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两条鱼
电话接通。
“我到了,柳晖在哪里抢救?”
班主任的声音从手机那端传来:“三楼手术室。快点,柳晖急需输血!”
“输血?”柳晔诧异。他还想再问什么,但班主任已经挂断了电话。
柳晔找到楼梯间,飞奔而上。冲到三楼,找到护士问明手术室在哪里后,撒开腿就往那里跑。
长长的走廊尽头便是手术室。统共只有三个人站在外面,一个是穿着白大褂的年轻医生,一个是拿着电话不知道在跟谁打电话的中年妇女,还有一个是低头不断抽泣的初中女生。
柳晔喘着粗气奔过去。
三人俱朝他看来。
柳晔上气不接下气。
“你是柳晖的哥哥吧?”打电话的中年妇女放下手机。
柳晔喘得连话都说不出来,只能点了点头,接着,他紧张地看向医生。
医生竟仿如见到救命稻草:“你是不是跟那孩子一个血型?他急需输血。”
柳晔愣了一下。他第一反应和刚才听到班主任电话时一样,知道柳晖急需输血,非常意外,心想这个世界血库存量竟匮乏到这种地步。一般来讲,医院紧急用血,有一套完整的规范,血源必须来自血库。却再一思忖,难不成柳晖的血型特别稀有,恰好海市的各个血库里都没有储备。
“我O型。”柳晔说道。
这是他在原来世界里的血型。他想既然这具身体跟他原来的一模一样,连出生日期都一样,那么血型也应当是一样的。
听了他的回答,医生的眉头皱了一下。不用医生再多说什么,柳晔都可以从他的脸上看出“完蛋了”这三个字。
柳晔的身体差点没软下去。
“柳晖什么血型?”柳晔的声音颤抖不已。
“RH阴性AB型。”
“什么?!”柳晔真的瘫了下去,幸好柳晖的班主任和那脸上挂着两行泪的女孩子眼疾手快,双双伸出手把他扶住。
RH阴性血,俗称熊猫血,极其稀有,而其中的AB型更是少之又少。
“还是赶快把你父母叫过来,”医生对柳晔说道,“既然你是O型血,你父母只可能是A和B,你知道他们哪一个也是RH阴性血?”
“血库里没有吗?海市这么大……”柳晔脸色惨白,人几乎要晕厥过去。
“只在文行区血站找到三袋O型RH阴性血,但解冻需要3到4个小时,你弟弟动脉出血,恐怕拖不了那么久。”医生解释道,“如果你父母其中一个是RH阴性血,就算血型不同,少量输入也是可以的,但你要做好溶血的准备。”
柳晔摇头:“我爸什么血型我不知道,柳晖跟我是异母兄弟。”
“哦?”医生眼睛一亮,“那你知道他母亲在哪里吗?”
从遗传学的角度讲,柳晖的妈有可能血型和柳晖相同,就算只有百分之一的几率,那也是希望。
柳晔绝望:“他母亲在新疆……”
柳晔说这句话的时候,被扔在下面停车的霍铭恰好赶到。他跑得匆忙,耳边生风,但脚步放缓之后,还是将这话听得一清二楚。
他震住,有些不可置信地看向柳晔。
柳晔被班主任和那女孩搀扶着,没有发现霍铭已经来到身后。
医生面对着柳晔,叹了口气,说道:“总之,先把你父亲叫过来吧!”接着,他摇了摇头,继续道,“如果他也是Rh阴性血,最好让他到社区登记一下,每隔一段时间去血站献血,以防万一将来出了什么事,自己无血可用。”
柳晔根本就没存原主他爸的手机号,转头求助般地看向班主任。
班主任急得满头大汗:“我刚才又给他打了电话,但还是没人接听。”
“大概昨夜通宵酗酒,现在在家睡觉吧!”霍铭开口了。
柳晔愕然转头,这才发现霍铭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他的身后。
霍铭走过来。班主任和那女孩子不约而同地退后一步。
霍铭扶住柳晔。
柳晔看进他的眼睛。
霍铭满眼都是心疼。
“没事的,”他说道,“我马上叫人把他带过来。他家离这里不远。”说着,他一手放在柳晔的腰上,让他靠在他身上,不叫他瘫软在地上,另一手从裤兜里掏出手机,竟是拨打114问了附近街道办事处的电话,然后请街道办事处的人去把原主他爸带过来。
这是十万火急,一条人命的事,街道办事处那边一听完霍铭的话,马上就行动了。
果然,如霍铭所料,原主他爸就躺在家里呼呼大睡。
于是,二十几分钟之后,他被人拖了上来。
因为酗酒又贪睡,肥胖的脸又红又肿,瞧着像个猪头。原主他爸踉踉跄跄,似乎还未完全酒醒。
瞧他那副样子,柳晔气得肺疼。
“柳晖已经在里面躺了快一个小时了,你知不知道。”他指着手术室的大门,冲着和他这具身体有血缘关系的男人愤怒喊道,“你有没有关心过他的死活?!”
