职业病暗卫的宠妃生存指南 第58章

作者:魔王西蒙 标签: 宫廷侯爵 甜文 系统 穿越重生

  “主上,您若不在意傅公子,为何命令的如此艰难?”韦渊实在不忍,“您在意他,再下这样的命令,也是在拷问您自己。”

  容璲心头一紧,强行辩驳道:“朕为何要在意一个只有些小聪明的男人。”

  “如果您不在意,就不会变得更像从前的您。”韦渊声音放的很轻,有些小心,在容璲身侧观察他的神情,“……您这三年来越来越让属下陌生,属下一直不敢说,不是怕主上降罪,而是怕动摇您的信念。”

  容璲一愣,缓缓转头:“你说朕变了?”

  “我们在醴国打拼,回边境算计,无数次险象环生命悬一线,但您那时和上官雩计划,与林铮交易,借醴国屯兵边陲之际迫使先帝封您为王,调拨兵权助您抗敌,我们从亡命之徒爬到三军主帅,从前途未卜到踌躇满志,您那时还能发自内心的笑。”韦渊垂下眼帘,“那时属下以为,皇位会是终点。”

  容璲扯了扯嘴角:“朕现在不会笑吗?”

  “属下是看着您一步步走到今天,但自从您真的夺得皇位,真的……杀容瑜报仇。”韦渊缓慢而复杂地说出这个名字,看了一眼容璲,“您只是愤怒,失望,嘲讽,轻蔑,您再也没有因为喜悦而笑过,恕属下大胆,皇位不是终点,它是泥沼,它不能让痛苦终结,只能让人在痛苦中越陷越深。”

  “……朕很少听你说这么多真心话。”容璲苦笑一声,“朕懂,有些话说出来是比憋在心里舒坦,这皇位就是烫手山芋,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难,朕要得到它,还要坐稳,甚至还要坐得更好……朕有时都不知道朕到底报复了先帝没有?朕应该做个昏君,暴君,朕应该败坏大奕江山,好让先帝在九泉之下捶胸顿足。”

  “您是明君。”韦渊真心实意地称赞,“属下无能,既不能在朝中为您分忧,也没有资格做您的知己。”

  “傅公子跟朕说,他把朕当成朋友。”容璲抿着唇笑起来,是韦渊曾经见惯了的,发自内心的笑,“朕说朕的朋友不多,朕已经将你算进去了。”

  韦渊有些受宠若惊:“属下何德何能!”

  “除了你,还有谁陪朕共患难过?”容璲重新抬步去霜刃台,叹息自嘲,“肩上担子太重,手中权力太大,难免迷失自己,这三年来,朕有时生气……朕是不是动过手?你追捕逃犯受了伤,朕还掐过你的肩膀,现在想想,那只是朕在泄愤,是朕坚持不带护卫孤身来到冷宫,遇到危险又怎能怪罪于你,是朕的错,朕要向你道歉。”

  韦渊没想到翻个旧账还能把这事翻出来,他稍显无措:“属下没怪过您,而且当时那个来历不明的高手,属下也确实没能擒下他……说起来,那人就在宫中离奇消失,实在让人费解。”

  “他不是来刺杀朕,现在也没有空闲调查他,罢了。”容璲苦闷地咬了咬下唇,“朕终究是回不到从前了,朕是不得不谨慎啊。”

  “还会有其他办法的。”韦渊宽慰道,“傅公子对您来说,应该很特别。”

  “他只是能听朕唠叨几句罢了。”容璲试图澄清。

  “其实属下以为,最好的办法是您亲自动手。”韦渊说道,“您隐藏气息的本领已经臻至化境,若是再加易容伪装,傅公子定然认不出。”

  容璲提起一口气:“……朕若起手刺杀,可不是能收放自如的,就算他不死,也得丢了半条命。”

  韦渊用余光端详容璲说这话时闪烁的眼神,突发奇想:“如果属下将先前的‘在意’换成‘喜欢’,主上以为如何?”

  容璲:“……”

  韦渊复杂地说:“您拿奏折砸过属下五次,打过属下一掌,碰过两回属下受伤的胳膊,审讯犯人时还顺手抽过属下一鞭……虽然只是抽坏了衣裳,其余属下就不说了,但您这么多回都忘记了,打傅公子那一鞭您肯定没忘,其他还有什么时候您对他动过手?”

  容璲:“……”

  容璲站在霜刃台的大门口,缓缓回头:“韦大人,你还说你不记仇?”

