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图南鲸
“没嚇能、没人会来嚇啊帮”
又过去了一个月,蒋云书一共给江阮嘉做了5次伤情鉴定,连同微型摄像机里的视频一起,正式向蒋劲生提起离婚诉讼。
出于保护机制,蒋云书作为alpha儿子,在诉讼期有权将母亲与家暴方进行隔离。他将隔壁房子租了下来,让江阮嘉住了进去。
同时。
截至目前为止,第2星omega救助基金会一共收到了8个omega的求助,通过电话的、网络的、短信的,还有浑身上下都是伤逃出来的。
蒋云书那天晚上说:“白糖,我们把公司70的收入用于omega救助基金会好吗?”
白糖没有异议:“好啊!”
蒋云书按压着鼻梁,疲惫地说:“以后的生活可能不会像现在这样了。”
说是这么说,但其实他和白糖压根就没花什么钱,两个都不是大手大脚的人,他笑了笑:“只能靠我微薄的工资给黑糖买狗粮了。”
白糖顿时磕磕巴巴起来,“我、我会努力的!我以后也会有工资的,蒋医生你不要担心!”
一切都走在正轨上,蒋云书总算是能稍稍松一口气,最近他的状态差到连主任都想让他放一下假了。
可是非常不巧的,他碰上了他来这个世界的第7次易感期。
白糖接到alpha的电话时,蒋云书已经很克制地“闹”了一波,痛了一番,被医院隔离起来了,“白糖,这一个星期你就先跟着舍友在学校住,别回家了。”
白糖着急了,原本蒋云书的精神状态就很差了,这下子还碰上了易感期,肯定很难受,如果他去用信息素安抚一下的话,说不准alpha会舒服些,“蒋医生你先睡一会,我下课就去医院。”
他也想现在就过去,但按照蒋云书的性格,肯定不会让他逃课或者请假,说不准连去都不让他去。
“别来,”蒋云书皱了眉,“万一来的路上有什么事发生”
白糖说:“我让一个beta同学陪我去,他家也在附近,蒋医生你先休息,我很快就到了!”
听到白糖的声音,蒋云书好像没那么难受了,他用额头贴着冰冷的墙,隔离室什么都没有,只有一张床,一张椅子和一间洗手间,白茫茫一片。虽然这已经是第7次易感期,但他还是没法习惯这种像是有电钻在脑子里搅和的痛感。
他也很想睡觉,又累又疲乏,可每当他快要睡着时,某一条神经就会兀地刺痛起来。
蒋云书生生捱了两小时,期间的念头只有白糖,白糖,还是白糖,易感期把他对白糖的思念以及渴望放大到了极致。
白糖是跑着过来的,beta同学都气喘吁吁,他首先找到了林白昼,“林医生!”
林白昼站起来,一边带白糖往隔离室那边走,一边解释:“隔离室里面有信息素测定仪,只要双方某一方高于一定浓度时,就会发出警报,你不用担心,很安全的。”
白糖摇摇头,蒋云书连第一次遭受易感期、没隔离板时都忍下来了,他压根不担心蒋云书会对他做什么。
林白昼给了他一个仪器,指了指最下面的一条白线,“你进去就可以释放信息素了,在这条白线下面是安全且最适合的,既不会让omega难受也不会让alpha狂躁。”他又指了指上面的一条红线,“在红线与白线之间,omega有可能会应性发情,alpha也有可能会暴躁。只要超过红线,我们就会强制分开你们了。”
白糖点点头,“我知道了,谢谢。”
林白昼让白糖在腺体上贴好一张强力阻隔贴后,便打开一扇门示意白糖进去,说:“你推开里面那扇门就行了,味道太冲,我就先离远一点了。”
“谢谢你,林医生。”
后边的门被关上了,白糖迫不及待地推开面前的门, alpha凛冽的信息素顿时张牙舞爪地包围住了这个脆弱的猎物。
这是一间在隔离室里面的小小的隔间,四边的门都有细小的孔,隔间的门上有一个透明小窗,他看到alpha躺在床上,好像睡着了。
白糖一眨不眨地望着蒋云书的睡颜,开始试探地释放了点信息素。
几乎是一瞬间,他看到alpha的眼睛就睁开了,很红,全是红血丝。
“白糖?”声音也是哑的。
白糖轻声说:“是我,我来啦。”
蒋云书把椅子搬过来,贴着隔间的墙坐下,他能感觉到omega的信息素源源不断地从隔间的小孔中涌出来。
就宛如一个衣不蔽体的人行走在零下几十度的冰川之间,突然遇到了温暖源一般,让他僵硬的肢体、炸裂的头脑稍稍放松下来。
得救了。
如果不是他尚且还有理智,他可能会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狼狈地将鼻子凑过去不停地嗅。
白糖扒拉在小窗口上,窗口太小了,就一个巴掌大,alpha贴着隔间的门坐,以至于他只能看到蒋云书的一些发丝。
“蒋医生,还难受吗?”
