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今朝酒泠泠
可意料之中的疼痛粘腻并未如期而至,他却是在一股稍淡的血腥气中猛然睁开了双眼。
触目是一片黑纱罗锦帐,隐约可见床顶尖处嵌着一颗夜明珠微微闪着亮光,周身都是柔软的锦被。
足足愣了有半分钟,沈过才慢慢回过神来。
这是魔界弑神宫里,他的寝宫床上。
做梦之前,他还正好好地跟席秋言交谈,试图让他在看清夏允生的真面目后对其死心好降低火葬场指数。
可突然之间事情就往诡异又奇特的方向去发展了……
沈过微微侧头,看到了旁边墨发如瀑的人还依旧陷入沉睡,乌木的发簪早没了踪影,如玉般俊美的面容苍白如纸,眉头依旧轻蹙,身上还传来淡淡的血腥气。
入梦前那场近乎疯狂的纠缠逐渐在脑海中清晰起来,但他当时本就神志不清,只依稀留存着一些关键的片段。
既然已经如此,不管席秋言是履行之前的承诺,还是因为其他的原因,沈过之后也必须换个方式来完成任务,换个关系对待他。
想着那股血腥气和自己疯狂的举动,沈过轻轻掀开了被子,看到那清瘦的身体上被自己留下的一道道触目惊心的痕迹,那处撕裂得依旧还在淌血的伤口,以及一片暧昧的泥泞。
想必是这次疯的过了头,完全没有任何的理智,一场情事居然能把人伤得像是去了半条命。
下意识的,沈过就想用自己的木系灵力去为他治疗,但等他反应过来自己如今魔尊身份的时候,手上已经释放了魔气出去。
可令沈过感到惊讶的是,此刻他手中的魔气,居然恢复成了以往的烟青色,治愈术的威力比往日强大了数倍,正缓缓往席秋言体内送去。
很快,那伤口便愈合如初,连带着席秋言的面色也多了两分红润,呼吸也顺畅了不少。
经历过离奇的事情太多,沈过一时间也没了那么多好奇,只顺势用灵力在席秋言经脉慢慢游走了一遍,替他治愈了一些暗伤,梳理了一番脉络。
灵力游走到丹田位置的时候,沈过还在料想那被取了金丹的地方该是要好好留心一番,控制的时候也分外小心了起来。
可事实上,席秋言的丹田处完好无损,不见半分曾经有过损伤的模样,甚至本该空荡荡的丹田里,正浮沉着一朵黑蕊白瓣的莲花,替代着金丹的位置和作用,吸收着沈过输送来的灵力,一部分化作湛蓝的冰系灵力,一部分产出黑色魔气,交替缠绕着往席秋言经脉输送回转。
这让沈过瞬间联想到了方才那两个奇怪的梦境,那朵如今成了席秋言“金丹”的黑蕊莲,那在记忆里反杀了夏允生的魔化仙尊……
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小天使们的支持和鼓励,爱你们爱你们,mua~
明天二合一~
第59章 被剖丹的仙尊(九)
沈过缓缓收回手, 方才的治疗居然并未消耗他多少灵力,几乎在几个呼吸间就完全恢复至最佳状态。
看来,自己如今这是有了实打实的八品修为, 而且还是通身熟悉的木系灵力, 简直像是拥有了一座可以随意使用宝库!
