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浅无心
马氏觉得对方有望考上功名,于是暗中在饭菜里给汪子真下了药,把自己最小的妹妹送到了他床上。
体会过那种药的厉害的重照胸口泛起一阵恶心,忍不住干呕了好几下,林飞白拍着他的背,急得满头大汗。
一旦汪子真一朝考上功名,便是飞黄腾达,马氏算盘打得噼啪响。
然而汪子真忍耐力极好,硬是把那女人推开,自己踉跄着跑出房门,一头栽进了郭家后面的池塘。
重照目瞪口呆,“然后他淹死了么?”
易宁摇头,“没有没有!被人给救起来了。”
林飞白说:“希望服用的量少,不然药性发作,泡冷水都不能压制。”
易宁说:“汪公子为了抑制药性,不停往水里沉,都快淹死了,这生死攸关呢药性还能发作?”
林飞白卡壳了,“这看情况而定吧……”
重照在嘴里含了片刻酸话梅,昭侯的轿子直接抬入了郭家大门,就在街坊邻居站在池塘边看笑话之际,一个王公贵族仿佛从天而降,都惊呆了。
重照说:“飞白,去看看汪公子。”
林飞白赶去救人,重照神色冰冷如霜、眼神带着杀气,盯着普通老百姓的的时候,非常具有威慑力。
易宁说:“既见昭侯侯爷,为何不下跪?”
众人大惊,马氏心中暗惊,心道自己的眼光果然很好,汪子真暗地里认识大人物,将来必定有一番作为。
马氏跪着:“民妇给侯爷磕头,见、见到侯爷有些失礼,侯爷恕罪。不知侯爷为何会到民妇这陋舍来了?侯爷是来找我表侄子吗?他他……”
汪子真溺了水,吐得脸色苍白如纸,连路都走不动。
重照说:“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马氏顺水推舟嚎叫道:“大人饶命,你看我这可怜的妹妹,被我这色胆包天的表侄子给碰了,丢了清白,民妇想请大人给她做个主儿。”
林飞白扶着汪子真过来,汪子真一声扑通跪倒在地,读书人的清高和木呐仿佛被现实压弯了,多日来的隐忍爆发,终于抑制不住,“草民汪子真,求小侯爷给我个公道,实乃马氏陷害我,我什么也没做过。”
马氏义正词严地说:“汪子真,我郭家给你吃给你喝还给你房子住,对你已经是厚待非常,你别蹬鼻子上脸,我们这么照顾着你,你还有理了吗?街坊邻居们看看,是不是这样?”
汪子真缓缓地吐出一口气,“我过来的第一天,就给过你们钱。前两日表舅在外面喝酒彻夜不归,是我出去给你把米袋扛了回来,垫付的钱你还没给我,你竟然说……”
读圣贤书长大的汪子真万万没想到竟会遭此污蔑,险些没喘上气晕过去。
重照打断道:“这事儿简单,这几天食宿按照京城里最好的客栈的价格来算,本侯替汪公子付了。本侯别的没有,就钱多。”
第40章
被天上掉下来的银子砸了一脸的马氏登时心乱了,脸上冒出了喜色。
重照冷笑道:“那便可以说说别的了?”
汪子真继续说:“马氏给我的饭菜中下春|药,逼迫我与其妹苟且,用心之歹毒令人发指,求小侯爷为我讨个公道。”
马氏脸色发青,她妹妹的清白不要紧,但自己的名声还是要的,便道:“小侯爷,他满口胡言,分明是对我心怀不满,对我妹妹行了不轨之事,还把罪名推脱到民妇身上!”
重照淡淡道:“是否下药,搜房间一查便知。”
重照让林飞白把汪子真扶到屋内休息,问:“怎么样?”
郭家宅院修建得不错,新砖瓦红墙,连桌椅都是档次不低的红木,重照回想马氏的穿着衣饰,觉得郭家并不那般贫穷,相反,生活还很滋润富足。
汪子真道:“我没事,好多了,多谢侯爷救命之恩。”
重照说:“救命之恩?不敢当。”
汪子真说:“当得,所有读书人都愿意为了清白和名声连性命都不要,这次小侯爷为我申冤,就是保住了我的性命。”
重照说:“以后郭家你是不能呆了,给你钱你怕是也不愿意要,不妨来我府里住着如何?昭侯府足够清净,能让你好好读书。”
汪子真沉默许久,犹豫着不肯答应。
易宁在马氏屋中搜到了催|情|药粉包,马氏踉跄着进门,跪倒在地,“求大人饶命,放过民妇一马!民妇知错,民妇什么都认!表侄子,替表嫂求个情好不好?”
重照把手中的药包掂了掂,冷笑道:“不追究也行。”
马氏松了口气,却听见重照继续说:“那你把剩下的吃完吧。”
对付这些没有下限的人根本不需要同情,重照根本不想看对方绝望的眼神,把粉|末包丢到人面前,直接就走出了大门。
……
昭侯府环境清幽,汪子真拿着林飞白开的大小去火清心的中药,最后还是跟着重照回了侯府,在偏院找了间干净的屋子住下。
看着汪子真有点局促的样子,重照难以启齿地提了个要求,“被衾我让下人准备好,就是……我不能跟你一起用餐。”
汪子真说:“我一介白衣,按礼数不能和侯爷在一桌上用膳。”
“不是……”重照话音卡在一半,胸口的恶心劲儿又冒了上来,他咬住了下唇,觉得难堪狼狈,将汪子真推出门去,扶着桌子吐了个昏天暗地。
汪子真被门板砸在脸上,他退后了一小步,听到里面连续不断的干呕的声音、桌椅碰撞的声音,随后是茶杯碎裂的声音。
汪子真忙去找总管兼任大护卫的易宁,易宁听了忙往回赶,道:“放心,主子没事,来人,送汪公子回去,公子若有什么需要,跟丫鬟说一句便可。”
汪子真心中疑惑更甚,心烦意乱,呆坐了一下午。第二天失魂落魄地去找重照。
重照以为他在为郭家的事难过,不料对方却当头来了句,“小侯爷,你是有身孕了吗?”
