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摇滚蘑菇粒
“起来。”
檀香厚重,蒋星不多时就在温暖被褥中睡去,朦胧间似乎看见褚镇乾凑过来亲了亲他。
他没忘了之前被人作弄,避开亲吻拱进褚镇乾怀里藏住,引得身边人发笑。
“睡吧。”
这一睡到了中午,蒋星懵着起床时焦焕已经收拾好了离开要带的行囊。需要进京述职或问罪的官员也都被带着与车队一道返程。
余清名为寻回官银出了力,也算洗清罪责,能自己乘一辆马车。
这年近半百的中年人一面与小厮说话,一面小心翼翼地望向摄政王方向。
小厮奇怪道:“大人,怎么了?”
余清名脑筋一转,招手让小厮过来,“你是不是会说西夷话?”
那小厮深眉大眼,确实有几分西夷特点。
他颔首,“是,我母亲是西夷人。”
余清名与他耳语两句,小厮双目圆瞪,“这,这……”
“快去,若是事成,摄政王赏赐的金银足够你赎回卖身契了。”
小厮咬咬牙,“好。”
褚镇乾随手给蒋星系好斗篷,冷峻眉眼看得蒋星偏开视线。
以前只觉得摄政王威仪骇人,怎么现在……
“在想什么?”褚镇乾见蒋星又在走神,询问道。
蒋星眼神迷离,嗫嚅道:“没有……”
褚镇乾眯起眼,指节轻轻擦过他眼尾,竟然带了点水汽。
“回京再说。”
蒋星听出他语气调侃,自以为凶恶地瞪他,转身就被人抱到车厢口坐着了。
“等本王片刻。”
周敬云将代他留守东南郡,确保后续赈灾工作有序进行。
褚镇乾将腰间私印扔给他,“便宜行事,不必顾忌监察使。”
周敬云拱手笑道:“有了王爷这话,东南郡算是彻底保住了。”
这样自卖自夸的话也就周敬云说得出口,褚镇乾摇头笑骂,却突然听见身后一阵骚动。
二人凝目望去,见一小厮打扮的人正跪在蒋星脚边,急切想去拉他的手。
蒋星眼神慌乱,口中不由自主说出西夷语。
“你是谁?让开!”
小厮掩面痛哭,凄切道:“大人,国师大人,我等贱民被迫远走中原为奴便罢了,为何您也沦落至此啊?”
说着又要去拉他,蒋星情急之下推开此人,压低声音,急道:“你认错人了!”
褚镇乾眉头微皱,周敬云先他一步,踢开这小厮,厉声道:“你是什么东西,竟敢冲撞贵人?”
说罢竟然就要拔刀相见。
小厮惊叫一声,跌倒在地:“别,别杀我!”
余清名脸色大变,疾步上前阻止道:“周将军!且慢!”
周敬云横刀冷视,“余大人?”
褚镇乾面色不改,托起蒋星膝盖,柔声道:“车内等我。”
蒋星神色惊惶,紧紧抓着他手腕,看上去被吓坏了。
“王爷。”余清名打断道,“我这小厮是半个西夷人,几年前才从西夷王庭流落至东南,叫人抓了卖做奴仆。”
他转向蒋星,清瘦脸颊透出凌厉质问:“我想问问这位贵人,他刚才喊了您什么,让您如此慌乱?”
蒋星咬着下唇,纠结道:“不是这样的……”
褚镇乾反手捏了他指尖让他镇静。
蒋星深吸口气,“我并非因他喊我什么而慌乱,只不过是此人突然跪在我面前,还想来碰我,这才失了方寸。”
余清名按住小厮肩膀,沉声道:“你喊他什么?为何如此称呼他?”
褚镇乾冷声道:“余大人,闹剧不宜久演,该启程了。”
余清名:“不过两句话便能说清,若是真有西夷探子潜入我中原,埋伏在您身边,贻害无穷啊!”
小厮战战兢兢跪起身,俯身道:“是、是国师!”
周敬云眸光一闪,冷笑道:“国师?你是什么身份,也能见到西夷国师?”
刀光横掠,眼见就要砍断他脑袋。
小厮惊叫道:“国师曾当众占卜!不止我见过!王庭内外居民都应见过!”
