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后我只想当花瓶 第80章

作者:轻风白杨 标签: 快穿 娱乐圈 强强 穿越重生

  楚印龙用脸颊轻轻蹭着江岛的鬓发,语气低柔缱绻:“但我不满足。我还想跟你说说话,想跟你聊聊我今天在片场遇到的事,想抱着你睡觉,哪怕什么都不做。我想每天睡前最后一眼是看着你,每天早上醒来第一眼就能看到你。就算为了入戏必须分开住,可哪怕就只是晚上……我也会舍不得。”

  江岛垂着眼睫,半晌,嗫嚅道:“你说的这些,我也喜欢……”

  他微微后撤,抬眼看向楚印龙:“可我们又不是只有今天了……我们明天也能见到面,后天也能。我们可以一直在一起好久好久,只是分开一小会儿,你……为什么要舍不得?”

  我们可以一直在一起好久好久……

  心下念着这句话,楚印龙眼中一片情绪翻涌:“你是这么想的?”

  江岛没有逃避:“是。我们明明离得这么近,又不是生离死别。”

  楚印龙忽然笑了,他再次抱住江岛,稍稍将身体靠在少年的肩头,仿佛有些失力,试图从江岛那里寻求些许支撑。

  江岛环住楚印龙的腰,低声道:“你说的那些事,等电影拍完,我们可以天天做……我每天让你哄我睡觉喊我起床,行不行?”

  楚印龙低笑:“好。这可是你自己答应的。”

  静静拥抱了一会儿,楚印龙松开双手,稍稍向后退开。

  “那,我给你念经哄睡?”他低声问。

  这倒是没什么问题。

  江岛点头答应。

  直至江岛在清澈梵音中入眠,楚印龙起身走到床边,在少年的唇上落下一个轻轻的啄吻。

  盯着江岛熟睡的脸庞看了一阵,他喃喃自语:“……为什么你会觉得,只有生离死别才值得不舍?我明明一刻都不想离开你。”

  睡着的江岛自然不会回答。

  良久,楚印龙徐徐呼出一口气,起身关掉房间的灯,轻手轻脚地推门出去。

  ……

  翌日,来到片场,江岛又恢复了先前那种淡漠疏离的情绪。

  今天要拍的戏份是他接受了城卫军首领的安排,准备人为制造一起“英雄救美”,与反抗军首领的儿子夏天偶遇,借此打入反抗军内部。

  当然,城卫军暗地里做了什么事,电影开头的时候并不会提起,而是会把观众一起蒙在鼓里,让人以为小灰狼真的是被夏天从一群恶人手中救下来的——夏天与小灰狼的初见,才是这部电影真正的开篇,并且,电影叙事的主视角其实在夏天这边。

  夏天带领的反抗军斥候在一片荒城废墟与城卫军某小队遭遇,正撞见那队城卫军无比粗暴地将一名瘦削的少年从塌方的房间中拉扯出来。

  许是之前经历过不少打斗,少年身上有伤,干涸的血迹混杂着几缕鲜红,整张脸苍白而肮脏,发丝也被血痂黏在一起,看起来毫不起眼。

  ——可偏偏,这少年有着一双过分漂亮的眼睛。在被几名城卫军粗暴地按在地上撕开裤子时,这双眼睛里依旧充斥着悍不畏死的决绝,即便寡难敌众、无法反抗,他也还是竭尽所能企图还击,死死咬住其中一人的手腕,即便被猛然踢在腹部,也一直没有松口。

  那双眼睛倏然望过来的时候,夏天仿佛看到了一头宁死不屈的狼。

  等到反应过来,夏天已经头脑发热地冲上前,将那几名企图作恶的城卫军掀翻在地。

  少年浑身脱力地靠在废墟墙上,努力用碎裂的布块遮住身体,咬着嘴唇,满脸倔强。

  击伤并赶走几名城卫军后,夏天返回原处,脱掉外套,披在少年身上。

  “就你一个人?”他看了看周围塌方的废墟,轻声问,“家人呢?”

