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海毓秀
发现奶奶双眼沉沉地睨着他,建军瑟缩地躲到了哥哥身后。他期待地看向石福鱼,希望妹妹帮他们说几句话。
石福鱼果然不负众望,上前就开始对着洪桂花撒娇卖痴,“奶,你的腿还疼吗?福鱼给你吹吹,吹吹就不疼了。”
“哎哟,奶的乖宝。”洪桂花一看见她就跟变脸似的,马上就笑了,“奶一见到你就不疼了,好了,好了,别吹了,快坐下吧。”
等石福鱼坐下了,又拉着她的手道,“女孩就是比臭小子贴心,我们福鱼还知道关心我,这几个臭小子就只会惹我生气!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哪是来给我送饭的,就是想出来偷懒的!”
建华、建军几个闻言委屈地垂下了脑袋,石大嫂心里也不怎么舒服。只有石老大,为了讨父母欢心,顺着洪桂花的意思斥责了几句,并且催促建华他们早点回去,把该干的活儿干完。
石福鱼不依了,“不嘛,哥哥他们还要陪我去买东西,奶,给我两块钱。”
洪桂花被她缠得没法子,只能从枕头下面翻出了自己带来的土布包,“买完就早点回去,别在外面乱晃悠,知道吗?”
石福鱼一把夺过钱,“哎呀,奶,我知道了。”
建华几个眼巴巴地看着,但洪桂花已经重新将布包收了起来,连给他们两毛钱买糖的意思都没有。
石大嫂看得心酸,可是她毫无办法,洪桂花牢牢地把控着家里的财政大权,她想偷偷塞给儿子也要有啊。
小辈们走后,洪桂花在大儿媳的伺候下吃完了早饭,然后两口子一个出去洗碗,一个出去倒尿盆。
石老根看着躺在病床上的老伴,叹了口气,“老五翅膀硬了,从回来就开始闹,哪像以前,我们老两口有点啥事他都关心地不得了,又是出钱又是出力的……你说,他心里是不是在怪我们?”
“怪我们什么?我们是他亲爹亲妈!”洪桂花脸色不虞地横了老头子一眼。
“话不是这么说的……”石老根伸手想点烟,这才想起出来的时候走得近,老烟杆落在家里了,再说医院也不让抽,只能讪讪地放下手,“老五已经二十七了,连个媳妇都没娶,以前还能说是部队里忙,没空回来相看。现在呢,老五都退伍了……”
洪桂花浑浊的老眼动了动,突然冷笑一声,“好啊,他想娶媳妇,老娘就成全他!别到时候不满意,又怪老娘对他不公平。”
石老根诧异地看了她一眼,垂下眼皮摇头道,“现在想娶也娶不了了。你莫不是忘了这次的医药费好几百呢,家里就剩那点钱了,娶个媳妇怎么也要给个四五十彩礼吧,还要置办东西,打家具……”
老五现在住的那个房子他们是没办法给他建新了,他自己去河边挖点泥抹一下也行。
洪桂花毫不在意,“这些你都不用担心,孙家坳有个孤女,一直借住在她大伯家,如今都25的老姑娘了。只要我们给20块钱,她大伯肯定能同意。”
拖到25都没结婚的老姑娘,可想而知在大伯家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我们不给置办家具和彩礼,那姑娘肯定也不敢挑理。老五要闹就让他闹去,家里困难,父母给他娶媳妇已经不错了,再闹就是他没理!”
这年头家家户户都困难,不办酒席也没人说什么。到时候把人拉回来,给熟识的人家发两个红鸡蛋,就算是礼成了。
石老根一听就明白了,吧嗒两下嘴,叹了口气,“那就这样吧。”
洪桂花垂下眼皮,她没给老头子说的是,那姑娘长到这么大,一次天葵水都没有来过。孙家的大伯母怕她早早嫁出去,家里没人干活,在孙家坳都宣扬遍了……
好在他们桐山村和孙家坳离得远,只要封住了媒人的嘴,那姑娘又不可能自己说出来。
虽然这样一来老五很可能就没有孩子了,不过孙子她已经有很多了,多一个少一个她也不稀罕。到时劝老五两口子帮忙养着福鱼,谅他们也不敢不答应!
凌天不知道原主上辈子的媳妇很快就要来了,他在昨天下的套里捡到了两只野鸡,全都扭断脖子,扒皮开膛做成了叫花鸡。
两只野鸡的个头都不算大,凌天怕吃不饱,专程回家蒸了杂粮窝头,还煮了一大锅稀饭。
他一人挑了两个窝头,又用饭盒装了稀饭,这才去了知青点。
因为他的这番举动,石家下工的人回来,心情都舒畅了不少。老五虽然耍赖不肯下地,但好歹给他们做了饭,还喂了鸡。
石老三撇撇嘴,“这点小恩小惠就把你们收买了?老五这次回来可是一分没交,在家里白吃白喝呢!他做的饭,谁知道他吃了多少?”
