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流制作人 第29章

　　“你觉得这事儿能不能成？”唐赫故意装出一副信心不足的样子。

　　“成啊，怎么不成，多认识个朋友就多条人脉，本来这些道具啊服装啊各个剧组之间都会流通，都是二手倒二手的。”老谢嗦着冰棍，拍着大腿，“那些主演一个人都几十套衣服，还都是定制的，可咱们这些衣服都是不知道穿了多久的。就说我身上这身吧。”

　　老谢一边说一边掀开袍子，露出一双脚。

　　唐赫这才注意到这脚下穿着一双布鞋，鞋前头已经裂了口子，老谢的大拇脚指正在热情得朝人打着招呼。

　　“这衣服也不知道多久没洗了，一拍一身土，这鞋都咧了口，还不是照样穿。”老谢说起这些就一肚子怨气，“就这样还是我抢着的，有人那鞋根本走不动道儿，衣服都发酸发臭了。”

　　“我觉得啊，可以找些个人专门倒腾这些剧组的道具衣服，分门别类，该洗的洗该缝的缝，到时候那些剧组再从咱们这儿租衣服道具，那多好啊。”老谢很快吃完了一根，咬着棒子越说越起劲，唾沫乱飞。

　　唐赫认真得听着，他倒是没想到这个方法，只是说重生不是万能的，多个人就多个脑子，尤其是像董诗和老谢这种有不少阅历的人，只要给他们一点机会一个灵感，这些人心里的弯弯绕绕绝对不比自己少。

　　“这法子可行，不过咱们一开始可能做不到这些。”唐赫先肯定后否定，既不打击老谢的信心，又适时地提出自己的想法，“群演的衣服鞋子怎么样，上头那些人可能根本不关心，你以为他们能不知道这些东西都这样了吗？肯定知道，但就是觉得无所谓，所以从来没人去管。”

　　听唐赫这么一说，老谢点点头，心想也对啊，自己这都是小老百姓的思想，上头那群人谁管你群演穿的衣服是不是发臭破烂啊。

　　“我之所以打算找电影剧组就是因为一般电影剧组的道具服装要求都精良很多，资金也充裕，如果能给他们和道具服装那边牵上线，那抽成肯定也很可观。”唐赫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但是那些有钱的剧组基本都有自己专门的道具组，都在片场候着的，要求的做工也高，找的一般的那种货人家也看不上啊。”老谢这话的意思是，你认识的这人要是没两把刷子，人家干嘛舍近求远找别人啊。

　　“所以就得找不一般的货呗，总之咱们先把那些道具来不及做或者做的不满意的剧组的服化道方面的负责人拉到一个群里，大家有需求就提，能接的活儿就接，不能接的也可以彼此交流看看，找找代替品什么的。”

　　“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了，就我现在拍的这个戏民国谍战片，我昨个儿吃饭的时候还听道具组的人说呢，说是有一个很重要的机关道具，做出来导演不满意，说觉得糙，给了三天时间，非要他们拿出一个更精细的，给他们头都快愁秃了。”

　　“你说真有那本事，能做个糙的吗？还三天呢，三个月也不一定能做出导演满意的。”老谢听到一半插了句嘴。

　　唐赫接着话茬子，“诶，这不就是机会嘛。反正他们也做不出来更好的，不如让我找到的那道具大师做做看，要是能让导演满意，这口碑不就有了嘛。”

　　老谢从袋子里又拿了一根冰棍，“这话是没错，不过你对你那个道具大师这么有信心？”

　　“当然！”唐赫也不抠门了，从袋子里连拿几根塞到老谢手里，“你去找那个师傅问问，究竟是什么样的道具，外形，颜色，内里各种要求都问明白，我晚上就送到我朋友那儿，让他试试看。”

　　老谢也不废话，一搂冰棍，屁颠屁颠得跑了，“等我消息啊。”

　　唐赫应了一声，如法炮制得找了几个平日相熟的群头，用一根冰棍笼络人心，加了不少人的好友。

　　等他走到《全世界都爱我》剧组的时候，袋子里只剩下了一根冰棍。

　　西瓜味的冰淇淋，他特意给人留的，只不过现在外层都有些化开了。

　　罗尔德他们正好拍到中场休息的时候，见唐赫来了，他一下子冲了过来。

　　唐赫有些不好意思得拿出冰淇淋，“本来打算给你带的，化得有些不能吃了，晚上回去请你吃其他的吧。”

　　“没关系，我正好渴了。”罗尔德丝毫不嫌弃，从唐赫的手里接过那支冰淇淋。

　　最上面的一层软纸已经被化开的冰淇淋汁腻住了，他小心翼翼得撕开绿色的包装纸，露出里面嫣红的冰淇淋。

　　握住甜筒外面那层脆皮，伸出小舌头在最顶上化开的奶油处舔了一口。

　　罗尔德满足得眯着眼睛，他的发丝还沾着汗水，长长的睫毛扑闪扑闪，仿佛羽毛在心口拂过，细微却让人心生波澜。

　　“好吃！是西瓜味的诶！”罗尔德吃的满嘴都是，“好甜啊！”