利刃去势不减,褚镇乾道:“周将军。”
刀身停在小厮脖子前半寸。
小厮吓破了胆,但还记得抓住重获自由的一线生机。
“若王爷不信,大可寻其他王庭居民对峙!”
余清名加火:“王爷,下官乃陛下钦定监察使,有责清查百官是否与西夷外敌有所勾结,您……”
褚镇乾淡淡道:“余大人,你僭越了。”
他关上车门,周身气势压得小厮闭了嘴发抖。
余清名咬牙道:“他若真是西夷国师,王爷可就犯下通敌之罪!便是有先皇遗命也——”
周敬云厉声道:“滚!”
余清名脸色发青,可看着挥到自己喉咙的刀身,也只能咽着口水后退。
那日周敬云在码头连斩三人的凶态还记忆犹新。
余清名又放了两句绝不会姑息放纵西夷人在宫内来去自如的狠话,拖着尿了裤子的小厮返回马车。
周敬云收刀归鞘,低声道:“王爷不必在意,什么狗屁先皇遗命……”
褚镇乾手掌攥紧砗磲串,几乎将之捏碎。
周敬云骂道:“若不是先皇给您下毒,他那孬货儿子也想继位?滑天下之大稽!”
车门猛然拉开,蒋星抓住褚镇乾衣服,紧张道:“什么下毒?”
褚镇乾手上松了力道,砗磲落回腕上,“不必担心。”
周敬云却像被余清名激怒失了理智,困兽般来回踱步,“十年前王爷刚刚率兵收复失地,伤还未好就接旨回京,说皇帝要没命了。”
“够了。”
“不够!”周敬云愤恨摇头,继续道,“皇帝确实是快死了,躺在床上让侍从给王爷和我上了两杯酒,说是提前行赏,谢我等勇退北狄。”
蒋星声音微抖:“他在酒里下了毒?”
周敬云颔首,“我看不上那破酒,便偷偷倒进袖子里,王爷却……”
彼时褚镇乾不过弱冠之年,虽一直警惕自己兄长,但却未曾料到对方濒死之际会下此毒手。
周敬云:“皇帝见王爷喝完,转头就下了最后一道旨意。”
褚镇乾抬手打断他,淡淡道:“封本王为摄政王,在皇帝年幼之时协助理政。”
“若是本王有篡位之举,便让幼帝毁了解药。”
周敬云:“此毒阴狠,潜伏脉中可达十余年之久,现下已是十年过去……”
他咬牙道:“我们的人翻遍阖宫上下,始终未能找到解药。”
蒋星指尖颤抖,紧紧盯着褚镇乾双眼,“可是就算你不篡位,皇帝也不会给解药。”
褚镇乾搂着他安抚,轻声道:“你可记得酒庄内的火药?”
蒋星颔首。
“本王那时想着,若毒发前找不到解药,便拉着皇帝陪葬……”他竟丝毫不恼,轻笑道,“现在本王不想了。”
周敬云惊道:“王爷你……”
褚镇乾轻吻蒋星发顶,叹道:“本王不舍。”
周敬云转身大步离开,竟是又找那余清名去也。
蒋星紧紧咬着下唇,像是下定了决心。
“褚镇乾。”
褚镇乾一怔。
“我能解你的毒。”
他唇上渗出一点红色血珠,蒋星伸舌舔尽了,干涩道:“我、我……你别问为什么!”
如此无力的掩饰辩解,在褚镇乾眼中毫无作用。
青年并非蠢笨,他不过是在褚镇乾面前藏不住事,换了别人,便是想破头也捉摸不住他心思。
比如焦焕,比如周敬云。
他骗得了天下所有人,却会在褚镇乾这儿失去力量。
“你,你也不必去找人查我。”蒋星手指焦躁地绞在一起,“总之你要是找不到解药,还有我呢。”
“毒发了也没事……”他补充道,“都可以治好。”
说完蒋星像是突然没胆子面对褚镇乾,一溜烟缩回车内,从角落里小心翼翼地看他。
褚镇乾面容莫测,良久才关上车门。
焦焕不知何时返回了车边,低声道:“王爷,派去西夷的人回来了……”
“不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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