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墨承沿
裴慎的事迹她们也听说过,得知来人是裴慎,都恭敬起来:“裴公子。”
裴慎礼貌回应,几个千金小姐对视一眼,便告辞离开,裴慎奇怪,这古代女子未出嫁前是不能见男人的,可是他怎么觉得……夏冷清完全没把他当男人看。
直到夏冷清道:“阿慎,你和凝王什么时候成婚?”
裴慎吓得一个激灵:“什么?”
夏冷清面不改色,一本正经,似乎觉得这并不算什么,只解释道:“凝王前些日子跟我和阿澜说过。”
裴慎没说话,江无阴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害臊了……
夏冷清笑了:“阿慎,我早已将你当弟弟看,外面的人我也打过招呼,你不必介意。”
夏冷清和裴慎聊了许久,这场战事持续了几个月,这几个月来,他们并肩作战,早已形成了默契,他们经历了太多,大江城还是原来的样子,身边却只剩下了这些人。
裴慎走前,夏冷清叮嘱道:“阿慎,你和凝王一定要来。”
……
裴慎回去后,便亲手雕刻木雕,他没什么东西可送,觉得亲手做更显诚意。
他想着夏冷清和江澜的模样,开始雕刻二人,月色和烛火交织落在木雕上,裴慎仔细雕刻,门吱呀一声开了。
江无阴从外走来:“在做什么?”
裴慎:“在给夏冷清和江澜准备礼物。”
江无阴目光扫过他手里的木雕:“亲手雕的?”
裴慎:“嗯。”
江无阴将他手拿过:“改日再雕,今夜早点睡。”
裴慎起身去盆里洗手,江无阴没有再说话,裴慎转头看去,他站在窗前,凝着窗外落地的绿叶。
他说:“春天快过了。”
……
很快就到了江澜和夏冷清的大婚之日。
这日大江城喜气洋洋,街道上灯笼高挂,在百姓们的祝福下,江澜骑着马将夏冷清迎进门。
裴慎和江无阴到府时,裴慎将雕刻好的木雕递给江澜,江澜接过时突然笑了:“谢谢你,裴公子。”
后江澜向江无阴道:“七弟,你们先坐。”
宣王府上喜气临门,热热闹闹,凑齐了王公贵族,见裴慎和江无阴进来,忙招呼道:“凝王殿下,裴公子。”
裴慎和江无阴一同坐下,旁边人跟他们攀谈起来:“大江城能有今天,多亏了凝王殿下和裴公子,在下实在佩服。”
座无虚席,赠礼堆积成山,门窗上高挂着大红灯笼,鞭炮声似唱着歌。
今日大好日子,喜气洋洋,拜堂成亲,江澜和夏冷清的婚礼举办地浩浩荡荡。
裴慎和江无阴也帮忙招待客人,直至夜了,都没有歇下。
这喜气洋洋的日子,也有人趁着酒席发表些看法,但大多都是也无关痛痒的话。
……
夜了,江澜被大家催促着入洞房,他并未醉,今夜也很静,只有细细蝉鸣声。
江澜踏着步子,身后忽然有人唤他:“宣王殿下。”
江澜转过身去,便见一穿着暗色花纹圆领袍衫的中年人立于他身后,中年人他认得,是大江的原丞相,林丞相,金丞相看向江澜,道:“大江一日无主,便一日安稳不下来...宣王殿下可想好皇位的事了?”
大江这些日子群龙无首,但有事都是向江澜禀报。
蝉鸣声悦耳,江澜深思熟虑后,道:“皇位之事还得再虑,我身体大病未愈,七弟这次立功不少,若是如此,七弟略胜我一筹。”
林丞相闻言,显然不赞同:“虽说如此,凝王擅战,封为将军更为妥善,而且凝王手下的傀儡军还未安定...臣认为,凝王在边疆守城最为妥善。”
江澜不语。
过了半响,他才道:“明日我再和丞相深谈,多谢林相。”
林丞相闻言,知道这事八成还不能定夺,他点了点头:“那老臣先告退了。”
林相向来高傲,在宣王面前他也不必做礼,宣王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他也识趣,说完便告退了。
江澜心烦意乱,转身推门进屋,今日的天空更加深黑。
庭院里有微微灯光,树下,江无阴越过阴影,立在庭院中央,望着江澜的房门,他沉默不语。
……
裴慎在外等江无阴,江无阴方才说东西忘拿了,回去去拿东西好久都没有回来,他正想回府去找,没想到人竟出来了。
江无阴拉住裴慎:“老婆,我们先回去。”
马车上,江无阴一言不发,裴慎靠着他,他抚了抚裴慎发:“等我们去了边疆,远离这一切。”
裴慎忽然起身,有些不明所以:“你要去边疆?什么时候的事?”
