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今朝酒泠泠
沈过摇摇头:“我在......想事情。”
席秋言微微侧身:“不如进来再想?”
沈过点头,迈步进了房里,此刻再看到席秋言,心里满是疑惑不解,还有一丝......不爽。
怎么会呢?难道他想错了?
这些天的相处, 两人之间偶尔的暧昧, 以及刚刚他误会自己和禹惜时候摔门的举动......
难道席秋言对自己并不是自己想的那样?
他依旧喜欢夏允生吗?
不然为什么火葬场指数居然丝毫未有变动?
即便是夏允生暴露了真面目,席秋言也依旧喜欢他?
操。
沈过忍不住就想骂人,也实实在在骂出了口。
席秋言一愣:“草......草什么?”
沈过目光复杂地看了他一眼,此刻却并不想再多说什么, 只坐到榻上,闭目开始打坐。
木系灵力清凉温和,带着一股特殊的香气逐渐游走全身经络,让沈过的心情微微有些好转。
但那种自己想岔了, 有些自作多情的挫败感还是无法被灵力覆盖驱散,逐渐从心底往全身蔓延,他有些烦闷地停止了修炼,睁开了眼睛。
却见当事人正襟危坐地捧着一卷书悠哉地看着,似乎感觉到自己的目光,席秋言从书中抬了眼:“才修炼了不到一个时辰。这次没骗你。”
骗了, 就是骗了,你这个道貌岸然的骗子。
沈过微侧了眼眸不想看他:“跟我走。出去一趟。”
“去哪儿?”席秋言随口一问。
“还能去哪儿?”沈过翻身下了榻,双足落地,衣袍微动,冷冽的气质乍现,他面无表情,“去神佛禁地,取念壬珠,帮你融合仙魔道!”
完成任务,撤到下一个世界去!
“火葬场指数不降到0,你支线完成了也没用。”阿行的声音凉凉地直戳沈过心窝。
“知道了,我再想想办法。”沈过声音闷闷地由神识传递过去。
阿行如今有了实体,他们之间的交流不能直接在脑海中来回了,好在沈过如今神识惊人,倒是与他交流无碍。
到底是为什么指数下不去呢?
出了魔界,坐在商店送的那艘名为“渡风”的仙舟里,沈过依旧还在思考这个问题。
沈过还是坚信自己的判断没错,从席秋言的种种表现来看,如今的他肯定是不喜欢夏允生的。
他曾经在修炼之余侧面问过席秋言,夏允生如果再出了什么事情他会怎么做。
席秋言都是一脸漠然:缘分已尽,死生不往。
这话已经很明白了啊,文言文不及格的沈过也能听出来这意思,老死不相往来嘛。
一定是阿行那的显示出了问题。
既然阿行是系统,那就是电脑那类的科技产品,出点故障很正常,比如那次在商店不就出了故障吗!
“别拿我来安慰你自己。”阿行依旧声音凉凉,“这样,我用自己任务来发誓,绝对不是我这里的故障问题。”
沈过忍不住抬手按了按眉心,宽大的白色纱衣拂过脸庞,手指按在了冰冷的面具上。
默默放下手,看着旁边一身水蓝纱衣,带着兰花面具的席秋言,沈过想了想,还是直接开了口:“席秋言,你是不是还喜欢夏允生?”
穿着一身合欢宗女修者衣服的席秋言微微一怔,侧脸看向沈过:“怎么突然问这个?”
“问你就说。”沈过不耐烦。
席秋言好似认真想了一下:“若说是情爱的喜欢,那并不喜欢。我自认为明辨是非,他那样待我伤我骗我,再喜欢他不是又傻又贱。”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沈过有些奇怪,“什么叫做,若是情爱的喜欢就是不喜欢,那其他还有什么喜欢?”
席秋言淡淡叹口气:“父亲曾教导我,修行的目的是赐福天下众生万物,渡世间万般悲惨恶事,我既生在仙门,就要为众生修道,爱世间万物。情爱为小,众生为大。这样讲,你能明白吗?”
