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砚冰 第15章

作者: 标签: 宫廷侯爵 爽文 穿越重生

  那些内容里他只看到一个从头到尾都不把人当人的疯子。

  不同的可能只在于,那话本里只有各种各样的欺凌霸辱,时常把庶弟弄得遍体鳞伤,叫庶弟身边的人心疼不已,却没有正面描写过幽王现在这种充满**与占有欲的模样。

  他想回忆话本里可有提及什么脱身之法,却发现从头到尾都没有人能够左右幽王的决定。

  即使长阳侯世子来了个大义灭亲,也只是把亲表弟送上了死路,没能把庶弟从幽王手里解救出来。

  柳迟砚抬眸看向近在咫尺的熟悉面容。

  幽王见柳迟砚掀起眼睫,露出那双寒星般的瞳眸,只觉柳迟砚不知到底是怎么长的,身上竟是无一处不吸引人。他不想柳迟砚再摆出那副丢魂失魄的模样,便哄道:“只要你乖乖听话,要多少座藏书楼我不能给你?那几本破书又不值什么钱。”

  柳迟砚避开幽王过分露骨的目光。

  他知道幽王不会明白心爱之物在面前被毁的感觉。

  这人生来便什么都有,连闯进别人府邸纵火都有皇帝老爹纵容着,世上又有什么事是他想做却做不了的?

  这种无人能约束、永远都肆无忌惮的人,必然没法体会失去重要东西、重要朋友的痛苦。

  幽王瞧着柳迟砚安安静静地不吭声,心里就来气。

  他都不追究他出去勾三搭四的事了,柳迟砚凭什么还和他置气?

  幽王冷笑道:“看来你还是更喜欢被锁起来,那我就成全你!”

  柳迟砚知道激怒幽王没有好下场,只得仰头问道:“殿下要我做什么?”

  幽王见柳迟砚眼底多了几分恼火,倒是比刚才多了点儿活人气。他还记着柳迟砚差点吐在床上的事,钳住柳迟砚的手腕命令道:“和平时那样主动亲我。”

  柳迟砚想起了前些日子里的荒唐。

  是他自己早前贪恋一时欢愉咬了毒饵,如今只能说是自作自受。

  柳迟砚竭力让自己别去想不久前那场大火,直到幽王不耐地加重手中力道才慢慢吻了上去。

  早前那迷惑人心的甘甜此时已经彻彻底底地消失了,若是大兄知道他如此自甘堕落,怕是不会再认他这个弟弟。

  又或者不必等到看见他自甘堕落,他们之间的兄弟情义便已断得一干二净,由始至终都只是他一厢情愿想要抓住那虚无缥缈的幻影而已。

  柳迟砚本想亲一下就推开,幽王又岂会这么容易放过他,自是又顺势撬开他的唇齿肆意掠夺起来。

  幽王亲了个够,又顺势掐着他的腰索要起来,到中途他觉得只左腕一处铃响不够动听,便把剩下的腕圈也扣到他右腕与脚踝上。听着那随着柳迟砚身体轻颤发出的悦耳铃声,幽王只觉世上再没有比着更美妙的声音。

  幽王吻咬着柳迟砚洁白纤美的颈项,满意地说道:“看在你这么乖的份上,便不锁你了。”

  柳迟砚眼睫轻扇,只觉那一声声铃声仿佛在提醒着他自己正在做什么。

  他想借幽王重温旧梦,却忘了幽王不是多慷慨大方的人。

  这痛是他自己找的,这不堪也是他自己找的。

  他确实没有认清自己的处境,总觉得自己短暂地享用过了,一切便会随着自己的心意结束。

  若是脱不了身,他该如何自处?

