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风吹南方
“我知道。”林冬兮耐心地听完了，随后微微一额首，上上下下看了眼女婿以后又将视线移回了林一然的身上，“不错，你们俩的修为过阵子便能飞升了。”
“母……母亲？”林一然终于回过了神，他不止在祁裢的画像上看到过对方，在接受祖树赐福，承接康萨比之冠的时候便已经见过林冬兮了，他见到是林冬兮将他救了回来。
所以哪怕现在很不好意思，也还是结结巴巴地叫出了声，虽然声音极轻，还带着一点点地反问，但是这比他以前可强多了。
“嗯。”林冬兮脸上终于有了点笑意，但也只是一瞬即逝的笑意，极轻极浅。
林一然有些不真实地眨了眨眼，对方跟李汝意是两个完全相反的类型，李汝意做事风风火火，像是一团热烈的火焰，温暖却不灼人；而林冬兮则是一捧落在极南大陆的霜雪，冰冷却处处透着轻柔，让人仿佛在她面前重一点呼吸都害怕惊扰了这片冰雪。
但是唯一相同的就是他们应该都是极好的母亲，这个认知让林一然仿佛越过了那许多年来缺失的时光，他的胆子有些大了起来。
“母亲也有农场吗？？”林一然问道，因为林冬兮身后的背景虽然模糊，但是隐约是能看清后面是成片的灵田。
“嗯。”林冬兮点点头，唇角若隐若现着两个清浅的梨涡，像是笑出来的，又不太像，“这是我们每个鲛人皇族出生便伴生的法器。”边说边举起了一片浅金色的鳞片，上头亮着一些光亮，明显就是跟林一然同款的屏幕。
“……”林一然是万万没想到自己手头的手机，当初骗霍亭晏说是传承法器的手机，居然真的是传承法器啊？！
“那母亲怎么突然能发信息给我了？”林一然有些不解，为什么都有手机，以前不能发呢？
“所以我问你接受康萨比之冠了吗？”林冬兮问道。
“嗯，前几年我在海灵大陆遇到了祁裢前辈，他说我与霍亭晏的道契一定要在祖树面前被赐福才能做数，所以前几日我们在前往祖树后得到了祖树赐予的康萨比之冠。”林一然解释完后，就见到林冬兮在听到祁裢前辈几个字后，脸上的表情出现了一刹那的怔忪。
“你见到祁裢了？”林冬兮皱着眉问道，“他有没有对你说什么？”
“……”林一然一时三刻也摸不准祁裢在自己母亲那里到底是个什么角色，一时半刻也不知道怎么组织语言了。
林冬兮见对方眼神飘来飘去地不说话，转而扭头去问了霍亭晏，“小霍你来说。”
“额……”在旁边安静扮演乖乖仔的霍亭晏突然被丈母娘点名，一下子不知道从哪儿开始说，但是让他骗长辈好像也做不到，“祁裢前辈说他极有可能是小然的父亲。”他用了比较严谨的说法。
“呵，让你们找祖树倒也是做了件好事。”林冬兮脸色微微缓和，“我之所以能联系上你们，是因为你们接过了康萨比之冠，这顶皇冠就相当于我们鲛人皇族传承法器的联通信号。”说完她顿了顿问林一然，“你在现代呆过，知道什么是信号吧？”
林一然完全没想到这顶看似没什么用的康萨比之冠居然不是装b用的道具，而是真真切切有实际用处的？！
“知道。”林一然迅速猜到了其中的联系，“接受过康萨比之冠的鲛人皇族能够通过传承法器跨界连络吗？”
“嗯，你飞升记得将祖树带到上界。”林冬兮叮嘱，“那群仆人仗着人多你好小，居然敢打祖树的主意，呵。”
这又是林一然不懂得的知识点了，“仆人？”不是说好的是子民吗？
林冬兮闻言一皱眉，“怎么？你不知道那些鲛人都只是喝了我们鲛人皇族祖先鲜血才得以的进化的鲛人奴仆？”
“……”还真不知道的林一然。
“你的传承记忆出问题了？”林冬兮皱着眉头问道，“传承记忆都有什么你说说。”
林一然将自己传承记忆里为数不多的东西复述了一遍，随后就见到林冬兮的眉头皱的死紧，“竟然连些基本的皇族传承都遗失了，看来魂魄去修复的途中还是出了点岔子。”
“但好在没什么损失，我将完整版的皇族传承给你一份，你记得看一下。”林冬兮随后又说道，“届时等到飞升时将祖树带上就行了，到了上界来鲛图岛来找我。”丢下这句话便切断了视频。
“……”林一然看着恢复地图页面，一时半会还没反应过来这通话居然结束的如此草率，还没等他跟霍亭晏说话，就见水幕上的字一闪，一封邮件模样的图标又跳过来了，打开一看是林冬兮传输过来的鲛人族传承。