见沈过似乎有些愣住,席秋言又缓缓道:“夏允生是我在云景苍梧最得意的弟子,我曾经就将他作为下一任的掌门来培养。日渐相处中,我也曾倾慕于他,想同他结为道侣,共守苍生。只是他并非这样想,也并不爱我,还将我害到这样,我也不是是非不明之人,自然对他再无情爱之意。”
“只是身为苍生的一部分,夏允生再恶,也有值得渡化的一面。若能回归正道,我也可能会帮他。其中不会参杂情爱,只是宽容。”席秋言目光温和地看着沈过,“这就是我的道。”
水蓝的纱裙在风中猎猎而动,旁边的人挽着女修的发髻,露在面具外面的下半张脸白皙温润,带着份令人动人的温和坚毅,动人无比。
沈过久久无法回神,沉浸在席秋言的言语中。
他终于能明白为什么火葬场指数无法下降。
小爱如蜜,大爱无疆。
席秋言看待所有事都会有回圜之地,对所有人都永远不会死心,对所有生灵都有着甘霖般的爱意,那么夏允生的火葬场,自然是条康庄大道。
这任务,怕是沈过骨灰都凉了也没法完成。
但他又不得不承认,这样的道,还有那么点酷。
又觉得有些无可奈何。
一时间,他竟不知该劝席秋言放弃此道,还是自己干脆放弃这个任务。
席秋言又接着开了口:“这样说清楚了吗?阿过,你心里的疑惑解开了吗?”
沈过怔住:“你......你猜到我在想什么了?”
“没有,我怕也猜不准。”席秋言一笑,唇角弧度勾勒得极好看,“但我想,只要说清楚,多少能让你把眉头舒展一二吧。”
沈过也禁不住笑了,长眉放松地弯起来:“你还真是心思通透,什么也逃不过你的眼。”
“并非我心思通透,而是你脸上早已写满了事情。”席秋言持着檀木小扇轻轻敲打着手心,“想藏着心思,那也多少要费些功夫吧,你这演技太差。”
沈过:......
被一个演技差的人否了业务能力,看来沈影帝复活之后可以下岗搬砖去了。
沈过释然笑笑,演出假情绪不易,可有时候的真实情绪又哪里是那么容易能够藏起来的呢。
而现在,走一步,看一步吧。
——
神佛境向来是修界众人鲜少踏足之地,一来是因为那里地处偏远西方,黄沙漫天,无水无木,环境恶劣实在不是修行的好地方,二来那里有一缺月刹神秘莫测,里面一群和尚虽不问世事,但早已将黄沙之地归位自己地盘,并命名此地为神佛境。
凡是想要入境的修士非得到他们许可才行,否者轻则被打成重伤丢入沙漠,能活着出去便是走运,重则当场取其性命毫不手软,但若遇到不慎闯入沙漠中的普通人,缺月刹也会将其救出困境,因此也得到了百姓们的供奉,算是个亦正亦邪的门派。
传说神佛境中密藏无数,可修者们畏惧缺月刹的凶名甚少前去自寻晦气,只是此次禁地现世之事过于吸引人,无数的修者纷纷往这贫瘠之地赶来,虽都在境外观望,可到底都是想要在一旁伺机而动,想要分上一杯羹。
于是这神佛境外不远处的州宝镇近几个月来热闹非凡,住满了各门各派的修士,甚至连魔修门派都来了不少,只是碍于此地普通百姓居多,又有缺月刹的庇护,正邪两派的人龇牙咧嘴了一阵却也没人真的动手,倒也还算相安无事。
只是两个合欢宗魔修的到来,多少还是引起了一阵骚动。
若说在魔修中,最让仙门修士们厌恶的便是合欢宗。
他们经常用一些下作手段,如药物或者魅术去蛊惑人心,吸人元阳,汲人精血进行修行,但凡被祸害的修士大多虚弱而死,或是修为尽废。
不过有一说一,合欢宗的魔修们,那是个个相貌绝顶,无论男女,大多凭借一张面容就能勾得人神魂颠倒。
这次来的两位,虽说带着合欢宗特制的面具看不清整体面容,可仅凭那露出的半张脸和绰约的身姿就引得人驻足,良久无法回神。
一白一蓝,一男一女,那男的个子极高,身材也颇为健壮,周身透着一股冷冽的压迫感,带着白色的梨花纹半截面具,倒是那蓝纱群女修倒更像合欢宗的弟子,身材高挑纤瘦,脖颈秀美修长,举手投足间竟有些仙门的风姿,别具一格。
二人踏入了州宝镇最大的问沙客栈,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身后还有几个一路尾随过来的魔修用不善的目光肆意打量。
