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樱桃/车厘子
黎锦是典型的好了伤疤忘了疼,不对,他腰还疼着呢,就伸手去捏李奕衡侧腰:“看你身材好呗。”
“羡慕?”李奕衡笑着向他逼近。
“羡慕什么?”黎锦吹了声口哨,“你身材再好都是爷的人了,爷还用得着羡慕?”
李奕衡被他逗笑了,不再玩他,把他拽到花洒下面冲水,问:“那里疼吗?”
黎锦点点头,伸手去抓浴球,李奕衡先他一步抓到手中,挤了浴液揉出泡沫,均匀涂在他身上。
“伤着了?”他问。
黎锦刚要摇头,忽然肩膀一顿,转过脸来,似笑非笑地打量着他。
李奕衡被他笑得发毛,手里的浴球不自觉停了。
黎锦顺势接过来,又挤了点浴液,揉开了,把白色的泡沫抹到李先生帅死人的胸肌上:“你给我老实交代,”他的动作相当缓慢,时轻时重,像在练习凌迟,“昨晚的焰火表演怎么回事?”
李奕衡不知是真傻还是装傻,一脸茫然:“什么怎么回事?”
“你蒙我呢?在维多利亚港放烟火,这是能瞒得住的?况且真瞒住了,主办方就不怕演出完毕大家走了,没人看烟花他白放?就算他真瞒住了也不怕没人看,那烟火放了差不多一个小时吧……”黎锦眯起眼睛,危险地盯着李奕衡,“主办方预算很足嘛。”
李奕衡见瞒不下去,索性承认道:“你喜欢吗?”
“我喜欢……”黎锦把“个屁”俩字咽下去,咳了一声,道,“你当我是罗曼蒂克的小女生么?”
李奕衡抓住他的手,沾了一点胸口的泡沫,在黎锦脸上轻轻刮了一下:“我想,哪怕你不同意,好歹逗你乐一乐。”
“神经。”黎锦扁着嘴,转身结果一捧水拍在脸上,表情藏在手掌里,到底还是——忍不住笑了。
两人用过早餐一起搭车去机场。虽然彼此已经有婚约在身,但两个男人的感情隐瞒总好过公开,所以李奕衡叫司机直接把车开到贵宾停车场去,黎锦先行下车,他随后再离开。李奕衡起落都有私人飞机,黎锦却只能老老实实托运行李,进飞机经济舱。他到的时候,齐亦辰一行人早就在登机口等候许久,见他来了,齐亦辰笑得十分有内涵。
“昨晚嗨皮去了?”
“多嘴。”
工作人员们笑作一团,于是谁都没有注意到,齐亦辰扫到黎锦无名指上突然出现的戒指时,笑声顿了一顿。
候机时黎锦借了助理的手机刷娱乐新闻,离开近一周,内地风平浪静,看来今年十分难得,连媒体同志都知道安安心心过个好年。起飞前他关机关得干脆利落,脑子里把回去要做的工作都过了一遍,然后盖上毛毯,安心睡觉。
谁想到飞机一落地,麻烦就来了。
☆、第一百三十八章
时近中午,飞机平稳降落在K城机场。
身边响起一片手机开机声,黎锦自昏沉中朦胧苏醒,转头望着旁边的齐亦辰。这家伙昨晚又喝个酩酊,烂醉后睡得比他还沉,身边乘客忙碌着拿行李穿外衣的嘈杂声响都惊不醒他。黎锦推了推他的胳膊,那人砸吧砸吧嘴,睁开眼,问:“到哪儿了?”
黎锦扁扁嘴,刚要说话,坐在后座的助理忽然递过手机来。
“黎哥,贝哥打来的电话。”助理道,“出事了。”
出事了,简简单单三个字叫黎锦的心霎时提了起来。他皱着眉头接过手机,电话那边,贝浮名的声音虽然平缓,却令人焦灼。
“黎锦,你怎么不开机?”贝浮名道,“今天上午九点,萧苏苏因为吸毒被抓了。”
最开始,警方只是接到线报,冲入某小区捣毁一个聚众吸毒窝点。
可当警察赶到现场,强行突破进住宅户时却发现,对方竟然是著名地产大亨的儿子。此刻,这位不可一世的富家公子正烂泥似的瘫软在沙发里,眼睛都睁不开,他胸口前大腿间,甚至两条臂弯里,都水蛇似的缠着无数半裸的女人。屋子里烟酒味混杂,先头进入的警察被呛得咳嗽不止。而屋子正中的欧式茶几上,各种吸毒器具还没来得及藏匿起来,全都大大方方摆在那里,任君享用。
警察不费吹灰之力就捣毁一个藏毒吸毒窝点,且由于涉案人员都属于公众人物,竟还在开年就创了个开门红。媒体在警察突入后十分钟便蜂拥而至,将小区里三层外三层围了个水泄不通。地产公子被带出单元楼时还没从吸毒的极致快感里摆脱出来,整个人仍旧浑身无力,连好好走路都做不到,只能依赖两名警察的搀扶。为尊重隐私考虑,警察脱下自己的警服盖在他的头上,因此媒体并没有拍到他的样子,但紧随其后出来的诸位女性吸毒者就没那么幸运了。