重照一口茶水喷了出来,咳了好几声。
易宁把门关上,汪子真忙说:“侯爷恕罪,若真是如此,我不能住在这儿,平白污了侯爷的清誉,我这就出去找客栈住。”
重照说:“不用不用,我没事。你怎么猜出来的?”
汪子真低头说:“我已经娶妻了,入京赶考前,她就已经有了身孕,故而对有喜敏感一些,不过我妻子来信说她已经生了,母子平安。”
重照沉默了好片刻,反问道:“你不是不举吗?”
汪子真哽了一下:“……那是他们捉弄我的话,侯爷怎么能信?”
重照回忆了下对方说话时轻快的语气,无意间被秀了一脸,没想到对方在家中连美娇娘都有了。
汪子真又认真说:“侯爷放心,我会替你保密。我还想麻烦侯爷一件事。临行前贱内送了我一串手镯,我一时没防马氏的贪念,被她偷走当了,我拿她无可奈何,求侯爷帮我赎回。”
重照说:“明日让易宁同你去一趟当铺……等等你别跪下,汪兄为人霁月清风,我甚是欣赏,我不过尽绵薄之力,汪公子不用如此客气。”
汪子真认真地说:“侯爷,这不一样。侯爷是位高权重家财万贯,帮我这样一两个普通人可以说是容易至极又如同举手之劳,可于我而言是大恩大德当涌泉相报,若是我不感谢,岂不是如同大街上的乞丐被人所施舍?侯爷若是再这么想,置汪某的骨气和尊严于何处?”
重照一愣,搁在椅子把手上的手微微收紧。
他待许长延也是如此,对方会这么想吗?
汪子真继续说:“我还想问,小侯爷今天觉得郭家家境如何?”
重照:“并不贫寒,相反,足够富足。”
汪子真说:“两年前,我表舅,就是郭江,来信跟我爹娘说他们在京城穷困潦倒,打算离京谋生计,却在短短的时间内,拥有了一间宅院……我本不敢怀疑。我表舅他在京城漕运码头做事,大约两年前,升了职,负责检查货物和清点数量,大约在这时,郭家才富起来了。”
重照说:“你怀疑他手脚不干净?”
汪子真说:“数日前我表舅喝醉了回来。我把他扶回去的时候,听到他说,等这条船上的东西送到了,他就金盆洗手,离京远远的再也不回来。”
重照问:“去哪里的船?”
“南境,”汪子真说,“直达南境,没有中途停靠点。”
京城通往南境,有一条完整宽阔的水道,速度比陆路快,因此京城与南境的往来物资和消息往往走这条渠道。
重照心里咯噔一声。他哥与西南王密谋的书信,走的就是这条路吗?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镇国公二公子在府里养了个小白脸,姓许,容色俊美无双,凤眸潋滟生姿,苦读十载考功名。
重·供媳妇读书的好男人·坚决不承认自己是下面那个·照
不行了,谁来阻止我的脑补
第41章
易宁被重照派去漕运码头询问,不过他扑了个空,今日郭江休假,同伴不知他去哪里了,估计是在哪个酒窖里喝酒。
他站在码头好片刻,看不出半分异常,正准备转身离开,一人朝他走了过来,“易宁?你怎么在这里?”
易宁微微颔首,“韩公子。”
韩浩阳微微一笑,道:“我爹有些东西要送到南方的朋友那里去,我给送过来,你怎么在这?重照……小昭侯呢?”
易宁说:“侯爷在府里呢,我奉命来查案。”
韩浩阳:“什么案子?”
易宁苦笑了一下。事关重大,即便韩浩阳少年时和重照关系亲密,他也不敢实话实说,便道:“没什么大事,侯爷接了个小案子,要查点东西。”
韩浩阳也不难为他,“行吧。你们侯爷在府里?我去瞧瞧他去。”
易宁头皮一炸,重照近两日反应严重,不然就亲自过来了,他忙道:“韩公子!我家侯爷他……他染了点小毛病,会传染的那种,您改天再来吧?”
韩浩阳再三被一个侍卫阻扰,脸色已经有些不好了,但也没追究,心情不怎么好的离开了。
易宁准备打道回府,半路却被镇国公府的家将拦住了。
重照早早就让易宁出门,起身后实在用不下早饭,吃了两口又全部吐掉,他皱着眉让人全部拿下去,怎么也不肯动嘴了。
坐着攒了半天力气,重照站起身,走回床头,把那几封信掏了出来。
等拿出来,重照才发觉不对,从信封底抽出一张纸。
纸质分三六九等,重照一摸便知纸质极好,他把那折起来的纸摊开。
许长延的字苍劲有力,有一种带着风骨的美感。
短短几行字,重照看了许久——
嘉兴一十一年,殁,于许府后院。头七,月色满天,酩酊大醉,于左臂种下一颗相思豆。
同年,流放边关。生死一博,死于战场,时年嘉兴一十五年。
现今嘉兴六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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