  少年答得满无所谓:“死绝了。”

  战争绵延的末世废土,他这样的孤儿并不少见,反抗军里一大半都是被解救和征召进去的孤儿。

  夏天便也动了把人带回反抗军的心思,问:“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长睫微颤,分明无比精致的眼眸,看向夏天的目光却充满了锐利。

  审视片刻,他开口回答:“我没名字,以前……他们都叫我小灰狼。”

  “小灰狼……”夏天喃喃念了一句,笑道,“挺适合你的。”

  小灰狼不置可否。

  夏天试探道:“既然你只剩一个人了,不如加入我们?”

  小灰狼问:“能吃饱么?”

  夏天回答:“管饱。”

  小灰狼没有犹豫:“好。”

  “Ok,这段过了。”牧导在导演位大声宣布。

  这段情节前后拍了整整两天才终于达到牧知行的要求,仅仅最开始那段小灰狼被城卫军拉扯出来施暴的戏,就重复了不下十遍——动作轻了重了都要重来,踉跄的步子不美观了也要重来,就连被人按在地上撕衣服的时候,布料甩动的形状不好看了还要重来。

  若不是看到四个月的拍摄安排正在稳步推进,江岛甚至怀疑这部电影到底能不能在预计的时间内拍完。

  ……

  小灰狼成功加入反抗军之后,自然不可能立刻就跟在夏天身边,所以,接下来的剧情,江岛和楚印龙的对手戏并不算多。

  对手戏少了,镜头外面,两个人之间的相处却反而舒适了很多。

  不必在意拍摄时的情绪难以控制,他们就能经常待在一起,对对戏,聊聊天,像别的情侣一样腻歪在一起。

  牧导的戏不像楚印龙自己设计的那么惊险刺激,虽然总是重复打磨有些令人疲惫,但总的来说,拍摄进展十分顺利。

  小灰狼在反抗军的训练和日常作战中进步飞快,表现优异,终于有一天,他得到机会前去驰援夏天所在的斥候小队。

  这是一场在狭窄城市废墟中的巷战戏。

  由于地形狭窄,视线遮挡颇多,枪械的使用受到一定限制,因此这部分打戏比起之前的大战场面更符合动作片的定义,翻墙破窗、飞檐走壁、跳跃潜行之类的镜头非常密集。

  江岛吊着威亚,从一座建筑废弃的窗户跳跃而出,抓着墙边锈迹斑驳的雨水管道向下滑落,落地之后向一旁翻滚避开射来的子弹,飞速隐蔽进旁边倒塌的矮墙后面。

  这一系列动作是个连续不断的长镜头,其中稍有一点失误,整套动作就都要重来,比如现在——

  “威亚太紧,衣服拽变形了。”牧导盯着监视器,一脸严肃,“小岛,你从水管往下滑的时候动作再稍微快一点点……现在这个镜头有点长,节奏不够紧张。”

  江岛抬头看了一眼布景,建议道:“我可以从一层楼顶的位置直接松手跳下来。”

  牧导皱眉:“紧接着就是翻滚闪避,你能做到?”

  江岛点点头:“嗯,高度三米多不到四米,没问题。”

  牧导略一思忖,同意了这个方案:“那你试试看。”

  于是,江岛再次跑进布景建筑,一路爬到四层楼,让等在这里的造型助理帮他恢复造型,重新开拍。

  又跳了两次楼,这段镜头终于通过,江岛揉了揉被震得有些发麻的脚踝,从楚印龙手中接过矿泉水喝了一点,又马不停蹄地继续接下来的拍摄。

  之后,就是小灰狼潜入战局中心,并为夏天挡下一记偷袭,而后并肩作战的情节。

  狭窄的暗巷中,战况十分激烈。

  夏天与另外两名斥候小队成员被堵在这里,一直试图突破重围。

  小灰狼一路冲破阻碍寻来,恰巧撞见一名城卫军正从背后潜近夏天,手中匕首寒光乍现——

  没有任何犹豫,小灰狼抬枪击毙偷袭者,然后与夏天几人配合,在城卫军的包围圈上撕开一道突破口。

  “外面的敌人差不多都解决了,”小灰狼在夏天耳边飞快道,“往东边撤,那边打扫得比较干净。”

