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叶子无歌
他印象中的齐璟最多算的上脾气差,但是从来都不是一个暴虐的人。一开始他也是带着暴君的有色眼镜去看齐璟,但是久而久之,却发现他根本算不上一个暴君,生气起来顶多摔茶杯撕奏折,不会平白无故把人拉出去砍了。
苏遗秋试探性地问道:“他害死过很多人吗?”
霍其遇点头:“他确实害死过很多人,小到宫女太监,再到忠臣良将……包括你的父母……”
嗯?父母?
这件事苏遗秋从来没有注意过。
他下意识以为“苏遗秋”的父母已经死了。
苏遗秋追问道:“我的父母……他们还活着?”
霍其遇一愣,迟疑了片刻,说道:“不,已经不在了。被那个狗皇帝害死了。”
苏遗秋虽察觉到他的迟疑,但是没有多问。要是多问一句有可能显得过于刻意。
他对这个世界的父母没有太多的感情,所以根本没有在意过,此时霍其遇提起来,倒让苏遗秋留了个心眼。
书里只说过把苏家人下了昭狱,明确死亡的苏家人只有原主的祖父——那位德高望重的苏阁老,只有他一个人,其他人仅仅一笔带过,再有就是当齐璟虐待原主的时候,被拉出来在旁边观看增加虐点。
所以原主的父母……十之八九应该只是在狱中关了起来,如果没有发生什么意外,应该并没有死亡。
苏遗秋想。
那么霍其遇为什么说他的父母已经死了?
苏遗秋攥着衣角,想旁敲侧击地问一问,偏在这时,却有婢女进来传话:“相爷,邢将军到了,说有要事相商。”
霍其遇回应道:“知道了,让他在会客厅等我。”
说完,霍其遇望向苏遗秋,伸手想触碰苏遗秋的鬓角,苏遗秋却触电般地躲开了,霍其遇无奈地笑了:“我讲了这么多,你可有想起来一点了?”
苏遗秋低下头,看起来苦恼万分,勉强地扯出一丝微笑,对霍其遇道:“我……我好像有一点印象,但是想不起来……”
霍其遇看样子像是松了口气,放下了图谋不轨的手,说道:“没事,我一直陪着你,直到你慢慢想起来……”
他觉得,若是长黎再也想不起来,那便是最好的。
把苏家的事嫁祸给皇帝,然后找机会把苏家妥善处理,这件事十有八九能蒙混过去。长黎要是一直想不起来,或许就能把他一直留在自己身边。
霍其遇道:“我要去见客,长黎先回去歇息吧?”
苏遗秋乖巧点头,让婢女把自己扶上轮椅,推着自己回去休息。
他往霍其遇离开的方向望去,喃喃问道:“他……要去见什么客人?还把我撂下了……”
霍其遇早就跟婢女叮嘱过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婢女回答道:“是很重要的客人,大概和政务相关吧。”
苏遗秋问道:“你也不知道是谁吗?”
其实刚刚苏遗秋听见是“邢将军”,知道来的人是邢飞廉,现在向侍女询问,无非是想探听一下霍其遇对他开放了哪些信息,封闭了哪些信息。
婢女笑道:“我只是一个下人,哪里知道来的是什么大人物。不过公子您不用担心,在相爷心里,您永远是最重要的。”
苏遗秋苦笑一声,不再说话。
霍其遇是不是对他府里的下人都进行过什么骚话培训,还是因为上梁不正下梁歪,这些婢女一个个都能撩骚极了,动不动就是“相爷心里您最重要”“您是将来的相府夫人。”、
他觉得挺尴尬的。
苏遗秋拽了拽自己头顶的兜帽,为了避免让下人看见猫耳朵,霍其遇一直让他穿着宽大的斗篷。回到自己的住处,婢女拿出一沓纸张,对苏遗秋道:“公子,这些是相爷找到的您的信件,还有以往的一些手稿,您看一看,能不能想起什么。”
苏遗秋点头说道:“好,我试试吧……能让我一个人待一会儿吗……”
婢女福了福身,从房中出去,关上了房门,并贴心地替苏遗秋关上了窗户,站在门口守着。
苏遗秋脱下兜帽,瘫在轮椅上,拿起桌子上那一沓纸张信件,潦草地翻看着。
信件都打理地整整齐齐,有的纸张已经有些年头了,泛着黄色,但是边缘不卷不折,没有丝毫破碎,能看出来被保管地非常好。
霍渣攻对“苏遗秋”的心思不止一天两天了啊!