  “属下虽然记着,但确实没记仇。”韦渊一本正经地说。

  容璲板着脸思考喜欢这个词,总觉得不太合适,如果他喜欢傅秋锋,傅秋锋也喜欢他,那岂不是没什么事了?然后呢?

  容璲有点茫然,又找不到反驳韦渊的理由,如果他真对傅秋锋那么特殊,说明他肯定对傅秋锋抱有一些同样特殊的情感。

  还有什么喜欢以外的特殊情感?肯定有,必须有!

  他甩甩头,拒绝继续思考这个没有答案的问题,直接去霜刃台的停尸房。

  那具从井里捞出的尸体膨胀惨白,表皮透明而腐败,容璲眯了眯眼,盯着尸体颈上的伤口,用小刀撑开拨弄了一圈。

  “令人最疑惑的是,这伤口像是钝器所留。”韦渊说道。

  “朕,送过傅公子一柄钝器。”容璲长吁口气,把白布盖回尸体。

  作者有话要说:  专业心理咨询师兰儿vs业余恋爱捕捉人韦渊

  双双无功而返

第58章 信以为真03

  韦渊记得他偶尔看见傅秋锋别在腰上的匕首,镶嵌宝石装饰华丽,用途肯定是配饰而不是兵器。

  韦渊慎重地问:“假设傅公子真会武功,那为何要隐瞒?若是为了接近陛下,凭一身武艺,能得到的任务和情报必定会更接近机密。”

  “或者是公子瑜的部属内讧,亦或者是他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东西,遭同伙灭口。”容璲望着白布的轮廓,“……也可能是傅公子从一开始就欺骗了朕,那朕真该佩服他,连幻毒都不能让他说实话。”

  韦渊不知现在该安慰容璲,还是该据实推测,他想了想,选择先换一个挡下亟待解决的问题:“霜刃台也不能扣押冯豹威太久,谋反重罪,还需三司会审。”

  “明日移交给大理寺。”容璲用指尖碰了碰手臂上的墨斗,“墨斗大人,还要再辛苦你一次,朕无你不能成事啊。”

  墨斗愉快地晃了晃尾巴尖儿,在容璲的温声夸赞中露出雪亮的獠牙。

  冯豹威盘膝坐在地牢的木榻上,伤口已经包扎好了,只是以防万一,手腕脚踝都拴上了链子,韦渊走到门口开门时,冯豹威轻蔑地撩起眼皮:“韦统领,我劝你不要多费心思,否则见了大理寺卿和几位大人,我必然一口咬定你们滥用私刑屈打成招,伪造口供5欺瞒陛下,我可是堂堂三品大将军,届时陛下脸上也不好看。”

  “朕的脸好不好看,你说了可不算。”容璲在韦渊开门之后,慢悠悠地背着手踱步进来。

  冯豹威骤然跳下榻去,锁链一段连在墙上,他身形一顿,被生生牵住,却还张牙舞爪地冲容璲咆哮:“狗皇帝,我若是吐出半个字,老子就不姓冯!”

  “朕只是好奇,公子瑜到底许给你什么好处。”容璲在一个危险的距离停下脚步站定,冯豹威的手指马上就要杵到他脑门上,他还是笑眯眯的,不慌不忙偏头端详冯豹威,“朕的项上人头,够你们这些恨透了朕的人分吗?”

  “哼,等我们将你剁成肉糜,也足够分了。”冯豹威冷嘲道。

  “然后呢?公子瑜自己做皇帝?”容璲悠然一问,随即瞬间出手,扣住冯豹威的手腕向下一压往后一错,踹在他膝弯逼他跪下,“取一个瑜字,你们就以为是容瑜在世?就能让你们师出有名?朕告诉你,白日做梦!尔等只会步上容瑜后尘,而且比他死的凄惨百倍!”

  “果真是你杀害太子。”冯豹威恨声说,“太子待人宽厚,有经天纬地之才,竟被你等小人阴谋所害,真是苍天无眼!”

  “想知道容瑜是怎么死的吗?”容璲吐出一口悠长的气,最近提起容瑜的次数太多,他都快对这个名字麻木了,“等你死后,去到阴曹地府,看看还能不能认出他的模样。”

  冯豹威又悲又怒:“你……你难道对自己的兄长都残忍折磨吗?”

