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弥吹
贺堇此时此刻, 想把白南皮扒了的心都有了。
傅容介笑着被轰出来。
被推到门口时,手臂撑在门边抵住了,才没有被继续推走。
“没有晚安吻吗?”他问。
贺堇好笑地看着他, “什么时候有过吗?”
被索求的某人显然不打算理。
刚刚逼着他说了那么多话,现在他这张嘴想歇歇。
“就亲一下, 算我借你的。”傅容介谈判道。
“?”贺堇反应过来,“什么意思,这还能还?”
他话音刚落,唇角便落下一触即离的亲吻。
傅容介浅淡的眸子长久地注视他, “嗯,你现在可以要回来。”
“……”
贺堇没明白他今晚怎么这么贫。
喝了酒的原因?还是因为白南。
贺堇怕他一会儿一高兴想起更多事要问他,只得快点把人打发走。
他伸手探到傅容介后颈处, 将人朝自己压过来,好在对方额间印上戳。
“晚安。”贺堇松开手, 说。
傅容介眼底有一瞬划过一抹说不清的情绪, 他似乎真的被安抚了, 静静地帮贺堇关上门,转身刷卡走进自己的房间。
进入空无一人的私人空间时, 他才抬手摸了一下额头。
他走到桌旁, 抽开椅子坐下,从随行的包里翻出平板, 敲出备忘录。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 这样东西取代了日记本。
他滑动着打开其中某一页, 用红笔打上勾。
那一页里只短短一句话, 笔迹苍劲飘逸, 偏偏不乖不戾。
【睡前我总会幻想这样的场景, 哪怕只是亲亲额头。】
傅容介垂眸扫了一眼, 熄了屏幕。
他重新拿起手机,翻找微信通讯录,点开“梁泓”的名字。
上次见面才加的好友。
他想知道的一些事,还是从故人的嘴里撬出来比较好。
他大学时找过贺堇同班的人问过很多遍,才确认对方是在恋爱的说法。
现在才知道,许多事并不是表面看起来那样。
梁泓接到电话时颇为意外,背景音乐吵闹喧杂,是在一处酒吧。
梁泓挤开人群走到僻静一些的角落,才听清傅容介在说什么。
“白南?”
“你见到他了?”
梁泓用手耙了下自己的刘海,“我是知道一点。但我是贺堇隔壁学校的,因为经常去找贺堇才知道一些事。”
“其实这事当时闹得挺多人知道的,导致不少人以为他们真是一对……”
起初只是贺堇被大一新闻专业的学妹纠缠,被堵了几回,说有信心把他掰直。
最后一次被堵,白南上前解了围,揽着贺堇说:“他真不喜欢女生,学妹考虑考虑别人吧。”
白南姿势亲密,女生下意识地理解偏了方向,以为是正牌男友当面给她下马威来了。
误会越传越开,等贺堇知道的时候再怎么辟谣也只被当作欲盖弥彰。
好在那段时间他周围确实清静很多。
白南十分义气地跟贺堇解释,都是兄弟,清清白白的,帮忙挡挡烂桃花又没什么。
但这事很快朝不受控的方向发展。
白南说他寝室的人都以为是真的,他寝室长还因为这事跟一个学弟拿奖学金打赌,让贺堇帮忙演演戏。
“一开始没有闹得太过,小堇又一直对这方面不太在意,辟谣失败也就不想管了……大三那会儿我再去他们学校的时候,就听别人说他们分手了。起因还是白南突然搬出去租房住,别人问怎么不带着贺堇同居,白南才扯谎说他们早分了,其实压根不是那么回事……”
事情过去三年多,梁泓现在提起这件事,已经没有一开始和别人吐槽时候的义愤填膺。
他甚至还能捋捋思路试图说得更清楚点,好让傅容介明白,这误会压根没有贺堇半点事儿。
毕竟他自己谈了这么多个,贺堇还是头一回谈,对象又是个靠谱的,不能轻易因为过往的破事闹掰了。
“其实一开始我就看出来一点苗头了,那个白南真的很会藏,因为贺堇说不想谈恋爱就一直只称兄道弟。大二下学期吧,有一回我去他们学校蹭课旁听,去得晚了,所以坐在教室最后排。”
梁泓说着,朝来搭讪的人摆了摆手,低头看了眼时间,踩着低跟的小皮鞋钻出了喧嚷的酒吧。
走到宽敞的道路上,他才继续方才的话。
那节课的女老师碰巧生了病,让自己同样教管理的老公代课。
男老师旁征博引,但耐不住教学方法枯燥,那节课真正在听的学生不超过半数。
距离下课十分钟的时间,教室内已经趴下了七八个人。
梁泓坐的位置正好能毫无阻碍地瞧见贺堇和他前座。
闲极无聊地发呆时,他看到贺堇伸出一只手臂贴着桌面,歪着脑袋挨靠在臂弯,另一只手垫在下颌处。
整个人姿态懒倦,显然是不想听了。
梁泓正准备拿手机,从桌子底下悄悄拍下他偷懒的证据,却在按下拍照键前忽地收了笑。
梁泓关了手机,静静旁观。
没当八卦看,却也没多重视。
他看到贺堇前座的男生,朝后靠住椅背,微微偏过头,露出眼镜片上反射的薄光。
那人曲起左手手臂,关节搭在贺堇的桌子上,顺沿着贺堇手臂伸展的方向牵住了他的掌心。
在指节即将交错着插入指缝时,贺堇猛然抖开,直起腰背,问他,“白南?”
