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身带着淘宝去异界 第242章

作者:血歌华章 标签: 年下 异世大陆 穿越重生

  等待精灵赶来的时间里,愤怒和耻辱的火焰一直在煎熬这些法师和学者的心灵。心情激荡之下,他们想要在解除禁制后向异乡人吐露某些消息,虽然异乡人感谢并接受了这份友谊,却婉拒了他们的情报。事关阵营问题,他们请法师和学者务必慎重思考后再作决定。

  法师和学者们被重新安顿下来。由于处置迅速,这个突发事件并未向外传播,即使在“异乡人”内部,知晓这次异变的人也不多。但总有人会想尽办法弄到他们想知道的,因为他们生来就是干这个的——

  “干得好。”佣兵队长说。

  “什么?”正在小声背诵条例的人抬起头来,“你刚才说了什么,卡尔?”

  “我说干得好。”佣兵队长说,“不管那x娘养的大法师还是你们这些可恨的小异乡人。”

  他的异乡人朋友合上散发着油墨气味的工作手册,“因为你不喜欢那些法师和学者?”

  “那些眼高于顶的蠢货。”佣兵队长说,“只可惜没能让他们死掉几个。这次丢人现眼虽然能让他们老实下来,但你们干嘛不顺水推舟地把他们赶出去呢?”

  “当然是因为他们留下来更好。”他的朋友说,“他们不是我们的威胁,正在路上的那些才是。他们已经在这儿待了这么久,既说服不了我们,也不肯接受我们的说服,因为还有一个很大的难关在他们心中。那么,在我们证明某些道理的时候,还有谁比他们更适合作为见证人呢?”

  “所以他们是蠢货。其实,我是真挺喜欢你们的道理——”佣兵队长笑了起来,“不管是这边这个‘道理’,还是那边那个‘道理’。”

  这个疤痕累累的男人看向脚下的操场,在这片许多体育器械环绕的宽阔空地上,已经排开了整整三行由三角架支撑的金属管子,粗壮的管口斜指天空,身着粗布服装,戴着袖章的“异乡人”将一个个木箱搬到这些“铁炮”旁。远方海上,白色巨兽吐着滚滚烟气,缓缓转动它庞大的身躯,长长的炮管抬起,再度指向陆地。

  越过微风吹拂的海港,越过矗立丘顶的王宫,越过绿意盎然的田野和宽阔的王都大道,在那海风吹不到的地方,一名年轻的精灵坐在树梢上,他放下望远镜,对下方的同伴说:“好啦,再发一次坐标吧。”

  波涛轻柔如摇篮,蓝色的海浪拍抚着白色的船身,布拉兰坐在舱室里,一封无线电文放在他手边。

  “今天天气真不错。”他说。

  他站起来,伸了个懒腰,然后吸了一口气。

  “——开炮!”

  因为海上白船的异动而慌乱出门的奥比斯贵族又一次听到了那个声音——那个撕裂空气,曾令他们魂飞魄散的声音,他们失去声音地看向那平静的海面,就像看见噩梦重现。但噩梦并未重演,雷神的重锤这一次没有落到他们头上,而是飞越了过去,投向大地深处。

  沉重的炮弹在极短的时间里飞过了一段常人难以想象的距离,警报的尖啸响彻山谷,商议战事的法师和贵族军官刚刚跑出帐篷,来自海上的攻击就落到了他们头顶,防护法术激荡出道道波纹,不待这些心神剧震的人稍稍宽心,骇人打击接踵而至,法力补充的速度竟不赶不上消耗,几乎所有人都能听见那声水泡破裂的轻响。

  护壁破灭了。

  无数纸张纷扬飘落,如一场夏雪。

第381章 雨云之下

  一名法师抬起手,接住一片飘来的雪花。

  “哇哦。”他身后的骑士赞叹着拔剑出鞘,在空中抖了几个剑花,收剑时剑尖上已经挽起了一叠薄纸,他看了看不用防护拿着纸张打量的法师,说,“有意思。”

  中位法师佩皮斯抻平了这封异乡人寄来的信,看着在看清纸上的内容前,他首先注意到的是纸张的品质。很轻,很薄,手感柔韧,目视能看到一些植物的纤维,但摸起来仍然是平滑的,同法师联盟展示给他们看的任何一种异人纸张都不同,不过同样体现了高超的造纸技术。

