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诸君肥肥
并非是恶意。他只是觉得有趣。或许他觉得这件事情有趣本身,也是一种恶意。
……一种无辜的恶意。
西里尔总是没法忍受这一点,他总是会感到情绪上的崩溃与疯狂。
他快被廖如鸣这样的做法逼疯了。
但是他又怎么都不愿意放开廖如鸣,宁愿自己被廖如鸣身上的那些尖刺扎得遍体鳞伤。他总是觉得再坚持一点,他似乎很快就能碰到廖如鸣心中真正柔软的那一块。
然而他仍旧差一点就失败了。
好在现在面对廖如鸣的,是被这个泡泡中的人们冠以暴君之名的朱利恩。
廖如鸣在西里尔面前可以为所欲为,随着自己的性子来,但是在朱利恩面前,他却很难这么做。尽管朱利恩与西里尔在本质上是一个人,但朱利恩却是一个远比西里尔成熟,并且阴戾的人。
他会毫不犹豫地承认自己当然爱着廖如鸣,并且对廖如鸣无计可施。
但是他也会毫不留情地批评、嘲讽、嗤笑廖如鸣的种种做法。
尽管这么做并不影响他的“无计可施”,但是他非得要廖如鸣意识到这一点。
曾经的那些男人们把廖如鸣宠坏了。纪知淮、傅平里、西里尔,甚至于程燃,他们放任了廖如鸣的坏脾气,助长了他的任性和不耐烦。
他们诚惶诚恐,因为廖如鸣随心所欲的到来与离开而满心不安,只能拼尽一切去挽留廖如鸣。
……但是朱利恩可没经历过这一切。
他的确知道曾经发生了什么。但是廖如鸣可没离开过他,也没恐吓过他。
所以他能更加冷静一些与廖如鸣对话。
他能做到的不多,可是他起码能提醒一下廖如鸣——你不能这么残忍,小甜心。以他那种独特的,带着点嘲讽又带着点亲昵的口吻。
廖如鸣看了他很久,然后笑了起来。他语气轻松地说:“我明白了。”
朱利恩微微一怔,问:“什么?”
廖如鸣耸耸肩,却故弄玄虚:“我才不告诉你。”
朱利恩狐疑地看着他:“你究竟明白了什么?”
“我说了我不告诉你。”
“……甜心,你不能这样。”
廖如鸣理直气壮地反问:“我为什么不能?”
朱利恩深吸了一口气,脸色阴沉沉的。
廖如鸣忍俊不禁,说:“你可真好玩。”
朱利恩:“……”
他觉得廖如鸣什么都没明白,仍旧还是那副嘻嘻哈哈、漫不经心的态度,让人看了就火大。
但是……
他想,他又能怎么办呢?
如果廖如鸣改了他这样令人又爱又恨的性格,那也就不是廖如鸣了。
第105章 真实的原因
他们来到了朱利恩所说的私人港口。
与之前廖如鸣在顶层建筑看到的公共港口来说,这个私人港口显得更为小巧,也更为私密。
“这里只有你能够进入吗?”廖如鸣好奇地问,“我看到外面有士兵守着。”
朱利恩点了点头。
他又说:“实际上,这是我的逃生港口。”
廖如鸣的表情空白了一下,然后他语气古怪地问:“那么我们进来这里……”
“是的,我会被那群老头子问询。”朱利恩嘲讽着说,“不过,他们需要问询我的事情多了去了。”
廖如鸣这才意识到,为什么朱利恩会被认为是一个令人头痛的“暴君”。
在工作上,他似乎比廖如鸣还任性一点。
但反正都已经进来了,廖如鸣只是稍微惊讶了一下就把那些麻烦事抛之脑后。
他说:“走吧,带我去看看你的私人座驾。”
“我喜欢你这个称呼,甜心。”
现在朱利恩似乎喜欢上了“甜心”或者“小甜心”这个说法。但是廖如鸣却很难在日常的场合中,将“亲爱的”这个称呼挂在嘴边。
他最多也就是拿这个称呼调侃与嘲笑朱利恩。
……廖如鸣觉得朱利恩这个人也挺神奇的。
他们走向一旁的车库,在车库门打开之后,一辆曲线优美流畅,通身为银白色金属构成的小型飞船出现在廖如鸣的面前。
廖如鸣惊叹着说:“真漂亮。”
“想试试吗?”朱利恩诱惑着他,“不过,这是单人座驾,两个人或许有些挤。”
“我知道你想做什么。”廖如鸣笑吟吟地说,“我拒绝。”
“为什么?”
