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十一
外面有倚风守着,里面有如弦如心两双眼睛,再加上盈袖这个沈家的眼线,沈杨真的是一刻不得自由。
沈杨觉得疲倦,不是身体的劳累,而是从心里生出的倦意,可是一想到自己的爷爷,沈杨又不得不打起精神应对。
“既然如此,我也不为难你们,我现在要和岚夕说两句话,你们可以回避吗?”
如弦如心对视一眼,福身退出里屋。
岚夕上前压低声音和沈杨说话。
“少爷,彬王对你如此防备,此次进宫,少爷务必多加小心彬王。”
沈杨把话听进去,心里却有其他想法。
彬王昨晚告诫沈杨要当好王妃,说明他暂时并没有对自己动手的意思,与其担心彬王对自己动手,不如担心该怎么应对皇宫中那些人精。
第5章 进宫
半个时辰后,如弦领着沈杨坐上马车,沈杨上了马车发现彬王已经在马车里了。
祁衍今天穿的一件绣有麒麟暗纹的玄色衣裳,腰间系有祥云平安扣,他坐在轮椅上闭目养神,听到动静半睁着眼看去。
“草民……”刚说出口,沈杨立即反应过来,改口道:“妾身见过王爷。”
面前的人不过十六,少年人纤细的体态看着有些瘦弱,行礼时后面的领口露出一截白净的脖项。
祁衍看出他脸上脂粉的痕迹和疲倦的神色,只是低眉顺眼的虚伪姿态让人生厌,祁衍重新闭上眼不去理会。
见状,沈杨规矩的坐在祁衍的下首。
车轮转动,马车缓缓前进。
马车行过纷扰的街道,在宫门口停留片刻,守城门的士兵见是彬王府的马车立即放行,最终马车停在内宫城门前。
王府的马车有特制的机关,随从在马车前辕敲击一下抽出一块木板,木板滑下形成平缓的坡度,宽度足以让轮椅通过。
沈杨在彬王之后下马车,他看了一眼推轮椅的侍从,沈杨记性不错,他记得此人不是昨天那个。
第一次进宫,跟随在沈杨身边的是侍卫倚风。
王爷进宫,自然有人等候,来人是太后身边的太监,问候过彬王便领着人进去,话题很自然的略过沈杨。
不过沈杨也乐得如此,他本就不喜欢和人打交道,宫中太监向来见风使舵,用不着费这个心思。
宫中的风景自是别具一格,高高的宫墙锁住满宫的繁花,琉璃瓦下住着一个个花一样的妃嫔。
一路走来,沈杨都目视前方、沉默不语。
彬王祁衍坐在轮椅上支着脑袋,耷拉着眼帘不知在想些什么。即便坐在轮椅上,身为王爷的祁衍自然而然散发出的气魄也让人不寒而栗。
走在前面带路的太监如芒刺在背,忽然瞧见迎面走来身穿官服的男人,稍稍放缓了脚步。
“沈侍郎。”
“李公公。”男人说话时不急不缓,稳重而温雅。
一个沈姓就足以让沈杨抬头看去,他与沈侍郎打了个照面,后者淡漠的移开视线,转而对彬王说话。
“下官见过彬王,见过彬王妃。”他的语气没有丝毫变化,仿佛面前所谓的彬王妃不是他的儿子。
沈侍郎如今年近四旬,但面相并看不出老态,只是两鬓的斑白和眼角的细纹凸显了他的年纪,浸淫官场他身上带着一股从容不迫的官场作态。
祁衍来了兴致,撩起眼皮看向沈侍郎。
“沈大人何须多礼,论辈分,本王还得叫大人一声岳父。”
“王爷身份高贵,下官担不起。”
“本王即娶了沈大人的儿子,一声称呼,大人还是担得起。”祁衍的语气轻慢,却又在有意无意的试探着什么。
这句轻飘飘的话在沈杨听来却无比刺耳,如若他是原主,此刻恐怕被自己亲生父亲的冷漠和彬王随意的姿态激怒。
可是沈杨不是,他平静和沈侍郎的对视。
“父亲,儿子许久没见你了。”
一句许久没见,转瞬划清了距离。
“彬王妃言重了。”
模棱两可的回答,不愧是当官的人,可就是这份姿态,在沈杨看来就是不近人情。
他有很多机会可以打消皇帝的心思,但他没有,只是漠然的看着沈杨嫁进王府,甚至知道大婚当天都不曾出面见过沈杨一次。
既然沈侍郎要和沈杨保持距离,沈杨也不会碘着脸贴过去,很快就结束了话题。
好在彬王也并未和沈侍郎多聊,沈杨从这具身体所谓的父亲面前走过,没有丝毫的停顿。
李公公带着王府一行人来到太后所居住的祥和殿,太后身边的大宫女从殿内走出来。
“彬王,彬王妃,太后正在内殿焚香诵经,请二位稍等片刻。”
说罢,行了一礼就重新回到殿内。
沈杨看向彬王,后者的手指正轻轻敲打着轮椅扶手,这个动作好像是彬王思考时的动作,他在想什么?沈杨暗暗猜测。
短短的两次的相处,沈杨在心里对彬王这个人有了些了解,这个人不是小说里女主眼中温柔体贴没有心机、只想做个游遍四方的男二。
彬王其人城府极深,而且充满野心,绝不是池中之物,只要让他抓到一丝机会,他定能乘风而起,扶摇千里之上。
这样一个人,太危险了。
沈杨微微垂下头尽力回想小说的剧情,小说内容他看的并不多,大部分是靠前世的室友女朋友和他推荐时所说的只言片语。
他记得,彬王不是当今皇帝的儿子,而是先帝最小的儿子,当今皇帝是他同父异母的哥哥,彬王外公是远离京城镇守边疆的闻将军。
正因如此,外公对京城的彬王鞭长莫及。
彬王十岁那年,先帝崩,他的母亲为其殉葬,登上皇位的新帝的儿子都和彬王年纪一般大小,但却差了一个辈,而同辈的又自持年长,所以没人愿意和他交流,彬王自此变得孤僻起来。
后来又双腿受伤,性格也渐渐偏激,暴戾、喜怒无常。
沈杨沉浸在回忆中,骤然听到有人在叫他。
“王妃。”声音无波无澜,可平静之下又带着凌厉寒芒。
沈杨急忙回神,抬头看去,祁衍看着他,慢慢收回了视线。
“王妃这是在想什么?”