  然后他看向内容。

  骑士在轻声赞叹,法师将这张纸折起来收进怀里,抬起头来环视山谷,目之所及,到处一片乱糟糟——异乡人的攻击把这支毫无准备的大军打得措手不及,空气震荡着法术的余波和慌乱的叫喊,有些人现在还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连高阶法师都惊魂未定,普通士兵更是吓得像烧了巢的蜂群,跑得得满坑满谷都是,异乡人的攻击停止了快一刻钟,被训斥了一顿的下层军官才终于赶过去,勉勉强强地把这些慌乱无措的牲口聚拢起来。

  回到营地的士兵手里大多抓着从天上下来的纸,虽然他们几乎都不识字,理解不了上面哪怕一句话的意义。军官大吼大叫着让他们把这些“亵渎的玩意”交上去,士兵们磨磨蹭蹭地照办了,这些收集起来的异端文书很快就被付之一炬,但污染并未因此消除,因为异乡人抛撒下来的数量太多了,这片平坦的山谷里没有多少高大的林木,却有遍地的野草蓬蒿,目之所及,遍地星星点点,士兵们拿到的不过一小部分。

  军官们不得不又重新驱遣这些蠢货去收捡,士兵们像一张粗疏的网缓慢地筛过山谷,一趟又一趟地将成打价格不菲的纸张投入熊熊火堆,直到夕阳西下。但这仍不能让那些大人满意。

  “你们这些废物!看看这儿,看看那儿!到处都是,哪儿都有!你们这些瞎子,我合该把你们的眼珠子挖下来丢进火里!”

  但士兵并没有因此更积极,反而大声抱怨肚子饿了没有力气,天也黑了,他们什么都看不见了——他们又不是一天能吃三顿的异乡人!

  这些纷扰喧嚣让法师们烦不胜烦。异乡人的下马威已经令他们大失脸面——其实不只是失去脸面,只要想一想,如果异乡人投下来的不是这些轻飘的纸张而是别的——而他们连攻击的预兆都未能察觉!是他们的护壁保护了所有人,这些凡人不仅不知感激,竟还如此吵闹,明明只是一群拼凑起来的劫掠的助手——将几个不知廉耻之人的头颅挂起来之后,凡人们终于乖巧地闭上了嘴。

  但法师们也不是什么残暴之人。小惩大诫后,一阵风吹过了山谷,草木摇曳间,那些印着蛊惑之言的漏网之鱼连碎叶草枝一起被超凡力量卷上天空,金色的火焰自下而上,在天地间烧出了一条璀璨的火龙。

  在整齐的惊叹声中,黑灰随风洒落,来自各国的士兵一边猛打喷嚏,一边高声赞颂大法师的威能,联盟必将踏平异端云云。法师们终于能暂时排除干扰,继续思索那个艰难的问题:

  如何战胜异乡人?

  不必等待奥比斯王宫来报,法师们已经计算出了结果:攻击来自海上。这是一个非常、非常可怕的结果。

  不是没人想过被异乡人得到联军动向会如何,但异乡人狙击的方式不在任何人的想象之中。毕竟这座不知名的山谷离抚松港的距离何止十格,早已超越常人目力能及,也同样超越了法师的施法距离——哪怕他是一位法圣。异乡人竟能跨越山川与河流投放这样可怕的力量,且只意在威慑,这意味着他们仍有余力。法师们不是很愿意去猜想这“余力”究竟是多少。

  白船比他们最坏的预想还要强大,它改变了正常战争应有的形式,法师们的默认法则在这种怪物身上似乎完全不起作用。了解到这一点的五域十大法官有些退缩了,异乡人这种怪物竟能隔着山川打破三位大法师维持的护壁,哪怕随后落到他们头上的只是石头,也令人心生恐惧——前方的财富固然无比诱人,但敌人是这样强大,他们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才能取得胜利?