她们大部分是三线或不入流的小模特小演员,工作接不到收入没保证,又沾染上这个东西,只好牺牲色相抱地产公子的大腿。被带出来时,她们虽然勉强穿好了衣服,但个个神情萎败,面容憔悴。大部分媒体连她们的面都没见过,草草拍了几张就重新调整镜头对准地产公子,直到——
他们看到了萧苏苏。
这位几个月前拿到中国星声代全国总决选第四名的人气女学员,著名偶像明星骆飞的女朋友,艺歌公司的签约女艺人。
一时间,长枪短炮,闪光灯闪烁无数,甚至不少记者直接举着录音笔长话筒往萧苏苏脸上戳,询问她为何会在此处,是否参与吸毒,男友骆飞是否知情,甚至于,她是否如其他女性一般,与地产公子发生性交易。
这开年第一大事件成功引爆了春节在家无所事事的人们,短短一小时内,相关微博转发量纷纷突破五万次大关,各大媒体网站也将此新闻添加至头条位置,就连与此事八竿子打不着的各路名人都话里话外或调侃或批判。
由于女友萧苏苏牵涉其中,原本在外参加活动的骆飞临时取消一切行程,飞车赶回艺歌公司。艺歌公司楼下早已被围得水泄不通,各路记者扛着摄像机照相机,问题无比犀利难听,甚至有记者直接发问,希望骆飞谈谈自己被女友戴绿帽子的感受。
同时,艺歌公司雪藏萧苏苏的消息也被挖了出来。有媒体不无恶意地揣测,萧苏苏沾染毒瘾是由于自身堕落还是经纪公司不管不问的结果?萧苏苏无钱购买毒品不得不以身体做交易会不会是由于公司停掉所有经济来源?且作为萧苏苏的男友,为何骆飞对萧苏苏见死不救,竟放任她以身体换毒资?
“他们什么意思?萧苏苏吸毒是她自甘堕落,关公司什么事?况且……”齐亦辰看着手机上的新闻冷笑,“‘萧苏苏以身体换毒品是由于艺歌公司停掉其经济来源’——难不成吸毒这种事公司要为她提供资金支持吗?”
“黎哥,怎么办?”助理可顾不上冷嘲热讽,他焦急地看着黎锦,希望这位虽然年轻,却向来沉稳的金牌经纪能给自己一颗定心丸。
但黎锦从刚刚接到电话至今,始终一言不发。
助理心里更加没底——齐亦辰冷笑连连,黎锦沉默以对,他顿时觉得,这次,媒体如此汹涌攻击下,艺歌公司只怕要元气大伤了。
“公司的车到了吗?”忽然,黎锦问道。
他们正坐在机场单独辟出的贵宾休息室中。贝浮名在电话里简单说明了一下事态严重程度,同时叫他们先别出机场,等他这边安排一下,把媒体都引开,再乘车回来。如今艺歌公司的所有艺人都受到围追堵截,有线人说,机场里正隐藏着各家媒体,就等齐亦辰一出现,抓他个正着。
助理拉开贵宾室的门,小心翼翼将头探了出去。远处,机场大门外,保姆车与开路车已悄然开来,停在路边。
“黎哥,到了。”助理说。
黎锦站起来,对齐亦辰道:“这里距离门口还有一段距离,待会儿你出去以后什么都不用管,低着头向前走就行了。其余的,我们来帮你挡。”
“我知道。”齐亦辰笑着站起身,“待会儿回去一定要好好揍骆飞一顿,管不好自己的妞,还叫兄弟陪着遭罪,这叫什么事!”
黎锦已经走到门口,闻言,似笑非笑回过头瞥了他一眼。
“你要有劲,就帮我也揍两拳。”
说完,他拉开门,护着齐亦辰冲了出去。
几乎在齐亦辰现身的同一时刻,隐藏在机场各个角落的记者闻风而动了。他们像安装了无线电雷达的蝗虫一样,从各个角度各个方向涌来。可怜黎锦和齐亦辰一行人已经拿出最快的速度飞奔,还是在将将走到门边的时候被记者围堵而上。
好在贝浮名关键时刻给力,提前协调好机场保安,又从公司调派人手。众人的速度虽然慢了,但记者仍旧被隔离在外围。不过这丝毫不耽误记者提问题。如今距离萧苏苏从地产公子家被带出来已经近四个小时,警方嘴紧,只发了一篇声明表示正在调查就没了下文,地产大亨更是守口如瓶。大众的欲望需要满足,于是媒体只能一窝蜂的从萧苏苏身上找新鲜话题。
人类天性大抵如此,无论何时,恶俗八卦总是比其他问题更加吸引眼球。
黎锦陷在人群里左支右拙,即便有保安护卫,他还是被媒体趁乱扯了无数下衣服外加狠狠挠了一爪子手臂。等到好不容易护着齐亦辰上了车,他低头检查自己袖子,发现这件质量上乘的风衣上臂四个整整齐齐的裂口——
都被抓裂了!
