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意绵绵
这点小伤要什么麻醉。
护士看到他的笑颜, 眨了眨眼睛,又飞快低下头, 耳朵根子有些发红:“那可能稍微有一点点痛, 谢先生忍一忍。”
谢行之“嗯”一声, 猝不及防被他拿碘酒敷在伤处, “嘶”地抽了一口冷气,整个小腹一缩。
随着他的动作,纤细的腰腹勾勒出形状姣好的肌肉线条,骤然缩紧又缓缓舒展。
头顶还有男人隐忍的细小动静。
小护士握着镊子的手顿了顿,赶紧撇开视线,眼观鼻鼻观心。
“没关系,你只管做你的就好,不用顾虑我。”察觉到落在他伤处的棉球力道都快轻得碰不到他的皮肤了,谢行之低头道。
“好,好的!”护士耳朵根子热得更狠了,她动作快了一点,但依旧很轻。
房间外。
刚才医疗团队进去让房门留了一条缝隙,门外站着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从保镖变成了谢安珩。
他根本没有走远,叫来医护人员之后就一直留在外面。
谢安珩的手在门把上握了三次,最后还是收了回来。
“谢先生,许先生和许思思都还在等您。”宴会的主角半天不见人影,有助理赶过来小声提醒。
“知道了。”谢安珩抬手让他噤声,稍稍偏过头,朝门缝里看。
房间内的情景一览无遗,谢安珩的目光落在谢行之腰的伤口上,听到他抽气,又看见那些血。
他抿紧唇,眼底情绪翻涌,嘴角落得很低。
等了几秒,谢安珩再次将手覆上房门。
但谢行之对那个小护士说的说话声传了出来。
温声软语,还对她笑,跟刚刚看自己的那副表情截然相反。
谢安珩的目光迅速冷却。
“走。”他“哒”地一下将房门重新锁上,转身大步朝宴会大厅离开。
刚刚的助理以为还会等很久,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连忙小跑几步跟上他的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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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医护人员忙来忙去帮他把所有的东西全部处理完,几乎折腾了一个多小时。
后来又有人送了一份新的晚餐,这次谢行之实在是饿了,没有再拒绝。
其他医护人员都率先离开了,只剩刚刚给他处理伤口的护士还在收拾桌上丢弃的棉球。
谢行之看他她把东西装好,起身:“我帮你拿。”
小护士连连摆手:“不用不用,谢先生,您坐着就行。”
谢行之已经率先将旁边的医疗箱提了起来:“你辛苦帮我包扎了半天,举手之劳而已。”
“……那,那好吧。”小护士手里的垃圾袋确实怎么也不愿意给他了。
把她送出门,房门重新锁上。
这短短的几秒钟,谢行之已经趁机扫了一眼门外的两个保镖,大致确定了他们俩的身材。
同时,也在小护士开门的片刻,他站在背后记下了电子锁密码。
谢行之从房门猫眼往外观测了一下,确认走廊外面没有其他人,护士也已经离开。
他将西装外套脱掉,又抬手解开了领带,松了两颗领口的扣子,接着迅速按下密码开门。
听见滴的一声响,门口的两个保镖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迎面就被谢行之两个手肘重重打在太阳穴,一点声音都没发出来便倒下了。
撂倒了保镖,他把两个人费力拖进房间里,锁上房门,这才赶紧朝岑向阳之前被关的房间冲过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谢安珩太过大意,这些房间的密码竟然全都是初始状态,没有重新设置。
谢行之轻而易举就打开了岑向阳房间的门。
“行之哥!!”推开门的瞬间,岑向阳险些热泪盈眶,“你没事吧行之哥!”
“没事,我们快走。”谢行之来不及跟他多做解释,怕再晚一点谢安珩就回来了。
但岑向阳却呆呆地站在原地:“行,行之哥,你……”
面前的谢行之一身西装只剩下一件里衬,上下开了四颗扣子,领带也不见了,脖颈侧边似乎还有红痕,以及星星点点的一些说不出来是什么颜色的痕迹。
他确定谢行之出发前身上是没有这些东西的。
岑向阳再往下一瞟,看到谢行之腰间还缠着几圈布条,发型凌乱,神色间隐含着慌乱,慌乱中又似乎还带了那么一丝彷徨……
岑向阳飞快地脑补出一大堆不得了的东西。
“行之哥,你,你也被……”他震惊,顺带抬手狠狠揉了几下微微发肿的嘴唇,破口大骂,“谢安珩这个小畜生!他跟赵致殷就是一丘之豹,两个畜生,畜生都不如!”
他这样突然拔高音量义愤填膺,把谢行之惊到了:“怎么了,他们对你动手了吗?”
说着就要上去检查他身上有没有受伤。
“没没没,没对我动手。”岑向阳连忙避开他的手,眼神闪躲,语气嚣张,“就凭他那臭小子敢对我动手?我不给他揍成大猪头我就跟他姓。不说这个了,行之哥,我们赶紧走!”
