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十一
闭上眼的一刻,沈杨听到的是彬王有些虚弱的声音。
“很快就过去了。”
外面的刀剑碰撞的声音激烈凶险,可是暗道内却十分安静。
对于平阳王的野心,皇帝怎么可能不防备,皖南的变动他有所预料,并暗中策划,要将平阳王和其余党一网打尽。
当一切都平息时,西边落日的血色霞光照耀着整个寺庙。
如弦回到院子里,发现沈杨站在王爷的房门前一动不动,不知道站了多久。
“王妃。”如弦轻声呼唤着沈杨。
沈杨没有动,如弦又叫了一声才看见沈杨身体一颤,转头看过来。
这时,如弦发现沈杨脸色青白,嘴唇都失了血色,目光涣散。
下一秒,沈杨倒下,如弦急忙扶住沈杨,呼喊道:
“来人啊,王妃昏倒了!”
彬王的房门被打开,大夫和侍卫从里面走出来,大夫急切询问如弦什么情况。
但是这些声音,沈杨都无法没有听到。
房内的彬王想要起来,却被侍卫死死按住。
“王爷!您的伤还没包扎好,王妃不会有事的!”
门内、门外,如同两个世界,隔开了两个人。
第60章 后手
事情平息后,长公主带人前来接惠平郡主和玲珑公主,进门后长公主看见惠平郡主在公主怀里睡的很安静。
长公主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她将惠平郡主抱过来,郡主感觉到熟悉的气息,小手揪着长公主的衣领说着梦话。
“好看哥哥……”
小孩子的声音黏黏软软,又带点委屈。
惠平郡主口中的‘好看哥哥’代指的人是沈杨,这一点长公主很清楚,可是这里并没有看见沈杨。
长公主看向玲珑公主,因为风月怡并不在,所以没有顾忌的直接把刚才发生的事全部告诉了长公主。
得知惠平郡主险些被风月怡推出去成为反贼的刀下亡魂,长公主脸色一黑,不禁搂紧了怀中的女儿,郡主因桎梏疼痛发出一声闷哼,长公主平复心情后沉声对玲珑公主说道:
“此事,本公主记下了,皇后很担心你,快些回去吧。”
“好的姑姑。”
离开的路上惠平郡主醒了,看到抱着自己的是长公主,开心不已,但很快又皱起小脸埋进长公主怀里撒娇。
“娘,我们去找好看哥哥好不好?”
长公主安抚惠平郡主,“乖,明天娘亲带你去见他们。”
惠平郡主哼哼唧唧的表示不满意,不过长公主并没有理会,目视前方走得很平稳。
夕阳的余晖慢慢散去,清冷的月色笼罩大地。
月光下、微风中,花草树木轻轻摇曳发出‘簌簌’的声音。
大夫已经为沈杨把过脉,是体力透支加上受到剧烈刺激后的昏厥,只需要休息一晚就会好了。
只是彬王不放心,不顾手下的阻拦,执意陪在沈杨床前,床上的沈杨,眉头微蹙,似乎在梦里都不得安宁。
刹那间,彬王仿佛又听到沈杨哽咽的对自己说‘我看到你出事了……’,话中的担忧和重视不言而喻。
沈杨返回,最主要就是因为彬王,就像箭朝他们射来的一瞬间,彬王第一反应就是将沈杨拦进自己怀里,他不想看见沈杨受伤。
同理,沈杨亦如是。所以当彬王因为自己而受伤时,他的内心是自责和愧疚,他是为救彬王而来,到头来却成为彬王受伤的原因,说不崩溃是假的。
屋内的烛火在微风吹动下明灭,彬王的影子将沈杨罩在其中。
次日,平阳王被压到皇帝跟前,两人本就是针尖对麦芒、有记忆以来的对手,面对彼此丝毫不顾及身份,将对方贬到最低,几句下来满堂具静。
有人提议将平阳王押回京城,秋后问斩。
也有人建议快刀斩乱麻,以免夜长梦多。
平阳王听着他们议论纷纷,吵得不可开交,忽地癫狂大笑起来,即便被强行压着跪在殿前,他依旧满脸傲气,张狂的对皇帝说:
“我要是死在这里,就让京城所有人给我陪葬!”
