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图南鲸
甚至一天晚上,白糖迷迷糊糊醒来,眼缝里竟还有暖黄的光钻进来,键盘“哒哒哒”的声音逐渐清晰,他抬眼对上了墙上的钟表,凌晨3:17。
“蒋医生?”他撑起身子坐起来,刚睡醒还没想起受伤的左臂,顿时剧烈一痛,他重重地摔回了床上。
蒋云书的困意都被他吓没了,连忙探过身去检查,好在没什么大问题。
“蒋医生,”白糖蜷起来,头抵着alpha站在床边的膝盖,企图用撒娇让alpha回心转意,“你怎么还不睡啊和我一起睡好不好?好晚了”
蒋云书给他掖好被子,“你先睡。”
白糖急了,他坐起身戳了下alpha眼底的青黑,“你还不睡?还不睡!你早上可是6:30就起床的!”
说完他又放缓了语气:“先睡吧好不好?或者明早你7点起床……多睡半小时也好啊……明明不用那么早的。”
但蒋云书只把他摁回去,用手盖着他的眼睛,“我很快就弄好了,没事的。”
白糖也问过alpha在做什么,但后者只说:“一些不好的事,快解决了,别担心。”
可是蒋云书不知道,最近他身上散发的戾气和阴沉连omega都感到有些怵。
只有两人单独相处,alpha眼里全是白糖时,浑身的气息才会放松一些。
这一个星期都是蒋云书给omega洗的头。
蒋云书挽起长裤坐在宽敞的浴室里,两张小沙发凳打横拼在一起放在他腿边,白糖轻车熟路地躺在沙发凳上,脖子枕着他的大腿,躺好后还仰头朝他弯眼睛。
alpha捏了捏他的下巴,“躺好。”
温水打湿了黑发,omega那漂亮的五官全部显露出来,似乎是怕水溅进眼睛里,白糖闭紧了眼,睫毛轻颤,干净整洁的眉毛微微皱着。
蒋云书用指腹摸了下眉毛的周围,有些小刺毛长了出来,他问:“你有修眉毛的习惯?”
“嗯,”白糖说,“不是特地修出一个形状,就是把眉毛周围长出来的杂毛剃掉,太长的就剪掉。”
蒋云书用大拇指的指腹沾了些泡泡打圈揉着omega眉毛,“我以为你是天生毛发少。”
白糖含糊地“唔”了一声,“其实我毛发不算少的你看我头发就知道了。”
蒋云书脸色憔悴,他似乎想到了什么,眉头一皱,不自然地咳了一声,“那你下边怎么?”
白糖猛地睁开眼,对上alpha的目光后又毅然决然地闭上了,他支支吾吾,耳朵升温:“嗯之前被带去做过永久激光,所以、所以不太长了”
omega也咳了一声,生硬地转移话题:“我、我之前也看到过你在洗手间修眉毛!”
“嗯,不把杂毛修掉看起来太脏太乱。”蒋云书说。
“可是……”因为白糖闭着眼睛的缘故,所以错过了alpha的眉毛罕见地挑了下,“我修眉毛和刮胡子都是在洗澡前做的,你怎么看到的?”
omega又猛地闭上嘴,嘴巴抿出一个小弧度,脸颊飘红,自知傻到自报家门,他突然轻轻“嘶”了一声,再次转移话题:“蒋医生你轻点!”
蒋云书笑了一声,没打算把人放过,“你偷看我洗澡。”
白糖:“!”
白糖:“我没有!”omega专制得很,说不过就想举高手去捂alpha的嘴不让说。
眼前细长的手指乱晃,蒋云书微微探过头去,咬了下omega的食指。
白糖瞬间缩回了手,痒得蹭了好几下衣服。他心中叫苦不迭,之前蒋云书不主动他嫌人家木头,现在像喝醉酒那样放开了他又招架不住。
好在alpha似乎是良心发现,见躺在腿上的小omega耳朵尖红得快爆炸,便不再说了,专心致志地洗头,洗好后,拿来毛巾包住湿乎乎的脑袋,帮忙擦干。
白糖被弄得舒服,靠着身后硬邦邦的胸口有些昏昏欲睡,就是在这时,他听见alpha感叹一般轻声说:“小色鬼。”
白糖清醒了,要不是脑袋现在被禁锢在alpha手里,他必逃无疑。omega涨红了脸,一字一顿大喊道:“才!不!是!”
