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京城都在给我催婚 第20章

作者:浅无心 标签: 生子 宫廷侯爵 穿越重生

  童宁退了下去,允琮说:“他们说的没错,父皇不让我习武,是因为我身体不好,功课再好也没用。五哥就做的比我好,还很受父皇的赞赏。”

  重照说:“殿下,不要多想,你还小,皇上疼爱你。”

  允琮难过地说:“他们说我这样患了心疾,随时可能暴毙,将来怎么能继承大統?手不能提肩不能扛,岂不是废人一样?在民间尚且是耻辱,更何况上位者?我颜面都没了。”

  重照眉头一皱,“何人在宫内散布的流言?当禀告皇上彻查此事。”

  重照立即发现了不对劲,允琮至少是皇上嫡子,皇后娘娘圣宠未衰,除非有人暗中设计陷害,不然怎么会有如此大胆的小奴才恰好在允琮面前说这些闲话?

  童宁慌张地跑过来,说:“小侯爷,十二殿下,皇上请你们立即去一趟御书房。听说,五殿下和九龙卫首尊打了一架。”

  允漳莫名其妙被外人打成了一个猪头,咬定了许长延突然出手暴打人的罪名,死活不肯松口。

  他衣服凌乱,嘴唇破裂,两片脸颊都肿了起来,头发更是散乱,一点都没有皇子的派头。

  相比之下,许长延依旧是官服整齐,一丝不苟,袖子皱了点,眉目冷静,全身上下毫发无损,甚是端庄。

  允漳抱住衡帝的大腿,“父皇,许大人无缘无故就打儿臣,目中无人,欺辱皇子,简直是大逆不道,父皇,起码要罢免官职赶出京城!”

  衡帝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有些愤怒,“许长延,到底是怎么回事?”

  许长延跪在地上,冷静地说:“回皇上,五皇子在宫内口出狂言,散播流言,甚至对宗亲皇室之人心怀不轨,心思之歹毒令人发指,微臣有不请旨直接受理刑讯之权,恰好碰上五殿下,便出手审查而已。”

  允漳说:“满口胡言,你这什么鬼话,明明是你记恨在心,非要跟我打架,我不准,你就暴打我。”

  许长延看着他,说:“殿下在宫内散布流言,说十二殿下能文不能武,还随时可能暴毙,不堪当大任继承大统,甚至想蛊惑八皇子,令其行不轨之事,逼迫昭侯就范,皇上,臣已找到了证据。”

第34章

  殿外,重照跟着允琮进了门,允琮眼睛红红的,像是忍着要哭一样。

  衡帝立即就怒了,对五皇子说:“你给我跪下,好好跪下!”

  许鸿义背后出了一声冷汗,立即发觉这个圈套,他和允漳都被许长延牵着落入了火坑,许鸿义忙说:“皇上,宫内奴才众多,管不住嘴,难免有喜欢说闲话的,五殿下并非有意……”

  许长延冷道:“我抓来了散布谣言的宫人,皇上可要宣召进来确认?”

  衡帝把允琮牵过来,低声安慰了几句,宠爱之意非常明显。

  重照跪了下来,“陛下,十二殿下自早上就心神不宁,为流言所困扰,陛下明鉴。”

  衡帝拉着允琮的小手,瞪着允漳,满脸失望:“把五殿下带下去,禁足三个月,在屋内反省思过。许侍中,你也退下吧。下次再有宫人非议皇子,直接杖杀。”

  允琮是衡帝的心头肉,谁也动不得。重照的事他半句也不过问,毕竟是别人的儿子,但对于允漳故意散布诋毁允琮的流言,引起前朝动荡不安,他就不能忍。

  衡帝斥责了长延一句,“下次莫要如此粗鲁无状,允漳……给他送点好的跌打药去。”

  重照他们三人告退,出了门,重照问允河,“八殿下,大周国的那位世子纪正卿,你到底怎么惹了对方了?”

  允河愣了一下,脸上忽然有一丝泛红,道:“关你什么事!你又不懂!”

  重照莫名其妙被他喷了一脸,见他朝长春宫去了,回头对许长延说:“许尊使还真是下得一手好棋。”

  长延停下脚步,露出一丝城府深沉的算计的笑容来,“一石二鸟,手段下|作,登不上台面,小昭侯见笑了。”

  重照又问:“真的是你亲手把五殿下给打了一顿?”

  长延露出仍有些红的手背,“自然。”

  重照看了一眼,笑了,“感觉不错吧?我早想就这么干了。不过这可真不像你,我以为你以前都是谦谦君子,动口不动手的那种。”

  长延眼眸幽深,“若是次次意难平,怎么都会把人逼疯了。快意恩仇,不好么?”