只见上面清晰详细的写了鲛人族的起源，种族繁衍的历程，那时候有古人崇拜敬仰鲛人族的力量，便像鲛人皇请愿，愿意以终身不能飞升为代价，世世代代服侍鲛人族。
但是随着时间的推迟，大批鲛人族族人开始飞升，又因子嗣繁衍困恼，又不好带上去，所以大多数鲛人皇族就不愿意造成骨肉分离局面的出现，大多数都会选择在飞升后产仔。
到了林冬兮这一代就只有她一个鲛人皇族的血脉，她也逐渐发现了那些愿意世代顺服鲛人皇族的奴仆们因此有了异心。
所以，当时林冬兮发现怀孕后就急急忙忙丢下祁裢，试图赶在生产之前飞升到上界。
但是显而易见的是她应该失败了，最后林一然依旧在下界被生下，她为此留下了祖树，又将一缕神识化身留在了祖树之中，所以当初鲛人奴仆们的所作所为她都清楚，最后她的化身利用祖树的力量回溯了小鲛人的肉身。
林一然在水幕重看完这些传承记忆，以及林冬兮的一些自述，只觉得眼眶子有些酸胀，又有些愤怒。
他也知道了只要自己想，那些根本不能被他成为族人的鲛人奴仆是可以被他杀死的，而自己的族群都已经飞升到了上界，并且拥有了不小的势力。
而他们的祖树之所以还留在下界，只是因为下界还有他们的后代子嗣，哪怕是最后一只。
霍亭晏摸了摸对方的脑袋，“现在开心了吧？那些根本不能被称为你的族人，你的族人你的母亲从来不曾放弃过你，甚至那颗海蓝色的祖树都曾经救过……”霍亭晏一想到自己的小鲛人遭遇过林冬兮叙述出来的事，不禁有些哽咽，他有些恼怒地捏起了拳，“不如我们……”
林一然却在这时候冷静了下来，“不，留着他们的命。”
“？”
“他们自己应该清楚，他们不过是卑劣的鲛人族奴仆，并且祖树也即将被我带走，他们想要翻盘飞升上界的夙愿也将永久地落空了，有什么比一辈子活在这样的记忆里更痛苦的？”
“有道理。”霍亭晏闻言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点评道，“你变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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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章
108
林一然抿着嘴角默认了这一点, “其实我也做不了去灭一个种族的事。”他顿了顿，“所以这个决定只是最适合我的而已。”
霍亭晏心疼的不行，张开双臂抱住了对方, 脑海里不住地去回忆林冬兮字里行间描述出来地场景, 他恨不得捧在手心里的小鲛人到底曾经都经历了什么？
为什么会需要去一个叫‘现代’的地方温养魂魄？
他想要问, 却不知道从哪儿问起, 怕自己的问题会破开小鲛人心底的伤口。
却在这时, 在他怀中的林一然却突然开口说道，“我在那个世界一个人生活了二十几年。”他顿了顿，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补充道, “那个世界没有灵气，不能修仙，所有人的生命就只有几十年, 二十几年真的好漫长啊。”
霍亭晏一顿, 确认道, “一个人吗？”
“嗯。”林一然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回忆现代的事情了, 很多事情都仿佛已经模糊了，但是那种避世的孤寂感却恍若是在昨日。
“你会不会觉得孤单？”霍亭晏哑着嗓子说道。
他能猜测到对方在那个世界应该只是凭空出现的一个魂魄，自然就不可能会拥有亲生的父母，偏偏小鲛人又是一个避世避人的性格, 那对方会不会在某一个时间感到孤独？
“不会。”林一然摇了摇头, 轻声笑出了声, “那个世界可以娱乐消遣的方式非常多，各种各样的手机游戏，还会有很多人拍搞笑的视频，一个人呆着其实有意思极了, 若我不是回来了这里，恐怕现在还是会很喜欢那样的生活。”