第二天下午5:30,白糖正在图书馆自习。
蒋云书又打电话来,说:“白糖,今晚有点事,晚上等我给你发消息再出来,好吗?”
白糖垂着眼,应了一声。
另一边。
秦终南听完蒋云书的叙述,又看了蒋劲生打江阮嘉和在校门口伤害白糖的视频后,说:“按照心理医生的专业角度来看,我感觉蒋劲生是有涉及到精神问题的,他有严重的暴力倾向,且,怎么说呢,还有点间歇性暴发性精神障碍。”
他又反复看了几遍白糖那个视频,问:“你现在已经向公安部门称其有精神问题且对社会有危害性了是吧?”
蒋云书揉着太阳穴“嗯”了一声。
秦终南看他几秒,说道:“专科的精神病院是可以里应社会要求,对一些危害社会和家庭和谐的人进行强制治疗的,这两个视频、江阮嘉的伤情鉴定和他故意伤害学生的案底有很大用处,但如果你想更稳妥些,还可以从他的邻居和大儿子入手。”
蒋云书皱着眉点了点头,将这条写进备忘录里。
秦终南说:“我不知道我该不该说,但你现在的精神状态也很不对,要不要心理放松一下?”
蒋云书一愣,半晌,笑了笑:“不了,白糖还在等我。”
白糖收到蒋云书的信息时还在图书馆,他回道:好!我现在收拾收拾出来!
帝都大学很大,等他收拾好又坐大巴到校门口时,已经过去15分钟了。
白糖大老远地就看到停在校门口的车,他嘴角不自觉地扬起,手里抱着平板,急匆匆地小跑出去。
他摁下即将见到蒋云书的雀跃,正想敲车窗时,动作却一愣。
他看到车里的人好似睡着了,高高大大的alpha弯着腰屈着腿,额头抵着方向盘,眉毛皱起,极不舒服的样子。
隔着一层贴了遮光膜的车窗,他都能看到蒋云书脸上毫不掩饰的疲惫。
心疼地看了好一会,白糖举起的手才慢慢放下,转而靠着车子,坐在路边的台阶上,他划开平板,看起晚上打算给alpha做的宵夜补品菜谱。
第77章 “意外。”
蒋云书是20分钟后惊醒的,他脑子嗡地一下,猛地坐起来,眼前是动作太过激烈导致的昏黑与晕眩。
他睡过去了?
白糖
那白糖,白糖呢?
蒋云书的心一沉,浑身冷汗都出来了,仿佛被人当头一棒,他一边划开手机摁下快捷键拨通电话一边跌跌撞撞地打开车门,手指都在细微发抖。
已经过去了23分钟了,如果白糖如果白糖发生了什么意
腿忽然被什么东西勾住了,蒋云书满心烦躁与着急,瞥过去时的冷意一点都没收。
白糖坐在地上,被看得心头一跳,手还揪着alpha的裤脚,可能因为冷,外套的下摆包住了屈起来的膝盖,看过去就跟一个小团子似的,仰着白白一张脸蛋望着蒋云书。
蒋云书还残留着白糖上周出事和刚刚走丢未遂的余韵,他都快被吓死了,把人盯了几秒后弯下腰一把把白糖抱进怀里。
如果是平常,白糖会被揽着腰肢被alpha的力道顺势带着站起来,但现在他的腿正包在外套里,他猝不及防地屁股和双脚离地,被alpha直接整个捉了起来。
好在外套很宽松,omega挣动了一下,腿就伸了出来自然垂下,脚尖动了动,发现竟然碰不到地面,连踩着alpha的脚背都困难,他只好用脚撩开蒋云书原本就敞开的风衣,双腿紧紧缠住对方的腰。
alpha埋进他的脖颈里,手跟铁臂似的勒得他喘不过气,声音沙哑:“怎么不喊醒我,大晚上的你就自己一个人坐在路边?”