蒋云书闭着眼睛,“不怎么难受了。”
骗人。白糖说:“你去床上躺着吧,去睡一会好不好?”
蒋云书不太想说话,也不想去到床那边,因为那离白糖太远了,他摇摇头,哑着嗓子说:“我不太想睡,没关系。”
“但坐着多难受啊,”白糖道,“你把床挪过来,然后躺在上面吧?蒋医生?”
蒋云书垂着眼睑,听话地站起身,一个用力直接把床抬了过来,他侧躺在上边,脸对着白糖的方向。
“那我不打扰你了,”白糖放轻声音,“你睡吧。”
蒋云书道:“别,你说话吧,说什么都可以。”
白糖趴在桌子上笑了一声,两人隔着一扇薄薄的门感受着对方的存在。
“那我说了啊,今天我们学校有一个beta和一个alpha打起来了,为了一块鸡扒,很神奇的是beta竟然赢了,同学们说是那个alpha非要和原本排着队的beta抢……蒋医生那鸡扒真的很好吃!有股新奥尔良和黑椒味结合在一起的奇特味道唔我下次在家里试试看能不能做出来,或者我带你来我们食堂吃!”
蒋云书“嗯”了一声。
“还有!今天我们有体育课,我跑八百米竟然不是最后一个!虽然跑得很累,嗓子里边像着火了一样,又干又涩”
蒋云书平静地说:“跑完步别立刻坐,先走一会,可以喝一点水。”
“我知道嘿嘿,还有还有啊”
白糖一直在讲,什么事情都讲,哪怕只是冲厕所的时候没将纸巾冲下去的小事都讲一番,直到最后口干舌燥,实在是没什么事可以讲了。
“唔,”白糖绞尽脑汁,“那我给你讲讲我小时候的事?我的妈妈是一个beta,爸爸是一个alpha,我有两个哥哥和一个姐姐,哥哥们都是beta,而姐姐是个alpha,小时候我觉得我就很乖了,什么都不会和他们抢,每次吃的草莓都是最小个又酸又涩的”
蒋云书说:“回去就买大草莓。”
白糖笑出声来,眼睛热热的,就因为这一句话。其实还是很委屈的,超级委屈,凭什么他要吃最小个的,凭什么爸爸妈妈不喜欢他,凭什么。
他吸了下鼻子,继续说,想到什么都说什么,断断续续、拼拼凑凑的,越说越委屈,整个omega都开始冒酸汁了。
林白昼在期间给白糖送来了一罐温牛奶,omega小口小口地喝起来。
“其实我小时候过得好像也不算太好,”沉默片刻,隔间的那边突然响起了alpha低沉的声音,“我的父母都是医生,平时很忙,对我的要求也很高,比如小学要每科一百分,初中每科不可以低于95分,高中语数英要上135,其他科不能低于90。”
可能是易感期的原因,可能是诉说的对象是白糖的原因,也有可能是因为白糖先说了自己的家庭,作为一个仪式又或者其他什么的,他第一次开口和别人说这些事情。
他也想白糖多了解自己。
“他们不会带我出去玩,只会让我不停地上辅导班,我一次游乐园、水族馆、动物园都没去过,反倒是全国大大小小的博物馆都去得差不多了。”
白糖拧着好看的眉毛,手指贴着透明窗,用力到泛白,装作轻松地说:“那回家了我们就去,虽然我也没去过多少次,但我们肯定能玩得很好,我看别人头上戴的那些发箍可好看了!还有限定冰淇淋!”
