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栖无易
明辞越,看一眼恐叫人此生难忘。
纪筝咽了咽唾沫,忽地觉得皇叔离自己好远好远,云泥之别,是完完全全两个世界的人。
恰是这时,明辞越转过头,微微一顿,淡然一个笑。
纪筝仿佛偷窥被人抓了个正着,猛地低头收回视线。
此时又听黎婴道:“圣上盯了臣妾这么久,臣妾今日的妆容可是好看?”
黎婴怎的也是书中异域大美人,容姿绝对不差。可纪筝连细瞧一眼的兴致都没有,觉得应该好看就含含糊糊地随口应了。
黎婴微笑道:“那圣上可愿……”
纪筝猛地打断他,“天呐,这又没人盯着,你怎么还和朕牵着手,两个大男人还嫌不够腻歪吗。”
黎婴装作没听见:“圣上可愿意与臣妾……”
纪筝又皱眉扬声:“啊,你怎么满手心的汗,把金子家当全穿戴在身上,这么浮夸,璎贵妃很辛苦的吧。”
黎婴强撑微笑:“圣上可愿意与臣妾相伴恩爱一场,认真的。”
纪筝摩挲着下巴,把距离拉远了一脸问号地打量着他,末了,一只手搭上他小腹。
“可以啊,璎贵妃若是真诞下皇子,朕可以考虑给你一个母凭子贵的机会。”
纪筝歪头坏笑,“认真的。”
第20章
黎婴是什么样的人,别人不清楚,纪筝他一个原书读者还不了解么。极强的征服欲,原书不可描述的各种普雷爱好者,他的是非观乃至家国观都淡薄极了,只会为了达成自己的欲望,自己的目的不择手段。
说什么恩爱一场,他这种人最爱的只有自己。这般肉麻的话从这人嘴里出来,只可能是又有什么新念头了。
纪筝看着黎婴一脸若有所思的神情,忽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不知道他究竟又想要什么,但若跟他说母凭子贵就怕黎婴自己生不出,会从何处偷个婴孩来。
“没关系,璎贵妃不用自卑自闭,坚强点,朕不笑话你,朕又不是不知道你也带把的,肚子没那功能。”
他叹了口气,愁眉苦脸又道:“只要你等会儿好好配合,不用给朕怀孩子也可以一直在宫内当你的贵妃,享尽荣华富贵,两国边境和稳不起战乱,对你国子民也有好处。”
纪筝不怎么喜欢肢体接触,两人手上皮肤贴合之处一阵不适的麻意,他缩了缩肩,见着黎婴没什么反应,便悄悄一寸寸把手从黎婴手下挪动了出来。
他忽听黎婴开了口,声音很沉很静,没有再唤他圣上,“纪朝鸣,你喜欢什么样的。”
什么样的?问的是原主纪朝鸣,又不是他纪筝。
他恍惚了一下,不知为何,眼前浮现的是乌发红缨,宽肩玄甲,跨骑高马……
纪筝猛然抽神,重咳一声,“朕喜欢身材娇软瘦小有曲线的,衣着飘摇亮丽的,嗯……最好是长发披散,再加上琴棋书画,小意可人,最重要的是……”他幽幽地望了黎婴一眼,“得是女的,是大美人,你就别想了,性别不过关。”
黎婴抿了抿唇,眼神悠长地望了他一眼,奇迹般地闭了嘴没再怼回来,自此偏过头,一路一言不发。
皇家围场不远也不近,车马悠悠到达之际已是傍晚时分。饶是纪筝没什么皇帝意识,甫一下车也不禁皱了眉,整个围场被布置满西漠部落的帐篷包,大篝火,狩猎架台,贡品羊群数量倒是不少,白花花一片停留在不远处,西四州百姓过冬的希望就在眼前,而护送的队伍精甲铁骑却将其团团包围起来。
纪筝扬了扬下颌,示意明辞越带队伍去接管羊群。
“不着急,冬狩节结束,羊群是陛下的,猎物也是陛下的。”
黎扬站在篝火前,似笑非笑,一张脸忽明忽暗,若隐若现。黎婴虽漂亮,但太阴柔女相,纪筝看着黎扬仿佛是见到了男版黎婴,他们本就是三兄妹,长子次子长得像也是应当。
黎姓是他们自起的汉化名,他们另有西漠姓名。
若说前些年的战场,黎婴是坐镇后方的排兵布阵,那黎扬则是数万骑兵营的领帅,嗜血变态程度绝不亚于黎婴。
“好好营业,不准告状。”纪筝给黎婴做了个口型,抬起小臂,示意黎婴搭上他。
两人颜值相当,此时亲昵携手而进,倒真有些郎才女貌之意,不过就是得这好女比郎还高了半头。
“黎将军可能还不知自己要当舅舅了吧?”纪筝笑道。
此话就是暗示黎扬他们夫妻新婚恩爱,夜生活也没问题,不用娘家人操心,感情好得不得了。
黎扬皱眉,径直忽略了他,眼神瞥去了黎婴小腹:“&¥#*@……?”
黎婴笑了笑:“&*#@¥%*。”
纪筝:“……??”这外语,他可是一句都没听懂。
黎扬一脸恍然,目光在他二人之间逡巡片刻,带着轻佻的笑落在纪筝小腹之上。
他的身形很高,一步步接近,直接用黑影将纪筝覆盖。
纪筝下意识地退后了半步。
下一瞬,他便被明辞越护去了身后。
纪筝忽然想到黎扬和明辞越应当是战场上兵甲相接,刀刃相见的。
他悄悄抬头看明辞越,一脸平静,毫无反应,又见黎扬睨了过来,神色傲慢极了,像是完全没有认出。
纪筝想起来了,明辞越战场上是带着狼图腾的半脸面具,下了战场气场变了许多,昔日敌手认不出实属正常。
“年轻夫妻的感情,我这个做长辈的干涉不了,你也不必掺乎吧,这位……”黎扬刻意上下打量了明辞越,“侍从?”
