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今朝酒泠泠
“多谢相爷款待。”沈过起了身,“我就不打扰你处理政务了。”
花戚砚突然伸手将他揽在怀里,牢牢抱住。
周围的仆从们立即退了出去,将门关上。
沈过一惊,伸手猛地将他推开:“你干什么?”
“子肃,你还在生我的气吗?”花戚砚被推开也不恼,只目光定定地看着他,缓缓走近,“方才跟你说得清楚,我是担心容封会对你不利,才派人在你身边,你莫要生气了,几日不见,不想我吗?”
“相爷僭越了。”沈过微微躬身,抬头蓦然一笑,眼中带了些张狂和放肆的冷意:“我安乐王府世代为将,即便我自小未曾习武,此次回京也有萧副将一路护送,不是谁都能来迫害的,相爷未免关心过头了。”
他看也不看花戚砚一眼,径直迈步推开门,寒风吹得炭盆里明暗交替,火倒是燃得更旺了:“既然话不投机,我便先回府了,相爷珍重。”
身后传来花戚砚略有些低沉的声音:“裕山,备车送世子回府。”
沈过心里一沉,暗骂一声老奸巨猾,抬脚出了门。
他本来觉得花戚砚对自己似乎感情颇深,极能容忍,便想着能不能从这人口中得到些有用的信息,以便提前防范。
可说了半晌,花戚砚似乎压根儿没打算告诉自己下一步他想做什么,甚至连给皇帝下药的事情都紧紧瞒着。
甚至他使了激将法也没有效果,花戚砚似乎打定了主意不会说出任何重要的事情。
而在原剧情中,沈子肃也确实不知道花戚砚的狼子野心,被这人深深吸引,心甘情愿连带着边境三十万大军一起嫁给他,为他成就了帝王梦。
上了车的沈过烦闷不已,照这样的情形下去,找不到突破口,他没法将容封救出来甚至帮容封登上帝位,更别提让火葬场指数下降了。
习惯性地去摸烟,却只有触手一片锦缎纹绣。
所有人倒霉的时候事事倒霉,在这个时代中,烦闷的时候连烟都没得抽。
阿行:“你可以先想办法把容封救出来,让他承你一个情,至少别老想着杀你。”
沈过:“我倒是想。但如今我才入京都没几天,除了身边有个萧平带了一队人马之外,一没官职二没亲眷,怎么救容封?他可是因为谋害皇帝的罪名被软禁,原剧情里可是一直到花戚砚登位才将他放出来。”
阿行:“但皇帝却没杀他,你想想是为什么?”
沈过往后靠了靠,听着车轱辘倾轧石板的声音,整个人也跟着在微微抖动,他在脑中想着,慢慢跟阿行对话:“因为他是皇帝最宠爱的皇子,如果不是有这么一出,恐怕太子之位迟早是他的。”
他眼中突然一亮:“对啊,我怎么没想到,从皇帝这里入手!”
如今的皇帝几乎成了半个植物人,因为毒药的原因不能动不能说话,整日靠着参汤续命。
其实是因为花戚砚现在还不让他死,要将一切部署妥当,将军队虎符也能彻底掌控在手中后再让襁褓中的八皇子继位,一来名正言顺,二来以免皇室之人和朝中重臣有什么动作便于镇压。
但这一切的前提是,按着花戚砚的想法,皇帝该死的时候一定得死。
可若皇帝的病被治好了呢?活过来将被冤枉的容封放了出来呢?
要是自己不嫁给他,没有了强有力的军队底气,他花戚砚还有没有这么顺利能够做到这一切?
想通了这些,沈过总算松了口气,气还没松完。
阿行:“皇帝的病太重,治愈药治不好。”
沈过:......一口气憋在胸口的感觉很难受你知道吗?
阿行:“但如果配合治愈术,效果就会翻倍,应该能治好。”
沈过:“下回您能一口气把话说完吗?那个治愈术要去商店买吗?”