原本是谢行之来救他,现在倒成了岑向阳拽着谢行之往外跑。
邮轮内部的结构错综复杂,他们在最顶层,还要顾及躲开往来的宾客和保安,来来回回不知道绕了多久。
两人最后竟然走到了宴会大厅附近。
一墙之隔,大厅里欢声笑语,众人的谈话声几乎句句离不开恭维谢安珩。听得岑向阳又暗自呸了一口。
大厅门口站着四个保镖,硬闯过去肯定不行,谢行之回头张望,眼尖看到侧后方有应急通道。
他拉过岑向阳:“走那里。”
有惊无险,应急通道的门没有锁。
“卧槽……可算出来了。”岑向阳看到陆地直接狂奔了出去。
谢行之双脚重新踏到地面,也有了一点不真实的感觉。
他把手机摸出来,信号依旧很微弱。
谢行之朝前走了几步,发现远离游轮信号逐渐增强,他回头道:“我给何明旭打电话,你在这里等我。”
“好,妈呀,累死我了,我在这靠会。”岑向阳随便找了一辆豪车撑在上面休息。
谢行之跟着信号的强弱变化一路往前走到停车区的尽头。
游轮上的喧闹声已经离得很远,几乎听不见了,四周只有海风跟浪花撞岸的响动。
一直提示不在服务区的手机也终于将号码拨了出去,但想起第一个“嘟嘟”声的瞬间,谢行之手中一空。
他心里发紧,迅速回头。
“哥哥果然不会愿意留下来。”谢安珩正站在他身后,那部手机落在他手中。
“你不是在宴会大厅……”谢行之话还没说完,又看到对方身后还有另外一群人从不远处慢慢走过来,岑向阳正被两个保镖架着,落在队伍末尾。
“向阳!”谢行之向前一步。
谢安珩已经恢复了原先那副优雅矜贵的模样,挡住谢行之的去路。
他语气比海风还冷:“我担心哥哥一个人在房间里觉得我怠慢,还想再回来陪陪你,没想到竟然会看到这样的惊喜。”
“他还骗我弟弟,从他口里套话!”之前在宴会上站在谢安珩身侧的长发少女怒道。
她牵着一个小少年,正是谢行之打听消息的那位。
少年望着谢行之,有点不知所措。
“这人常年酗酒品行不端,本来就不该把他邀请到宴会上,是我的儿子顾念旧情,没有处理好,我替他向许小姐赔个罪。”夏景辉竟然也在,狭长的凤目在谢行之和谢安珩身上扫了扫,有暗光在其中一闪而过。
许思思有这个台阶下,没有像刚刚那样气势凌厉,却还是娇嗔地哼道:“这么一小会儿就打伤了两个保镖,谁知道等下还会不会闹事伤人。”
其他人看着谢行之的眼中竟然就带上了防备,这些养尊处优的上流人士,俨然已经把他脑补成了一个对谢安珩纠缠不清想要分得钱财的无赖。
这群人全都先入为主听了夏景辉对他的那些污蔑之词,如今他打伤了保镖的事实摆在面前,恐怕是十张嘴也说不清。
唯一能帮他解围的人就站在他身前,只需要他一句话而已。
谢行之再怎么脾气好,心里也有了火气。
他身侧的手捏紧成拳,直直和谢安珩对视:“谢安珩,我是不是品行不端的酒鬼,别人不清楚,但你和我朝夕相处五年,难道你也不知道吗?”
这句话一出来,场上其他人都是一愣,神色各异。
夏景辉脸色明显差了不少,像没料到他会直接当场问出来,目光如注紧盯着谢安珩的背影,而许思思则是不太在乎,明显认定谢安珩不会帮他。
但谢安珩垂着眼睛细细看了谢行之半晌。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在指责,谢行之却感觉谢安珩像是对他的这句话十分满意,甚至很愉悦。
“哥哥是我见过品性最高洁的人,我当然清楚。五年的抚养之恩,我也怎么可能忘记。”谢安珩的乌瞳里是他读不懂的幽暗,“不过正因为如此,我想邀请哥哥去家里小住一段时间,好好回报。”
“不知道哥哥愿不愿意?”
站在一旁的许思思心中一惊。
自从谢安珩接手夏家,还从来没邀请过任何外人去夏家老宅,就连夏景辉据说都已经搬离了。
她的姐妹小圈子里都在传言,这栋房子恐怕只有未来的谢太太才能进得去。
许家跟谢安珩这样交好,许思思当然打过这个主意,她暗示过几次,但最后都无疾而终,而面前这个据说让谢安珩痛恨的酒鬼不仅没被他赶走,反而还要邀请他去夏家老宅?
她不由得重新仔仔细细打量了一番面前的这个男人。
谢行之和谢安珩相对而立,只给其他人留下一个笔直的背影。
夜里的海风将他的衣摆吹得猎猎作响,露出一小截腰肢,似乎缠了绷带,显得有些清瘦。
二人无声对视。
几秒后,谢安珩脱下他的外套披到谢行之身上:“这里风冷,哥哥小心着凉。”
说着拉开车门,对他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行之哥,你别答应他……唔!”
岑向阳的声音戛然而止。
目前形势不明,倒不如先和他回去,也能了解这一年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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