盯着他冷淡的眸子细细看去,随后有些狐疑地顺着他的目光抬起眸子。
那是蓝月西御剑离开的方向。
难道师兄喜欢西西师妹?!
祁昭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咯噔’一下,面上却丝毫未显。
他晃了晃脑袋随后轻轻戳了一下严寒的手臂,企图吸引他的注意力。
严寒的眸子凉凉地斜了过来,眸子中没有任何情绪,可若仔细深究,就会发现内里翻涌滚动的醋意和妒恨。
“师兄你...不开心?有什么心事和我说说?”祁昭头一次见到这样的严寒,冰冷又拒人千里之外,和平时的他,简直判若两人。
不对...
祁昭摇了摇头。
师兄平时就是这个样子的,对同门师弟们皆是衣服冰山雪莲一般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的模样,唯独对自己照顾有加。
知道自己喜欢吃栗子糕,还纵容自己把小兔子带回来,每次在掌门师傅责罚自己时都会一力承担全部的过错。
师兄没有变,只是,他也成了和那些弟子一样的存在。
陌生又疏远。
祁昭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他不安地搅动着手指,最后咽了咽口水,小声的问了一句。
“是,我惹你生气了吗?”
严寒的眸子动了动,他薄唇微启:“我送你的帕子,为什么没带?”
祁昭猛地抬起头,表情都蒙了一下,似乎没想到严寒会问这个。
“你送我的帕子昨天夜里让我用灵泉给洗了,我修炼的时候手指擦破用它止了血,结果不知道为什么洗不干净,我就用灵泉的水泡了一夜才洗。早晨练功出来得早,帕子一直没干,我就用了之前在山下买的帕子临时顶替了一下。”
他一口气说完,甚至怕自己解释不清楚,有些手舞足蹈的。
严寒看着祁昭手指胡乱挥舞表情慌张费力解释的模样,忽然笑了出来。
刹那间,原本冰冷如雪莲一般遥远的人化作了夏天的向日葵,温暖又好看。
祁昭原本不安的心也慢慢放了下来,他知道,师兄这是气消了。
“师兄你不会就因为这个生气吧?早说啊,你送我的东西我怎么可能扔,我衣服后面挂漏了,你记得回去帮我补一下!”
见严寒消了火,祁昭赶紧趁热打铁撒娇抱大腿。
严寒颔首轻应了一声:“好。”
祁昭很聪明,但是...他想要的,并不是这种聪明。
不再看着蓝月西,目光里只有自己,每天都和自己分享喜悦,生活中只有他一人出现。
这才是他想要的啊...
夜里,祁昭为了让严寒开心一点,抱着自己的被子就跑到了他的寝殿中。
“好师兄,那个穆婠婠死的有点吓人,我自己一个人住瘆得慌。”
他二话不说就爬进了床里,打了个滚过后自觉的盖上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