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十一
身上全部被淋透,晚上山间又十分寒凉,沈杨感觉自己的腿已经失去知觉,昏昏沉沉中即将睡去。
可是下一秒,一阵动静传来,随之而来的是匪徒的对话。
“居然被一个小白脸耍了,真是丢脸丢到家了。”说着,其中一个匪徒狠狠啐了一口。
“老大可都被气炸了。不过从那么高跳下来,不死也残了,赶紧找找就回寨子吧。”
“可不,咋们黑风山距离这里隔着老远,赶紧回去喝口热汤暖和暖和,淋了半天雨可冻死老子了。”
“是啊,死的几个弟兄也要好好埋葬。”
“其他几个弟兄死的不值,不过老张头平时没仗着和老大关系亲近收钱,死了倒好。要是被我逮到那个小白脸,一定砍了他的头祭奠兄弟的亡灵!。”
说罢,刀捅进在山洞里掩盖的杂草树丛,锋利的刀刃距离鼻尖只有几寸,沈杨几乎能嗅到刀刃上浓烈的血腥味,顿时大气不敢喘,屏住呼吸没有动弹。
很快,匪徒收回刀,说话声逐渐远去,沈杨松懈下来,高度紧张后的松懈再加上体力透支的疲惫让他转瞬陷入昏迷。
昏迷中的沈杨看到小时候的自己。
他悬浮在半空中,看着五岁的自己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爷爷站在床边看着孩子一脸担忧。
房间里还有一个中年男人,穿着青色长袍,眉目疏冷,一身仙风道骨。
‘他命中注定有劫数,你是留不住的。’
爷爷心疼的用手摸了摸小孩滚烫的脸颊。
‘真的没办法吗?’
中年男人沉默良久,叹息一声,从怀里拿出一块玉牌,玉呈长条方形,成色莹润。
沈杨看出,这是他前世一直以来都带在身上的玉牌。
‘沈杨——以后这就是他的名字。’中年男人将玉牌放在爷爷手中,开口,‘能不能过去,就看他的命数。’
爷爷又是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而后闷声道:‘谢谢。’
梦境逐渐远去,散做云烟。
再度凝聚时,沈杨看见沈府,或者说是,过去的沈府。
年轻的赵姨娘抱着高烧不退脸色涨红的小孩跪在院门前哭求:
‘老爷,救救我们的孩子——’
沈杨定睛看去,赵姨娘怀中的孩子,正是这具身体的主人。
只是为什么会看见赵姨娘和原主?
忽而一阵天旋地转,沈杨感觉到身体的存在,他睁开眼,发现身处温暖的被窝,身下的土炕很是热乎。
四周的环境很朴素,除了身下的土炕,只有一张木桌、几张椅子和一个破了半扇门的柜子,全部挤在小小的房间里,显得有些逼仄。
‘吱呀’一声,门被打开,一个穿着布衣的老妇人端着热汤走进来,看见沈杨醒来,快走几步把热汤放在房间内的桌上来到热炕旁关心的询问。
“孩子,你感觉怎么样了?”
沈杨不认识老妇人,问道:“你是谁?”
一张嘴,沈杨发出的声音极度沙哑,并感觉到喉咙非常难受,像是有一把火炙烤。
“我儿子是猎户,昨天上山发现了你,背着你回来请了村里的赤脚大夫给你看病,你能醒就好了。”
老妇人说的情真意切不是作假,沈杨也发现自己的衣服被换了,虽然还有些发烧,但身体已经好多了,只是断腿要恢复没有这么快。
“谢谢。”沈杨小声道谢。
老妇人笑的眼睛眯成一条缝,很是慈祥,“欸,我煮了热汤,赶紧喝了。”
所谓的热汤是姜片和鸡熬成的乳白色汤,喝到下面还有一个鸡腿,沈杨看向老妇人,后者笑盈盈的说道:
“吃吧。”
沈杨不好意思推拒老人家的好意,乖乖吃了,老妇人很高兴收了碗离开,让沈杨多休息一会。
再次躺下,沈杨毫无睡意,即便整个人头昏脑涨,他想起梦里的事,幼时沈杨并不叫现在的名字,自从一场大病后爷爷给他改名叫做沈杨。
小孩子的记忆随着长大后便逐渐模糊,沈杨也慢慢忘记了这件事,如今这场梦倒让他想了起来。
只不过梦中爷爷和陌生人的对话让沈杨百思不得其解。
翻来覆去,沈杨实在睡不着,起床一路扶着床沿和墙壁出去。
屋外是雨过天晴、鸟鸣声声、万里晴空,不大的院子里一边是草草搭起来的做饭的棚子,一边堆了不少木柴,部分被淋湿。
这时,一个面相憨厚的大汉蓄着络腮胡子,背着弓和竹筐走进院子,瞧见沈杨出来,放下身上的家伙走过去。
“你怎么出来了?赶紧回去休息吧,身上的伤还没好呢,俺打了一只兔子,待会俺娘做了给你吃。”
大汉不止面相憨厚,说出的话也十分憨气,让人一眼就能看透。
这应该就是老妇人的儿子了吧。沈杨心想,面上撑起一抹笑意。
“是你救了我吗?谢谢。”
闻言,大汉脸上浮现出红晕,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说道:
“俺只是上山的时候看见你在山洞里,又叫不醒,就带下山了。”
面对老实憨厚的汉子,沈杨不免放松许多,经过简单的了解,沈杨知道了来龙去脉。
汉子是个猎户,前天上山去检查自己设下的陷阱,途径一个山洞时发现沈杨浑身泥泞躲在里头睡着了。
夜里风大,把沈杨的准备的遮掩物吹走,这才让猎户发现了沈杨,带下山后,和自己的母亲也就是老妇人一起给沈杨擦洗了身子。
这才发现沈杨相貌俊秀、细皮嫩肉,身上的配饰和衣物都从未见过,看上去价值不菲,明白沈杨不是平民百姓。
给沈杨换了干净衣服放进被窝里,沈杨都始终没醒,中午发起高烧,请了赤脚大夫来看。
直到今天,沈杨醒来。
具体情况了解后,沈杨一边让汉子劈两片齐整的木柴,一边询问起这里是哪里。
“俺们这是李家村,距离最近的县城也有十几里远呢,村子四面环山,没有太多地种庄家,俺只好打打猎补贴。”
“京城离这里有多远?”
