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人迷的朕只想咸鱼 第46章

作者:栖无易 标签: 情有独钟 宫廷侯爵 穿越重生

  嚯。

  小皇帝的遗诏。

  歪歪扭扭的字迹格外醒目,“明月品行端……”划掉。

  “皇叔品行端……”划掉。

  “明辞越品行端正。”

  那些划的凌乱线条完全没起到遮掩效果,不仅没掩盖住字迹,反而像是划重点一般,突兀标出了“明月”“皇叔”几个字样。

  纪筝瞠目结舌,耳朵尖在冷风中一阵滚热一阵冰凉。

  脖子僵直地抻在半空,呆呆地不敢转过去头去。

  生怕明辞越的下一句话就是,“圣上又是背着臣偷偷摸摸做过了什么。”

  “还看么?”

  低沉的声音han住了耳尖,沿着敏.感的耳廓,游走,没入,钻进其中。

  作者有话要说:  这大约就是传说中的,耳朵怀孕了!!!小皇帝遗诏指路前文第一章,哈哈哈终于用上它了!

  啊关于那条带子,我是真没想到,一条纯洁清白的带子,啊人家皇叔用来挡眼睛的带子,评论你们都想给小皇帝系哪?!能系那吗?!!!

  不过……嘿嘿嘿真香,系哪都香,系小皇帝身上就香,一带多用,安排!

第39章

  明辞越理解不了这句话的含义, 他猜不透,也不想去听答案。

  无所谓,他不在乎。

  他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亲手触碰肮脏的墨迹, 甚至恨不得拓印下来。

  只是单纯地用手摸过那些字迹,天子御笔亲写的“皇叔”“明月”, 就足以让他的心脏狂跳不止, 遏制不住地,想衔住喉咙,逼着这人带着泣声叫出来, 喊出来。

  都是圣上自找的。

  “不看了, 不看了。”天子垂下头摇得好似拨浪鼓, 又伸手去触自己通红的耳垂。

  明辞越能听见他内心的尖叫了, “啊啊啊,再也不要见皇叔了。一头撞在他胸膛上!今天不是他死就是我活!”

  明辞越轻笑了下,隐忍了回去, 眼中的热潮悄悄褪去。

  啊啊啊——纪筝表面维持淡定,嘴角微抽。

  这字是明辞越看着他在书房里写过的字, 这称呼也明摆是只有皇帝能用的称呼。

  他,无可狡辩。

  反反复复写人家的名字, 若不直说是遗诏,恐怕就只能解释成少男思春, 临水有感而发了……

  又是沉重一声响, 水闸完全关闭,水位已定,远望犹如一条溃烂伤疤的巨龙,低喘蜿蜒而去,高位之处的河床完全暴露在外, 淤泥包裹着太皇太后心爱的睡莲根茎被冲刷得四处倒伏,红尾的锦鲤已随着水渠游去江河。

  纪筝回头看河床,轻抽一口气。

  “不看了就好,夜晚水边太凉,臣送圣上回宫。”明辞越轻描淡写地遮过他的视线,神色寻常,一如既往地单手托起他,细心地让他臀部坐在自己的小臂上,环抱住自己的颈部,免得那此时还酸胀发麻的双腿被触碰到。

  纪筝仿佛做错事被抓住的小孩,又下意识地沉浸于这种默契的安静。

  出乎他的意料,皇叔半句也没有询问关于那些字样的事情。

  很快纪筝又想明白了,这不就是明辞越么,翩跹君子,从不会强迫他,为难他,冒犯他,窥视他,细心地把他包裹起来,不会让他在自己面前感觉到半丝困窘,尴尬。

  哪怕是此刻的肌肤相亲,也保持着一寸理智适当的距离感。和其他人不一样,和这个吃人的朝堂漩涡不一样。

  明辞越是一座能让他放松平静的孤岛,沉默又温柔。

  他惦记着明辞越的右胳膊不久前还受过伤,此时被抱着也不怎么敢用力,努力勾着明辞越脖子,往上拔着身子,提着气,换来的便是垫在臀下的手又往上移了移。

  “嗯……”纪筝半眯着眼动了动,鼻音小声哼唧了一下。

  明辞越一路将他抱回延福殿后门,返回到寝殿里。

  “圣上,殿下。”原明等待已有一会儿,见他二人进来,连忙跪地行礼,详细汇报宫外水闸放水情况以及水渠水位情况。

  他一边说着一边又不禁悄悄抬头看那对壁人,不敢直视天子,只能看见那人白净瘦削的下颌团簇在雍容的雪白狐裘领中,又轻搭在璟王顶稍的乌发之旁。

  “你这衣上的伤?”小天子比他想象的要敏锐,猛然皱起眉,直起身来,“与看守水闸之人发生冲突了?他们不认朕的令牌?”

  原明道:“那些人强词夺理,说是这令牌是属下等人偷来的,圣上断不会下这样的指令,毕竟……”毕竟圣上登基以来就从未亲自下过像样的命令。

  “看守水闸是工部的人,而当今工部侍郎又正是那武安侯长子顾丛天,顾工部,玉成山庄和京城水闸倒都在他手上了……”纪筝边说着,边任由明辞越把他放去床上。

  原明跪地听着,冷汗微渗。

  放水赈灾,调查旧案,震慑权臣。

  没有太皇太后干涉,没有朝臣鼓动,这可以说是圣上即位以来独立决定的第一件事。

  且,原明知道,这恐怕也不会是最后一件事。

  恐怕满朝堂,满天下之人都同他这般低估了当今圣上——眼前之人比所有人想象的都适合当主子。

  他仍然有些心有余悸,半是惶恐半是敬畏,越发看不懂那张稚拙单纯的面孔下藏的是什么。

  也越发明白,天底下能驯服璟王,压璟王一头的,只有这位,也只能是这位。

  纪筝想到什么就吩咐什么,“还有……”

  明辞越忽然转身要出去,纪筝瞬间蔫了菜,下意识地拽了下他,小声问:“怎么听着听着还出去了?”