  重照看了他半晌,在这一刻觉得对方和前世一摸一样,是令文武百官闻风丧胆、手段下作城府深沉的奸臣九龙卫首尊。

  重照忽然想到对方身上也流着皇室血脉,由此看来,长延自己肯定是知道的,他对自己的身世有什么想法呢。

  难道对自己的身世也觉得意难平吗?惠帝之死另有隐情吗?还是长延野心不小,也想要那个皇位?但重照觉得并不,长延不像是对皇位有心思的样子。

  重照有点心痒,真想亲口问问他,但又想着两人关系并不亲密,于是忍了下来,岔开了话题,“我很好奇,允河在大周国到底怎么惹了那位纪正卿?”

  长延说:“我记得大周国舅爷纪昌也是带兵的武将,曾与你们交手过?”

  重照点头,“对,与父亲不相上下,很厉害。”

  长延说:“八皇子性子跳脱,当年不和你连上官老先生最宝贝的君子兰都敢拔么?他初到大周国,第一天,也就把纪家少爷最宝贝的五彩瓷马给砸了而已。”

  重照:“……”

  长延道:“然后他又夸大其词,说能把瓷马给拼好,赖在他们家拼了三天,一次睡着了打翻了烛台,人倒没事,就是后院烧了。”

  重照:“……”

  长延回想了一下,“那个后院里正好都是放着御用宝贝,大概还有几张绝笔的画作吧,没能救回来,差不多就这样了……哦,听说过段时间大周鸿胪寺派人来交流,增进两国友谊,好像那位纪正卿也会一同来。”

  重照沉默了半晌,艰难道:“……那、那就祝八皇子洪福齐天,熬过这一劫吧。”

  ……

  茶楼顶楼,窗户大开,视野开阔,落下的帘子透过一丝丝夕阳的光辉,茶香飘散。

  重照从宫里出来,就来了茶楼,等他哥过来。

  他想了许久,觉得有些事还是要坦诚说出来了才行。

  李重兴近日在吏部很忙,不只是忙着本职工作,还因为九龙卫到处在抓贪污受贿的官,李重兴自认自己手脚不干净,忙着打补丁销毁证据。

  直到太阳都下山了,他才赶到。

  重照推了推桌上的两叠点心,“哥,先吃点东西吧。”

  李重兴风尘仆仆地坐了下来,腿跑了一天都有些泛酸,神色疲惫,连喝了两杯茶水,才哑声说道:“难为你还愿意叫我一声哥。”

  重照握着茶杯的手一顿,气息有些不稳,看着他的眼睛,道:“既然我约你过来,我就实话实说该问就问,静安寺的事,是不是你做的?”

  李重兴盯着他,“静安寺后来……你到底去了哪里?”

  重照质问他:“你关心我去了哪里,你布置的时候怎么没想过会出意外?”

  “你到底去了哪里?!”李重兴忽然起身抓住了他的手腕,“明月难道在你手里?”

  重照微微抬头仰视他,“你让与我有七分肖像的明月……去勾|引许鸿义,对不对?又恰好那天我和你一同上山,打乱了你的计划,让你没法全程监督左右。我们又在半途偶遇许鸿义,所以你才慌了?对不对?”

  重照看着他,一字一顿道:“我就问你,你是不是起过把我送给别人逼我就范的心思?我的身份敏感,爹又疼爱我,你想拿我去当夺权的筹码?”

  李重兴低吼:“我没有!”

  重照从胸口把绣着君子兰的帕子拿出来铺放在桌上,李重兴看了一眼,道:“是不是明月跟你胡说了些什么?他就是个下贱的小倌,你什么也别信!”

  重照看着他,低声说:“哥,我也曾毫无保留地信任过你。我也不相信事实是如此,我一回想你见到许侍中的表情,我就知道,你做了不该做的事情。小时候你偷偷带我出去玩,就是这种心虚的表情。”

  李重兴崩溃地松开了手,把捂着脸,声音低哑:“许鸿义想辅佐五皇子登上储君之位,五皇子才学不怎么好,背景不强,容易做傀儡。我心动了,便投靠了他,一直很顺利,直到你回来了……皇上给了你爵位,又给你官职,他野心很大,又想拿捏着镇国公府……”

第35章

  重照全身僵硬又冰冷,不怎么明亮的光线里,他看着李重兴微红的眼,“他对我有不好的心思,于是你便同意了他,连你的亲弟弟的意愿都没过问。”

  李重兴说:“我没有!他态度强硬,我没法拒绝,但我知道我不能这么做,我便救下了当时无处藏身的明月,就想用他来代替你。重照,原谅哥哥,不是想害你。”

  重照说:“你有过这样的心思,我怎么原谅你?你被权力蒙蔽了双眼,连我们之间的亲情都不顾了,我又为何要原谅你?”

