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十一
他从来不适合当一个太子,脆弱、柔软,沉浸在诗词文学中,带着文人的悲天悯人。
昨日祁宣登上高塔,眺望万里河山,可那万里河山在他眼里就像飘到眼前的薄雾,虚无缥缈不可掌握,他再次酩酊大醉,倒在东宫的藏书阁,被书籍掩埋,在即将窒息的一刻他忽然坐了起来,恍然发觉,皇宫是一座监牢,金玉镶成,看似金碧辉煌。
祁宣没有反驳太后祖母的话,因为祖母是对的,永远是对的,他没有反驳的余地,所以只有沉默是他唯一能做的。
太后看着太子这幅姿态,想起自己叛逆的女儿,顿时一阵气恼。
“你贵为太子居然如此软弱不堪!丝毫没有你父皇的风范!”
可即便被太后斥责,太子依旧低着头一声不吭,这样的沉默愈发激怒了太后。
“哀家在和你说话!”
太子抬头,半响后回道:“祖母,太子之位就让给三弟吧。”
“住口!”
太后一把拿起桌上的茶杯朝太子扔去,太子没有躲,茶杯砸在太子的额角,最后掉在地上发出‘啪嗒’一声,摔了个粉碎。
外头的宫人听得一哆嗦,抬头看见皇后带着人气势汹汹冲进永宁宫,看来是来者不善,宫人连忙上前阻拦,可是皇后想去的地方哪里是她们这些宫人能拦得住。
不一会,动静惊动了前殿的太后和太子二人,转头看去,是皇后带人进来了,守在殿外的宫人立即跪下向太后请罪。
“请太后恕罪,奴婢实在拦不住皇后娘娘。”
太后让人退下,随后看向皇后。
“皇后这是什么意思?”
自从太后和皇后在三皇子和太子之间发生分歧,太后和皇后之间的关系就直接降至冰点,太后不想放弃培养多年的太子,而皇后自觉亏欠三皇子执意扶持三皇子。
两人之间说是矛盾,不如说是太后不满皇后这个儿媳脱离自己的掌控,于是暗中让茹妃起来和皇后作对。
而太子和三皇子,只是她们手中用来对付彼此的工具。
皇后朝太后福身,答道:“儿臣只是想来看看许久未见的太子,想必也只有在母后宫中才能见太子一面。”
说罢,皇后把视线转向太子,后者再次低下头沉默以对。
“宣儿,怎么不看看母后?”
祁宣闻言,耳尖微动,记起皇后曾经无数次这样的呼唤,心中有所松动。
可就在此时,太后说话了。
“皇后如今故作煽情是要做什么?让太子重新和你母子情深吗?”
此话一出,太子祁宣转过头不再去看皇后。
皇后见状只得再次将视线投向太后,二人之间气氛剑拔弩张。
可就在这个时候,外面的宫人前来告知太后该前去寿宴了,太后和皇后暂时偃旗息鼓。
皇后和太子一道离开永宁宫,皇后再次试图和太子说话。
“宣儿,母后知道你觉得母后有失偏颇,但是榕儿是你三弟,也是你的亲弟弟,你已经得到的已经比你弟弟多得多,为何你不肯对你的弟弟让一步?”
太子沉默着往前走,就在皇后沮丧的以为他不会回话时,太子开口了。
“曾经是儿臣,如今是三弟,母后,你从未公正宫,三弟不想要母后的偏袒、儿臣也不想要了。”
无论是作为一个母亲还是作为一国之母,皇后一直都未曾做到过公正,懵懂的年纪嫁给当时还是太子的皇帝,事事被太后掌控。
当皇帝登基,自己荣升皇后,她依旧在太后控制的阴影下,连自己的孩子都看不懂,盲目的遵从太后的命令。
现在吃到三皇子反馈的苦果后,又一味的想去弥补,却又再次忽略了同样需要关心的太子。
拆了东墙补西墙,最后整个屋子都塌了。
皇后怔怔的望着离自己越来越远的太子,那道身影似乎比以前更瘦弱了,皇后还记得当初太子年幼生了一场大病,她日夜不眠的照料,直至太子醒来。
后来太子乖巧懂事,事事都听自己的话,那时候她忽略了榕儿。
现在她苦心为榕儿经营,转头却发现自己的大儿子竟瘦弱成这幅模样,皇后恍然大悟,自己一直没能当好一个母亲。
想到这里,皇后身形一颤,身边的宫女急忙扶住,她紧紧抓着宫女的手站稳。
“本宫错了吗?”
皇后说话时的声音都是颤抖,宫女听言低头不敢回话,皇后抬头看皇宫中的四方天空。
天边正好有一队飞雁划过天际,翱翔在广阔无垠的蓝天。
寿宴准备的戏目快要结束的时候,沈杨正陪着长公主走在御花园散心,偶然瞥见太子匆匆走过,长公主也注意到了。
太子走来的方向是永宁宫的位置,想必刚见过太后,只是在寿宴快开始的时候,太子为何忽然去见太后?