  “去给圣上打热水。”

  “朕不需要你服侍朕,朕就需要你……”纪筝顿住了。

  他根本没想那么多,计策全是想给明辞越的,本就只是为了主角才勉强努力地搅动生锈脑子,思考这么多,他还等着人给拿主意呢,怎的这正主心眼这么大,没事人儿似地。

  这天下,这朝堂可终归都会是明辞越的。

  “圣上。”明辞越低头看他,严肃绷紧的脸又无奈地舒展开,“圣上的朝堂圣上自己能拿主意,留臣在这里做什么,臣除了服侍圣上还能为圣上做什么?”

  纪筝还想说什么,又被明辞越抢了先,“不过圣上得学会了,下次议事下令时要挥退无关之人,即便是臣也不能越职去听,去干涉不属于臣管辖范围之事。”

  纪筝反驳不了,哑口无言,一口气憋着提不上来,不耐烦地挥手叫他快下去打热水。

  挥退了明辞越,纪筝低着头,盯着原明旁空荡荡的玉石地板发呆,什么正事也不吩咐了。

  “圣上英武……”原明没忍住,嘟囔出了声。

  纪筝这才发现这人一直盯着自己看,皱眉训斥道:“看什么看!难道朕还不知道自己英武不成。”

  两人大眼瞪小眼。

  原明现在当真是打心眼里崇敬小天子,又多念叨了几句,“圣上压得住殿下,臣信了,心服口服地信了,不过也得璟王甘愿俯首被驯服才是。”

  被驯服?这词用在明辞越身上当真怪异极了。

  纪筝纠正道:“璟王又不是什么猛禽野兽,哪里需要被驯服。温顺端方,他不是被‘驯服’,只是生性便如此……”

  “生性?”原明发出了一声不合时宜的笑,“您对明辞越有什么误解?”

  下属背后议论将领乃是大忌,原明不便多说什么,只道:“您见过明家老宅时的璟王吗?”

  纪筝没有。

  “您见过军营战场上的璟王吗?”

  纪筝没有。

  “您见过璟王对除您之外的其他人笑过吗?”

  纪筝也没有。

  他对明辞越的印象一半是靠原书描写,一半是靠亲身接触,二者拼凑堆积起来的。纪筝潜意识里为这位主角贴满了标签,“温文尔雅,忠义之士,西漠战神,心怀志向,端方君子”。

  而眼下明辞越的形象突然又变得模糊起来。

  他忽地又想起了顾丛云让他去向明辞越坦白身份试试看,看看失去了天子身份,没了忠诚的理由,明辞越对他还能剩些什么。

  于是他又说照样说给原明,“璟王那样做,甘愿俯首甘愿……那样,都只是出于忠诚。”底气不怎么足,声音越说越弱。

  原明看着小天子这般懵懂不清,有些无奈:“卑职对您同样忠诚,所以见了您会行礼,会敬畏,会保护您,会为您付出,但决计不会也不敢望着您,对您笑。”

  天子陷入了沉默之中,把小脸蜷缩进那团雪色绒领中,若有所思,神色晦暗不明,身形依旧瘦小,看起来却没有了之前见时的单薄落寞。

  原明张了张嘴,想一想又闭上了。他还吞了一半的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圣上对其他臣下也可以欣赏爱护,所以封赏他们,重用他们,锻造他们,但也决计不会望着他们,对他们又颐指气使又忍不住眼里的笑。

  一个不只是忠诚,一个不只是欣赏。

  气氛有些沉重,原明决定挑开话题,看了看天子的双腿道:“双腿无病无伤却仍要璟王抱着,就是为了高他一头,磨练璟王的脾性。”他是真的由衷地赞叹,“高,实在是高。”

  天子回过神来,挑了挑眉,轻咳了两声,“那是自然……”

  话音未落,明辞越端着木桶回来了,动作熟稔地为圣上拿热巾帕,卷裤腿,热敷腿,上下舒络筋骨,“臣小时候腿麻了,臣母亲便是这样做的。”

  原明:……

  纪筝:……

  明辞越没出声,回头淡淡地望了原明一眼,原明瞬间收了笑,知道自己该走了。

  他袖里一直还揣着样东西,此时盯着自己的手心看了看,又望了望璟王和圣上,目光在他二人之间逡巡片刻,一咬牙就塞给了璟王,“您多保重。”说罢也顾不上听责罚,低着一颗憋得通红的头,顺着后门一溜烟跑了。

  明辞越和纪筝的目光全集中在了那个小瓶上。

  纪筝瞬间就认出来了,红成了熟虾仁,这玩意他在原书周边漫画里见多了,润油膏,榻间秘物。

  好一个忠心耿耿,原明当真是把娶老婆的家底都奉献干净了。

  还专门递给明辞越,这么贴心,生怕明辞越不知道他在背后吹牛皮榻上能压人似地。

  “臣不知……圣上知道这物是什么么?”明辞越微微摇了摇头,语气听起来像是真的茫然无知,“怎么用,给谁用?”

  纪筝更想死了。

  他又羞又气,一脚踢向原明逃窜的方向。谁知那脚本就是麻得无知觉的脚,一下指头杵在地板上,疼得他连连倒吸凉气。

  明辞越又顾不上小瓶了,蹲下来帮他继续顺筋按摩。

  “唔……”麻意上来了,纪筝哼唧的声音越发压制不住,是颤抖的神经控制着他止不住地要痉挛,要逃走。麻得实在难受了,纪筝就下意识地捏紧了明辞越的肩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