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人迷的朕只想咸鱼 第53章

作者:栖无易 标签: 情有独钟 宫廷侯爵 穿越重生

  纪筝:“……”

  “唔!”他当即瞪大了眼,咬紧了唇,连演戏呵斥都忘了,整个人血液全倒流,涌到了脸上,彻底羞成了一个不会说话不会动的小麻袋。

  远处顾丛云见此景,腾地双眼煞红,不管不顾地像牛犊般地往前冲撞,被丛林中的枝桠连连绊倒,紧接着他就被后追上的敌手摁翻在地,等他终于解决完毕,站起身时,那两人已经消失无踪了。

  顾丛云无力地发疯一拳砸向树干,又连忙往回跑,想跑回原地,驾马去追。

  谁知原地马车周围又跪倒着一群人,窗帘被风撩动,露出的是熟悉的侧脸,以及那身明黄锦衣。

  顾丛云愣了半晌,脚步跌跌撞撞地上前就要掀帘。

  “顾丛云。”车厢内传来的声音有些带哑。

  他连忙回道:“是我,是我,我来了。可圣上怎么,方才,不是……”他结结巴巴,组织不出完整的一句话。

  车厢内沉默半晌。

  “方才被抢之人……你可看清了脸?”

  顾丛云自己缓缓脑补出了一个想法,那人一直低垂着头,他没看清说不定就不是真的圣上,说不定,说不定只是个替身!他的圣上还好端端地坐在这,没被别人碰过,没遭过那般的羞辱……

  他心中稍稍松懈了几分,颤抖着手,还是要上前掀帘确认。

  “别,别!”那音色中的慌张又引起了他的怀疑。

  又是一阵诡异的沉默,沉默到顾丛云几乎要拔刀,用刀尖去撩那帘幕。

  车厢内终于再度传来动静,自己把帘幕掀开了一角,“顾丛云,你不是想当朕的明辞越么,明辞越可不会此刻冒犯地掀帘。”

  顾丛云只确认了一眼,慌忙地收剑,垂下了眼眸。

  君子就君子,明辞越能忍,他也能忍。

  “圣上坐好。”顾丛云抱拳半跪,“臣这就护送圣上去玉成山庄。”

  作者有话要说:  纪筝:朕怀疑你假公济私以公谋私,但朕没证据

  其实……顾三不是没机会揭开那层帘幕,但他现在就好似痴人说梦,沉浸在这个假的温柔乡之中,只要圣上肯留他就好,肯把他当成一个替身就好。(小声替他bb一句,还是1v11v11v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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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纪筝被倒掉了一个个, 头朝前扛在明辞越肩上,双腿耷拉在后,像根尾巴, 随着林中穿梭的动作,有一搭没一搭地轻点着那人的背。

  纪筝看不清身后发生了什么, 他只是长时间大脑充血, 晕头转向,脸红得厉害。他尝试着拉了拉明辞越的袖子,小声:“皇……”是不是该把他放下来了。

  “叔”还没出声, 他瞬间感受到腰腹下, 那人肩颈处的肌肉绷紧了起来, 脚步猛地加快。地上那层厚厚的腐叶枝干接连发出咯吱响声。

  纪筝的神经也跟着绷紧了, “他还跟在后面吗?怎么阴魂不散的!”一旦这么觉得,他几乎能听到身后不远处,紧追不舍的脚步声, 整片树林的静谧和安全感被打得稀碎。

  明辞越含含糊糊地嗯了一声。

  只要顾丛云还在身后看着,他们就依然得保持绑匪和受害者的关系, 纪筝绝无理由要求自己被放下来,他只能就着头垂在明辞越胸前的尴尬姿势, 低声自言自语:“顾丛云为何要紧追着朕不放,假诏令已经有了, 朕主动离开朝廷前往山庄, 岂不是武安侯他们夺位篡权的最好时机?”