“柳晖?柳晖怎么了?”原主他爸好像还没搞清楚状况。
柳晔根本不信他什么都不知道:“你敢说你来的时候,他们没跟你说过?”他又指着站在边上的街道办事处人员。
原主他爸晕晕乎乎,想躺地上去。估计他通宵酗酒到今早七八点才睡着。
柳晔上前一把抓住他的衣领,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你什么血型?柳晖等着输血,要再等下去,他……”
柳晔哽咽着说不下去了。
他很害怕,非常害怕。好像柳晖即将在他眼前死去。虽然相处日子并不多,但他是真心把柳晖当成亲生弟弟来疼爱。
霍铭见此,搂住柳晔的腰,轻轻把他往后一揽。
柳晔浑身抖得不能自已,额头抵在霍铭的肩上,死死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呜咽出声。
“我、我哪知道我什么血型?”原主他爸整个人还在蒙圈中。
手术室外的医生二话不说,直接安排人员给他验血。
时间每一分每一秒都过得那么惊心动魄。柳晔似乎可以看见,手术室里,死神仿佛正拿着黑色镰刀站在柳晖身边,随时准备收割他的灵魂。
“RH阴性血AB型。”化验室那边拿出了报告。
“可以输血!”
所有的人都放下心中的担子,大松了口气。
原主他爸被安排去抽血。
其余人依旧坐在手术室外等待。
霍铭眉头锁了起来,不时地瞥向柳晔。
柳晔沉浸在对柳晖的担忧中,没有感觉到霍铭的目光有什么不对劲。
最后拿到血袋的医生过来了,匆忙将血袋送入手术室后,也瞥了柳晔一眼。
柳晔浑然不知。
医生和霍铭的目光对视上。
霍铭抿着嘴没有说话。
医生扶了扶眼镜,似乎在纠结什么,但最终还是走了过来,他不再看霍铭,而是问柳晔:“先生,你真是O型血?”
“哎?”柳晔看向医生。
“莹莹!”
而这时候,柳晔的讶异才不过一秒,突然远远地从走廊那边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紧接着,焦急的脚步声便由远及近,男人跑了过来。
“莹莹!”男人站在女孩面前,担忧又愤怒,“你不是答应我好好学习不再乱来了吗?”
看到这个男人,柳晔和霍铭都大吃一惊。
霍铭站了起来:“林炜光?”
林炜光,也就是陈磊的小弟,当初给霍铭做保镖的男人,听见霍铭的声音,震惊转身,一双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结结巴巴:“霍、霍先生?”
*
作者有话要说:
血型、输血,全靠度娘,可能有错,不要当科普。
第70章 狗血来了
“这是……”霍铭看向那个被林炜光斥责的叫作“莹莹”的女孩。
柳晔也盯住那个女孩。
先前太担心柳晖的情况,这女孩哭哭啼啼的他一直没去注意,现在一想,该不会就是这女孩把柳晖叫出去的吧!
林炜光的视线从霍铭身上转移到柳晔身上,他面色有些苍白,显然猜到了躺手术室里抢救的那个男孩是谁。
“我妹妹。”他一手扶上女孩的肩膀,紧张地看着柳晔。
柳晔愣了一下,继而才想起来,大半年前曾听陈磊讲过,林炜光有一个非常叛逆,做小太妹的妹妹。
柳晔看向那个女孩。蓝白校服,齐耳短发,瓜子小脸儿,脸上还挂着没有擦干的泪珠,人瞧起来乖巧又可怜。这副模样,叫人怎么都没办法将她和“太妹”这个词联系在一起。
柳晔没有说话,只微微皱了皱眉头。
霍铭又一次瞥向柳晔,将柳晔的微表情尽收眼底。他垂下眉眼,睫毛轻轻颤了颤,也不知在想什么,但很快就抬起头来,一脸严肃地对林炜光说道:“你是不是应该解释一下?”
林莹瞧了瞧她哥哥,又瞧了瞧站在他们对面的霍铭,鼻子一抽,眼泪又像不要钱一样哗啦啦地流了下来。
班主任去打电话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只能由林炜光来阐述。
“我也是接到老师的电话才知道,”林炜光非常不安,“我妹妹把请假在家的同班同学叫出来,叫他帮她作证,想不到就闹起来了,她那同班同学被捅了一刀……”
“她那同班同学是我弟弟!”柳晔打断他的话,双目赤红,咬着牙说道。
“对不起。”林炜光赶忙道歉,同时一掌盖在他妹妹脑袋上,便要给柳晔鞠躬认错。
霍铭阻止了他:“行了。”他看向林莹,“别哭了,你说,到底怎么回事?捅人的小孩呢?他父母怎么没有过来?”
霍铭人长得虽帅,但上位多年,气场强大,严肃起来颇为吓人,林莹身子缩了缩,蹭到她哥哥后面。
“打架的时候怎么就没听说你怕过呢?”霍铭对这丫头的反应嗤之以鼻,冷着脸,“快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