“都上来了?”前排,司机回过头来问。
“对。”助理心有余悸地回答,“师傅,快开车吧!”
油门一脚轰到底,车子如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黎锦长长地叹了口气,靠在座椅上,不经意间抬起头,却对着后视镜中,那个越来越小,渐渐消失不见的黑点愣住了。
黑色宾利——李奕衡最喜欢的座驾。
他触电般弹起身子,扒着窗口向后看去。
李奕衡……他刚刚一直在看着自己吗?
☆、第一百三十九章
这原本是冬日里最普通不过的一天。
骆飞放下手里的吉他,静静对着面前的乐谱出神。
早起第一件事就是看一眼今天的行程,然后鲤鱼打挺起床,刷牙洗脸,在保姆车上吃早餐,钻进化妆间做发型上妆,光鲜亮丽站在舞台上为商家站台,唱自己刚发的单曲,接着回录音棚,在施东宁苛刻的要求下继续灌录新专辑。
可是事情怎么会演变成这个样子呢?
骆飞怔怔地看着面前的乐谱,黑色音符在他面前不安扭动着,像是故意捣乱般朝他挑衅。他烦躁地伸出手,虚空里抓了一下,忽然,门开了。
小普走了进来。
“骆飞,”他步履匆匆,一边说着一边往骆飞面前走,抬眼瞥见骆飞的动作,眉头微微皱了起来,“你在干嘛?”
骆飞不自然地放下了手,轻咳:“没事,怎么了?”
“这件事的处理办法出来了,你照我说的做。”小普站到他面前,翻开随身带的黑皮小本,照本宣科道,“这段时间,你的一切工作照旧,但在媒体采访时尽量回避回答关于萧苏苏的问题。我们会安排你在适当场合回应这件事,没有事先知会你的话,任何人提问,哪怕是自家艺人私下问你,你也不要回答。”
骆飞点点头,刚要说话,又被小普打断了。
“回答问题也需要技巧,具体措辞我们会再教你,大体上,你需要告诉公众的就是——”小普翻了翻本子上记录下来的要点,边回忆边道,“你认为萧苏苏只是误入歧途,她本质上并不是个坏女孩,希望大家能给予她改过自新的机会。另外,也希望萧苏苏能够配合有关部门积极改过。至于你跟萧苏苏早就分手的事,我们会择机公布,但是不需要你来说,以免大众认为你落井下石无情无义。”
骆飞应了一声,不自觉地抱紧了怀里的吉他。
“还有,也许我们会以你的名义给看守所里的萧苏苏送点东西去,这个也是必要的公关手段,到时候在媒体面前你别露馅。”本子上的文字念到最后,小普要说的都说完了,抬头望着骆飞。
骆飞的眼神十分空洞,小普本以为他会问句为什么,又或者对其中不甚合理的地方提出异议,但他没有。
这次,他平静地接受了安排。
小普看着他这副样子于心不忍,安慰道:“骆飞,这次不关你的事,是萧苏苏自己作死,你不要……”
“小锦回来了对不对?”骆飞突然打断他。
小普愣了一下:“对,刚到公司,你怎么知道的?”
骆飞难看地笑了起来:“这个处理方法,行事风格很像小锦,而且,你刚刚的语气也像极了小锦,肯定是小锦刚刚交代给你,你直接转述来的。”
小普长叹一声,挠着头发说:“这么明显?”
“他在哪里?”骆飞跳下椅子,把手里的吉他放在一边,“你告诉他没有?我跟萧苏苏早就分手了。”
“告诉了。”小普说。
“他怎么说?”骆飞急切地问。
小普眯着眼睛,仔细回想一番:“他好像没说话,就……听见了而已。”
骆飞重重地合了合眼睛。
“他在哪里?”半晌,睁开眼睛,他问。
“在贝哥办公室,跟贝哥和陆经理开会。”话音刚落,面前的人就风一样吹了出去,“骆飞你干嘛去?”
没有回答,骆飞哪里还顾得上回答他?
排练室在三楼,贝浮名办公室则在八层。骆飞等了三秒钟电梯,便觉得这该死的东西实在速度太慢了。他心急如焚,一秒钟都等不得,直接转了个身,冲进电梯间,拔腿就往楼上飞奔。五层楼的距离很快就到,出了楼梯间,不远就是贝浮名的办公室。
骆飞站在楼梯口,忽然有了种近乡情怯的感觉。
天知道,这段日子他思考了多少反思了多少。每次无法入眠的深夜,他都忍不住将自己与黎锦相处的点滴拿出来仔仔细细念上一番。许多之前从未注意到的细节变得窝心珍贵,许多之前稀松平常的小事变得历久弥坚。他一次比一次更深刻地意识到,自己是这样一个狼心狗肺的人。
煎熬不已,愧疚不尽,况且失去黎锦的扶助,他生活工作处处受挫,还未过二十岁生日,已经提前进入吃老本状态。
不能再拖了。
上一篇:我把反派当主角宠后
下一篇:在乱葬岗挖坑的我是否做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