原本非常哀伤，非常心疼的霍亭晏一愣，看向对方的瞳孔问道，“很多很多的游戏？”
“……”林一然想起这家伙非常喜欢玩手机来着，大道三千里有一个类似贪食蛇一样的简单游戏，对方沉迷了快一个月，好家伙，本来的悲伤气氛被对方这一打岔，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额，是啊。”林一然不太想跟这个潜在的网瘾青年解释现代的游戏品类，却没想到对方搓了搓手，“你说说都有哪些游戏？跟贪食蛇比哪个更好玩儿。”
“……”林一然默默扭开了头，“说了也没用，你又不能玩儿。”
“别啊，以后若是我们飞升上界后有了撕裂虚空的能力，理论上来说我们是能直接穿梭于各个世界的。”霍亭晏畅想道，“到时候应该有机会能够玩到吧？”
“那就到时候再说吧。”林一然面无表情地说道。
霍亭晏没在追问，反而一把将小鲛人扛了起来，“我们还是赶紧去修炼吧，刚刚母亲说过我们应该已经快飞升了，不如就在这儿闭个生死关？”
林一然被扛在身上也没什么反应，反正也不是第一回 了，闻言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应该是快了吧？但是我们还没有感悟到天地大道得那扇‘门’啊？”
“多闭一阵子，等到后期大圆满再去感悟那扇门。”霍亭晏边走边脱将对方扛进了他们用来修炼的温泉中，这个泉水中蕴含着浓度极高的水灵气，一进池中便能感受到一种心旷神怡的舒爽感，就好像全身的毛孔都在这一刻被打开了，无数细密的水灵气都在这一刻汹涌地从他们全身的毛孔中渗透而入。
霍亭晏微垂着眼眸，看着仰躺在温泉壁上的道侣，对方的银色长发披散在水中，冷白色皮肤上是极为细碎的光泽，他的拇指小心翼翼地抚着，细细密密地小鳞片乖顺地阖着，拇指从对方狭长的眼线上轻轻拂过，看着对方湖蓝色的瞳孔此时正含着莫名的笑意，看着自己的眼神带着同他一样的热烈与爱，他只觉得对方全身上下都被他深深热爱着。
以前他不太懂自己的父母为什么总是呆在一块儿，仿佛永远不会分开一般，自从自己有了道侣，他便明白了。
不只是不想分开那么简单了，他甚至不敢去思考他们若是分开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子，他拒绝这样的假设。
林一然将心神沉浸入经络中开始闭目打坐，双修用的功法此时正快速地在他和道侣的大周天中运转了起来…
霍亭晏眼见道侣开始修炼，便也将那纷纷杂杂的思绪抛诸脑后，他和小鲛人不会分开的，永远都不会，生离不会，死别更是不会。
想罢他也开始沉吟开始修炼，丹田中的元神已经是两丈高的手掌模样，不论是五官还是表情都像极了此时他的模样。
已经是青年面容的元神从两人的天灵盖中一钻而出，两个颜色极为相近的小元神一见面就极为高兴的抱在了一起，半透明的小人似乎也有思想也有感情一般，极为热络地互相啄着唇角，很快就缠在了一处，做着与他们地本体一般无二的事。
霍亭晏闭着眼摸向温泉泉底的银色蚌壳，此物是鮫人精华所化，在修炼的过程中入药服食能够让修士的修为快速提升。
霍亭晏熟练地将温泉中的熟软蚌肉含进了口中，清甜的液体从蚌壳深处的软肉里缓缓地往外流淌，浓郁地灵气从蚌肉蜜汁中在他地口中一散而开，精纯的水属性灵气混杂着淡淡的雷电之力冲向他全身各处。
他有些贪心地将舌头深入柔软滑腻的蚌肉中，试图汲取更多的蜜汁，恨不得将这能够给他带来浓郁灵气的蚌肉连带着蜜汁尽数吞入腹中，仿佛这样做的话，他的修为就会一日千里。
林一然仿佛感受到了对方贪心的想法，想将蚌壳软肉往后挪一挪，试图避开对方，“蚌壳已经所剩无几了，不要竭泽而渔。”却无奈对方根本不听他的，依旧将亮银色的蚌壳死死摁着，根本就无法动弹分毫，但好在对方似乎吃够了，转而将自己汉白玉制成的捣药杵拿了出来，这套陪伴了他多年的白玉药杵是由暖玉制成，周身足有十七厘米长，头窄柄粗，是极适合用于手持研磨的物件。
