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乘星揽月
允诺程几乎是将林深碾在怀里,予给予求,蛇类的本性彻底爆发, 将其控制在怀内, 就像是他的所属物一样, 从鸢蓝色的发丝、汗津的额头、泛红的眼角,到挺翘的小鼻尖, 最后是那柔软一弯。
林深迷迷糊糊的快要睡去。
不知怎么回事,从刚才开始他就那叫一个困, 感觉闭上眼睛不需要多久就可以睡着。可偏偏将他禁锢在怀里的男人又不让他睡。
而实际上, 他自己也不想睡。
好不容易有与美人亲近的机会, 怎么能睡过去, 更何况美人还不知道何由,这么的主动,就像是怎么都不够一样, 尤其是在林深说完那些话之后。
美人更热情了。
弄得林深都想给他唱———你的热情就像一把火了!
别说, 还真得像火, 从身上烧来,感觉自己像是野草一样, 美人滚烫热.吻落下来的时候,他就彻底燎了原。
林深特别想要回应, 他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做。没有边亲亲的时候边说我爱你,没有搂着允老师的时候表白, 没有将允老师的周身都吻一遍,还没有问允老师,愿不愿意和他在一起...
他快要成年了, 就下个礼拜三,到时候他就有权利对自己说出去的每一句话负责。
娶了允老师以后他会对他很好很好,把一切都给他,他不在乎他们之间的年龄差距,不在乎允老师的体弱多病,更不在乎允老师残疾的双腿。
他会努力,追上老婆的脚步,这个月月底就是最终舞台的表演,他会以最好的状态站上舞台,为耀瑞为允诺程拿下第一名,为其争光。
在这个世界里,允诺程很有名气,无论是做艺人,还是做老板,他都做到了极致,而林深现在则还只是一个名不转经传、一个藉藉无名的练习生。
名气虽有,但和允诺程这种家喻户晓的人物比起来远远不及。
有的时候,不得不想,早年就已经坐上轮椅的允老师付出了多少努力,才能在业界获得这样的口碑,获得这样的成就。
他的老婆真棒,林深说出去永远都是最骄傲的!
既然如此,他身为老攻又怎么能够给老婆丢人呢?
他终有一天会站在聚光灯下为他熠熠生辉,从此以后满眼满心都是他,永远无所畏惧的朝着顶峰奔去,因为那里有一个人在等着自己。
到那时,他们会站在顶峰亲吻,将他们的爱意宣告世人...
木质床板似乎是因为床上那人力气太大,发出吱吱的声响,白色的床幔内关着迤逦的迷梦,室内的温度在升高,空气中的水分都快要被榨干。
一只停留在窗边的麻雀,似乎是因为屋内动静太大,又或者扑面而来的温度太过炽热,生怕自己多留一会儿,就要被生生烤熟了。
赶忙像是羞涩一般的收回了雀眸,张开翅膀,像是逃一样的振翅飞翔远去.....
而正在这时,允诺程所在的这栋石头房的大门外,却突然传来了三声轻轻的叩门声。
骤然响起的敲门声,打断了允诺程抑制不住,眼看着就要蛇化的双腿,原本压在少年身上的躯体也是一凛,舒展如画的眉目顷刻皱起。
是谁?
打扰了他的好事!
门外看门的蛇群呢,难道是被苏雀支走了么?这臭鸟,又欠收拾了!
门外的叩门声并没有因为没人答复而停歇,反而矢志不渝的敲着,就好像允诺程今晚不开门,门外的人就会一直敲到天亮一样。
允诺程不想管,他连人身还没有试彻底呢,现在怎么能被破坏。
正准备施个障眼法,让门外的那人速速离开,却在一低头的瞬间,看见了林深已经入睡的昳丽容颜。
孩子太困了!