  容璲松开冯豹威,踩着他的小腿招了招手,忍着怒气眼光如刀的韦渊配合地递上一本册子,容璲翻了翻,然后停在开头的两页:“太宗皇帝仁厚,废除了数种酷刑,即便是大理寺逼供也有一套严格的规定,否则如你所说,就是滥用私刑。”

  “你想威胁我?”冯豹威一晃肩膀挣扎,但韦渊很快牢牢地压住了他。

  “不,是让你有个准备。”容璲脸上挂着明晃晃的笑容,轻轻拍了拍冯豹威的肩膀,“太宗能废除,朕就能启用,而且朕最近还有个精于此道的得力贤臣,为朕编纂了这本刑戮要略。”

  制住冯豹威的韦渊接下来的一刻钟都在听容璲绘声绘色边念边讲那本书上的内容,而且比上次他看时又多了一条,不知道傅秋锋什么时候加进去的。

  他听得眼角直抽,冯豹威开始色厉内荏,等容璲合上书的时候,冯豹威脸侧已经淌下了一滴汗。

  “带他下去,从最轻的试起,可别随便弄死了。”容璲的手落在冯豹威后颈,然后慢慢退后,走到了牢门边。

  冯豹威倒在地上,翻着白眼惨叫了一阵,声音在地牢里层层回荡,地牢还剩下的犯人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叫声一遍遍碾过鼓膜,没人不瑟瑟发抖胆战心惊。

  容璲站了半晌,听见冯豹威口中发出一串模糊的字眼,他走过去,低声问道:“肯招供了?”

  冯豹威神志不清,含混地说:“平峡镇……我们的人在平峡镇,杀了我,我都说了……杀了我!”

  容璲回头和韦渊对视一眼:“平峡镇是哪儿?”

  韦渊略一思考:“在望州,京城西南方三百余里处。”

  冯豹威所知道的已经算是很多了,容璲问出他们会面的位置,起事所用的银两兵甲存放位置,小队人马集结所在,都是平峡镇,一个毫不出奇的小镇,但就算是冯豹威,公子瑜仍防范了他一手,他去过平峡镇两次,每次都被蒙上眼睛带去,只知道据点设在深山之中。

  “派人去平峡镇,调查清楚。”容璲起身攥了下拳,得到这个消息,他才有种终于得见天日的畅快,只要将公子瑜党羽一网打尽,朝野上下将是一片安宁。

  韦渊领命,但出门时又想起一个问题:“主上,那个女子,要如何解决?”

  容璲靠在牢门边,听着冯豹威隐约的呻∫吟,他灵光一闪,有了个想法:“那个机关盒是前朝之物,而傅公子的母亲也有着前朝血脉,此女自幼跟随在她身边,也通晓机关之术,左右也解不开,不如让她试试。”

  “是,属下这就去拿。”韦渊从不怀疑容璲看似不可靠的提议,他去拿了机关盒,两人走到地牢尽头,只见兰儿在草席上端坐着,神色一如往常的平稳温和。

  兰儿看见容璲,站起来福身施礼,问道:“是民女大限已至了吗?”

  “朕看你淡然自在,可一点没有将死的恐惧。”容璲转着那个机关盒,随意打量她几。

  “民女只是习惯维持体面而已。”兰儿微微低了低头。

  “你能不能继续维持下去,全看你的本事。”容璲一偏头,让韦渊打开牢门,把机关盒递给了她,戏谑地嘲弄道,“舒无言告诉过你她是前朝皇室后裔,是这份信任害你落到今日,如果你在霜刃台受了苦,最应该怨恨的她。”

  兰儿捧着盒子翻看了一下,轻笑道:“并非是信任的缘故,是因言姑娘前朝身份的威胁,也是因陛下果断而圣明,不纵放使千里之堤毁溃的蚁穴,这些原因皆与信任无关。”

  容璲冷了脸,暗自不忿撇嘴,哼道:“你能打开吗?”