它曾经被主人拿着无数次将温泉中的蚌肉捣碎过，霍亭晏将蚌壳中的软肉挖出后放入其中开始捣药，一开始蚌肉还是整片的，但是随着捣药杵不断变换角度地捶打，很快蚌肉就在捣杵下变成了烂熟的模样，蚌肉的乳白汁水混杂着精纯的水灵气不断地从捣杵器皿中溅出，混入水中后又变成极浓郁地灵气回馈给池中的人。
毕竟是温泉水灵气所化的精纯灵蚌，其中所蕴含的灵气可抵修炼的一日之功。
身体中的灵气沿着大周天中疯狂地运转着，化神后期的经络极粗，能容纳灵气的数量也高了，所以此时不论是吸收灵气地速度还是运转灵气将它们纳为己有地速度都在这一刻达到了一个峰值。
头顶的元神似乎对这些修炼的法门无师自通，半透明的灵体相缠着，半透明的小元神双腿盘坐，双手合十向天，一股股淡金色的灵气顺着它们的经络也在快速运转，似乎也在运行着修炼的功法。
捣药器皿中的蚌肉已经看不出原本丰满软糯的模样，此时正混着清甜的粘液以及软烂的靡肉大敞着，丰盈的灵气从捣药法器中疯狂地外溢着，但是捣药杵却完全不想要放过它，依旧往里面捣鼓着，似乎是想将蚌肉完完全全捣成肉泥才算作罢。
霍亭晏将头埋在对方的肩膀上，轻轻咬住了对方脖颈上的肉，平时帖服的细密鳞片在他口中炸了起来，他的舌头乐此不疲地给对方的小鳞片顺着毛，一只手撇着对方流着泪，探头露在外面的冷白色玉质蚌鼻。
蚌鼻仿佛也受到了被捣烂蚌肉的影响，此时正惊恐地往外探着，极力想要逃生自救，口中还不断吐着滑腻汁水。
求生欲望满满，却无奈不知怎么已经落入了赶海人的手中，蚌鼻似乎不知道什么是危险，此时被赶海人拿捏着，也不知道往蚌壳里躲避，只知道一味的流泪哭泣，以博得对方的同情，好放过正被捣杵折磨的粘液四溅的蚌肉一马，顺便能放过自己。
但是赶海人又怎么会同情这个只知流泪珠的蚌鼻呢？这点子泪珠仿佛还激起了对方的奇怪心理，捣药杵不但没有停下，反而加大了力量，一下下地虽然放慢了速度，却比刚才带来的伤害要大得多，蚌肉很快就彻底放弃了抵抗，变成一滩任由搓扁揉圆的肉泥，充斥着灵气的清甜露水更是顺着捣杵潺潺地向外淌着。
按照道理说这样子应该就能入药了，但是赶海人却仿佛依旧不满足，蚌肉虽然已经可以入药了，但是蚌鼻却依旧没有屈服的意思，依旧倔强着，僵持在蚌壳外头，一副不肯低头的模样。
赶海人是个有着十几年经验的老渔人了，他将捣杵换了个角度，精准地找到了蚌鼻的软肋，一下一下精准地捣向对方地软肋，光捣是不够的，狡猾的老渔人每捣一下还要深深地研磨几圈才行，原本还倔强在那儿不肯服输，不肯服软，硬挺的玉色蚌鼻很快就倔强不起来了，带着纯正水灵气的淡蓝色的清甜汁液一股股地往外淌着，随后蚌鼻仿佛没了气息一般软倒在赶海人的手中。
林一然眼神迷茫地看着农场中碧蓝色的天空，脑海中一片空白，只觉得无数细小的蚂蚁似乎正在身后啃咬着，至死方休的，永远不会放过他。
他也沉溺其中，心甘情愿地在其中沉沦，仅剩的意识催动着体内的灵气快速运转全身，但在这时他却看到霍亭晏额头的那顶浅金色的康萨比副冠盈盈润润地亮了起来，而他自己额头也传来一阵有些暖洋洋的感觉。
与此同时，两人丹田中的灵气堆积到了一种满溢的状态，林一然和霍亭晏对视了一眼，都明白他们俩已经正式步入了化神后期大圆满的境地，只差触碰到天道的那扇‘门’了。
作者有话要说： 林一然：我觉得……蚌鼻……这个比喻有些不太合适吧？
霍亭晏：十七厘米？内卷以后的数据吗？
南瓜：……将就一下吧
快要完结了，飞升后的事会写在番外，番外应该也不少，但是节奏会快点，会写到他们成仙
第109章
109
林一然感受着周身充盈着的浓郁灵气, 心中却有些困惑，以前他和霍亭晏的修炼速度虽然也不算慢，但也没有像现在这样双修一会儿就直接化神后期大圆满了的, 而且刚刚修炼的时候他就明显感觉到。
他和富贵花身上运转灵气的速度也好, 吐纳灵气的数量也好, 都是以前的数倍……
他不懂为什么在短短几天功夫里, 他和富贵花的修炼速度为什么会快乐那么多, 难道是进入化神后期的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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