俗话虽然说过,色字头上一把刀,但是实在架不住孩子困啊。
好几次了,林深都已经要睡过去了,又被允诺程弄醒,一番摆.弄.揉.搓,木质大床都快要散了架,更何况是昏昏欲睡的林深了,已经梦见周公也得被拉回来,毕竟周公也怕神啊。
而现下有人敲门,允诺程的注意力暂时从探寻人身与蛇身的奥秘上稍稍转移,虽然时间不长,但也足够使困得要命的林深进入梦乡了。
注视着林深餍足的睡颜,允诺程无奈的轻笑了一声。
也是他弄得太狠了,没进入正题,就已经把这个人类折腾成了这副样子,孩子晚上又喝了酒,现在睡着了也实属正常。
允诺程矮身又缱/绻了一会儿少年殷红红.肿的唇,又轻咬了两口,分着叉的蛇信子也吃了个半饱,这才依依不舍得抬起了头,顺势扯过被子,将少年严严实实的遮挡在了里面。
自己则靠在床头,用被子遮住了一直瘫在床上,看上去像是残疾的双腿,右手自然垂下,伸进厚重暖和的蚕丝被里,轻揉着睡在旁边的少年软塌塌的发丝。
一切都就绪后,才沉着声说道。
“进来。”
木质的大门被推开,稍有年代的大门因为年久失修的缘故,发出吱吱的脆声,仿佛下一刻就要被肢解。
进来的人缓缓地踱了进来,站在门口,隔着一角撩起来的白纱床幔,望向了靠在床上的那名永远状如少年一般年轻的男人。
又很快的移开了目光。
“允老师,深夜打扰,真是冒犯了。”
干练清脆的女声响起,允诺程没有转头便已知道来人是谁,或者确切点说严敏瑞站在门口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她是谁了。
要不是今晚折腾林深,折腾的有些分心,他会在严敏瑞出发的时候,听脚步声的方向就能知道来人是谁、离他还有多远。
“先坐吧。”
有望和他一起探寻人蛇奥秘的少年已经沉沉睡去,允诺程便也不急了,他还有一晚上的时间呢,更何况林深还没有成年,下周三才是他的十八岁生日。
虽然神不讲究这些人类的规定,毕竟世间万物的规则都是他定的,世间一切有生命的人和动物都要看他的脸色,为其改了这个规定,也不是不可。
但是他还不至于这么迫切,而且今晚场地不行,双人的木制床太小,别说容他完全蛇化了,就是半蛇都撑不住。
他有完美的化形地点,为什么还要委屈自己在这张人类的小床上呢?
“严导,有什么事?”
允诺程看了一眼熟人严敏瑞,女人身上有些许愁气,看起来也似乎有点没精神,像是被什么事情所负累,却又无可奈何。
然后又收回了目光,隐在被褥下的手,仍然没有从林深柔软的发丝上拿下来,即使少年睡着,那发丝也令他爱不释手,就好像发丝也能探寻人蛇奥秘似得。
严敏瑞:“允总,隆星的老板易凯过来了,还带了两个赞助商代表,你知道这事吧?”
允诺程点了点头。
严敏瑞也跟着点了点头:“我今天过来呢,也没有别的意思,我就是想让你帮我出个主意,我该如何防范才能让他们不要过多的干涉拍摄的流程。今天你身体不适,没来,但你可能还不太清楚,因为费沉与宋海的到来,我们携S.A.S与Cocktail一起吃了一顿晚饭。”
“除了吃了我们导演组一个月的伙食费以外,我还觉得今天这场饭局有些奇怪,就像是醉温之意不在酒。”
允诺程没说话,意思是让她继续说。
严敏瑞明白允诺程的意思:“我也说不上来他们到底是什么意思,但是圈里头的事,你虽然不管,但是也一定有所耳闻,王正彪这个人咱就不说了,头大无脑,一身肥肉,就是个典型的狗腿子。”
“但是费沉与宋海,以及他们背后的势力,却是我们不得不防范忌惮的。”严敏瑞抬眸看了一眼床榻上的男人。
他还是那副表情,冷冰冰的帅气漂亮,亦如很多年以前,严敏瑞刚上大学的时候,见到的一模一样。
那时候允诺程也就像林深、蓝桉、黎宇宸他们这么大吧,但却已经在娱乐圈红极一时了。
允诺程最开始出道是一名童星的身份,那时候广告商、赞助商、导演等等看见他那张清冷娟秀的脸都爱得不行,虽然那时候十岁左右允诺程还没有像现在这般已经完全长开,脸上还稍稍带了点婴儿肥。
比起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清冷,还多了一份年幼的稚嫩。
但是这仍然不影响他的通告接都接不完,今天不是这个摄影社拉着他去拍照,就是明天那名广告商想让他出演个广告,又或者是后天那名名导想让他出演个角色。
那美貌赋予他太多,甚至多到,明知他双腿有疾,有些角色不太符合,但仍然愿意为了他改剧本改脚本。
而小小的孩童也没有辜负众人对他的厚爱,他好像很是要强,只要是他接下来的角色,他都可以完美的诠释,一个七八岁的孩子却能做到千人千面。
但是那时候的允诺程无论有多少通告,每天赶场有多紧,但实则却一分钱都拿不到!