  “需要一些时间。”兰儿神色凝重了些,“这应该是前朝的东西吧,内部必有自毁的机关,我在言姑娘藏玉佩的容器上见过类似的构造。”

  “多久?”容璲眼光一亮。

  “至少三个时辰。”兰儿在灯火昏暗的牢里眯着眼估算道,“我需要找到这些铜柱纵横排列正确的位置。”

  容璲稍一沉思,侧身挥手道:“走,朕给你一间静室,若你能打开,朕就赦你无罪,若是不能,你就去见舒无言吧。”

  另一边,留在碧霄宫的傅秋锋一直等到子时过半,容璲也没有回来,他罕见地为了自己的伤势考虑,决定早些休息,躺在容璲的大床上时还感叹容璲真是小题大做,不过是一点微不足道的外伤,至于把他强行留在碧霄宫休养吗?明明霜刃台宿舍也很不错。

  他一觉睡到天亮,宫女们依次送上温水毛巾漱口的茶水和装漱口水的痰盂,傅秋锋在这阵仗里坐立不安的洗漱更衣吃饭,用过早饭又有宫女送来一摞话本,生怕他闲得慌。

  “这位女官,陛下没说我何时能走吗?”傅秋锋拦住送书的宫女,有点别扭地问。

  “公子,没有陛下的吩咐,奴婢们也不敢让您离开,若是陛下生气,那奴婢们就遭殃了。”宫女躬身道,“若是您实在无聊,奴婢这就去请宫廷乐师为您吹奏舞乐。”傅秋锋听得骇然不已:“陛下……准你们如此大张旗鼓?”

  “只要是公子的要求,奴婢定会让您满意。”宫女笑道,“陛下喜爱您,奴婢们当然要服侍好您,您可是第一个留宿碧霄宫的人呢。”

  傅秋锋赶紧让她下去忙,他在偌大碧霄宫里转了一圈都耗时甚久,心说容璲这几年连个人都不留,这般洁身自好,恐怕真挺寂寞,现在他敢陪容璲插科打诨,怪不得容璲对他如此纵容。

  他觉得碧霄宫这平整的庭院石板很适合跑步锻炼,跑了两圈之后,日头上来,天气渐热,他正打算回去看书,容璲终于兴致昂扬地快步回了碧霄宫。

  “看来你的伤已经痊愈了。”容璲踏入大殿,斜睨傅秋锋一眼,“刚好,朕也有个好消息要分享。”

  “恭喜陛下。”傅秋锋先道贺一句,然后问,“臣已无大碍,陛下有何消息?”

  “机关盒打开了。”容璲进了里屋往软榻他一歪,长舒口气,“你猜里面有什么?”

  傅秋锋皱眉:“很难想象公子瑜这般万全的人会留下什么线索。”

  “一封陈年书信,还有一张图纸。”容璲仰头靠着软垫闭上眼睛,伸手道,“给朕倒杯茶。”

  傅秋锋依言倒茶,递到容璲手里,容璲细密的睫毛颤了颤,摸着茶杯微热的温度,继续道:“是你大哥,傅景义与北幽攻城将领的通信,傅景义当年镇守边关,胜多败少,大败的那两次,竟然是与北幽合谋策划,毕竟若是我大奕常胜不败,击退北幽,逼北幽求和,那就没有兵马大元帅的用武之地了。”

  “这……”傅秋锋一时不知该说什么,“臣有罪,家兄愧对先帝重托。”

  “朕不会牵连你。”容璲饶有兴趣地睁眼看他,然后转头打了个哈欠,“还有那张图纸,上面画着一枚牡丹玉佩,公子瑜向你索要的东西,一定是它。”

  “可公子瑜说是路线图……难道在玉佩之中?”傅秋锋惊讶道。

  “想要造反,重要的是钱财和人脉。”容璲支起身子,抿了口茶,“朕曾经听过一则逸闻,前朝末代皇帝自知江山难继,便托亲信将宫中不少金银器物秘密运走藏匿,以图后人东山再起,但终究只是传闻,否则太∫祖皇帝怎会不去寻找。”

  “可现在公子瑜确实要找这枚玉佩。”傅秋锋说道,“既然有了图纸,我们不妨也派人探查。”

  “朕已经吩咐过了。”容璲笑着凝望傅秋锋,“除却这两条,还有一个,应该算作朕与你共同的好消息。”

  傅秋锋不解,容璲大概是缺少睡眠,面带疲惫,但偏偏那双含笑的眼眸半睁不睁地投来暧昧的视线,唇角带着茶水刚刚浸润的光泽,腿曲起来叠在软榻上,鞋尖点了点,似乎是在示意他坐到旁边。

  “陛下,您别卖关子了,到底是什么消息啊。”傅秋锋无奈地坐下。

  他屁股刚着坐,容璲突然把一条腿搭在了他的腿上,托着额角懒洋洋地问:“朕审了一夜犯人,看了半宿尸体,很久没睡,现在说不动。”

  傅秋锋脊背绷得笔直,根本不敢动:“那您……去床上睡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