但于此同时,整个魔界浓厚的魔气让他略感不适,这些之前总是争先恐后钻入体内帮助他提升修为的魔气,此刻对自己产生了一定的压制性。
这就是魔气天生对灵力的压制,魔族天生的优势之一。
扯过被子,掩住一床春色,沈过看了眼还在沉睡的席秋言,掀帘下了床, 捡了衣服慢慢穿上, 脑海里却没有闲着。
“阿行,我昨天那是怎么了?为什么会做那样奇怪的梦?为——”
“停停停。”阿行打断了沈过的十万个为什么,悠哉哉地道,“我知道你要问什么, 昨晚除了你们激烈的战斗外,我其他时候都在场。听我慢慢跟你说。但你要先知道,这场变故虽然突然,但却是你本身种下的因, 如今也给你带来了极大的好处,算是结了个好果,也算是帮了我一个忙。”
阿行这通故弄玄虚,说得沈过更加一头雾水。
他往身上套着衣服,也顺手将地上雪白的仙袍拾了起来放在床榻边,脑中也大概有了一些自己的猜测。
“席秋言丹田那处新的‘金丹’, 有一半的魔气,是不是跟我身上魔气消失变成灵力有关?”沈过沉吟道,“该不会是因为我与他昨夜之事,让他几近入魔,可又因为他体内那道命符产生了异变?只是我不明白那个莲花的出处,还有……”
他目光晦暗不明地看向昏暗的窗外:“那个眼角有红痣的人,是谁?我有一些时候觉得,席秋言与那人竟是一体的。”
阿行:“……我竟不知道该夸你聪明还是赞叹自己眼光惊人。你几乎说对了百分之八十。”
“那个容……嗯,有红痣的人我没办法跟你细讲,你只用知道,那是我的任务范畴,与你无关了。”阿行缓缓盘成一堆,“而席秋言如今‘金丹’能够重塑,一来是因为那个人,二来是因为你的魔气,此番他初碰仙魔道,也算是让你的任务往前大大推进了一步。”
“至于莲花,应该是那命符的本体模样,毕竟是已经飞升的仙者之物,有这样的能力造化也不足为奇。”
沈过默默听着,突然问道:“那两个梦境都是席秋言的梦吧。”
阿行点点头,白白的脑袋上两只角微晃:“没错,你是被迫拉扯进去的,但也算合理。”
“那……席秋言在梦里突然黑化,把夏允生穿成人串儿,这……”想到那个场景,沈过还有些心有余悸。
这场景只有在以前的惊悚片里见过,如今那看上去温和善良的仙尊出手就是这样恐怖片效果,只有黑化这种解释。
“这个应该是被魔气影响。”阿行说道,“但是吧,入魔的人被影响,主要是心底的恶念被无限放大。说不准,这席秋言内心深处也想过这么做。啧,仙尊人格有点意思。”
“人格?”沈过敏锐地捕捉到阿行的这个用词,“仙尊,人格?”
“哈?我说过吗?”阿行笑得略显尴尬,“哈哈,哈,你听错了。那什么,你俩投入忘我的时候,红狐狸和绿毛龟来找过你。”
红狐狸是禹惜,绿毛龟?
怕是那位右护法——司如。
真身是一只老龟,也有七品巅峰的修为,是魔界的大管家。他一般守在魔界很少外出,把上至七十二宫魔主的管理,下到小妖魔们的吃人制度都能打理得井井有条,俨然一个大家长角色。
他一般很少来找危尤,今日来了,应该就是有事儿。
可这不是重点。
阿行的转移话题手法实在太过生硬和尴尬,反倒让本没怎么多想的沈过感到一些不对。
恐怕阿行有很多东西在瞒着自己没说。
沈过摇摇头,那又有什么关系,阿行给了自己复活的机会,还帮着自己入道修行,即便有事瞒着自己,他也相信阿行不会害自己。
席秋言还在沉睡中,恐怕主要是因为新的黑蕊莲金丹才形成,有一个身体适应过程。
虽然有很多问题想问问他,但还是等他醒来再说。
沈过终于整理好了衣服,也第一次在铜镜中的自己模样。
依旧是自己那张熟悉的脸,只是长发披散,瞳孔暗紫幽深,皮肤苍白如纸,眉心处一个魔纹在上,最让人在意的,是额头处两个黑气森森的角,配上一身紫袍,更显得邪气凛然。
沈过面无表情地别过脸,这鬼样子他不想再看第二眼,脚下一迈,长袍翻动,他走到寝宫门口推了门出去。
而换了一身粉色纱衣的禹惜和裹着严实墨绿袍的司如正在门外似乎正打算离开,见沈过推门出来,皆是一愣。
“尊主,这就,结束了?”禹惜狭长的眼睛眨巴几下,带着些不可置信,“是那仙尊不受用,还是您不行——唔——”
一只修长的手眼疾手快捂住了禹惜的嘴,阻止了他的继续胡说八道。
沈过满脸黑线,看了一眼及时救了禹惜命的司如,道觉得这个长相气度都挺正派的龟妖还算可靠。
司如淡定地摁着禹惜,看着微微捏了拳头的沈过出声道:“尊主,没什么大事。昨日将夏掌门丢出魔界后禹惜来此汇报,无意看到您和仙尊正忙,今日我们二人也只是例行来汇报公事,也没料到您能出来见我们。方才禹右使的意思是,平日尊主宠幸炉鼎起码三日起步,这次一晚上就出来了,未免有些奇怪,并无对尊主不敬之意。”
沈过:……
他突然没了说话的冲动,伸手一指禹惜:“你,去无间深渊守崖三个月,现在就去。”
司如愣了愣,忍不住道:“尊主,这——”
“你也滚。”沈过一摆手,这两个货他都不想看见,“没什么事儿别来烦我。”
“有一点小事儿,还要尊主定夺。”司如松开了怏怏的禹惜,顺便在他身上擦了擦口水,语气平静地道,“巡逻魔将在昨夜抓住几个不知死活的人族魔修,说是想加入我们魔族。若平常,我们也就打个半死丢出去了,但这几个修为都在五品,所以还要尊主示下。”
“照我说,也就该按平日方法处置了,咱们魔界什么时候短过人手,那几个妖兔族妖狗族一年就能生一只军队出来,要什么人族的,万一是卧底就糟了。”禹惜也弱弱地接了句。
“看你这样子,我猜你们妖狐族对人口的贡献也不差。”沈过冷冷丢了一句,又问司如,“都是什么门派的?”
