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弥吹
他心态上觉得自己老了好几岁。
“现在也年轻。”傅容介挨近了一点说。
对比他看过很多遍的视频里的片段,眼前的人五官更分明秀逸,只是现在眼圈是红的,眼角泛着点剔透的水渍,发梢凌乱微潮,唇色红艳。
不能单单用年轻来概括。
发觉学弟的眼神越来越不对劲,贺堇直接抄起枕头对着傅容介探过来的脑袋扔了过去,“要起来了,早饭都没吃!”
被砸得满头满脸的人在枕头后闷闷地笑,很快穿好衣服后又在贺堇咬着牙起身时试图抱着哄。
因为贺堇在冷声抱怨今天没法出门。
但已经订了下午的机票。
原因就在于傅容介努力练习的浆果种植技术。那技术细致得有点过了头,蚊子包都没见这样的。
“我脖子上也有牙印。”傅容介被推开,回了一句后依旧坚持不懈。
“……”贺堇缓了缓呼吸,对小学弟这一身颇具威慑力的肌肉块没辙。
他浑身酸疼,膝盖也红的没法见人,他还嫌几个牙印不足以表达他的报复心。
贺堇正准备说点什么好让傅容介明白他的所作所为是非常有被谴责的必要性的,突然听见低下脑袋倚在他颈窝的学弟在慢吞吞地调整气息。
彼此看穿了意图后。
“你想说什么?你先说。”傅容介侧眸看着他道。
贺堇给自己扣着衣扣,抬开脸,“……你先说吧。”
傅容介没有继续推让,只是交错于他身前虚抱着的小臂往里收紧了点,“我喜欢你,贺堇。”
这句话他说得很慢,声音低沉又哑,带着浓重的水汽。情绪破了口,像冰层裂了缝。
贺堇瞳孔微张,又听傅容介说了好几遍。
他肩颈处被磨蹭着,耳边的尾音软软的。
贺堇眨了两下眼睛。
这谁受得住。
更何况这还是他第一次听傅容介说这种话,第一次听见他这种腔调。
这和以往那个瞧着冷寒淡漠的人大相径庭,不像是同一个。
但他偏偏没有觉得很奇怪,只是不适应。
好像他们本该如此。
“你怎么不说话?”他听傅容介转了语调问他。
贺堇深吸了两口气,“说什么?”
“……说喜欢。”傅容介停顿了两秒才说,紧挨着不动了。
“……”贺堇拎起自己没多少力气了的拳头,“看见这个了么?”
“嗯?”
“换别人对我说这话,我早就让他清醒了。”
傅容介盯着他的拳头,撑不住笑了。
贺堇才开始掰开他的手,“我难道像那种不喜欢却骗小弟弟付出身心的混蛋吗?”
当然酒吧那次除外。
那是意外。
他自然看得出来傅容介现在喜欢他,他也早已不再像最开始那样懵懂无奈,抱着搭伙过日子的想法。
为了让关系对等,使得在恋爱中不只是一个人奉献,他也不可能还紧锁内心。
更何况小学弟实在容易让人动心。
“不像。”傅容介弯着唇亲了亲他,显然已经对这话十分满意。
“我手机响了。”贺堇循声看过去,想去拿。
傅容介松开手,替他取了过来。
“谁发来的?”傅容介随口问。
贺堇打开瞧了,“……白南。”
“说的什么?”傅容介在从窗帘缝隙里透进的风里问他。
贺堇抿住唇,看着屏幕。
他并没有白南的联系方式,早就删了。这几条短信是陌生号码发来的。
白南表明身份后,问他有没有离开滨城,说自己想见他一面,有事想和他说。
贺堇飞快打了两个字发过去。
-没空。
“没什么。”他对傅容介说。
但很快,这串陌生号码直接拨了电话过来。
贺堇果决地挂断。
当第二次拨过来时,贺堇正准备直接拉黑,傅容介走到他身侧,按下接听。
手机里声音清晰地传出来。
“贺堇你还在滨城对么?我想和你见最后一面。”白南语气深情。
“你怎么气性那么大。”
“我都快要因为这次合作失败丢工作了,咱们俩怎么着也算扯平了……”
“有什么事直接在电话里说。”贺堇扫了面无表情的傅容介一眼,搭理了一声。
“……你嗓子怎么了?”
“……感冒。”
“那行。”白南顿了顿,才继续说:“贺堇,我知道你心软。你能不能看在好歹同窗一场的份上,和傅容介说说,撇清我在这次合作里的问题。总不能因为他单方面吃醋就让我丢工作!曹总也不听我解释,明明合作都谈差不多了,没有道理……”
“我没有吃醋。”傅容介淡淡地轻声说。
又不是真的前男友。
贺堇不明意味地笑了声,对白南道:“我相信以你的能力,能再找一份好的工作,而不是来求我。”
白南却听见了刚刚傅容介的声音,“……他在你旁边对不对?我问过蒋舜了,他说你和傅容介见了一面就在一起了。你不是那种会一见钟情的人,你太理智了。你是不是有苦衷……”
贺堇没能说出什么来,因为刚才还一脸淡然的傅容介突然撂下他手里的手机,扶着他的腰吻他。
他想反驳白南一些话,想说别总想着别人跟你一样过得不好。
但难得得了空,也说的断断续续。
贺堇探出手想挂断电话,因为声音太过明显。
傅容介将他的手捞回来与自己相扣。
白南显然听出来他在做什么,空白了几秒,才僵硬地关了机。
贺堇勉力推开傅容介,看了眼熄了的屏幕,瞥他,“是你接的电话。”
又不好好听完。
傅容介捏了捏他的指节,眸光幽深,“但我就是这个目的。”
贺堇:“……”
.
暑气升腾,阳光热烈。
伴随暑假的开始,滨城的机场人流量翻了两番。
贺堇出现在机场大厅内时,不多久就顺着电话里贺俞的指引和另三人见了面。
听贺俞说,他们几个上午乘游艇出海,又浪了一圈。
贺堇打量对面三人,确定只有兰琮涂了防晒。
贺俞和杨睦都黑了一个度。
“哥你穿这么严实干嘛?你又不出门晒不着。”贺俞摸着下巴,满脸疑问地看他哥今天的装束。
口罩、防晒衣、运动长裤。
防晒衣的拉链拉到了顶,褶起的衣领堪堪掩住了下颌。
这衣着在路上还算常见,但在这就有些违和。
“感冒了。”贺堇操着还没完全恢复好的嗓音,已经可以睁着眼十分娴熟地撒谎道,“应该是昨晚海风吹的。”
站他身侧的傅容介立刻配合地说:“吃过药了,别担心。”
贺俞一听就把矛头对准了傅容介,“那还不是你没照顾好。”
贺堇试图引开他的注意力,目光朝下落,“你胳膊怎么了?”
老大一个牙印,牙口挺齐,边缘渗着血色。
实在不容易忽视掉。
贺俞一提这事就气不打一处来,指着一旁皱着眉的杨睦说,“他咬的!”
贺堇微惊,“?”
杨睦低着眉眼,“喝醉了以为在做梦,不是故意的。”
兰琮转着手里刚买的饮料吸管,“还好昨晚我跑得快。”
贺俞继续指控道:“谁知道他怎么刚进屋就醒了。咬完还说只是想看我是不是真的人,我不是人难道是鬼吗?我都在琢磨要不要去打狂犬疫苗。”
简直像挟私报复。
气得他直接给杨睦欠的钱翻了一倍利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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