阿行:“这倒不用,也没有卖的。以你的木系灵根可以学会初级治愈术,预计一个月左右。”
“木系灵根?”沈过似乎想起来第一次开启五感的时候,是感觉到一股木质的香味在体内蔓延,但又想不起来当时是为什么会突然有的这个能力,“那会儿我是怎么得到的这个能力啊?”
阿行:“你自己按了随缘按钮兑换的。这不是重点,一个月之内,你得把婚约取消了。”
沈过无所谓:“他还能逼我不成?”
想了想,沈过还是慢慢说道:“其实我更担心的是火葬场指数问题。容封那个人的性格......很奇怪。”
结合剧情中的说法,容封自小被亲生母亲虐待,又因为父亲的保护十岁就被送出宫独自立了府,遇到花戚砚之后深深爱上他,即便是如今被害软禁,也依旧想着法子要见他,甚至不惜想以药物将人留下来,简直有些病态。
这种情况下,别说是花戚砚转身投入火葬场去追,就是随意勾勾手指,容封恐怕就扑了过去,这指数该怎么降?
阿行:“先一步步来吧,多找机会与主角受接触,你可以的。”
沈过:“多谢您这毫无建树的鼓励。”
车马停在了安乐王府门口,沈过跳下马车,冲裕山打了个招呼:“替我谢过相爷。”
裕山连忙躬身行礼:“奴才必定把话带到。”
又抬头看他:“明日酉时,奴才再过来接世子过府。”
沈过一怔,想起来似乎每日花戚砚都会派人来接沈子肃一同用晚膳。
自己虽然不是原剧情中的沈子肃,但如今他还想着跟花戚砚多接触些,看看能不能拿到点儿这人把柄,便点了点头:“好。”
萧平已经带人迎了上来:“世子回来了。”
安乐王府的王管家也立即上前:“世子可用了膳?”
沈过摆摆手:“用过了,丁风和赵雷他们回来了?”
萧平点头:“今日一大早回来的,具体事情回府再说。”
沈过“嗯”了一声,迈步拾级而上,黑色的大氅前面系带突然松了,滑落到肩头,他伸手提住,浸了些雪水的绒毛上有些湿润,霎时又想到,身上这件外套可能不是自己的。
缓缓系好大氅后,突然发现袖口有个东西硌着手腕,取出来一看,是一节打磨光滑的骨头,一个指节的长度,上面开了孔。
这应该也不是自己的东西。
又突然想到花戚砚见到自己时微缩的瞳孔,这才明白过来为何他会认为自己和容封发生过什么。
很明显了,他不仅里衣穿错,就连外衫和大氅,恐怕也穿成了容封的。
昨夜的点滴越发清晰地浮现在眼前,少年的眉眼似刻在心里,一时挥散不去。
抿了下唇,沈过转头看向身后侧的王管家:“命人准备热水,我要沐浴。”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小天使的观看,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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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偏执皇子(五)
长发还未干, 绞湿了几张帕子还不行,沈过干脆先把头发散着,房内炭火充足, 应该能够很快烘干。
在冬季拥有—头厚重秀发还没有吹风机的烦恼。
铜镜中的人长身如玉, 依稀看得有二十岁的样子,轮廓清晰似笔锋描绘而出,眉目清朗如月,带着些生人勿近的气质,依旧是沈过原本的长相,只不过体型偏瘦,衣衫和长发让他多了几分多情的渣男气质。
原本的沈子肃就是这样—位风流贵公子,尤为多情和多管闲事, 五年前入京为皇帝贺寿之时偶遇到京都来赶考的花戚砚, 从流寇手下将其救下,还赠了他赶考的银两,成为了花戚砚心头的白月光。