他的养父母几乎可以说是把他给卖了,卖给了黑心的艺人公司,卖给了利欲熏心的经济传媒,卖给了肮脏恶臭的娱乐圈。
娱乐圈不会因为他年纪小,就善待他,看上他的美貌是一回事,想将他的美貌榨取的一分不剩也是事实。
当时的娱乐圈一片浑浊,比现在要浑浊的多,那时候国内的经纪公司、养成系培养艺人机构并不健全,许多‘人吃人’的现象非常普遍。
别说那个时候的允诺程了,其他的孩子少年在那个时候比起允诺程经历的那些事,大多还要残酷,甚至是残忍。
或许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后来长大的允诺程才退出了娱乐圈,建立了现在的耀瑞,将国内养成系培养练习生的档次拉高了整整好几倍。
也给这个娱乐圈万年不变的大染缸增添了几股清流。
“唉,如果师父还活着就好了,我也不会这么为难,他一定会帮我想出办法的。”
严敏瑞叹了口气,忽然又觉得自己这句话说得有些不妥,随即又看向了床榻上的允诺程,后者还是那副冷淡的表情,好像没有什么特别的变化。
严敏瑞的师父就是允诺程曾经的经纪人。
刚才说到娱乐圈不会因为当时允诺程年纪小就善待他,确实如此,直到允诺程后来遇到了严敏瑞的师父———沈城笙。
允诺程是在十三四岁的时候,遇见严敏瑞师父的,那时候严敏瑞正是十□□,考上北电编导系已经有一年的时间了,当时听说师父收了一名艺人。
那时候严敏瑞正是第一次见到允诺程。
按理说严敏瑞要比允诺程大,算是允诺程的姐姐。
可是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严敏瑞一点都不觉得自己是姐姐,就像他们现在已经见过不止一面了,但是事到如今,严敏瑞也仍然称呼允诺程为允总,而不是诺程,或者更亲密的弟弟。
以前允诺程还是童星的时候,严敏瑞就见过他的照片,直到见到真人才真正觉得,确实很好看,但是抛去允诺程的长相,时至今日,严敏瑞仍然觉得允诺程不是一般人!
那种从小到大超然世外的气质,清冷无情的样子,无论经历了多少不公多少委屈,都是那样一副冷冷淡淡事不关己的天神模样。
就好像经受着这一切苦难的都只是他的躯壳,而他的内里跟躯壳是两码事。
他的躯壳在人间遭受疾苦,他的灵魂永远置身事外高高在上。
就像现在一样,那个把他当自家孩子似得老经纪人离世,他没有一丝丝的难过,就连现在提起来也是一脸漠然。
严敏瑞又叹了一口气,“唉,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呢,师父都已经走了七八年了。”
“活着的人能解决的事,就不要再去叨扰逝去的人了。严老先生子孙满堂,走的时候无有痛苦,他生前轰轰烈烈,死时安静平和,一生已经足矣。”允诺程冷道。
严敏瑞怔了一秒,点了点点头。
就是这样。
允诺程的关注点永远和他们不一样,严敏瑞是念起沈城笙,思及他过往的岁月而产生一种怀念的情绪,算是斯人已逝,现人追思。
而允诺程的角度却是沈城笙活着的时候事业有成,死去的时候安安静静,无有痛苦,他这一生。生时轰轰烈烈平安喜乐,死时了无遗憾,即使撒手人寰也不必为其伤感、怀念。
道理确实是怎么个道理,故人的一生已经完美的画上了句号,从哪个角度来看也没有遗憾。
但是在情感上,哪是那么能看的开的?想要看开,太难了啊。
“嗯,允总说得是,何必要提呢,人都已经不在了。不好意思啊,允总,我失态了。”允诺程是个什么样的人,严敏瑞还算清楚,他冷惯了,这样的反应也是正常的。
“不必道歉,你思念他本就是应该的。”
此话一出,刚才还心中感叹允诺程冰冷无情的严敏瑞怔了一下。
这是她第一次感受到了允诺程稍稍有点人类的情绪,也是她第一次从允诺程的口中听到了这种与人类有些共情的话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