  李重兴摇头说:“你不懂,重照,你听我说。皇上想立允琮为太子,但允琮年幼又病弱,皇上能容忍镇国公府暗中把持着兵权吗?他不会那么简单地让国公的爵位落在我头上,甚至……甚至连父亲都会遭到他的猜忌!”

  若是允琮继位,他很可能被削爵夺官,连国公府都不保。

  重照道:“那又如何?”

  李重兴压低声音,“所以我们必须要有权力,又不能为皇室牵制。而我一定要拿到镇国公的爵位。只要这件事成了,就再也没有人能压制镇国公府,到时候,哥让你天天领兵出去玩,去哪儿都可以,想当什么将军就当什么将军。”

  这件事成了,便是许鸿义效仿柳家、以五皇子为傀儡把持朝政成了,到时候他也算其大功臣,封为公爵必不在话下。他不精通文武,但如此便必比国公府祖上任何一人都有建树,都能在史册上留下更长的篇幅。

  李重兴一想到将来就异常兴奋,冠冕堂皇地认为自己不只是为了保住自己的爵位,也是为了国公府的将来,他是李家长子,理应为国公府的将来考虑。

  重照觉得他简直是在说天方夜谭,站起身,道:“你想太多了,我去跟他爹说,让他好好管着你,别让你做下无法挽回的事。”

  李重兴却忽然拉住了他,堵住他的去路,“不行,不能跟爹说!”

  重照看着他,“我不能让你一错再错直到万劫不复。你让开。”

  李重兴攥着他的手腕,捏住他的肩膀,盯着他的眼,“重照,你别逼我。”

  重照吃痛,皱着眉头,看着他好片刻,突然说,“我问你,你还暗中勾结了西南王,贪污受贿得来的银两都送去了西南王那里,暗度陈仓,囤积粮食和兵马,对吗?”

  重照喘了一口气。重生回来后他以为一切都还来得及,还没多喘几口次,被接二连三的事打断,重琴的背叛又突如其来,他养病时才得以细细回想,担忧又无人可以倾诉。又因为事情涉嫌重大,他迟迟不敢问个明白。

  西南王桑元甲,大齐唯一的异姓王。祖上军伍出身,勉强认字,代代为将,也算功勋累累,驻守在大齐南境。桑元甲曾做过李正业的部下,领兵之道都是在李正业手下学的。

  当年惠帝登基时,追杀在外逃亡的衡帝,衡帝无法,躲到了西南王府中,逃过一劫。因而衡帝登基后感念其恩惠,封为西南王。

  南境离京城遥远,做些小动作,京城是一点也察觉不了。

  李重兴仗着父亲与其的交情,暗中勾结,囤积了钱财兵马和粮食,为以后做打算。进可谋权篡位,退可作为最后的庇护所,无声无息不易察觉,这么好的方法,自然是许鸿义给他出的点子。

  李重兴闻言整个人都变得无比警醒而暴躁,握住重照的手微微收紧,把他整个人重重晃了一下,“你怎么会知道!是谁告诉你的?!”

  重照侧着胳膊撑着墙壁,半边肩膀贴着冰冷的墙壁,不顾手腕上的痛,一只手压在李重兴的肩膀上,兄弟二人仿佛拔河一般较劲着,谁也不肯放过谁。

  重照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枉我和爹娘如此信任你!”

  前世最大的罪名,不是贪污受贿,而是勾结异姓王,即便没有任何对魏氏江山实质性的威胁,单凭这一条,也足以把李家全家拉下万劫不复的境地。

  重照心绪不稳,说:“这件事必须让爹知道,爹知道该怎么办。”

  李重兴却忽然把他整个人拉了过来,重照被他翻了个身,双手被拧到背后,重照肩膀一痛,手腕刺痛,被反绑在后。

  李重兴不知从哪里掏出来一根绳子,把他的手捆住了,重照惊呆了,他拼命挣扎,一脚踹翻了桌台,发出了巨大的声响,“你干什么!”

  重照话音刚落,被人一脚揣在小腿上,疼的跪了下来,李重兴在他嘴里塞了块干净的白布。

  李重兴带来的家将都是他的心腹,他命他们把人按住,说:“重照,是你逼我的。除了我和西南王接头的线人,没有人知道我们正在做的事。不过你放心,你还是我的亲弟弟,我连夜把你送到郊外的庄子去,里面都是我的人,会把你照顾好的。”

  “没有人能阻止我要做的事,”他说,“我要权力,无穷无尽至高无上的权力。”

  在外侯着的易宁发觉不对时已经来不及了,被直接敲晕放倒。

  李重兴让仆人去找茶楼的老板清场,在绑住重照的双脚的时候,那下人匆匆跑上来,说:“公子,不好了,茶楼里……”

  李重兴慌张地说:“茶楼怎么了!”

  下人跪在地上:“三皇子在二楼喝茶,听到动静……派人上来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