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戏问
温良瑜不敢看他的眼睛,胡乱地应付了两句,起身就想跑,却又被贺恒一把拦住。
其实他并没有碰到温良瑜,只是用手掌抵着对方后方的床柱,但小皇帝就好像一只被困在笼子里的兔子一样,蒙头蒙脑地完全找不到出路,最后不得不小声地求助于眼前的人,
“你让我出去。”
闻言,贺恒没有动,只是看着他说道:“陛下,门外都是你的人呢,你随便叫一声,他们就都进来了,怎么可能走不了。”
这怎么可能叫人啊?
温良瑜像只慌乱的小兔子一样,
先是小心翼翼地左右张望了一下,然后试探地下了床,不过因为去路都被对方挡住了,下床的时候一个没站稳,最后一头撞进了贺恒怀里。
感受到怀里突然多出来的温热且柔软的触感,贺恒先是一愣,随即稍一低下头便瞧见了对方已经红得不能再红的耳朵。
他笑了笑,这才收起了恶作剧的心思,起身从床帏离开
·
靖亲王府被围的第五天,府邸内一片安详,下人们有条不紊地做着各自手头的活,俨然已恢复了先前的秩序,氛围甚至要比被围前更加和谐。
而贺恒的书房内,茶香缭绕,房间靠窗的桌案旁摆了一副巨大的黑白格棋盘,棋盘上的黑白子零落交错着,显然已呈残局之势,棋盘的周围还散乱地摊着数本棋谱。
贺恒手执着棋谱,盘腿坐在书案前,正垂眸认真思考着应该如何破解棋盘上的残局,而他的胳膊肘底下还压着数张宣纸,宣纸上都是是他前先时日用各种字体临摹的《兰亭集序》。
有规整典雅的行书、飘逸洒脱的狂草、还有独具一格的瘦金体。
而这上面的每一个字、每一个比划都是那么的沉稳洒脱、不急不缓,从这些苍劲有力的字迹中可以看出写字的人这段时间的心境应该是十分的悠然自得。
当然“悠然自得”是文雅的说法,用贺恒自己的话来说就是“快乐闲鱼”。
自从将朝政与兵权全然归还给温良瑜后,他每日都快乐似神仙。
小皇帝根本不舍得真的为难他,说是要把关在靖亲王府里,派人实时看守,实际上贺恒每天想去哪儿玩,就去哪儿玩,那些守卫只能点点头而已,最后甚至开始替贺恒做起了打杂的活儿,成了他的新跟班。
这段时间,他的生活也可以用“返璞归真”这四个字来形容,大概就是吃了睡,睡了玩,玩累了接着睡。
每日清晨,贺恒用完早膳之后,就去庭院里溜自己养的各种宠物,顺带跑步健身,随后休息一会儿再去自己的后院里鼓捣一些手工艺活,光这些天他就在后院搭了好几个狗窝、兔笼还有个秋千。
中午用完午膳之后去吊床上小息一会儿,睡个午觉,睡醒了之后便开始琢磨他新钻研的琴棋书画,有时会拉人来一起下棋,有时又会找人来一起品茶。
等到了晚上的时候,如果温良瑜得了空闲来靖亲王府“监察”他,便抽出时间陪小皇帝,若是小皇帝没来的话,就出宫门逛一圈,等玩够了再打道回府。
而这一天午时刚过,
贺恒正专心致志与自己对弈之际,突然听闻门外传来一阵响动,似乎是人被砸晕后倒地的声音。
见状他立即警觉地从垫子上站起身,正准备朝门外走去一窥究竟的时候,
“哐!”的一声,身后的窗户被人破开了。
只见破了一个大洞的纸窗里探出半个大脑袋,
谢崇嘴里叼着一块大饼,含糊不清地冲贺恒嚷嚷道:“呵大人!武来九你了!”
贺恒站那一愣,想了好半天才明白过来谢崇这是在说“我来救你了。”
他被“关在”靖亲王府之后直接命人解散原本的护卫队,大家都回家各干各的了,也只有谢崇这个二愣子还以为他被皇帝给软禁了。
贺恒倒是觉得谢崇除了有些憨以外别的都还好,如果他现在仍旧愿意留在靖王府里,自己也不是不可以收留他的,只不过,
“你来救我,干嘛嘴里还要叼块饼?”
是怕自己来救援的半途中体力不济饿晕过去吗?
谢崇咬了一口大饼,“贺大人,我这是怕你饿着!”
“那要是皇帝要是把你关起来不给你东西吃那可咋办,所以我不是带个大饼过来吗。”
“但我放兜里我怕被压坏了,这才叼在嘴里的。”
说出来的话倒是有理有据。
说着,谢崇嘴里叼着饼,用手抓着大饼的另一端,直接将大饼撕成了两瓣。
他先将嘴里的那一块给囫囵吞枣地给咽下去,随即举起另外一半,冲贺恒露出一个憨笑,“贺大人,您尝尝!这味道还真不错呢?”
贺恒先是将信将疑地看了他一眼,随即接过他手中的另一半。
正好他现在也饿了,这大饼看上去卖相倒也不错。
想到这,贺恒试探性地咬了一口,
“嗯。”
他将大饼咽下去后,连连点点头道:“味道确实还不错。”
随即贺恒转头看向谢崇,“你哪儿买的?”
“啊?”谢崇不解地挠挠头,“我这不是买的”
见状,贺恒挑起一侧长眉,露出一个怀疑的神情,便又听对方接着说道:
“这这是我从那个摆着香炉的坛子上拿的。”
“咳!咳!”
一听谢崇这个呆子居然是从佛坛贡品里拿的,嘴里的大饼忽然就不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