这么多的信件,这么多年了,每一张都被收的整整齐齐,一张不经意的手稿都保存地完完整整,说是临时翻找出来的苏遗秋都不信!
霍渣攻对原主不太可能是见色起意,见色起意做不到这种程度。只有可能是图谋已久。
苏遗秋平复一下内心的波动,简单翻看了几张手稿。
不一样。
字迹不一样。
他按照字迹把这些纸张分成两沓,其中一沓的自己和自己的笔迹相差无几,苏遗秋找出笔墨,随便写了几个字,拿来一对比,自己的笔迹也就是多了几处连笔,但是也就这么多区别。和另一沓简直是天壤之别。
他自己的笔迹有些潦草,并不好看,但是另一沓上面的笔迹工工整整,是标准的蝇头小楷,苏遗秋甚至怀疑这是霍其遇拿错了,这绝对不可能是他写出的字。
苏遗秋不经意间想起了齐璟曾经说过的一句话。
“往年坊间传言,苏家世子的字有大家风范,朕就说不可能。这么多年过去了,字还是这样丑……”
齐璟说过他的字丑。
所以这一沓格外标准的蝇头小楷不是他的字。
苏遗秋把婢女叫了进来,问道:“霍……相爷是不是拿错了?这两摞信件的笔迹差的未免也太大了些,会不会是他把两个人的信弄混了?”
婢女接过来看了看,笑了。
苏遗秋不懂她为何发笑,婢女却说道:“不,这就是您的字迹。奴婢听相爷说,早些年头,因为您的字太丑了,总是挨长辈的打,有一段时日,您刻苦练字,把字练漂亮了,还在世家中博了一个好名声。”
“真的?”苏遗有些不信,他觉得这个理由太假了,字能练好没错,但是前后的差距未免太大了,他花了多长时间练成的?怎么又突然在世家子弟中出名了呢?
婢女却道:“真的!您若是不信的话,等相爷回来了,您亲自问他!”
苏遗秋心不在焉地回应了一声。又让婢女出去了。
单凭字迹识人可能尚不可靠,如果他能在霍府找到更多的证据呢?
他一直以为,霍其遇和齐璟喜欢的都是原主“苏遗秋”,不是他这个冒牌货。
但是他和齐璟口中的苏遗秋有太多相似的地方,和霍其遇描述的“苏遗秋”反倒大相径庭。
有没有可能这个世界上本来就有两个苏遗秋,是双生子,但是活在世人面前的只有一个。再有可能,苏遗秋的身体一直都是这具身体,然而里面的芯子却换过不止一次?
*
霍其遇看上去闷闷不乐。
这几日忙忙碌碌,好不容易有能和苏遗秋独处的机会,还被邢飞廉给贸然打断了。
心里不痛快是真,对邢飞廉有不耐烦也是真。
这人一直在试图干扰他的决定。虽然有时邢飞廉的决定是正确的,但是他并不喜欢这种被别人支配的感觉。邢飞廉太过先知先觉,一切都像是被他安排好了似的,加上苏遗秋被关在霍府这个消息突遭泄露,他有理由怀疑邢飞廉是皇帝安排在他身边的奸细。
纵使没有充足的证据,还是提防一些为好。
邢飞廉一看霍其遇出来了,立刻让下人退出房间,把霍其遇一把拉过来,第一句就是问:“苏遗秋最近怎么样?”
霍其遇以为他是来问造反相关事宜的,没想到邢飞廉开口便问长黎,霍其遇皱了皱眉头,问道:“怎么了?他不是一直关在霍府……”
邢飞廉着急了,说道:“嘶……我想想,苏遗秋的神志有没有恢复?”
霍其遇已经开始烦躁了,面上却没有丝毫显露,回答道:“是恢复了一些……”
邢飞廉的神色立刻变得诧异,但霍其遇随后却道:“但是失忆了。”
“失忆?”邢飞廉的声音陡然拔高,质问道,“他……他真失忆了?就没有可能是装的?!要不你试探着问一问,你想想,怎么可能关了不到一天、受了点儿伤,就失忆了?”