这句话问的很有意思,即是表达了自己对‘妻子’的关心,又在警告沈杨,注意自己的身份,甚至在探究沈杨所思所想。
沈杨微微勾起嘴角,“妾身只是在想从沈府带来的几盆花草有没有被照料好。”
“有下人打理,你该想些其他。”
闻言,沈杨笑而不语,他看向紧闭的殿门,忽然觉得彬王有些可怜。
太后也算是彬王的嫡母,但如今让他们久久候在这里不召见,分明就是不待见彬王,太后都是如此,更别提他人。
可想而知,彬王年幼父母具亡后,他是过的怎样的生活。
沈杨低头看向坐在轮椅上的彬王,他坐在轮椅上,但脊背依旧挺的很直,既是皇家礼仪所至,但或许也是因为,他从未想过卑躬屈膝。
这样的坚韧,可能只有这偌大又狭隘的皇宫才能培养出来吧。
第6章 纳妾
沈杨陪着彬王在殿外等候了半柱香的时间,这具身体本就底子亏损,如今站得双脚酸麻、脸色有些发白。
这个时候,沈杨就不得不羡慕起彬王坐着的轮椅。
又站了一会,殿门被再次推开,宫女将两人迎进门。
终于可以活动,沈杨右脚刚抬起,左脚就支撑不住发软,险些跌倒,沈杨勉强站稳,眉心微微蹙起。
已经往前几步的彬王却忽然抬手让身边的侍从停下,侧头对沈杨说道:
“王妃,你来推本王进去。”
闻言沈杨先是一愣,他很快反应过来,快速上前握住轮椅的把手,轮椅给了沈杨支撑点,让他能比较平稳地推着轮椅走进殿内。
这是刻意帮他,还是无意之举?沈杨低头看了眼神色平静的彬王,这个人真的让他看不透。
大殿内,头发花白的太后半阖着眼端坐在主位,左手搭在扶手上,一串玛瑙佛珠自然垂下。
燃烧的檀香弥漫在殿内,沈杨却敏锐地嗅到檀香有点不对劲,沈杨压下心里的疑惑,退到一边。
太后抬头扫了眼彬王和沈杨两人,动作缓慢优雅地换了个姿势,端起桌上的茶抿了抿,一举一动都带着养尊处优的贵气。
“坐吧,来到哀家宫里不必拘束。”
这句话是对沈杨说的,茶水的热气袅袅,盖住太后话中的冷淡。
沈杨偏头看向彬王,后者面色平静。
宫女动作麻利,很快就端来茶水,将其中一把椅子撤下好让轮椅在椅子所在的位置停稳,待彬王停稳,沈杨顺势落座。
“昨日是彬王大喜的日子,不知王妃和彬王相处的可还好?”
太后放下茶杯,桌面和茶杯碰撞发出轻微的响声。
“回太后,沈杨身为男子,虽嫁入王府,但与王爷还需要时间彼此适应,望太后体谅。”沈杨说的很有分寸,既表达自身的状况,也打消了太后的疑虑。
沈杨乃男儿身,不可能很快接纳自己身为王妃的身份,如今推脱,却显得正常,若是迅速接受,倒让人生疑了。
“你嫁入王府,便是王府的人,哀家自然不会插手你与彬王之间的事。”太后转着手里的佛珠,缓缓道:
“但你身为彬王妃,也该为王府的子嗣着想,半个月后,丞相幺女百日宴,介时京城大小官员均会前去,彬王身体不宜出门,你代王府前去。”
说是,实则是想让沈杨为彬王选几位适宜的妾室,沈杨敏锐的发现彬王手指在轻轻叩击扶手。
沈杨眉目柔顺跪下领命,“沈杨毕竟是男子,恐怕到时还是要由太后出面。”
太后手中的佛珠拨动一颗。
“哀家身为彬王的母后,自然会帮衬彬王妃。”
“多谢太后体恤,只是……”沈杨面带迟疑。
“只是如何?”太后定睛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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