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叶子无歌
对影看出了他的不耐烦,坐在床边看着苏遗秋,耐心劝道:“恩人就好好养病吧,这么重的伤,当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养好的……”
苏遗秋的神色一下变得很失落。
对影又道:“没有两三个月,微臣觉得,您的伤是养不好的。”
他收拾好苏遗秋换下来的绷带,本打算转身离去,苏遗秋突然抓住了他的手,说道:“对影,我想见一下霍其遇。”
对影被他突然抓住,不由得愣了一下,说道:“陛下不会不让您见吧?”
苏遗秋的脸色登时变得有些不耐烦:“我觉得……齐璟虽然嘴上答应了,但是应该不会让我见他。”
对影的眉梢一挑:“何以见得?”
苏遗秋沉吟片刻,有理有据地跟对影分析道:“你看……我稍微动一下都不行,出门连想都别想,更别说是去看霍其遇了。而且啊,我跟他提过几次,都被他用养伤这里有给驳了回来。”
“总而言之。”苏遗秋笃定道,“他肯定有事瞒着我,不想让我看见霍其遇。”
对影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地笑了笑,苏遗秋以为他是在笑自己,皱着眉头侧身拽了拽对影的衣角,问道:“你笑什么?我说的不对吗?”
对影忍着笑意连连点头:“对……您说的都对。”
苏遗秋当真看不明白了。
他换了个姿势躺在床上,又觉得躺太久了,脑袋有点儿疼,慢悠悠地从床上坐起来,手肘撑在床上,说道:“对影,我有点重要的事必须见到霍其遇。你……你帮我个忙?”
对影一听,连连摇头说道:“我可不敢,陛下现在脾气差极了,若是我私自帮您逃出去,他肯定会大发雷霆的。”
苏遗秋不依不饶道:“没事!到时候我兜着!你就帮我打听一下齐璟什么时候没空找我,其余的我自己知道该怎么办。”
对影看上去似乎有些犹豫,苏遗秋想了想,又觉得总是麻烦对影也不好,碧蓝的眼睛转了一圈,说道:“若是……若是怕齐璟责罚,我今晚探探他的口风就好了,想必也不难。”
对影看了看他,伸手拢了一下自己金色的长发,笑道:“恩人把这件事想得太简单了……打探出陛下何时没空,这自然不难,但是那您得知道,从后宫进到大理寺监牢,需要打通多少人吗?”
找好姿势瘫在床上的苏遗秋明显一颤。
对影接着说道:“从哪个宫门出去、走到大理寺需要走哪条路、怎么进到大理寺……这些,您都有打算?”
说实话,苏遗秋没有。
他长长地叹了口气。
“我是真的有很要紧的事要见霍其遇。”苏遗秋的声音听上去有几分委屈,又有几分无奈,“若是真的等到伤养好了再去见他,可能就来不及了。”
对影坐在床上,目不转睛地看着面朝内侧的傻猫,伸出手指轻轻挠了挠苏遗秋的猫耳朵,趁他没有察觉,又赶紧收回来了。对影试探着问道:“什么事这么要紧?”
苏遗秋回头看了他一眼,说道:“你不知道……总之非常要紧就是了。”
他现在苦恼极了。
打听出齐璟的行踪还不够,还得打通这么多人脉关系。
他现在出都出不去,何谈与这鞋人取得联系?
苏遗秋愁到掉毛,尾巴在被子里面折腾来折腾去。对影也不再逗他了,轻轻笑了一声,凑到苏遗秋的耳边低声说道:“既然恩人想去,那我就替恩人走一趟?”
“真的?!”
苏遗秋耷拉的耳朵咻地一下立了起来,立刻起身看着对影,面上难掩惊喜之色。
“你能带我去?”
对影笑着点了点头。
苏遗秋的猫耳朵甚是开心地抖动,然而这惊喜的深色并没有持续多久,仅仅片刻之后,就从他脸上消散了。
“还是算了吧……若是打探一下齐璟的消息你就要受罚,那你把我送出宫,送到大理寺,要是让齐璟知道了,岂不是更要受罚?”