  之前顾丛云的每次纠缠不放,纪筝都能恰到好处地理解为那是主角受在争夺主角攻,可这次却让他百思不得其解。

  “顾公子大约是来劫圣上回宫的。”明辞越的声音从他头顶传来。

  他的脸颊能感受到明辞越的心跳,感受到那一字一句伴随着的胸膛共鸣,发震。酥麻, 羞耻,却又让他隐隐感到满足,踏实。

  “国不可一日无君,太皇太后昨日敢安排宫门外的人行刺,是因为已经寻好的新的皇血,眼下她大势已去,武安侯手中无人,若想坐稳监国大臣的位置,便只能将您请回宫,攥在手心里,当作……”

  当作傀儡。

  纪筝知道他没说完的话是什么。

  要么杀掉他,要么供奉他。

  这就是这个摇摇将坠的没落王朝里,凡觊觎权位者必走的两条路,也是他这个没落君主可笑的命运。

  虽然知道明辞越当权后,会把他终身软禁在郑越府。

  但纪筝还是忍不住地想问,想试探,想确认。

  他微微昂首,就着被绑架的屈辱姿势,瞧了眼明辞越,“皇叔,那你会……”

  杀掉我,抑或供奉我?

  大燕的新王,万众臣服的明君,又要如何处置那已经不再尊贵的废皇。

  明辞越一低头,毫无防备,就被那猛然袭来的心声撞了个正着。

  身后早就无人追捕,但鬼使神差地,他想将这绑架延续一会儿,再久一会儿。

  小天子的面上的赧红,如夜里的潮水,悄无声息地漫去了后脖颈,耳珠含着血,偏又要强撑着王者的尊严,在前后来回的颠簸之中,绷紧上身,不让脸颊过分贴在自己叔父的胸膛上。

  有何不可。

  明辞越呼吸一紧,险要发了疯。他本非纵欲无度之人,却一次又一次被困在那诡异又魅惑的心声之中,像是自己给自己戴上了项圈,又将绳索那头亲手交给了那弱冠之年的瘦削少年。

  少年每在心里喊他一声,就好似在拽他一下,愉悦的痛楚。

  杀掉他抑或供奉他?不,他要禁锢他,占有他,送他做这天下的上位者,也做那榻间的上位者。

  有何不可。

  无数旖旎沉烂的念头涌到了嘴边,只化作了一句,“圣上无需多虑。”

  纪筝下意识叹了口气,又回过神来,立刻捂住嘴,收住情绪道:“这是要去哪,去几天,何时回,回哪里,玉成山庄又怎么查,武安侯如何处置,你怎么什么都没跟朕说。”

  明辞越闻言,缓住了脚步,把他放回在地上,两人都有些轻喘。

  “如果臣说臣没想过呢。”

  “没想过!”纪筝瞪眼,“就这么逃了,把大燕拱手让给姓顾的?”

  明辞越好似短暂地笑了下,即刻又一脸诚恳道:“圣上可是因为担忧国事,心怀天下百姓,担心武安侯胡作非为,想要回朝处理政务,那臣即刻就带您回……”

  “不不不。”纪筝被他绕晕了,“朕才不担心那些事,你见朕什么时候操心过国事,朕巴不得远走高飞,朕就是觉得你……”

  他深吸了一口气。

  皇叔,你不对劲。

  “臣相信圣上的判断,既然圣上都不操心,那臣就更不能僭越多思。”明辞越说得坦然极了,“今日,臣只关心圣上。”

  正午才拨开乌云露了面的阳光,刚刚好地从两人侧面的树梢间打落过来,纪筝可以看得清皇叔颈侧的细小绒毛,在光下柔和而温暖。

  他整日都为了那些个事情忧心忡忡地,此刻还想再说什么,又好似小孩子赌气似地一甩手,“朕不管,璟王也不管,朕看璟王是要陪朕做一对昏聩君臣了。”

  “嗯。”明辞越很轻地应了一声,“还是一对无能叔侄呢。”