  法师们蔑视这种恐惧。

  异乡人的强大是器物的强大,他们本身没有任何非凡之力,不过凡人而已——这是他们自己一直承认,也是奥比斯人一再确认过的。他们没有力量天赋,那仅有的智慧也大多用于一些毫无意义的凡俗事务,虽然从蛛丝马迹中能察觉他们背后的某种意志,但在法师们看来,哪怕那个意志谋图的是奥比斯这个国家,也过于眼界狭隘,手段幼稚。

  这世上只有力量才是真理。天赋者本质就与凡人有别,上天令他们如此非凡,他们的智慧和时间就应当用于追求更多、更强、更永恒的力量,而不是沉溺俗世凡欲,将宝贵力量投入到不知所谓的政治游戏中。比如竟将白船这种造物作运输之用,虽然不知异乡人的族群内部是什么样的分工层级,但这种做法毫无疑问、是对它的建造者的羞辱!

  这样一座海上堡垒应当在需要它的人手中发挥更大的作用。

  越是体会到白船的非凡之处,法师们就越是倾心,也越是痛心。他们比过去的任何一个时刻都渴望得到她、探索她、控制她。

  但异乡人已经表明了他们的态度,他们是不会拱手让出任何东西的,白船现在还在他们手上,战争的风险比之前更高了,就算是大法师也无法直面白船的打击,他们不得不重新仔细谋划。这无疑将是一场硬仗,在死光这支军队的凡人之前,法师们是绝对不会退却的。

  大军仍会继续前进,法师们的意志坚逾钢铁,并且有一百种方法确保这一点。但不必要的损失也应当避免,毕竟凡人不是傀儡,异乡人的恐吓在他们身上是有作用的,如若在路上遭遇伤亡,这群乌合之众说不定就要造反,法师们不想为此浪费力量,而且有一些手段是他们自己也不太想要用出来的。

  只是,如何让异乡人保证,在他们的军队抵达乌洛斯山丘之前,他们不主动进攻呢?

  这个时候,奥比斯王国的管理者应该表现出他们存在的价值。

  法师联盟的指令飞入了乌洛斯丘顶的王宫,宫内灯火彻夜通明,天亮之后,一行信使苦着脸走出宫墙,沿着白银大道一路下行,踏进下城区,穿过曲折的小巷,期期艾艾地来到异乡人的岗哨前。拿出国王手谕后,他们获准进入新城区,带来一段时间后才离开。

  离开时,他们的脚步是轻快的,神情也是欣喜的,但欣喜之中,又有一些迟疑的不安。

  异乡人竟然答应了这无理要求。他们是疯了吗!还是有恃无恐?

  可那是三位大法师啊……还有五万大军呢!他们要以一敌百吗?他们真的这么强大吗?

  当然,异乡人也向国王提出了一些条件,让国王看得血气翻涌,但为了大局考虑,他不得不统统应下。只要联军胜利,今日的屈辱便是将来的荣耀,虽然也有人小声提出疑问:让法师联盟取代异乡人的位置,奥比斯就能回到过去吗?话音刚落,这个不识时务之人立即就受到了其余贵族的怒骂,若非憔悴的公爵力排众议将他赶出议事厅,这个愚蠢的家伙恐怕要被乱剑刺死——

  他竟敢说出实话!

  在他们将异乡人的船长一行引入王宫陷阱,并发动码头袭击之前,异乡人的从容一如今日。他们又不是白长了一颗脑袋,怎会不知教训?异乡人不知何时已经知晓他们的谋划,却把他们瞒得好苦!没有什么早知今日了,他们已经被架到了火上,前路只剩一条,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法师联盟在五域十国迅猛发展至今,过程也不乏反对者,这些“野法师”大多之后再无声息,国王和王公们很快就领会到了法师团结起来的力量。联盟的法师是不太在乎人间权势的,但他们十分在乎有人欠账不还,对这些尊贵的法师而言,交易从他们点头的那一刻起就成立了,何况奥比斯的贵族们还有上次码头之战,上上次海上伏击的利息没有同他们结清呢。

  虽然国王和贵族们已经下定万难的决心,胜利的前景似乎也不怎么光明。

  他们已经没有退路了——即使是有的,也不是他们会去考虑的。

  命运呀……命运!

  倘若异乡人不曾来过……

  人类的悲喜并不互通,奥比斯的统治者沉溺在自身的苦痛中,已无暇顾及王都居民的慌乱。从白船上发出的连番巨响引起了去年那场可怕战斗的回忆,虽然异乡人攻击的落点不在王都之中,流言仍纷乱四起。在诸多困惑和惊慌的情绪中,一则法师联盟要来攻打异乡人的消息迅速传播,但开始时相信的人不多——法师联盟?这是不是有些荒谬了,他们竟然来进攻异乡人?国王和贵族们怎么能让这种事发生,让外人在自己的王都中交战?哪怕是退无数步地说,异乡人交给国王的赋税里也有法师们的收益啊,他们同异乡人有什么样的仇恨,竟这样突然地发动战争?