　　唐赫看着他吃也笑了，从兜里掏出手帕递了过去。

　　旁边突然响起一个声音，“你就给他一个人带了？”

　　作者有话要说：　　突然想吃西瓜味的冰淇淋，然后发现自己根本没吃过西瓜味冰淇淋的！

　　决定晚上回去买个西瓜算了！

　　成长类型的文，唐哥几乎没有金手指（记忆力勉强算一个吧）

　　一切都要靠他慢慢谋划，一点点积攒，毕竟万丈高楼平地起嘛

　　一开始可能会铺地比较开，放心，前面的伏笔我都记着

　　后面会几条线聚到一起的！

　　感谢小可爱们的意见，欢迎留言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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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谢小可爱们的营养液灌溉，“猪是的念来过倒”4瓶，“辞玖”10瓶！

第33章

　　唐赫转过身就看见尹颂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他旁边。

　　编剧今天穿了一条浅蓝色长裙, 手里拎着咖啡，显然是刚到片场。

　　“编剧你应该吃不了这种，咖啡都点的无糖拿铁？”唐赫瞥了一眼她手里的咖啡, 淡定地回复。

　　尹颂原本就是故意找个由头说话，也不是质问对方为什么不给自己带的意思, 她还没那么小心眼要跟小孩抢东西。

　　她刚开口想解释，就看见背后的小孩狼吞虎咽地把还剩地半个冰淇淋飞快地塞进嘴里, 一下子愣住了。

　　唐赫顺着她的目光回过头，却见罗尔德嘴边还留着奶油渍, 手上的甜筒却已经不见了！

　　尹颂一乐：这孩子整得好像自己真的来抢吃的似的。

　　唐赫也笑了，把手帕塞进对方手里，“擦擦嘴。”

　　“没人跟你抢。”尹颂还是解释了一句，远处有工作人员看向他们这个方向，她招了招手, 示意两个人跟上, “跟我过来一下。”

　　罗尔德一边擦嘴一边小声跟唐赫嘀咕，“唐哥, 编剧不会生气了吧？我哥生气起来也这样, 跟个小孩似的，不就是没给她甜筒嘛。”

　　前面走路生风、孤傲冷艳的尹颂听见这话脚下差点一崴，被小孩说自己像小孩……还真是特别的体验呢！

　　她恨不得转身大喊一句，我真的不是要跟你抢甜筒！

　　但是想想又觉得有失风度，忍住了，就是脚下那小坡跟走出了恨天高的架势。

　　唐赫也忍着笑意，“放心，编剧不会这么容易生气的。”

　　尹颂听见这话彻底放弃了原本打算到地方再借故数落这俩一通的想法，要是真的那样了岂不就是落了下风了, 她这时候还没注意，自己已经被唐赫一句话捧高了，自然不会再发火了。

　　一楼有专门给尹颂的教室，她偶尔会来片场观摩，找演员聊天，当然大多数时候她一来就坐在黄导旁边，拧着眉看着拍摄现场，这儿不满意，那儿过不去。

　　点评起来句句不带脏字，却能让人羞愧地想挖个洞钻进去。

　　整个片场唯一没被她骂过的有名字的演员大概也就只有唐赫了。

　　当然唐赫也才演了一场戏。

　　尹颂一进门就开了灯和风扇，随便拉了一张椅子在讲桌旁坐下。

　　罗尔德也拉着唐赫乖乖坐下，两个人排排坐着好像被老师留堂的学生一样。

　　尹颂翻着自己包里的本子，掏出一沓新打印的纸放到桌上，朝唐赫挑了挑下巴。

　　没有封面，第一页上面写着李有才的人物介绍，唐赫伸手拿过来翻看着。

　　罗尔德虽然好奇但也没直接歪头看过来，而且努力从唐赫的脸上试图分辨出这纸上写着什么。

　　唐赫看东西的速度很快，不到一分钟就翻完了。

　　“你认真看了没？”尹颂有些不悦，自己熬夜写了这么多内容，对方就花了这么点时间看完了，显得对她一点也不尊重。

　　“看完了，这是要给我加戏？”唐赫把本子递给一旁的罗尔德。

　　罗尔德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尹颂，没接。

　　“这里面加的大部分都是跟你的对手戏，你看看吧。”唐赫解释了一句。

　　尹颂点了点头，罗尔德这才接过来，她还是纠结于唐赫有没有认真看本子，“我加的第三场戏是什么？”

　　“李有才听说自己要巴结的司氏集团的少爷跟自己弟弟一个学校，假借接弟弟放学的名义想去门口偶遇，看见有人在勒索弟弟李书文，上前帮忙，救下弟弟后骂了两句，结果正好遇见司亭，两人第一次见面，司亭只对李书文说了一句，你有一个好哥哥。”