“没睡着啊。”那人笑着转过头,“我就是想看看你睡着没。”
贺堇将他推回去,中断了粘稠暧昧的氛围。
午后的暑气炎热,许多看到这一幕的人只顾着躁动不安,以为他们只是朋友玩笑,并没有人在意。
……
而今时隔几年,六月的暑气依旧熏蒸得厉害,枝头的叶片懒洋洋地打着卷儿。
暖风拂动时,掀起地面一小片散落的玉兰花瓣,花朵熟香便侵袭向鼻端。
好在云层遮蔽了过来,驱走了几分燥热。
篮球场边缘的铁丝网上贴着欢迎的横幅,红色喜庆又热闹。
“咱们说好了是篮球友谊赛啊,我这好久不打了才复健,傅总手下留情。”
邵经理将篮球在手上转了几圈,动作顺滑,没有半点滞涩。
傅容介穿着一身简单的运动薄衫和宽松运动裤,和邵经理客套了几句,才从高助理手里接过水。
“真不用我上场吗?”高助理问。
原本参观完对方公司,对方提出来场篮球赛增进感情时,是定了他和贺堇老乔组队打。
但高助理实在不擅长运动,篮球会打,但打的稀烂,刚刚一紧张,热身时还扭到了腰。
虽然不严重,但傅容介依旧选择替换掉他,准备亲自上阵。
傅容介瞥过对面的几个人,视线在晃过白南时停留了一瞬。
“不用,你负责发球。”
老乔同贺堇来汇合时,不大好意思地拍拍肚皮,“我这两年被我媳妇喂胖了不少,可能跑不太动,得傅总你们俩带带我了。”
傅容介拧开矿泉水瓶盖,肩膀肌肉虬起,“别担心,你会传球就行。”
老乔说笑两句,又问:“那边那个白助理,贺堇不是认识吗?他打球怎么样?厉不厉害?”
贺堇瞥扫了那人一眼,语气冷淡,偏偏弯着眉眼,“两年没见,我也不清楚。”
老乔很快就知道自己问了个什么傻问题。
那个白南说和贺堇是老同学,但两人显然不对付。
贺堇几次在篮下抢过白南没投中的篮板球,之后迅速背转身运球传给傅容介。
傅容介体力肉眼可见的好,配合下来跑全场半点没见喘,中投又奇准,很快将比分拉开。
对面邵经理逐渐着急,冲白南喊:“小白你打球不是挺厉害么,别因为咱们合作就让啊,你这样傅总也放不开手脚。”
贺堇此时站位恰巧在傅容介的弱侧方,分明听到小学弟轻低的一声嗤笑。
白南显然也急躁起来,他跑跳不如傅容介,进攻时惯有的一些耍帅的小动作也不敢再用。
他打的后卫,盯着傅容介防守时不得不聚起百分百的注意力。
但一旦过分执着,就容易偏激。
更何况眼前的人,他讨厌的很。
傅容介后腰收紧,篮下单手肩上投篮,本来极有把握的一球,突然被迫中断。
“哎哎这不行啊,那个白助理,怎么打手呢?”老乔掐着腰指着说。
白南咧了下唇,摆摆手转过身,在树荫下眯着眼看傅容介罚球又进两分。
但接下来,他仍旧两次撞到傅容介身上,只是动作隐蔽的多,如果没有监控放回放,很容易被认定是正常冲撞。
毕竟那两次里,傅容介还不受干扰地投中了一球。
中场休息,几人纷纷去树下空地拿备好的矿泉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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