白糖被alpha的头发蹭得有些痒,他缩了缩肩膀,“我靠着驾驶座的门坐下的有什么事我一脚踹门你肯定就醒了。”
蒋云书的眉头皱起来,似乎是不满意omega这轻描淡写的态度,他语气严厉:“意外发生的时候你还能踢门?你可能都还没反应过来刀子就下来了。”
白糖很久没听过alpha这种语气了,他连忙用双手捧住蒋云书的脸,认错道:“别气别气,对不起我下次绝对不这样。”
蒋云书被脸上的温度冰到了,他眉头紧拧,双臂从柔韧的腰往下滑,改为托住omega的大腿,打开后座的车门,抱着白糖坐了进去。
白糖只见alpha撩开毛衣下摆,紧接着,自己冷冰冰的手就贴在了温热的小腹上,他没有执拗地要拿出来,因为蒋云书肯定不同意。
alpha扯出被压着的外套,就这么穿着然后打开两边包住怀里的人,还伸长手到omega身后拉上了拉链。
白糖呆在满是alpha气味的衣服里,除了脑袋和两边分别露出的两条小腿外,全身上下都被蒋云书的大风衣挡了个结结实实,温暖又舒适。
蒋云书突然握住了他的脚踝,“怎么没穿长袜?”手指又伸进裤腿里摸了摸,“秋裤也没穿?”
白糖从脸蛋到小腹都紧紧贴着alpha,手心底下的温度凉了,他自觉地换了个地方,握着alpha的腰侧。
想起早上蒋云书让他穿的秋裤和毛袜,omega顿时有些心虚道:“我这条裤子里面有绒”
蒋云书想脱了白糖的鞋子,把整个omega都塞进自己的大衣里,“那长袜呢?”
omega冻僵的身子渐渐暖了起来,他支支吾吾:“就、不想穿。”
蒋云书的手指上已经有了茧子,白糖感觉到alpha的手从脚踝顺着用力抚到了小腿弯,他徒劳地蹬了蹬腿,打了个颤,听见低沉的声音响在头顶。
“为什么不想穿?”
白糖扁了扁嘴,义愤填膺道:“因为不好看!”
蒋云书一愣:“什么?”
喊出来后白糖就理直气壮了,“就是太丑,太丑了!褐色的!上面还有菱形图案!哪有omega穿这样的袜子的?”
蒋云书说:“那种最厚,你买的白袜就薄薄一层。”
毛衣底下白糖的手又换了个位置,伸到后边抱着alpha的背,嘀咕道:“那也不要穿”
omega身上散发的炼乳味让蒋云书的精神稍微放松了点,他说:“那你自己买,买厚的。”
白糖“嗯”了一声应下来。
两人抱了一会,蒋云书说:“刚刚我语气不太好,对不起,明明是我睡着在先。”
“不是,”白糖摇摇头,“我们回家吧,我给你做好吃的,你快点把工作完成,早点睡好不好?”他已经自知暂时没法一下子帮蒋云书把身上的枷锁扔掉,还不如能早一点是一点。
蒋云书一顿,亲了下omega的额头,“抱歉,我待会还有事情,所以要出去一趟,我先把你送回”
话音被白糖打断,他说:“是我不能知道的事情吗?”
蒋云书沉默两秒,如实答道:“不是。”
omega直起身来,压抑了一个多星期的情绪爆发,他生气地抿着唇,“那你到底在做什么?为什么不告诉我?一个多星期了,我看着你早出晚归,忙得每天只睡三四个小时,我却什么忙都帮不上,我甚至什么都不知道!你换位思考下,如果是你,你会开心吗?”
蒋云书把omega气得要扯开大衣拉链的手握进手心里,“我想把蒋劲生送进精神病院,最近都在忙这件事。待会出去是要去见蒋海匀,我想让他站在我这边,先把蒋劲生送进去再去收拾他。”
见白糖撇过去头,蒋云书道:“不想告诉你的原因,第一是不想让你接触这些糟心事,第二是,我怕你觉得我狠心送进精神病院后我会让他在里面呆一辈子,我不会签字让他出来,我怕你觉得我做得太绝。”
毕竟他在白糖的眼里,是救死扶伤的医生,是救他出来的“天使”,是沉稳成熟的伴侣,他除了易感期,还没有在omega面前暴露过他的阴暗面。
他有点怕白糖知道后的态度。
白糖所有的气都在alpha坦白后消了个无影无踪,他又生起了另一种气,蒋云书怎么会这样想啊!自己怎么可能会觉得他狠心、认为他做得太绝啊!
明明他在自己这里就是最好的!
“一点都不绝,”白糖眼里闪过一丝憎恶,“那种人,最好在里面受一遍阿姨所遭遇过的痛苦,关到死都不要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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