对影只说:“无妨,我有信心能把您带出去不被陛下发现,您放心好了。”
苏遗秋郑重地点了点头,抓着对影的衣角,说道:“那咱们先说好,要是齐璟那狗东西发现了,你就说是我强迫你带我去的,他不敢对我做什么,再过分也不过是侍寝。”
对影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恩人担心他,这是好事。但是……但是这几句话听起来就是怪怪的,却又说不出到底是哪里奇怪,对影颇为复杂地看了苏遗秋一眼,点了点头,就算是应下了。
自那之后,苏遗秋每天浑浑噩噩地养病,除了吃就是睡,偶尔来点儿娱乐活动,哄哄狗逗逗狼,清闲自在地很。
只是他总是惦记着去找霍其遇,心里不大安生。
约莫过了四五日,对影照常给苏遗秋换完了药,没有立刻走,而是偷偷给苏遗秋塞下一套衣服。
“恩人,探听清楚了,陛下今日和越将军待在昭和殿,要提审越小将军,一会儿应该就回来传旨,今晚不回来了。”
“我都打点好了,恩人想见霍其遇,今晚就能见。”
第95章 渣攻目的
苏遗秋当晚就跟着对影出了宫。
虽说苏遗秋自己觉得没什么大碍了,但若是实际下床走几步,还是挺难受的,苏遗秋强忍着,裹紧了斗篷跟着对影走出宫门。一出去,对影就把他塞进一辆马车中。
马车极其简陋,乍一看甚至觉得有些破,面却铺了许多软垫,苏遗秋坐进去的时候几乎是长舒了一口气,紧接着,对影也钻进了轿子,坐在苏遗秋的身边,问道:“恩人伤势还未痊愈,感觉如何?”
苏遗秋揉了揉手腕,找了个舒服一些的姿势坐下,说道:“还好,能忍得住。”
对影掀开帘子,告诉车夫可以出发了,简陋的马车却非常平稳,苏遗秋并没有觉得有多颠簸,对影看了他一眼,往他身后垫了几个软垫,叮嘱道:“大理寺可不比宫中,恩人一会儿到了大理寺,若是觉得身体不适一定要告诉我,戴好兜帽,千万别被别看见……”
苏遗秋不敢不听,一一点头应下。
马车走了约莫半个时辰,便从皇宫来到了大理寺,对影扶着苏遗秋下车,苏遗秋的视线被兜帽遮住了大半,走起来也不是很方便,只能由对影扶着,一步一步迈上了大理寺的台阶。
夜间的大理寺透着一丝阴森,周遭凉飕飕的,苏遗秋不禁颤了颤,对影便立刻替他紧了紧披风,半搂着他走进了大理寺监牢。
“咳咳……”
阴暗潮湿的地方让苏遗秋有些不适,自从被霍其遇关了那么长时间,他打心里害怕这种黑黢黢的地方,不由得抓紧了对影,任由他扶着。
二人走了约一炷香的时间,便到了关押霍其遇的地方。
牢头敲了敲牢门,颇为不耐烦道:“喂!醒醒!有人来看你了!”
牢门内的霍其遇并未回应,牢头面露怒色,随手抄起手边的东西就往里砸。
“跟你说话呢!听不见啊?!”