廖如鸣顾左右而言他:“家里什么时候才能改造完?”
朱利恩沉默了片刻,考虑到廖如鸣也把那栋建筑称为“家”,他勉强原谅了廖如鸣故意岔开话题的行为。
他说:“明天下午。”
廖如鸣说:“改造要是能提前一些,那么你想做的事情或许也可以提前一些。”他用着一种模棱两可的语气,“起码我会觉得高兴点。”
“……你能高兴点,那估计我也高兴点。”朱利恩说,“起码在床上是这样。”
廖如鸣无言以对。
隔了片刻,他说:“你比我想象中更加……”
“直白?”
“不。”廖如鸣真心实意地感叹,“急迫。”
“我以为换个地方能让你更加兴奋一些。”
廖如鸣说:“我的意思是,我对这个泡泡还挺感兴趣的。我没打算短时间之内就离开,你为什么表现得这么……急切?”
“因为你总是对外面的那个世界更感兴趣,比起对我来说。”
“我对你当然很感兴趣。”廖如鸣的语气十分轻松,带着点笑意与调侃,“但是这种兴趣是不一样的。”
“哪儿不一样?”
朱利恩苛刻地朝外看了看。
廖如鸣说:“其实你知道外面的那个世界,对我意味着什么,不是吗?”他无奈地说,“那就是我曾经的星星。”
他曾经的星星是养育所之外的那个世界,而西里尔的星星却是廖如鸣。
朱利恩问:“我可以成为你的星星吗?”
廖如鸣狡猾地回答着这个问题:“那得看你的表现。现在你起码已经成为其中的一半了。”
“其中一半。”朱利恩难掩失望,“我认为我起码占到了三分之二。”
廖如鸣大笑起来:“整个海勒姆,我才去过四个泡泡。在士体宇宙,我都已经去过十几个星球了。”
“那是什么样子的?”朱利恩问,“和海勒姆能有什么区别?”
他看起来很不服气的样子。
西里尔就从未表现出这种样子,但是朱利恩却更加坦率一些。
……西里尔也并非不坦率,但是有时候他自己可能也没有意识到,他究竟想到了一些什么。他太慌张了。
廖如鸣仔细想了想这个问题。
海勒姆与士体宇宙有什么区别?
最后,他喃喃说:“或许,区别就只是,那个时候我是孤独的。”
朱利恩静静地看着他。
风吹起他的发梢,让廖如鸣注意到,他的头发似乎有一种奇妙的金属色泽。那或许与他的血统有关。他那双同样泛着金属色泽的眼睛也同样盯着廖如鸣。
他的五官组合起来,天生带着一种阴戾、冰冷的气质。他的发色、瞳色,更加深了这种气质给人的印象。
无论如何,他看起来都是一个冷冰冰的人,不近人情、冷嘲热讽,好像就与“爱”这个字无缘一样。
廖如鸣想到那个在孤独的宫殿中静默地生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西里尔。
他想到一些更加久远的记忆。
沉闷、无趣的歌神;冷酷、成熟的异能者;幼稚、情绪化的年轻的alpha……还有面前这个男人。
似乎很少有什么元素能够将他们联系在一起;似乎仅仅只是“爱”这个字眼,就能让廖如鸣意识到他的本质。
……因为他总是如此。
廖如鸣的伴侣……总是这样的一个人。
廖如鸣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笑了起来:“你还记得,最开始,是我追求你吗?”
朱利恩点了点头。
廖如鸣说:“那个时候我觉得,我怎么可能做得到。”他的语气带着点自得,“你知道的,纪知淮有一种……特别高冷的气质,让人觉得难以接近。”
朱利恩缓慢地点了点头。
他看起来像是有什么想说的,但是最后他什么都没有说。
廖如鸣才不管他想说什么,他只是说:“那个时候我是硬着头皮去接近他、追求他,后来我发现,他真的是一个非常……”
他想了片刻,最后挑选了一个反而是在后期,他才意识到可以用来形容纪知淮的词语:“纯情的人。”
朱利恩从鼻腔中发出一声嗤笑。他低低地说:“纯情……”他那双灰色的眼睛不明意味地打量着廖如鸣,“你喜欢这样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