他敢出现在这里,怎么可能没有留后手。
此话一出,众人大惊,皇帝也很快得到消息,京城已经被平阳王底下的叛军包围,皇帝脸色难看至极,只得先将平阳王关押。
消息很快传入彬王耳朵里,他让倚风和如弦不得把这件事告诉沈杨。
晌午,昏睡许久的沈杨终于醒来,一睁眼,四肢百骸都传来酸麻的疼痛,胃囊空空,嘴里干涩。
他坐起身,脑袋还有些眩晕,因为过度使用双腿,沈杨站了几次才慢慢站稳走到桌前灌了几杯茶水又吃了几块糕点才慢慢找回点力气。
推开门,刺眼温暖的阳光将其笼罩,微风吹来是草木的香气,鸟啼虫鸣。
宁静的感觉驱散内心郁气,沈杨走到阳光下,享受久违的平静。
过了一会,如弦端着饭菜走来,看见沈杨醒来很是高兴。
“王妃,你终于醒了,奴婢还想着如果再不醒就要把你喊起来。”
沈杨开口说话:“我睡了多久?”声音喑哑。
“从昨天黄昏到现在晌午,王妃你应该饿了,奴婢带来了膳食,快吃些吧。”
“恩。”
如弦将一道道菜从食盒中端出来放在桌上,沈杨闻着饭菜的香气,想起平阳王的事,于是问道:
“平阳王现在怎么样了?”
“啊。”如弦表情有些僵硬,眼神躲闪,“平阳王被皇上关了起来,其他的奴婢就不清楚了。”
刚睡醒的沈杨没有察觉到如弦的异常,看着桌上琳琅满目的菜肴,双手合拢握紧。
“王爷呢?”他问的有些小心翼翼。
“王爷的伤已经包扎好了,大夫说养半个月就好了,王妃不用太过担心。”如弦打了一碗汤放在沈杨面前,“上午长公主带着惠平郡主来看望王妃,只是王妃还未醒来,长公主离开后派人送来一根百年参,这汤就是奴婢用参和老母鸡熬了一上午。”
沈杨端起汤碗喝了一口,鸡汤醇厚的口感完全盖住了参的苦涩。
“很好喝。”
“那王妃可要多喝点,王爷最担心的就是王妃,昨晚王爷守了王妃一晚,清晨才离开。”
闻言,沈杨的动作微顿,只觉口中无味,指腹不自觉的摩挲汤碗。
“王爷……用过午膳了吗?”
如弦摇头,“奴婢不知。”
沈杨又问,“这汤,有送去王爷那吗?”
“王妃担心的话,奴婢再盛出一盅,等会陪王妃一起送过去。”
此话一出,沈杨一时无言,垂头看着碗中鸡汤半响才轻轻应了声。
“恩,你再去盛出一盅吧。”
“奴婢知道了。”如弦眉开眼笑的离开。
两个主子之间的关系转好是作为下人的如弦最想看见的。
平阳王这次的谋反致使彬王看清了皇帝不少底牌,他正在书房里和暗卫领头交谈最近的情况,门忽然被敲响。
底下的人不敢在这个时候惊扰彬王,来人会是谁不言而喻,暗卫领头知趣的消失。
“进。”
门被推开,沈杨和如弦走了进来,因为伤腿还未痊愈,所以沈杨走路有些跛足。
如弦把熬的汤从食盒里端出来,特意说明是沈杨担心彬王的身体情况才送来。
彬王看了一眼汤又看向沈杨,后者嘴唇微抿,站在那里不知所措。
放下食盒后,如弦从书房里出来,并贴心的关上门。
“身体现在怎么样?”
说话的人是彬王,他知道沈杨为何而烦心,伸出手让沈杨过来,沈杨没有应声却乖乖走到彬王身边。
彬王将沈杨的手覆盖在自己包扎好的伤口上,沈杨有些抗拒,可彬王的力气很大,他无法挣脱,彬王告诉他。
“这伤,与你无关。”
手下是布料的触感,但沈杨知道,下面是怎么样的伤势,他嘴巴动了动,颤抖的说道:“我不想看见你受伤……”他正是因此而回来。
彬王拉着沈杨的手臂,致使沈杨俯下身,脑袋埋进彬王的项窝,鼻子里满是彬王的气息,他听到彬王对自己说。
“羊羊,你知道吗?树离不开水。”声音平和、轻柔,抚平沈杨内心的波澜。
只是沈杨没有听懂彬王的话,彬王也没再多说。
喝完汤后,沈杨拿着食盒就离开了,没再打扰。
长公主在下午再次拜访,惠平郡主看见沈杨安然无恙很是高兴,围着沈杨打转,仰头笑着对沈杨说:
“好看哥哥,你没事真好。”
沈杨被她逗笑了,揉揉惠平郡主的脑袋,回答道:“谢谢郡主关心。”
长公主见二人亲密,目光微微柔和,她放下茶杯说道:“穗穗,去外面玩,娘有些事和王妃说。”
惠平郡主依依不舍,一步一回头的出去了。
前厅内只剩下长公主和沈杨,气氛顿时变得有些沉重。
长公主率先开口,“穗穗的事,本公主都已经知晓,多谢你救下她。”
“能救下郡主,是沈杨的荣幸。”面对长公主,沈杨还是比较拘谨。
“关于风家大小姐,你有什么打算?”说到风月怡,长公主的眼里透着几分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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