明辞越不应挑衅,一动不动,是纪筝自己前走几步,绕过了他直面黎扬。
“不过……当初陛下迎娶我们的皇,皇女是强抢入宫的,并没有任何礼节仪式,大燕是重礼教的国家,臣有一心愿,想看陛下与黎婴用西漠的方法礼成入帐。”
黎扬看他一脸迟疑,便又道:“这样臣也可以放心将黎婴交给陛下,将羊□□给陛下。”
不就是假洞房,纪筝咬牙:“好。”
*
主帐之内,灯火通明。
“你们就没有别的衣服了吗?!”此刻的纪筝太过臃肿宽大,走起路来丁零当啷扫落了一地杂物。
既是结礼入帐,他不愿气势上矮人一头,便提出要脱下繁复礼袍,换上狩猎甲。
谁知先帝代代传承下来的黄金甲衣又大又重,纪筝的瘦弱身板穿在里面,空荡荡的直透风,好似小孩偷穿了大人衣裳,滑稽狼狈极了。
李儒海刚为他搭上腰带便被他挥了开来,跌跌撞撞跪去一旁。
纪筝一扭头看到了站在一旁的明辞越,愣了愣,指了指他,“我要他那样的,有吗?”
李儒海为难:“这不是璟王的队伍里……”
“臣有一办法。”明辞越出声打断,却又稍显犹豫。
纪筝忙道:“快说,不然朕就命人扒了你的衣衫自己穿了。”
但当明辞越当真拿出来,他却愣住了。那是明辞越少年从军时的玄甲,与他此时身上这件一模一样,只是缩小了几个型号,安安静静,完好无损地沉睡在匣子之中多年,像是在等待谁的唤醒。
明辞越立于他的身后,环握他的腰,俯首在他的耳边,气声听起来沙哑极了:“圣上,太jin了,放松点,这样不行。”
纪筝咬紧下唇,难受地底下头:“……朕知道了。”
还是不行,明辞越轻轻护住他柔软的小腹。
纪筝猛然向前撑住昏黄铜镜,大脑缺氧,双膝发软:“嗯……”
他能从镜子里模模糊糊地看见明辞越在自己身后的一举一动,一起一伏,耐心而柔缓至极。
明辞越在为他穿戴内衬腰封。
纪筝为了能像他那样挺拔点,再挺拔点,便努力吸着一口气。他的腰身本就纤细一握,这下子肋骨在苍白的肌肤下更加突兀,玄甲都好似是嵌进了他的肉里。
明辞越看着镜中瘦削小天子躬着身努力的样子,无奈地笑了笑,他实在不忍心将腰封束得这么紧。
他使了坏,伸手轻轻挠了挠天子的肋下。
纪筝的身子实在是太过mingan了,经不住半丝碰,一下子没绷住,泄了气,小肚子鼓回作松软平缓的一片。
明辞越轻声道:“圣上已经足够挺拔了,不必这样。”
纪筝怔怔地抬头看着铜镜之中,明辞越为他穿上的两片肩甲,严丝合缝地贴在他的肩颈之上,浑然像是量身打造而成。
这套轻甲穿起来很是轻薄简洁,大约是为了方便皇叔当年马上马下迅速转换作战而特制的。
甲片应是冰凉的,但一想到他们曾经浸透过少年明辞越的血,汗,微微发烫的温度透过单薄的内衬渗了下去。
纪筝从未见过这样的自己,乌发也束成了高马尾,配上白玉冠,与身后之人的别无二致,整张脸光洁清晰地露了出来,是少年人精致肆意,脆弱易折的美感。
镜中,他的身影被罩在另一人的身影之下,肩膀,腰身,腿部,每一处曲线都是完美相似型,仿佛穿越年龄的交.合重叠。
一模一样的,叫情侣服。
况且他身上这件还是曾与明辞越肌肤相贴,岁月常伴过的……
纪筝的面颊微微发烫。
他随口问道:“你怎么带了这件来?”
明辞越整理衣服下摆的动作微微一顿,“嗯……出京路上刚好路过铁匠铺,修理完了就捎带取走带上路了。”
“哦。”纪筝漫不经心地应声,根本没想过出京时尚是清晨,哪里有店铺开了门。
“那朕会替你好好爱护它的。”
明辞越闻言淡笑道:“玄甲本就是用来保护人,而不是被人爱护的。”
纪筝没听清,他在想明辞越十七八岁时穿着这身玄甲在做什么?
刚失父亲,母亲病倒,而未及冠的少年郎一人立枪冲陷大漠腹地,第一次立下功名,成了西漠人人闻风丧胆的半面杀神。
可惜他这个大燕皇帝二十岁穿上时还是个无能的废物,咸鱼得心安理得,与明辞越完全无法相提并论。
纪筝伸手触着镜面,一点点描摹着明辞越的眉眼,剑眉入鬓,略窄的重眼睑形成漂亮而不失英气的微挑眼型。
他与皇叔没有半点血缘关系,但此时又不禁在心中忽地想问,他,与皇叔像吗?
“很像。”
纪筝惊醒,忽然发现明辞越也在透过镜子看自己,目光在朦胧铜镜中相接。
他的眸色阴沉晦暗,一汪潭水,难懂极了。
“天子与臣少时很像。”
作者有话要说:
本小节讲述的是通过为对方穿玄甲,传承保家卫国精神,积极向上呜呜呜,人家俩还穿着衣服呢,就是再穿层盔甲,别锁别锁,真没干啥(提前狗头保命
老板们的评论都少了,你们不爱我了么,嘤(四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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