　　唐赫简单回忆了一下，概括道。

　　尹颂有些诧异，唐赫的概括正好是这场戏的精髓，而正好翻到这页的罗尔德也忍不住抬起头来。因为唐赫说的丝毫不差，甚至补全了人物动机和心理。

　　尹颂不死心又挑了一场戏，“第五场讲了什么？”“司亭找人收买了李有才，想要离间两兄弟的关系，但其实李有才根本不喜欢李书文，但是他知道要是自己这么简单就答应了，身为集团少爷的司亭说不定就会觉得这一点都不好玩了，所以他假意拒绝，然后表面和李书文关系密切，甚至主动去参加李书文的家长会，表现地和弟弟关系特别好，但是背地里对李书文不耐烦，各种威胁。”

　　“第十二场。”尹颂坐直了身子，凝重里带着惊喜。

　　“司亭再次和李有才约见，许诺他会投资他的小店，李有才编了一大堆瞎话，和弟弟的感情多好多好，最后来了一句，得加钱。”唐赫继续说道，“第十三场也是最后一场，方朵知道李书文一直受欺负，她以为李有才是好人，所以在李书文被同学起哄推下楼梯时找到了李有才，却被李有才拒之门外。”

　　“你真的全看完了。”尹颂到这时候才相信唐赫并非一目十行草草了事，对方只是记忆力超强过目不忘。一旦接受了这个设定再看唐赫好像也没有哪里不一样，尹颂此时更关心的是，“你觉得这几场戏加的怎么样？”

　　“不怎么样。”唐赫一摊手，实话实说。

　　“我迄今为止只看过司亭的和我的剧本，整个故事的大概脉络也简单了解，但是并不清楚你塑造这个主角的意义在哪里，不可否认的是，你对反派的塑造是我看过的故事里最好的，甚至某种意义上比主角更好。”唐赫瞥了眼旁边认真听讲的罗尔德，再想一想穆景饰演的男主，心里叹惋一声，好吧，他承认，他稍微带了点个人情绪，还有一点颜控属性。

　　尹颂并没有因为唐赫这样一个小角色反驳自己就生气，相反她第一次去饭局就是因为听黄全说起唐赫，对这个新人起了兴趣，第二次在片场看他演戏更是触发了她的灵感，回去几乎一天一夜没睡觉，靠咖啡续命写了这十三场戏。

　　不得不承认的是，唐赫指出了她很致命的一个弱点。

　　她本人也深知，自己是个反派控，和别的编剧喜欢塑造好人全好，坏人全坏的人设，非黑即白的世界观来说，她希望自己的故事里反派也有血有肉有人爱，但是这也会导致一个问题，正如唐赫说的那样，主角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一旁的罗尔德听到这里弱弱地举起手，像是课堂上等待老师点名的乖学生。

　　尹颂和唐赫都看向他，迎着唐赫鼓励的眼神，罗尔德开口道，“我看过很多故事都是正义战胜邪恶，那有没有可能两边没有输赢呢？”

　　“其实校园暴力的主题是很沉重的话题，我最近看了很多相关的纪录片和书籍，我觉得我们过多的展现了现实，本来那些被欺负的人就已经很压抑了，再看这样完全没有一点希望的片子会不会更难过啊。整个故事里，唯一给到书文善意的只有方朵，但是现实里那些被欺负的孩子没有方朵该怎么办？”

　　唐赫的眼神温柔下来，冲罗尔德赞许地点了点头，如果不是尹颂在场，他或许会摸摸对方的头，等着对方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小少爷真的被教育的很好，他不可能没有察觉到穆景对他的恶意，毕竟两个人戏里戏外的身份差距，在片场真正被欺负的其实是他啊。

　　但是面对尹颂这样一个反派控的编剧想要加大他的戏份和权重的时候，他却能设身处地换位思考，他想得并不是穆景这个演员对他如何如何，而是李书文这个角色究竟会如何如何。

　　他是真的入了戏啊，既融入又剥离，才会对李书文这个根本不存在的和自己完全对立的人物，生出同情和同理心。

　　罗尔德接收到了唐赫的信号，嘴角忍不住弯了弯，又怕被尹颂发现，努力控制住，不让尾巴翘上天。

　　尹颂摇了摇头道，“没想到啊，有一天竟然会有拒绝加戏的演员，你们是个好演员。”

　　唐赫挑了挑眉，坦然地接受了这个夸奖。废话，我当然不想加戏，我签的是打包价，用你写的那句词就是，加戏可以，得加钱！他面上严肃，心底嘀咕。

　　尹颂挥道过谢，挥了挥手，示意两个人可以走了。

　　唐赫起身要走，罗尔德把手里的稿子依次排好放在了桌边，两个人走出教室顺手带上了门，从教室外的窗户看去，尹颂揉了揉酸痛的太阳穴，从包里掏出小台小型笔记本，几支笔，拿出买的那杯咖啡，显然是打算就在这儿挑灯夜战了。

　　罗尔德认真地看着尹颂改稿子的样子，“她也是个好编剧。”

　　唐赫点点头，看破不说破。……小少爷多半是觉得尹颂夸了他们，这才商业互夸回去。

　　“走吧，我们回吧。”唐赫招手。

　　“回哪里？晚上还有戏呢。”罗尔德嘴上这么说，脚下却小跑几步跟上唐赫，典型的口嫌体正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