  “好。”夏天毫不犹豫,带着人撤退。

  撤退途中,一行人遭遇拦截,又展开了一场暗巷追逐战。

  危急时刻,小灰狼一把推开夏天,替他挡下一次袭击,腿部中弹,鲜血如注。

  “小灰狼!”夏天一把将人抱住,带着他避入掩体。

  “我不能死在这儿……”小灰狼疼得脸色发白,但依旧死死咬着牙,“哥……带我走!”

  夏天什么话都没说。

  他麻利地抽出匕首,将小灰狼中弹的裤管割开,然后扯过布料扎了个简易止血带帮少年简单处理了伤口,随后将人背在背上,继续突围,最终成功带着小灰狼与援军汇合,登上返回基地的车。

  “不错,过了。”牧导明显对最后的镜头十分满意,难得露出微笑,“大家辛苦了,今天就到这里,明天转室内文戏。”

  片场众人顿时鼓掌欢呼——室内文戏拍摄比战场戏轻松多了,这段时间的战斗拍了两星期,接下来终于能休息一段时间了。

  谁知,拍摄刚刚进入室内文戏阶段不久,剧组终于还是遇到了一个大问题。

  小灰狼为夏天挡枪而受伤后,夏天一直对他格外关照,两个年轻人之间的气氛也渐渐开始变得暧昧。

  终于,在一次亲自为小灰狼的腿伤换药之后,夏天被少年主动亲吻,勾引上床。

  江岛也在这时迎来了对他而言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对不起。”他赤着上身坐在布景床边,眼睫低垂,“可我真的……哭不出来。”

第75章 记住,我在

  “怎么会哭不出来?”

  牧知行看着江岛, 语气有些严厉。

  “我知道你背下了所有台词,之前每次见面,我也看过你的角色分析, 写得都不错。这里这段情节, 你也分析得很到位……既然都分析到位了,怎么会哭不出来?”

  江岛默然, 没有回答。

  “我能看到你很努力,也为了这部戏下了很多功夫,做了很多准备。”牧知行道,“但还不够。你既然明知道你哭不出来,这几个月为什么没有针对哭戏强化训练?知道自己哭不出来, 之前几次见面,为什么不求助我?你跟小楚……关系那么好,为什么不找他帮你?”

  旁边, 楚印龙正想开口说什么, 牧知行却给他打了个眼色。

  于是楚印龙明白了,牧导接下来大概会故意说些重话,试试能不能把江岛骂哭。

  “我知道你不是科班出身, 但既然清楚自己的短板,为什么不针对训练?没错, 你是我看上的,是我硬拉来演这个角色的,但既然你答应了,也说过会做到最好,就应该做到一切你能做的!”

  “演戏不是那么简单的事, 哭戏最难,不是因为哭戏不好演, 而是因为,为了随时都能哭出来,演员需要一次一次亲手撕开自己心里的伤痛,从曾经刻骨铭心的经历里汲取情感。”

  “你哭不出来,就是因为你不敢去撕你自己曾经的伤!”

  江岛依旧坐在那里,垂着眼睫,不说话。

  牧导顿了顿,又加重语气:“你长这么大没哭过吗?你现在想想,回忆一下,你曾经哭的最伤心的一次,是因为什么?现在想想,是不是还很难过?很委屈?很绝望?”

  哭得最伤心的一次?

  是父亲为了保护他和母亲,亲手割断绳索落入深渊?

  是母亲毫无知觉地躺在他身边,在那个雨夜渐渐冰冷?

  是九岁那年被诬陷受罚,浑身上下被皮鞭抽得鲜血淋漓?

  是十岁那年,眼看着同为奴隶兵的朋友奄奄一息,他哭着向奴隶主求药而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