“掌柜的,一间上房。”蓝衣女修的声音倒不似女儿家那般轻柔,多了几分中性的清朗,正是遮了面换了女装的席秋言。
而旁边那位,白袍梨花面的男子,自然就是沈过。
沈过当天在魔界虽赶走了前来邀请示好的夏允生,表面上魔界绝不参和此事,但对念壬珠他势在必得。
而且这种能够帮助席秋言融合仙魔道的神物,他肯定不能便宜了夏允生。
但那禁地非人族不能进,非灵力不能启,魔族大肆过去攻占掠夺只会落得跟剧情中一样的下场。
可他沈过如今浑身魔气已经全然化作灵力,完全可以跟那两个八品修士一起将禁地打开,带着席秋言入内去找寻念壬珠。
不过这事情还要做得隐秘,一来不能让魔界众人知道他堂堂魔尊竟然没了魔气,二来也不能让夏允生发现自己二人孤身来夺宝,便想了这个主意,跟司如交代了一声后换上那两个合欢宗魔修的衣服配饰前来神佛境。
若说为什么不换其他魔修的衣服,主要原因就是合欢宗的魔修臭名昭著,为防被苦主认出并追杀,他们有许多隐匿气息身形的方法,一般情况下,他们身份连门内弟子都难以认清,非常便于沈过二人藏匿身份。
两套衣服一男一女,虽说仙袍尺寸都能自由伸缩,但还是席秋言穿上女装更显合适些,而他也确实不在意这个,只是来来回回用清洁术洗涤了好多遍。
先前没什么心情欣赏,这会儿逐渐调整过来了心态,沈过也不免对席秋言多看了几眼。
头一次见席秋言穿上女子的衣服,清隽的气质中多了几分娇柔感,举手投足更似云间花,带着些平和雅致。
他也干脆不多说话,由着席秋言来安排。
“两位客官对不住,小店已经客满了。”那身无半分灵力的掌柜带着些抱歉的笑,冲二人连连躬身。
“简陋些的,柴房也成,我们只住一晚,银钱翻倍。”席秋言带着礼貌的笑,“行个方便可好?”
掌柜的被这笑容给迷了眼一般,愣愣地点头:“哎,哎,确实还有一间柴房,您二位不嫌简陋就随我来。”
席秋言淡淡点头:“多谢。”
可他刚刚举步欲走,一个陶瓷的茶杯被掷了过来,恰恰摔在席秋言脚边,瓷片应声而碎,四分五裂的碎片被一层淡青色的光罩挡住,未能溅到他身上。
“呦,这娇滴滴的仙子怎么能住那破旧的柴房?不如晚上到本少的房里来暖床,好教你做个美梦呀。”一个坐在大厅桌边的黄袍公子手持折扇,目带戏谑地看着席秋言,“都说合欢宗的魔头们如何如何厉害,今日不如就让本少来试试看个中滋味罢。”
沈过懒懒扫了一眼过去,这人长得眉清目秀,却双目虚萎,唇色浅淡,一看就是常年声色不断几乎掏空了身体,伤了根基,虽有五品的修为,可连同阶人都不一定打得过。
“敢问这位公子,出自何门何派?”席秋言笑容敛了几分,“说话倒有几分魔修的风范。”
“哼。”那黄袍男合起扇子起了身,“本少乃是太苍山少掌门段锦,休要将我与你们魔修混作一团,不过是看你有几分姿色,赏你住个好房间,乖乖的听话,你就算是想采补一二本少也不是不能答应。”
“噢?”沈过突然开了口,饶有兴趣地笑道,“怎么,你们名门正派还有在这种公开场合邀人共寝的规矩?啧,真是见识了。”
周围的人也都窃窃私语起来,却也没人上前开口多说点什么。
其实众人也都看得出来,那个段锦其实就是想嘲讽戏弄这合欢宗的魔修,只是言语之间确实有些不太合适。
但在众人心里,合欢宗这些不要脸的魔头们合该用这样的言语去羞辱才是,虽说这里不能随便动武,动动嘴确不打紧。
“哼,对着你们这种下流胚子臭魔头,还用得着讲什么正派规矩?”段锦嗤笑着上前两步,似乎想动起手来,“像你们这种魔修也敢来这里,真该扒光了衣裳丢到街上去见见天日道理。”
众人热闹瞧得开心,大多数喝茶不语或者抱着手观望,心里也都在骂着段锦言语够下流,但心里还真的有些隐隐期待这两个合欢宗魔修被扒光了的模样。
毕竟那群和尚只定了规矩不许打架伤人,可没说不能给这些魔修们一点小小的“惩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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