牢头拿来砸霍其遇的东西应该是块石头,借着昏暗的烛光,苏遗秋隐约看见霍其遇的头上流下了一行深色的液体,想来应该是血。苏遗秋转身看了看对影,对影一手扶着他,另一手从怀里摸出一块碎银子递给牢头,说道:“多谢带路,后边的事儿,我们自己处理便好。”
牢头一见银子,也没心思管霍其遇了,忙不迭地冲对影道谢,临走前,还甚是体贴地提示他们俩:“小的就不打扰二位大人了,只是里面关着的这个,以前当过大官儿,脾气倔,还是个拧骨头,这么长时间下来,能用的刑罚都用了,也没见他吐露出什么东西。”
对影略略点头,算是应下。
牢头又上下打量了他二人一番,才揣着银子心满意得地离去了。
大牢内的霍其遇还是不肯抬头。
对影拍了拍牢门,扬声道:“霍相,没死就给个回应,有人来看你了。”
霍其遇依然不动。
苏遗秋见状,偷偷问了对影一句能不能摘下兜帽,见对影点头,才把一直遮住大半张脸的兜帽缓缓摘下,沉声道:“霍其遇,是我。”
霍其遇猛地抬头望向苏遗秋,腾地一下站起来,踉跄着走了几步,扯动着手上脚上的铁链哗啦作响。
他没能走到牢门前,走了一半就被铁链拽住,摔倒在地上,他立刻爬起来,叫了一声“长黎”。
苏遗秋没有回应。
霍其遇眯着眼睛辨认了一会儿,嗤笑一声,回到牢房的墙角坐下,笑道:“原来是你。”
苏遗秋望向对影,说道:“你能让我单独问他几句话吗?”
对影问:“我不能听吗?”
苏遗秋点头。
对影只好说道:“那好吧……我站远些,恩人小心一点,时间只有一刻钟,时间一到我就过来。”
苏遗秋嗯了一声,对影转身的时候瞪了霍其遇一眼,走到一个稍远的位置,能看见他们两个,但是又听不见他们说话。
“霍其遇。”苏遗秋开门见山地问道,“你密室中的东西,你全部都看了?”
霍其遇瞥了他一眼,往边儿上一趟,没说话。
“我在问你话!”
霍其遇毫不在意,甚至笑道:“大理寺审了我这么长时间,都没能从我嘴里问出点儿东西,你都没有大理寺的手段,空口白牙,你指望我能说出什么?”
苏遗秋没生气,他站太久了,腿有些酸,抓住栏杆半靠在上面,换了个问法:“那……你有没有想告诉我的话?”
霍其遇又笑了。
“苏遗秋……”他长叹一声,说道,“成王败寇,我没什么想说的。也没有什么话要告诉你,这次应该不是齐璟派你来的,那狗东西隔三差五就得提审我一次,等下次他来的时候,我会把你我之间的对话原原本本地告诉他。”
他翻了个身,撑着脑袋,眯起眼睛,说道:“你说,那个狗东西会怎么想?”
苏遗秋还是觉得有些吃力,半蹲着用手扫了扫地面,坐在了地上,说道:“齐璟不会怎么想,他对我很好。他不会因为你这一两句话,就对我心生疑虑。”
“他和你不一样。”
“哈哈……”霍其遇仰躺着笑出了声,“你就……你就对他这么有信心?!那么多次重来都没能动摇?”
苏遗秋垂下了眼皮,说道:“你果然都看了。”
霍其遇颇为不屑地点点头,说道:“是!我是看了,可是那又怎么样?我知道现在所处的这个……这个人世重来过很多次,也知道我是所谓的主角,可是呢?那又怎么样?”
苏遗秋没有说话。
霍其遇笑道:“我破解了里面的所有东西……除了最后的一串莫名其妙的鬼画符,其他的东西我都能读出来,但是这有什么用?”
苏遗秋却道:“有用的。”
霍其遇的动作一顿。
“对你来说,是有用的。”苏遗秋道,“这次造反失败,在你的意料之中,对吧?”
霍其遇冷笑一声:“书上写,我造反有两次,这次的结局注定是失败的,当然在我意料之中!”
苏遗秋却说:“你不必遮掩,我想问的不是这些。”
霍其遇的身形一顿。
苏遗秋接着道:“虽然书中写到你这次的造反注定失败,但是两次情形完全不同。”
“书中,只有你一个人被抓,其他人都安然无存,他们能想办法把你从大理寺监牢中带出去。然而现实呢?不仅只有你……你所有的同伙,一并被抓,无一幸免。所以你这次的失败不仅仅像书中写的那样,你有机会可以生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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