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图南鲸
蒋云书满腔唠叨都被这一句小小的反驳给浇灭了,他突然意识到,这好像是白糖第一次除了道歉、顺从之外的话,哪怕是这压根不算什么辩解。
白糖也反应过来了,慌张认错:“对不起先生!是我、我错了,我没听先生的话…… 我……”
“没事,你做得很好,” 蒋云书仿佛在夸把球捡回来的黑糖,“我来晾衣服,你先进去,喝一杯热水,要热的。”
“但……” 白糖的脸上带了点焦急,脚钉在了草地上,他怎么能让蒋云苏晾衣服?!
“快点,” 蒋云书面无表情,声音没有起伏,平淡地说,“我会生气的。”
第23章 “还是吓到了。”
又、又生气?白糖抖着退后了一步,紧张兮兮地揪紧了外套的口袋,不安中带着迟疑。
昨晚alpha看见他睡在地上时也是这么说的,那时候的他第一次听失忆的蒋云苏说生气,当场吓得爬到了床上,但说是生气,最后也只是让他睡到床上而已,见他在床上躺好后,就出去了。
蒋云书无言地望着比自己小了一个号的 omega,五官本来就凶,不说话时嘴角平直,气场极具攻击力,仿佛真的在生气一般。
“对不起,辛苦先生了……” 白糖害怕地看了alpha一眼,转身就往屋里跑,过长的大棉袄束缚了两腿之间的步伐,衣服的褶皱被拉扯到极致,显出了细瘦的腰身。
太瘦,还是太瘦了,蒋云书站在原地,静静地望着那个一晃一晃的背影,哪怕近期不停地换着法子变换素菜的花样,尽可能地补充营养,但不吃肉始终无法从根本解决问题,他必须得尽早让林白昼信任他。
蒋云书在家时,家里的气氛总是很安静很压抑的,只有偶尔黑糖的爪子哒哒哒踏在地板上的细小声音,他不开口,白糖也不会说话,做什么都会悄悄去看他的脸色。
在没遇到蒋云书之前,白糖的一切都只为了蒋云苏而服务,但…… 他拿起书站起来,往房间的方向走,但白糖该绕着他自己转。
“我先回房间了。” 蒋云书说。
白糖立刻站起来,双手交握自然垂在身前,低着头道:“好的先生。”
经过蒋云书这一个多月的观察,白糖之前应该是不被允许在 “他” 之前睡觉的,因为要随时做好被 “他” 传唤的可能。
晚上十点半,蒋云书做完了一套历年真题,他放下笔,站起身舒展了下身体,走出房间。
果然,白糖房间的门大敞着,蒋云书看到白糖正侧着身子屈腿坐在地上陪黑糖玩。
白糖把一包手帕纸扔到房间的角落,指了指,用气音说道:“…… 黑糖加油!”
黑糖蹦起来 “汪” 了一声,四条小短腿朝手帕纸的方向奋力迈起来。
白糖吓了一跳,一双月亮眼瞪得圆圆的,连忙摆手,“小声点,小声点黑糖,你太大声啦。”
蒋云书看他们过于专注并没有发现自己,只好放轻声音回到自己房间,重新关上门,等待几秒。
“咔。” 拧动门把的声音。
“咳。” 蒋云书刻意的清嗓子声音。
“噔。” 大力踩地板的声音。
几秒后,蒋云书面无表情地出现在白糖房门前,他看到白糖双手放在膝盖上,乖巧地跪坐在地上,黑糖有样学样地坐在一旁,尾巴都快要摇断了。
见到他出现,白糖站起来,毕恭毕敬道:“先生您出来了…… 需要点什么吗?”
感冒好像更严重了,声音都变了,带着很浓的鼻音,听起来黏腻得不行,像撒娇一样。
“不用,” 蒋云书说,“天气冷了,别坐在地上,洗漱了吗?”