  然而传播者不断在这条传言中加入许多让人信服的内容,使得这一可怕的说法以最快的速度蔓延全城,口口相传中,传言渐渐变形,发现他们被拖入了两股力量的斗争之中,并且法师联盟的大军即刻便到后,居民们终于恐慌了。一部分上城区居民用最快的速度收拾财产,举家逃往郊外,四方城门竟也大大敞开,任由他们驱车奔出——这一举动进一步证实了传闻的可信,于是更多的人开始逃离城市。

  没有人阻挠他们,连一些小贵族都带着车队加入了出城的人潮,上城区正在变空。但更多的——“真正的”——贵族留了下来,他们的奴仆紧闭门庭,侍卫手持武器站在院中,和家族那些尊贵的成员一起,抬首张望着王宫的方向。虽然在这悲情的景象背后有多少人家的后门悄悄打开,多少衣着朴素又仪态不凡之人拿着行李坐上了马车不得而知。

  除了这些“真正高贵”的贵族,还有一些居住第二道城墙中的忠诚臣民同样不为流言所动,他们不相信异乡人同国王的斗争会有这样不合常理的发展,这应当是异乡人的某种阴谋,这道谬闻这般有模有样,并能传播得如此迅速,正是为了呼应他们前一日进行的恐吓!

  虽然认同他们的人不多,连街区教堂里的教士都跑了,他们也不改初衷,他们喝骂、唾弃那些在他们面前经过的王都居民,认为他们懦弱可耻,竟在此时转而投奔异乡人。倘若法师联盟的大人们来了,你们正该被他们非凡的力量一一杀死,然后切成碎片,烧成灰烬,投入海水,灵魂永世不得归乡!

  人们携着细软和妻儿匆匆走过,无暇理会这些满腔仇恨的失意人,异乡人买下了所有旅店的房间,空出了他们控制内的所有房屋,但也说不好能安放下这么多人,谁都想要有个宽敞些的地方。只有一些半大的孩子觉得他们的声音刺耳,抓起路边的沙土在经过时朝他们扔去,于是这些曾经的小店主、二道贩子和帮派人物回到屋里,隔着门继续骂骂咧咧。

  下城区渐渐住满了人,虽然在如此短暂的时间里,异乡人就准备好了这样一片安置区,井井有条地将前来请求庇护的王都居民逐一安排,让人很难不怀疑消息就是他们放出去的,但没有人认为这是他们道德上的瑕疵。会来到这里的人都相信战争不是异乡人发起的,那些逃离王都的人也大多不相信,码头之战后的奥比斯发生了这样多的变化,如果王都居民必须选择一个胜利者,他们不会选择法师联盟。

  夜晚来临的时候,异乡人在各处街角架起了大锅,食物的香气渐渐飘散开去,避难的人们拿出了碗勺走出低矮的茅屋,在小巷中排起一段段队伍,异乡人的巡逻队提着灯火走过街道,一边维持秩序一边在四处挂起风灯。

  这些灯会一直亮到天亮。

  同样的灯火照耀着新城区,吃过晚饭又休息了一段时间的劳工们走出宿舍,前往夜校开始他们晚上的课业。虽然白天埋首于劳作,但昨天发生的事他们并非一无所知,同墙外的人们以为的不同,劳工们对这场即将开始的战争了解得可能比城市里的许多人更多,敌人是谁,来自何方,想要什么,在白船炮响之前,他们的各级队长已经将他们召集起来一一明说,这可真是惊着了一大群人,以至于昨天的活儿大多是挨着标线完成的。虽然队长们没有什么责备,但失去了勤工奖励的劳工还是感到恼火,既对奥比斯贵族和法师联盟恼火,又对自己恼火。

  劳工成群地走过街道,墙外传来避难居民的喧哗,两边的人们讨论着同一件事情。

  墙外的人们想知道这场战争什么时候会开始,什么时候会结束,异乡人能否让战场不越过上城区,能不能保住这片新城区;墙里的人们则想知道在战争之后,异乡人如何处置背弃了契约的国王和贵族们,对那些不请自来的法师能不能真的不客气,还有这次战争对他们和墙外居民的影响。

  “异乡人”没有让上城区的居民进入墙里,让劳工们感觉到了被重视,一些在劳动中表现得好的人被选去管理避难区,又让他们感到有些骄傲——瞧你们还有没有掩鼻看人的样子!只是……他们也怕这些人知道了“异乡人”的好处,可能同他们来抢活干。

  说出担忧的人得到了一些伙伴的赞同,也受到了一些嘲笑。

  “你可想得真多!”