江无阴没有什么大的表情:“快了。”
大江的子民表面上敬他,背地里应当是不认同他的,今日林丞相的谏言显然不是只有林相那么认为,那说出那番话前,他们应当是商量过的。
那么就说明,大江臣子至少有一半,心中的皇帝只是江澜。
江无阴往窗外望着,逆反地笑了。
不过已经无所谓了。
……
翌日,青江殿,江澜的步伐急促而匆忙,身后两三个侍卫跟着他,
“怎么回事?”
“听说,江初在狱里得了某种病,天天口吐鲜血不止,怕是快死了..”
第50章 陛下万岁。
腐烂潮湿, 漆黑无边,江澜踏进狱门,踩过地上触目惊心的鲜血, 望向角落靠坐着的狼狈男人。
男人一身衣袍尽是污渍,昔日气势全无, 他发丝凌乱,面色苍白:“你来可怜我?”
江澜站在牢门口。
江初似乎没什么力气,他的手轻轻搭在膝上,凄凉一笑, 他被关进牢狱里的这些日子, 江澜是第一个来看他的。
他以前那些宠爱的女人,忠实的下属,都在他兵败时没了影。
江初嘴唇苍白, 他本来关进牢狱时就已经没多少时日, 他从来都是高高在上,即便兵败也不愿屈服:“本王不需要你可怜。”
江澜走过来,江初咬紧了唇, 以为江澜会刺他一剑, 然而江澜只是俯身,在他面前放了瓶药。
江初微顿, 突然笑了:“真是可笑。”
江初母亲是世家大族, 虽没被封为太子,但宫中人人见了他都要跪下行礼。
他自小身后跟着世家子弟, 有给他提鞋的,也有愿意为他赴汤蹈火的, 只因为他有最纯正优良的血统。
但是, 唯独父皇不大喜欢他。
无论他做的再好, 再优秀,江怀好像都看不见他。
江怀眼里只有江澜。
上元佳节,江怀说好要来殿里看他母子,江初和母妃在殿里备好酒菜等江怀,等到宫里所有灯熄,只等来一句,陛下今夜不来了。
江怀去了江澜母子那里。
于是他想,也许只是自己不够优秀,他要是再优秀一点……江怀就能看看他了。
想到这里,江初只是闭上了眼,他好像什么都比不过江澜,无论哪一方面,就连自己唯一喜欢的女人,也倾心于江澜。
他在这条路上越行越远,行至尽头,回头看,走了这么远,他还是一个人。
永远都是一个人。
江初嘲讽般地笑了,他觉得自己可笑至极。
但是他不后悔。
即便到了最后一刻,他也不愿被江澜施舍:“既然你来看本王,本王就回你一份谢礼,告诉你一个秘密。”
江澜看着他,他示意江澜靠近,在江澜耳边低语。
忽然,江澜瞳孔微震。
……
凝王府。
府里下人已上下打点,裴慎在屋里收拾衣物,江无阴走进来:“带这么多衣服做甚?”
今早天未亮,江无阴便向江澜请示去边疆驻守,并且准备下午出发。
裴慎回:“边疆不比这,那边气候不定,多备些衣服以备不时之需。”
江无阴将裴慎的手握进手心:“到了那边我们再买便是。”
裴慎看他:“凝王殿下可真是有钱。”
提及此处,裴慎认真地环视着这间屋子,他和江无阴在这里住了这么久,如今竟要离开这里了。
不过这是最好的选择,朝中大臣对皇位有颇有争议,江无阴这个节骨眼走,皇位是谁的显而易见。
夏冷清得知消息第一个赶来:“阿慎,我之前去过边疆,知道那边需要点什么东西,我带你去买,看看你喜欢什么样的。”
后她向江无阴笑笑:“我借阿慎一会儿,不过分吧?”
江无阴慷慨道:“去吧。”
二人走后,凝王府陷入了安静,府里下人已在今早打发离府。
江无阴在院里坐下,仔仔细细地将这里的一切都印在记忆里。
这里很安静,他的视线扫过这里的每一个地方,似乎都会看见他和裴慎共同走过的影子。
说没有任何留念,都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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