这样的疑惑同样存在长公主心里,二人都不动声色,长公主想起了什么,带着回忆的语气说道:
“当初长行比现在的太子还要清瘦不少。”
沈杨侧头望去,不解于长公主为何忽然提起祁衍。
长公主也是忽然回忆起,提了一嘴便不再说了,沈杨也没有询问,两人走过御花园准备回去。
这时,被沈杨带进宫的如弦脚步匆匆走来,长公主见状适时走远。
如弦压低声音告知沈杨。
“姜神医已经坐上马车离开京城,但是大管家执意不愿离开。”
按照原本的计划,王府的人在今晚大部分会遣散,但是大管家是看着祁衍长大,相当于祁衍的长辈,所以和姜神医等一些残留在京城的部下作为第一队率先撤离京城。
可是大管家却不愿离开,沈杨皱起眉犯难了。
就在此时,宫人前来告知,寿宴开始了,请长公主和彬王妃入座。
第134章 寿宴(3)
寿宴在一座湖心岛举办,四面环水,殿内两侧门窗敞开,轻薄的纱隔开了视线,能隐约瞧见湖面的景色,而湖面上竟开着夏日盛开的荷花在秋风中摇曳,耗费的心血可想而知。
赴宴的众人陆续赶来,寿宴在他们的各怀心思中拉开序幕。
桌上的瓜果糕点;眼前舞姬的曼妙身影;耳边的丝竹声声。
彬王府只有王妃一人赴宴,所以只摆了彬王妃一人的桌子,可是长公主见状却叫来宫女,命其摆上王爷的位置,宫女不敢做主告诉了主管。
这件事很快传进了皇后耳朵里,皇后知道沈杨与太后不合,如今长公主明目张胆站在彬王府一边,于是做主给彬王府安排了两个位置,好好膈应一下太后。
沈杨的位置位于空桌后一些的地方,看着前面的空桌有些出神。
长公主的位置就安排彬王府的旁边,和沈杨靠的很近,看见沈杨的状态不对劲,虽然心知肚明彬王和沈杨分别多月,想必沈杨一定思念。
但她这么做也是在表明自己站在彬王府这边的态度,即使如此,长公主心里还是生出点歉意,她端起酒杯小抿一口佳酿,带着微醺的语气和沈杨低声私语。
“放心吧,长行不会有事。”
沈杨怔了一下,点头道:“借长公主的吉言。”
就在这时,丞相和御史大夫一起进到殿内,两人一个代表着皇后势力的领头人,一个代表着朝堂中中立的领头人,二人同时入场是否代表着风向有所变动?
官员们纷纷上前,试图从二人嘴里探知一二,可二人都是浸淫官场数十年,想从他们嘴里得到消息是不可能。
御使大夫入座的时候,视线不经意间朝沈杨撇去,沈杨和御史大夫打了个对眼,很快便移开了视线。
官员们到齐便是后妃们登场了,第一个踏入殿中的是茹妃,如今的她明面上和太子是同盟,自然也是风生水起,神情倨傲微抬下颚款款走到自己的位置落座。
在她之后是在后宫之中行事低调的榆贵妃和淑贤皇贵妃,二人没有如茹妃一般高调登场,处事稳重。
人员差不多登场,在场的官员、皇子们、后妃和官员家属已经隐约有了各自的站队。
榆贵妃和淑贤皇贵妃走得很近,目光在皇子们身上滑过,最后慢慢将视线投向彬王府的位置,和长公主目光撞上,两人含笑点头,各自收回视线。
随后榆贵妃瞥见长公主在和身旁的彬王妃窃窃私语,她向来行事低调,看着长公主如此明目张胆的偏向真是有些心惊肉跳。
忽然,手边多了一杯茶,榆贵妃转头一看,是淑贤皇贵妃让宫女递来。
淑贤皇贵妃轻轻敲打一下,“妹妹怎么神思不属的?喝杯茶定定神,别让外人看了宫内的笑话。”
“姐姐说的是。”榆贵妃把心思收进肚子里,端起茶细细品茗。
不一会,皇上皇后携太后和太子前来,所有人的视线都被吸引而去。
四人落座,皇上大手一挥。
“开宴!”
随着皇帝的话音落下,丝竹声愈发响亮,为寿宴覆盖上一层喜色。
而现在也是官员们奉上贺礼的时候。
率先献上贺礼的是大理寺卿花重金购置的东海珍珠,有了他开头,后面的人的贺礼也是令人目不暇接。
很快就到丞相府,可这个时候宫人来报,是鞑靼人进献给太后的贺礼,以表诚意,带有臣服的话语让皇帝听言大笑一声。
“快,献上来!”
鞑靼的贺礼在众人的视线中奉上殿中,可这送来的贺礼不是东西,竟是十二个带有异域风情的金发碧眼蒙着面纱的舞姬,她们身上佩戴的金银在行动间发出悦耳的响声。
为首的一个舞姬带领着其他人行礼,用着蹩脚的大虞话说道:
“我们是鞑靼王进献给大虞太后的寿礼。”
这份突如其来的寿礼让在场的人都面色古怪,太后更是表情僵硬,鞑靼人送来的寿礼竟然是十二个舞姬,这是什么意思?
十二个鞑靼舞姬并不在意他人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为首的舞姬俯身行了一礼抬手在自己腰间上的鼓轻轻一拍,带领着其他十一个舞姬为太后献上了充满异域风情的舞蹈。
鼓声伴随着金银碰撞的清脆声响,和成一曲异域乐曲。
乐声和舞蹈中,众人开始推杯换盏起来,逐渐松懈。
沈杨看了一会便低头夹起一块肉放进嘴里。
就在此时,进献给大虞的十二个鞑靼舞姬舞步一顿,齐刷刷的用手指上佩戴的锋利戒指割破鼓面抽出藏在其中的软剑。
十二个舞姬神情一变,拔剑攻向大虞皇帝所在的位置。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所有人都还没回过神就听到一声刺耳的声音。
‘乒——’是刀剑相撞的动静,保护皇上的贴身护卫迎面对上舞姬。
之后众人听到一声太监的尖叫。
“有刺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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