蒋云书笑了笑,答应下来。
“小时候的我对他们还抱有期望,以为我只要做得足够好,就能得到他们的一点温柔,所以我拼命地学。初中有一次,我7科的成绩加起来扣的分不超过20时,我真的得到了他们一句很简单的夸奖,从那以后,我为了能让他们把注意力分一点到我身上,更加的疯狂了。那时候小,精力很好,我可以两天不睡觉就为了把一章的学习内容研究透彻。”
蒋云书说:“但后来,我就发现,是我错了,无论我怎么付出,在他们眼里都只是一个必须要永远优秀的战利品,所以我自暴自弃过一段时间,我逃学去网吧里打游戏,去学那些小混混怎么抽烟,怎么打架比较帅,然后我就被我爸打折了一条腿,我爸是个骨科医生,那条腿还是他给我接上的。”
白糖眼里全是心疼,鼻子酸胀地皱起来,忍了好几次才把泪意压下去。他想说些什么安慰的话却都觉得太无力,他只想抱抱那个在此时此刻显得有些脆弱的alpha。
他只想给蒋云书一个拥抱。
蒋云书的语气仍旧淡淡的,“我怎么付出,都没法得到他们的回报,我放弃了,却发现他们对我的要求已经刻在了骨子里,我扔不掉了。”
“蒋医生”白糖突然喊,声音里带着点点哭腔。
蒋云书睁开眼睛:“嗯?怎么了?怎么还哭了?我不说”
“蒋医生!”白糖的尾调有些失控。
在这一刻,白糖突然不想等了,心脏处有什么东西破裂开来,他心疼到快喘不上气。
什么后顾之忧、什么前车之鉴,他都不想管了。
前所未有的冲动,他甚至想打开隔间的门,死死地抱住alpha,告诉他:“那是你父母的错,你那么好就该享受全世界都及不上的爱。”
那么好的蒋医生,那么好……竟然会有父母不懂得珍惜。
那么好的蒋医生啊……他恨不得把自己的全部都献上的蒋医生。
白糖从来没有过如此强烈的渴望与念想,他可以什么都不要,只要蒋云书能够在他身边。
他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他要抓住蒋云书,他要想用自己的全部去爱蒋云书。
虽然他经历过背叛,受到过辜负,遭受过伤害,但蒋云书值得他抛弃过去、打破不安、突破黑暗,不顾一切地去给予爱。
只要蒋云书有一点喜欢他,他就可以付出一切。
只要一点就可以了。
白糖哭着说:“那你来喜欢我吧,这一次你会得到很多很多的回报。”
第71章 “亲哪里?”
炼乳味越来越浓。
蒋云书知道白糖是那种有话就说的人,但他还是被这个直球打得猝不及防,直接打进了心里。
一瞬间,蒋云书如释负重———白糖选择了和自己在一起。
这段时间里,他想过很多次,虽然说着将决定权交给白糖,可心里真的如嘴上所说的那么豁达大度吗?
蒋云书扪心自问,如果白糖真的喜欢上了别的alpha,他真的会心甘情愿地放手吗?除了自己,他真的放心把白糖交给别人吗?这个世界上的好alpha那么少,万一白糖又遇上一个畜生呢?
他能够承受白糖再次收到伤害的模样吗?
不能,他只是想了想,就觉得快要窒息了。
他好不容易救出来的小孩,为什么要喜欢别人?他一点一点陪着好起来的小孩,为什么要给别的alpha糟蹋?
只有他看着,呆在他身边,才是最安全的。
在等白糖从学校过来时,易感期的alpha甚至冒出过极度恶劣的想法:如果白糖有哪一天不喜欢自己了,那就把他锁起来,永远关在家里。就算白糖发现了自己的坏与无趣又如何,既然一开始选择了喜欢,那就要接受自己的全部不是吗?选择了喜欢,那就要喜欢到底不是吗?
再说了,反正已经是自己的omega了不是吗?
没法离婚的。
占有欲和控制欲前所未有的强烈。
直到4个小时之前,他才发现,原来他早已比想象中的更喜欢白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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