  “人家可瞧不上我们下等人,更不必说这又脏又累的活儿!”

  赞同的人反击道:“那之前天天在门外等着交易的是什么人呢?在外面被挤走了生计的又是谁呢?”

  “他们又不是上等人!”

  “有家仆的都不是上等人,那城里也只有贵族才算得上上等人了!”

  劳工们吵吵闹闹的,但争论得并不认真,这些都是战争结束才需要去想的事情,“异乡人”毫不慌张,那他们现在也不必害怕什么,一切都是有办法的,正如“异乡人”对他们言传身教的。

  没有什么人问如果“异乡人”输掉了战争怎么办。

  “他们不会输的。所有人都在小瞧他们,不知道他们真正的力量。”一个用断肘夹着课本的矮小男子说。

  他的声音不大,几乎只有身边的人才能听清,他失去了一边手臂和右手的三根手指,是个残疾人,眼神却十分灵活,有四五个以他为中心形成了一个小团体,他们在神态上有种区别于其他劳工的地方,但不算特别格格不入。

  “若是他们肯要,我倒是也想出一些余力。”这名曾经的盗贼呵呵笑了起来,“不过……”

  “可只有三位精灵,对法师联盟够吗?”他的同伴轻声问。

  “精灵是三个还是三十个都一样,他们又不依仗他们。”曾经的盗贼,现在的实习教员说,“除了自己,他们什么都不依靠。”

  他的同伴默默点了头,正如这一次法师联盟来袭之事,即使他们就身处“异乡人”之中,仍不知他们怎能在扛着锄头铲子干活的同时,毫无痕迹地获得这样多对手的确切消息,并为之作出万全的准备。这不是精灵领导了他们的斥候就能解释的事情,虽然“异乡人”身上难以理解之事也许有这片海洋那么多。

  一个很年轻的佣兵成员问:“既然他们什么都不依靠,不缺少任何东西,不要女人也不要财宝,更不作威作福奴役人,那是什么让他们来到这么遥远的地方,做这样多没有好处的事情呢?这些联盟人是被什么术法操纵了灵魂吗?”

  实习教员看了他一眼。

  “蠢货!”他冷冷地说,“你以为团长为什么要花那么大的代价让你们到这里来?他也被操纵了灵魂吗?”

  年轻的佣兵闭上嘴,低下头。有人偷偷地给了他一肘子,笑道:“说起我们的团长,他现在应该在哪儿?在墙里还是墙外?”

  另一个人接他的话,理所当然地说:“当然是他的联盟人兄弟在哪儿,他就在哪儿。”

  有人啧啧,“他们的交情真是涨得比潮水还快。”

  “他们可是从白船刚到抚松港就认识了。”曾经的盗贼说,他的语气神气起来了,“但要不是我,他们现在也不过是一块喝过酒、打过架的认识的人。团长的脾气实在算不上好,倒是那位联盟人不错,团长找朋友的眼光比他找女人强多了。”

  “可联盟人总是忙得很,又不爱找女人,团长八成很无聊。”

  “早就没有什么女人了,九成九都被联盟人收进女工营了,不去找这个朋友团长也很无聊。”另一个人说,“这个联盟人朋友能干的事可多得很,说不定能让团长上船呢?团长一直想去船上看看。”

  其他人又啧啧赞叹了起来,“要是团长能上去,我们也想去瞧瞧那个叫做‘炮’的玩意呀……”

  “等战争过后应该可以吧?”那个年轻的佣兵忍不住说,“我们已经站在联盟人这一边了,也会帮他们同法师战斗的。”

  其他人一齐看着他,再一齐摇摇头。

  “你想得可真美,小子。”

  “联盟人用得上我们吗?”

  灯下的年轻人抬起头,看向问出这个问题的佣兵团团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