  纪筝被他气得半死,转身磕磕绊绊地迈过那些个垒得有半个小腿高的枯枝丛,长长的皇袍拜挂在枝桠上,他猛地一扯又是一个大豁口,不管不顾地往前走。

  “圣上……”明辞越连忙追了上来。

  “怎么,刚才不是说要带朕逃,不在乎也不回宫么?”纪筝冷哼一声,故意放慢了脚步。

  “您走反了,沿这方向走下去,不一会儿就能碰见顾公子,将您掳回宫了。”

  纪筝:……

  他被自己的唾沫呛了一下,涨红着脸,昂着个头,又转身故意想从明辞越身旁甩袖而过。

  他的脚下又是一片荆棘丛,擦着明黄袍角而过,明辞越眼疾手快拉了一把他的袖子,没成想两个人一同跌撞到一棵粗树干上。

  纪筝被他整个护在怀里,眼中只有明辞越,风声叶声灌满耳,隐约地还有一个动静在身后,“哗啦,沙沙”,他哪里辨得清周围,紧张道:“是什么东西?”

  像是一条长长的尾巴,拖地扫过落叶的声音。

  这林中还能是什么,狼!

  “嘘。”

  纪筝咽了咽唾沫:“过,过来了?”

  明辞越抬眼看了看,没出声,任由他去猜想。他的手慢条斯理地举起,轻搭在天子脑后,极缓地顺着那片乌色星河,摘掉些许茸草落叶。

  明辞越的怀抱被填的满满的,那颗毛茸茸的头顶就蹭在他的下颌之下,光斑透下来,打落在两人之间。

  听不到那种蛊惑人心的心声,他又恍然恢复了平静,心却莫名满满当当的,一动也不想动。

  这种状态很微妙,很难得,离开龙榻,离开朝廷,不再是给予与索求,臣服与征服,窥探与被偷听的关系,此刻他对圣上毫无用处,为何还不肯松手,还紧抱着不放。

  他甚至与那兽物对视,有些可笑地祈求它走得慢点,再慢点。

  狐狸懒洋洋地眯着眼,斜眼瞧了他们,紧接着又是一只,咬在那一只之后,两只在冬日的阳光下紧密相拥,亲密相贴,令人艳羡。

  两条尾巴甩在一起,向这边走了几步,惊扰出更响的一片“沙沙”。

  “唔。”那柔软的身躯瞬间绷紧。

  可下一刻,那瘦弱的臂膀竟为他完全打开,两条胳膊撑在他的身侧,明明矮他一头,却又颤抖着拥抱他,下意识地想要给予庇护。

  人的本能,总是令人出乎意料。

  明辞越额侧猛地一跳,他迅速收紧了手臂,用力回应这个拥抱。

  他们曾是偷欢的鱼儿,在晦暗的夜晚交换满是情.欲的吻,却又这般贪得无厌地延长着一个拥抱,一个白日光下,不参杂任何欲望的拥抱。

  那野兽好似摆了摆尾,走远了,连带着杂音极快地消失了。

  纪筝恍恍惚惚地抬头,透过眼前的一层水雾看明辞越,“狼走了?我们活过来了?”

  “嗯,活过来了。”

  下一刻,他的眼前天旋地转,整个人又被拎到了明辞越手臂上,扶着脖颈坐好,“臣还是带您先离开这儿。”

  他们逆着阳光,一路向北而去,脚步匆忙,奔行在丛林中,逃避者身后假象的野兽和追兵,紧张却又放肆恣意,像是两只重获新生的兽,将那烂天烂地甩在身后,把白日与山林奉作了最后的伊甸园。

  这里,没有人关心他们是君是臣,是叔是侄。他们只是荒唐亲密的落魄人。

  黄昏之时,纪筝和明辞越便彻底离开了那片林,好似到了什么山脚下,眼前豁然开朗一片水域,要往前走就得渡河了,纪筝不是这儿的人,认不清位置,又下意识地不想问。

  毕竟,私奔这种事怎么可以问目的地呢。

  “饿吗?”明辞越很及时地发了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