石老二夫妻不吭声了,特别是石老二,决定一会儿等卫东、卫红回来了,跟他们交代一声,怎么也要留个人在家里照看着。
这些人已经选择性忘了,家里的好日子都是老五带来的。老五作为家里最小的孩子,也是最吃亏的一个,他们个个老婆孩子热炕头,而贡献最多的老五,还老哥一个打着光棍呢!
第77章 被福星吸干血的小叔
凌天到知青点的时候, 知青点也正在做饭。他们知青每个人都要上工,所以只能下工之后轮流做饭。
今天正好是崔墨白,柳春红探头看了一眼案板上的红薯、黑豆子、干咸菜,瘪瘪嘴嫌弃道, “啊, 今天又吃这些呀!”
说着眼睛转了转,瞄了眼正在给红薯削皮的崔墨白, “小崔同志, 你家里给寄什么好东西了, 有没有吃的, 拿出来给大家分一分,解解馋啊?”
她暗地里打探了好几次, 崔墨白嘴巴硬得像蚌壳,她只能出此下策了。
一个叫孔向阳的男知青闻言插嘴道,“是啊, 天天都是红薯、黑豆子、干咸菜, 我嘴里都要淡出鸟了。崔墨白,你有好东西可不能吃独食!”
旁边的何芳看不下去了,“崔同志家里寄了什么关你们什么事,你们家里寄包裹来的时候, 怎么没有拿出来给大家分一下?”
柳春红一脸尴尬,正想开口解释什么, 孔向阳嘟嘟囔囔地抢着开口了,“上回我妈寄了大头菜,我不是拿出来给大家分了吗?哪像崔墨白啊,遮遮掩掩的不肯说,好像生怕大家占了他便宜似的!”
“你不就是想占便宜吗?”何芳嗤了一声, “我要是崔同志,我也不愿意说,拿碗大头菜就想换人家家里寄来的好东西!上次崔同志自己掏腰包,买了豆角和茄子回来给大家加餐,你怎么不说呢?”
孔向阳恼羞成怒,“何芳你什么意思,处处帮着崔墨白说话?人家自己都没开口呢,这么上赶着,小心人家不领情就丢人了。”
何芳涨红了脸,“你——”
知情老大哥李斌连忙出来当和事佬,“好了,好了,别吵了。大家要实在馋得慌,等忙完这一阵,我们凑点钱去镇上买两斤肉好不好?肉票我来出。”
孔向阳闻言斜了崔墨白、何芳一眼,“还是李大哥仗义!”
崔墨白这时站起身,“既然要买肉,那我出炖肉的红糖好了。不瞒大家说,我姐姐这次寄过来能入口的东西,就只有红糖。”
何芳笑了,从善如流开口,“我那里有半斤黄豆,做成红烧肉正好。”
“我还有一袋晒干的土豆粉,我出那个好了!”
“我那里有地皮菜,也可以拿出来。”
柳春红一看话赶话说到这份上,也改口说自己愿意出花生。这样一来,什么都没有,还想白吃白喝的孔向阳脸色就难看了。
他家里条件其实还行,两个哥哥都是工人,还是顶的他父母的班。只有他不上不下,被偏心的父母安排下放当知青。
孔向阳本就不满,加上孔父孔母每次寄的都是些不值钱的东西,也难怪他怨气越来越大。
他之所以看崔墨白不顺眼,一是他们是同期的知青,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崔墨白的姐姐虽然寄东西的次数不多,但每次都是实用的好东西,哪像他的父母,连大头菜都拿得出手。
二是崔墨白长得好,一开始几个女知青的目光就放在他身上,虽然后来她们陆续都改变了想法,但无人问津的孔向阳还是觉得不爽。
这就是典型的怨天怨地怨社会,也就是知青点大部分知青都很善良,不跟他计较,不然他早就被教做人了。
柳春红见事情已经平息下来,主动蹭到崔墨白身边,“我来帮你烧火吧?”