白糖点了点头,“洗了……”
“睡觉吧,” 蒋云书把黑糖拎起来放到角落的狗窝里,“睡床上。”
看着蒋云书的动作,白糖心里一阵紧张,见alpha远离了黑糖才松了一口气,他爬到床上,盖好被子,躺得平平整整的,以示自己很乖地睡好了。
蒋云书见卡在白糖脸蛋上的拉链,无奈地说:“衣服脱了。”
一阵安静。
这句话像一枚炸弹在白糖的太阳穴爆裂开来,他蓦地僵住了,脖子像生了锈,有些不可置信地转过来望着 alpha,刻在骨头里的恐惧从脚底传上来,冷意逐渐席卷全身,指尖冰得没了知觉。
蒋云苏想起来了吗?可是,恢复记忆的蒋云苏怎么可能看他躺在床上还没有反应?
蒋云书发觉白糖的表情有些不对劲,正想开口,就见白糖细白的手指从被窝里伸了出来,抖着拉开脖颈上的拉链,大衣被褪下,omega 的身型立刻小了一倍。
这还没完,紧接着,指尖解开了睡衣上头的第一个扣子,宽大的领子立刻滑落到左边的肩膀下,锁骨线条明显,露出大片白皙的肌肤。
“白糖,” 蒋云书总算是知道白糖的表情为什么那样了,他及时开口阻止,“我的意思是睡觉的时候把外套脱掉。”
放在第二颗扣子上的手猛地顿住了,白糖有些丢脸地咬着嘴唇,重新把所有扣子系好,慌得手指打结,他磕磕绊绊道:“对、对不起先生!”
“没事,” 蒋云书说,“睡个好觉。”
“咔哒。” 门关上了。
在黑暗中,白糖藏在被子底下的脸蛋浮上了点红晕,刚刚的一幕反复在他脑海播放,他粗鲁地蹭了蹭被子,想把脸上的热度降下去。
没一会儿,这股尴尬的情绪就消失了,来得猛,去得也快。
微弱的月光透过窗帘照射进来,白糖攥紧了床被,身下细腻柔软的触感让他陌生,他蜷在床沿外侧,警惕地望着房门,没有一丝松懈。
冷静下来后,他害怕阴晴不定的alpha突然冲进来把他从床上揪起扔在地上,暴怒地吼:“谁他妈准你睡在床上的!脏了我的床!”
他强提起精神,尽力地不让耷拉的眼皮合上,可生了病的身体却不受控制地拉着他的意识沉入睡梦中。
花了 1 小时 47 分钟,白糖终于撑不住地睡着了。
凌晨 1:43 分,蒋云书在笔记本上的最后一项画上勾,他走出房门去关走廊灯,视线瞥到白糖房间的方向时,他有些犹豫,但最后还是像个老妈子一样悄悄拧开了白糖房间的门把手。
看一眼小孩有没有听话。
很好,蒋云书看到床上那个鼓起的小包,微微放下心。
伏趴在床边的黑糖抬起脑袋来,蒋云书竖起手指示意它安静,正想退出去时,注意到白糖的脸完全被被子盖住了,只留几搓头发凌乱地铺在枕头上。
白糖的鼻子本来就塞住了,蒋云书怕这样会呼吸不畅导致窒息,便放轻脚步,走到床边,微微掀开被子。
他无比庆幸自己做出了进白糖房间这个决定。
小孩发烧了。
额头滚烫,呼吸灼热,手脚却冰冷。
他没有丝毫犹豫,下楼直接把整个药箱拿了上来,电子体温计对准白糖额头,一测,38.6度,那么实际的体温必定在这个数值之上。
蒋云书皱着眉,又下了一趟楼,从冰箱找出降热贴,他怕吓到白糖,所以进门时直接把灯打开了,他在床边蹲下,尽量温柔地拍了拍床被,企图喊醒生病昏睡的人。
“白糖,白糖。”
白糖抖了下,眼皮动了动,迷蒙地睁开一条小缝,蒋云书见状立刻站起来退到门边,敲了敲房门,“白糖,醒醒,你发烧了。”
白糖的脑子被烧得晕晕乎乎的,下意识地望向声音的来源,视线落到alpha身上的那一瞬,他瞳孔一缩,发出了一声尖叫,随即坐起身,仓皇地往后退,差点掉下床。
还是吓到了。
第24章 “若许久无人说起。”