霍其遇低头看了一眼邢飞廉的手,邢飞廉正紧紧地攥着他的手腕。邢飞廉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讪讪地松开了手,站远了一步。
霍其遇面无表情,说出来的话却带了几分斥责的意味:“你问这些……是什么意思?”
第64章 太后回宫
邢飞廉愣了。
霍日天真要日天?刚刚那是什么语气?问他什么意思?他能有什么意思!他为了霍日天殚精竭虑,这小白眼狼却反问他?!
邢飞廉平复了一下心中怒气。
罢了,就当霍其遇鬼迷心窍被苏遗秋蒙骗,跟他好好解释,说不定霍日天就能幡然醒悟,还反过来跟他道歉。
邢飞廉笑了笑,说道:“我刚才没有说清楚……你应该是误会了。我前一段时间不是被狗皇帝抓到皇宫当成宠物养?我发现我在苏遗秋身边变狗的时间会比其他人多。最近几天,我又开始变成狗了……”
霍其遇的眼珠上下打量他一番,那眼神仿佛在看一个傻子。
霍其遇:“所以呢?”
邢飞廉压着怒气解释道:“那段时间苏遗秋的神智是正常的,所以我变狗的时间会特别多。苏遗秋前几天不是一直神志不清半人半猫?我那几天就没变过狗!但是最近我又开始变成狗了,所以你得小心一些,可能是他恢复了正常,但是假装失忆……”
霍其遇尽量让自己看上去正经一些,应道:“好,我知晓了。”
邢飞廉自己都觉得自己的解释荒唐,但是霍日天不愧是主角,居然把他的解释听懂了,他不由得松了一口气,问道:“你懂了?所以回去问问吧,如今正处于紧要关头,明日太后回宫,咱们的计划也该开始了,你不能感情用事,折在苏遗秋手上……我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我不能在你府上待太长的时间,不然一会儿吓着你府上的人,进去的是人,出来的却是狗……”
霍其遇抿了抿嘴唇,忍住笑:“好,我知道了,你还有别的事嘱咐我吗?”
邢飞廉思索片刻,摇了摇头:“没了,只有这些,你自己小心一点,不把苏遗秋送回去也就算了,至少不能让他坏事。”
霍其遇郑重地点头,推开房门把邢飞廉送出去。
房门刚一关上,邢飞廉的后脚都没站稳,就听见屋里的霍其遇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邢飞廉怒上心头,额角青筋凸起,猛地推开门,霍其遇正端正地坐着,甚至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还有别的事?”霍其遇问道。
邢飞廉一言不发,沮丧地把门关上了。
结果里面的霍其遇又一次笑了出来。
邢飞廉任务可能,砰地一声推开房门,冲到霍其遇面前拽过他的茶杯噗通一声摔在地上:“笑什么?!”
这次霍其遇倒不装模作样了,当着邢飞廉的面大笑起来,邢飞廉站在原地显得格外尴尬,霍其遇拼命忍住笑意,说道:“风绪,不是我不信你,你想想你刚才说了什么?”
风绪是邢飞廉的字,霍其遇很少这么叫,邢飞廉甚至一时没有反应过来霍其遇这是在叫他,捂着脸,心里满是无奈:“我没开玩笑……我变狗……不是,我变成狗、变……不,我变成哈士奇,不对……我!”
邢飞廉发现这句话无论怎么说都很别扭,解释着解释,自己都被气笑了,撑着腰捂着脸,实在不知道该如何说出口。
“我……反正我变狗跟苏遗秋脱不了干系!你必须提防苏遗秋!”
他也顾不上别不别扭,有没有面子了。反正上面解释了一堆,霍其遇明白要提防这个傻猫就行,什么变不变狗跟苏遗秋有什么关系,霍其遇听了也只会当他是在讲笑话。
霍其遇也不笑了。他知道自己当着邢飞廉的面笑出来是过分了些,但是架不住邢飞廉说的话实在是可笑,他揉了揉两颊的肌肉,笑的太过了,他的脸有些酸,霍其遇闷咳两声,说道:“我知道了,防着长黎不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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