崔墨白没有拒绝,柳春红虽然烦人了一点,但他总不能拦着人家小姑娘烤火吧。他们都在地里吹了一早上冷风了,作为男人,这点风度他还是有的。
柳春红一边烧着火,一边尴尬解释,“刚才对不起啊,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如果你有吃的,拿出来,我们可以给钱换……”
哪知道孔向阳抢话那么快,害大家误会了她的意思。
她说话的声音不算大,可知青点的公共休息室和厨房连在一起的,这个时候所有人都在等着吃饭,听得一清二楚。
大家偷偷瞥了眼单独坐在旁边的孔向阳,果然看到他脸色更难看了几分。注意到其他人瞄来的目光,孔向阳脸上火辣辣的,“砰”地一声站起来,恼羞成怒地回房了。
诡异的沉默蔓延在休息室里,作为当事人之一的柳春红努了努嘴,低头无辜地念了一句,“我就是吃腻了红薯嘛,又没想占人便宜……”
意思是孔向阳想占便宜,不关她的事。
崔墨白想到凌天的话,突然道,“柳同志,你这样追着人打听人家家里寄了什么的行为很不好。不想吃红薯,可以问问村里有没有多的鸡蛋或者白面什么的,老乡们好心,肯定愿意换给你的。”
“我今天已经说了,我姐姐只给我寄了红糖,你以后别再问了。万一不小心让人误会了,影响也不好。”
他直接把柳春红缠着他的行为定义为嘴馋,顺便还撇清了两人的关系。
柳春红瞬间涨红了脸,“对不起,我以后不会了。”
躲在院子外的凌天看完了全程,心里已经决定把放在崔墨白这里的东西拿走了。这个柳春红显然看到了什么,才会缠着他家道侣打听,见占不到便宜,说不定会回过头来报复。
还有刚刚那个年轻气盛的男知青,这次他丢了脸,谁知道他会把账算到柳春红,还是崔墨白头上?他不得不防。
做了这个决定,凌天也不用再躲躲藏藏了,大大方方现出身形,走到门口。
“你是?”李斌站了起来。
“哦,我叫石凌天,来找崔同志的,听说他字写得不错,想找他帮忙写封信。”凌天随便扯了个借口。
“你怎么来了?”崔墨白眼睛瞪大了一点,不是说好装不认识的吗?
李斌笑笑,“原来你们认识啊?石同志专程来找你写信,你跟他聊聊吧,我来做饭。”
崔墨白犹豫了一下,点头,“那就麻烦李大哥了,这次就当是我们换了,下次你的班我来。”
李斌也不扭捏,爽快道,“行,那我就厚着脸皮捡个便宜了,快去吧。”
崔墨白还以为凌天会在院子外面聊,没想到人出了院子直接过来拉了他的手,绕小路将他往山里带。
“我们上山干什么?”崔墨白疑惑归疑惑,被凌天牵着手却没有挣扎。都是大男人,手牵手虽然有点奇怪,但人家好心牵着他怕他摔到,他总不好拒绝不是?
凌天冲他眨眨眼睛,“给你看个好东西。”
“什么好东西?”
崔墨白满头雾水,山上能有什么好东西?
这次凌天不肯说了,两人在山林里绕来绕去,直绕了半个小时,崔墨白都快绕晕了。更让他佩服的是凌天的方向感,“你小时经常到山里来吗,怎么那么熟悉?”
凌天摇头,“当然不是,山里有野猪,还有豹子。你别看有些野猪个头不大,脾气暴躁得很,见人就甩着蹄子冲过来拱,拱得人头破血流都是轻的。还有豹子,牙齿有这么长,咬到大腿上马上两个血洞……”
“啊?”崔墨白脸色马上白了,警觉地左右看看,“这、这么危险,我们还是回去吧?”
“没事。”凌天趁他不注意偷笑,“你抱着我的腰,凑近一点。看到我的拳头没有?这么大的拳头,野猪和豹子来了也讨不了好。”
崔墨白果然上当,贴在凌天后面走了一段才回过神来,“你逗我呢?”
凌天终于忍不住大笑起来,胸膛震动的声音低沉有力,让离得近的崔墨白忍不住红了脸。
更让他觉得难堪的是,他的拳头蠢蠢欲动,很想在眼前的男人身上揍两下。他们明明没那么熟的,才见了三次……
终于到了凌天埋灶烧火的地方,这里是个下凹的地形,除了烧火的碎石滩,旁边还有个清澈见底的水潭。一汪清泉从山涧中流出,一股股汇聚到水潭中,又顺着石头缝隙流走。
崔墨白还挺喜欢这个地方的,蹲下身撩了把泉水,理所当然地被冻到了,“好冷。”
“过来坐。”凌天指了指旁边的一块石头,石头上的青苔已经被他刮掉了,又用水洗过,经过这么长时间的晾晒,早就阴干了。
“你在挖什么?”崔墨白乖乖过来坐下,然后看到凌天从烧尽的火堆里挖出两个土疙瘩,好奇道,“这就是你说的好东西?”
凌天干脆交给他,“把泥壳敲开,小心点儿,别把叶子弄破了。”
崔墨白已经反应过来了,一边捡了石头帮忙敲泥壳,一边问,“里面是吃的?麻雀,还是鱼和泥鳅?”
不能怪他首先想到这三样,这些东西最好弄到。别看桐山村后面好几座大山,如果猎物是那么好打到的,那村民们还种什么地啊,早就成群结队往山里跑了。
“野鸡。”凌天抽空回了一句,他在重新点燃火堆,把冷掉的窝头烤一烤。
其实不用他说,崔墨白已经掀开叶子看到了,连忙收拾好推远了一点,“这个…你还是自己吃吧。”
说话的时候还忍不住吞咽了一下,实在太香了。
凌天头也没抬,问他,“你还记得刚才的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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