“京城?那可老远了,你是从京城来的?”汉子将处理好的木柴递到沈杨面前。
“是啊。”
说着,沈杨接过木板,坐在木墩上找准自己腿部断裂的地方,用布带忍着痛用木板固定自己的腿。
一时间沈杨疼得脸色毫无血色,手指都在微微颤抖。
汉子看着沈杨的表情就觉得痛,也对沈杨升起几分钦佩。
缓了一会,沈杨脸上恢复血色,汉子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于是接上之前的话题。
“俺听说京城特别漂亮,城里的人都不愁吃不愁穿哩。”
沈杨笑了笑,“确实很漂亮,但不是每个人都如此。”
他的语气很平和,没有高人一等的傲气,也没有嘲讽汉子的无知。
汉子挠挠头傻笑起来,心里想着来自京城的贵公子待他们这些平民百姓都温和有礼,为什么县城的赵员外却欺压百姓。
不过这个想法一闪而逝,汉子看着面前的沈杨,觉得尖嘴猴腮的赵员外不配和风光霁月的沈杨相提并论。
“俺叫李天,你以后叫俺老李就成。”
“李大哥。”沈杨从善如流的称呼对方,“我叫沈杨。”
这么一个京城来的贵公子喊自己大哥,李天受宠若惊,嘴笨不知道怎么接话,只是傻笑着。
接下来的谈话,沈杨明白了自己怎么会跑出这么远,李家村最近的县城靠近京城,当时沈杨穿进深林几经周折,又跳下山崖,相当于抄了近路,出现在李家村东边的山上。
中午,李母做好饭菜招呼闲谈的两人过来吃饭,饭桌上李母问起沈杨怎么会那么狼狈的躲在山洞里。
当两人得知沈杨是被匪徒追击,顿时同仇敌忾。
“近些年边疆连年打仗,不少流民落草为寇,没想到连这里也被波及。”说罢,李母重重叹了一口气。
李天扒了一大口饭,和着汤咽下,“俺去县城的时候听说那些匪徒专挑老弱妇孺打劫。”
“真不是东西!伤天害理啊。”李母摇头。
沈杨坐在一旁笑了笑,应和一句就没有再说话。
饭后,李母将沈杨原先的衣服送来,衣服已经洗好晒干,而在叠好的衣服上面是沈杨的随身物品,一样都没少。
沈杨拿起放在衣服上的玉佩,玉质温润,品相极好。
可是这家人并没有贪墨,沈杨叹了一口气,觉得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与此同时,京城内。
吴将军奉旨剿匪,但匪徒的寨子却迟迟没有找到。
彬王妃为救人被劫匪掳走,城内一片哗然,对于王府的观念逐渐有了改变。
而被沈杨救下公子小姐的父母和彬王府也开始走动,并一再利用各自的权势寻找沈杨的下落。
这天,王府送走前来送谢礼的太傅,大管家走在路上被岚夕拦下,大管家知道岚夕是来问沈杨的下落,可是他只能摇头。
眼见岚夕眼眶一红、无望哭泣,大管家齐东旭心中徒增几分悲凉。
大管家来到彬王所在的书房汇报情况。
案桌后的彬王眼神阴鸷,周身气势沉郁,面上苍白如纸,嘴唇隐约透着乌紫的颜色,是因情绪波动的内息紊乱,致使毒再次发作,又被彬王用内力强行压下去。
王妃出事后,直到今天彬王整个人都消瘦了不少,大管家心疼之余,又无能为力。
何止彬王,王府内上上下下,无不为王妃担忧,一连多日气氛都压抑的喘不过气。
——王妃,你一定要平安无事。
第36章 求助
时间距离彬王妃失踪已有五天,京城戒严,人人自危。
吴将军因迟迟未能找到匪徒的寨子剿匪而被皇上杖责,拖着伤体继续行走在剿匪的路上。
曾被沈杨救下的太傅次女杨筠再一次来到父亲书房,祈求父亲请旨增加兵马寻找彬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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