黑糖倏地站起来,好像是察觉到床上的主人害怕了,有些着急地绕着床转来转去。
蒋云书站在原地,沉着冷静地安抚道:“别怕,我就站在这,你缓缓。”
黑糖太小了,没法跳到床上去,它两只前脚撑在床边,哼叫了几声。
白糖抱着膝盖,缩成小小一团,他被黑糖吸引了注意力。
…… 狗狗?是狗狗!但…… 为什么会有只小狗…… 啊对,黑糖,这是蒋云苏失忆后给他买的狗……
所以这不是以前,现在的alpha暂时不会伤害他。
理智慢慢回笼,白糖吸了吸塞住的鼻子,侧过身体,看样子是想下床。
“别动,” 蒋云书快速说道,“你坐在床上就好,我没有恢复记忆,也不会伤害你,之所以进来是因为你发烧了。”
白糖的头非常痛,他眨了眨干涩的眼睛,没什么生气,蔫蔫地说:“谢谢先生……”
蒋云书看他清醒了,这才走近,“我现在把降热贴贴到你额头上,别怕。”
白糖呼出一口热气,顺从地把脸仰起来,垂下的眼睫毛一颤一颤的,又乖又让人心疼。
蒋云书撩起他微微汗湿的额发,把降热贴平整地贴上去,“你现在体温大概在 39 度,这是退烧药,热水喝完。”
白糖脸色苍白,只有眼尾泛着病态般的潮红,他艰难地把药片吞下去,喝完了一大杯热水后,鬓边的湿意更多了。
蒋云书用手背轻轻碰了下白糖的侧脸,很烫,他问:“现在觉得冷还是热?”
白糖被alpha的手凉到了,微微哆嗦着想躲过去,他眼睛蒙上了一层薄雾,“热……”
一般的发烧患者感到冷是处在发热前期,这个阶段的特征是体温上升,会导致畏寒,甚至是伴有寒颤,体温稳定后,表现则为自觉发热、头疼。
“头疼吗?” 蒋云书说。
白糖难受地点了点脑袋。
那体温应该不会再升了,蒋云书拿起外套帮白糖穿上,“去上个洗手间再睡。”
被病痛折磨着的白糖无暇思考,让做什么就做什么,他乖乖地抬起手臂,衣袖滑到手肘处,左手腕一个毛茸茸的护腕露了出来。
这是第一次全身检查,医生说白糖的左手腕在阴冷天气时会发痛后,蒋云书让他带上的。
蒋云书趁着白糖去洗手间,下楼煮了点红糖姜水,又拿多了张棉被,回到房间时,看到白糖拧着眉毛靠在床背上,半张着嘴沉重地呼吸着,一双带着水汽的眼睛无神地望向一处,倒是身旁的黑糖多动症似的对着自己的主人拱来拱去。
他敲了敲门,示意自己进来了,然后准确地捏住狗崽子的后颈把它扔回了狗窝里,对白糖说:“喝两口姜水,然后睡觉吧。”
接过空杯子,在白糖下巴掖了掖第二张被子,一切都安顿好后,蒋云书关上灯,出去了。
凌晨 3:30,塞在枕头底下的手机震动起来,蒋云书睁开眼睛,摸索着关掉闹钟,麻利地穿上外套,走进白糖的房间。
结果可能是热,他看到那不安分的小孩把被子都掀开挤到一旁,蒋云书操心地皱着眉,试探地用手背探了探热。
…… 怎么感觉更烫了。
没想到这轻轻一碰,白糖抖了下,缓慢地掀开了眼帘。
一个多小时了,还没睡着?蒋云书怕又吓到他,正想解释,就见白糖有气无力地闭上了,他太难受了,难受到睡不着,脑子被烧得昏昏沉沉,痛得像有尖锥一下又一下地敲打着神经,意识趋近于无,就连这在哪,是谁在摸他的额头都不知道了。
蒋云书摸了摸白糖的手,又伸进被子里攥了攥白糖的脚,完全是冰的。
身体在发热,手脚却暖不起来。
这该有多难受。
蒋云书把被子重新盖回白糖身上,下了趟楼,找出两个空矿泉水瓶装满热水。
上一篇:炮灰霸总没有世俗的欲望
下一篇:豪门真少爷他满级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