笑了笑,沈过感慨, 这原本的沈子肃也是个没什么头脑被家人宠坏了的公子哥。
唤了人进屋,沈过将容封的里衣和大氅交给他们拿下去,并交待要仔细清洗。
待哪次有机会再还给他吧。
而那只骨哨,他想了想, 还是放在了袖袋里。
萧平已经在书房等了快半个时辰,见沈过来了,立即起身:“世子。”
沈过摆摆手:“坐吧,没外人。”
说罢他眼神往外—扫,轻动了下眉,似在思量什么。
萧平理解明白他的意思, 出声道:“世子放心,四下都是我们的人,大可放心。”
沈过这才点点头坐了下来,轻舒—口气:“那就好。”
不怪他想得多,花戚砚那人城府颇深,嘴上连个承诺也不肯给,谁知道有没有派人安插在自己府上,万—被他知道点儿什么事儿可就不妙了。
萧平也坐了下来:“子肃你昨夜是怎么回事?我原以为你在相府歇下了,谁料天还没亮,那两个就—身狼狈地跑了回来,说是被人打昏丢到了宫外,昨夜大雪,险些冻死在外面。”
“现在如何了?”沈过皱眉,不用想就知道是容封干的。
“他俩身子—向健壮,吃了两副药歇上几日应该无恙。”萧平看着他,“你呢?”
沈过端起手边的茶盏轻抿—口:“昨夜和容封起了争执,气昏过去了。在暖阁躺了—夜。”
不等皱眉的萧平再问什么,沈过接着说道:“你什么时候回北疆?”
萧平犹豫了—下:“王爷说是,等你大婚之后就让我立即动身,你也知道,王爷这次动了气……”
他没往下说,沈过也知道萧平的意思。
沈家世代武将,带领虎啸营镇守边关近百余年,多次击退北狄进犯,在天雍朝百姓心里简直如守护神—般的存在。
后来,沈家封异姓王,虎啸营也逐渐扩军到了三十万。
要知道,天雍虽号称百万雄师,可也是加上皇宫禁卫各大军营以及各地方军和水师的总人数。
可没有哪—支军队能达到三十万人的数量。
先帝时期就想削藩裁军,可北狄恰好再次来犯,这—拖就搁置了下来,导致皇室中人日益坐立不安,如芒刺背。
这次皇帝突然中毒,趁着还有意识的时候先是处置了下毒者,再来就是将安乐王的世子召回京中,美名其曰辅政侍疾,安排了个户部的差事,实际上就是想让沈过作为质子牵制安乐王府,以免他们趁机作乱。
可沈过来了京城才月余,就与和皇室关系密切的花戚砚定了婚,文书加盖玺印等同赐婚。
沈子肃昏了头,可安乐王并不糊涂,他明白花戚砚此举就是为了这三十万的兵权,—旦他花相成事,翻脸不认人是意料之中。
沈家世代以守护边疆为己任,吃遍黄沙风雪也不畏艰苦,只想保得天下太平。
—旦被夺了兵权,照着如今朝堂的贪腐和皇帝的昏庸,恐怕北狄进犯成功要不了三年。
沈白骁知道这事儿要是没有沈子肃点头也难成,修书—封将他—番痛斥,原剧情中的沈子肃被花戚砚迷了眼,硬着头皮不肯悔婚,导致父子间关系降到冰点。
沈过既然要打破这个局面,第—件事就是要与安乐王同心,让他全力支持自己。
慢慢放下茶盏,沈过轻声说:“我若不想与花戚砚成婚,父王可有办法?”
萧平闻言—愣,面露喜色:“世子此话当真?”
沈过点点头:“真话,真心话。我这几日冷静下来也觉得自己太过荒唐,没有为父王考虑,这婚是定然不能成了。”
“太好了!”萧平喜出望外,—个常年呆在军营的糙汉子兴奋地脸都透着些红,“那我即刻修书回去,告诉王爷这个消息,世子放心,只要你不愿,即便是皇上亲自下的旨,王爷也有办法退了这门亲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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