司如若有似无地看了眼禹惜,听到沈过的询问,回道:“两个合欢宗,两个巨力门,还有个毒药谷的。”
“都是五品?”沈过有些奇怪。
五品修者就算是在正派里也是一方翘楚,做个宗门长老不在话下,更何况在魔修中更是不多见。
魔修们修法残忍,损人利己,修为提升极快但也常受人追杀,但同等修为却能碾压正派修者,品阶越高,地位就越高。
这几个人,若是在他们宗门里,恐怕也是能做个副掌门的地位了,怎么就想不开跑到魔界来赌一把生死尊荣。
魔界虽说是魔族,但在这几代魔尊的管理下,掠夺资源较多,无故跨界出去祸害人族少数,若不是危尤有了疯病,容易失去理智,剧情中的魔族也没那么容易被夏允生给带人屠尽。
而且魔族极其在意血统,天生自认为高人一等,对于那些半人半魔的,或是修炼魔族术法的人修都是不屑一顾。
这也是为什么危尤一直看不上夏允生的原因之一。
七品的尊君他尚且不要,这五品的灵师更是没人想多看一眼。
只是突然一下来了这么多人,确实有些奇怪。
“嗯,都是五品。”司如眼眸一转,问道,“尊主可是觉得有什么不妥?”
“丢到地牢里先好好审问一番,别是人族有什么阴谋。若他们不说明白,手下也不必留情,留口气别轻易弄死就行。”沈过对这些十恶不赦的魔修没什么好感。
虽说他此刻也是个反派角色,但据他记忆中所知,魔族的修炼方法对于本族来说还是很正常的,因为种族不同,实际上修炼很少需要人族辅助,而需要用人族鲜血性命甚至灵魂去修炼的大多是魔修。
但这事儿都被不分青红皂白被人族修士们给安在了魔族身上,强大的上古种族被当成魔修一般的凶恶之众,也让两族之间的关系极其恶劣,见面基本都是不死不休。
也不知上一届魔尊打开两界通道的做法到底对不对,这究竟是给魔族带来了更多的资源,还是惹上了一整个种族的敌人。
“是。”司如点点头,又犹豫地看了眼可怜巴巴的禹惜,还是开了口,“尊主,禹右使去守了无间深渊,您身边也没有保护的人了,不然还是让他去领顿鞭子长长教训?”
禹惜闻言冲司如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他本来去无聊三个月就够了,这下要真是换了刑罚,一顿鞭子下来打坏了肌肤要养许久不说,老脸都要丢尽了!
沈过本就没有真要打罚禹惜的意思,只觉得这狐狸说话不过脑,过脑就是带颜色,实在说不成话,见司如也开了口,便挥手道:“罢了,去房里把魔界三千守则手抄十遍,三个月内不许说话。”
司如闻言点点头:“属下必然好好监督。”
禹惜顿时再次怏了下来,怨夫般的眼神看了眼沈过,也不敢再多话,闷头行了个礼转身就走了。
或许是有些烦闷,待到司如他们都走了,沈过也慢慢往殿外走去。
一路上的侍从们低头行礼,似乎都不敢多看沈过一眼,只是见他似要出殿,有几人连忙跟了上来。
“不用跟着。”沈过回身淡淡道,“本座随便走走。”
侍从们不敢不从,连忙打开殿门,躬身候在两侧。
殿外依旧金雨沥沥,沈过有些好奇,这样的魔界是怎么存在的,他身处的每个世界都这么真实,又是怎么被建造出来的?
阿行所说的人格,就是这个世界的建立中心吧。
若他没猜错,阿行的目的,很有可能就是要让每个世界的人格觉醒,只是他不知道,觉醒的标准是真没,在觉醒后,阿行又会得到怎样的好处,对自己来说,每个世界的这个人格,又有什么牵绊。
沈过之前并未考虑过这些,只是完成了两个任务之后,他的记忆都有所损伤,不仅仅是任务世界中的记忆消失了很多,就连原世界,他原本存活的世界中的记忆,都有些模糊了。
他甚至有些想不起来,自己为什么会开车去桥上,导致被重卡撞下桥而死,从而来到一个个任务世界中。
照这样下去,如果自己完成了所有的任务,即便回到了原世界,是不是也会将以前的事情忘记得差不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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