  幽王很快注意到柳迟砚的走神。

  他不满地吻了上去。

  柳迟砚不敢再多尝那淬着毒的甘美,只顺从地任由幽王肆意吞咬他的唇舌。

  两人正缠吻在一起,屋里的烛火忽地跳了跳。

  柳迟砚察觉身上的人停顿了一瞬。

  交缠的唇舌分开了。

  柳迟砚的唇染上了人前难得见到的艳色。

  他本就长得勾人心魄,这种情况下更是让任何人都无法拒绝,何况他们的身体还紧密地结合在一起。

  只要有任何动作,就有悦耳铃声在柳迟砚腕间和踝间响起。

  身上的人喉结微微滚动,担心自己再轻微的动作都会伤到柳迟砚。

  极轻的吻落在柳迟砚眉间,似是想要安抚柳迟砚的情绪,又似是蕴藏着绵绵的情意。

  柳迟砚愣住。

  可随着帐外烛火微动,幽王又抬手钳住了他下巴,逼他仰起头来承接那堪称粗暴的吻。一直到月色阑珊,幽王才终于放过他。

  等幽王抱着他去清理身体时,还用巾子反复擦洗他的脸,尤其是他眉心,仿佛那儿沾了什么脏东西似的。

  柳迟砚早已被折腾得昏昏沉沉,不曾发现幽王一直沉着脸盯着他眉心看。

  柳迟砚觉少,翌日天没亮就醒了,他见自己身上的腕圈已被取下,松了口气。

  他起身穿戴整齐,与外面的守卫说了一声,准备回柳家一趟再去国子监。

  柳迟砚走出幽王府,就见到了守在府外的高泰。

  高泰似乎在那儿站了一夜。

  柳迟砚本应勉励几句,又或者让他以后不必如此,话到嘴边又安静了。

  他没说什么,和平时一样不疾不徐地往前走,背脊一如既往挺得笔直,身形依然如修竹般端方。

  柳迟砚回到柳家,叫人送了热水过来沐浴更衣。就在开阳积极帮他弄干头发的时候,高泰在外面传报说柳乘舟过来了。

  柳迟砚让高泰把人放进来,自己仍是躺在靠椅上方便开阳给他擦头发。

  柳乘舟进门后见柳迟砚半躺在那里,看起来有些疲倦。

  披散下来的半湿长发遮掩不住他颈边那些暧昧的红痕。

  见柳乘舟呆呆愣愣地立在那,柳迟砚坐起身来望着他:“有什么事吗?”

  柳乘舟走到近前,扑通一下就跪在柳迟砚身边,泪珠子啪嗒啪嗒往下掉:“都是我不好,我不该招惹幽王殿下。”他要是没救过幽王,哥哥就不会被幽王盯上了。

  柳迟砚瞧见柳乘舟哭得真心实意,一时不知这小孩是怎么想的。

  他仔细回忆着“自己”对柳乘舟的态度,怎么找都找不出“自己”何时曾对这个庶弟和颜悦色过。

  柳迟砚皱眉道:“别哭了。”

  柳乘舟仰头看着柳迟砚,没有被柳迟砚语气里的不耐烦伤到,反倒觉得柳迟砚本就该是这样的。

  他合该放纵肆意、合该人人敬仰,而不是被逼迫着去做他不想做的事。

  “哥哥,你别伤心,我会给你建一栋更大的藏书楼。”柳乘舟保证道。

  昨天幽王焚书的事闹得满城风雨,他是知道柳迟砚去了二皇子府上的,当时他还有点难过柳迟砚为了新朋友抛下他来着。现在闹成这样,柳乘舟想好好表现表现自己。

  柳迟砚听后却笑了:“你有几个钱来建藏书楼?怕是连书都凑不齐,书的价钱可不算便宜。”

  柳乘舟道:“我一本本给哥哥抄。”

  柳迟砚没当真,只当这是柳乘舟为讨好长兄说的好听话。这个他倒是挺熟,以前他管着整个柳家,底下的弟弟妹妹大多会来讨好他,真心也好假意也罢,他都会照单全收。

  “好,你抄吧。”

  柳迟砚随口应道。

第15章 (“……我不愿意”)

  幽王得知柳迟砚走了,便叫人去柳家一趟,把柳乘舟找来。

  柳乘舟算了算日子,还没到月初,幽王竟是又叫他过去了。他有些纳闷,却又不敢招惹幽王那样的疯子,只得抹干净眼泪随着来人前往幽王府。

  柳迟砚从开阳口中得知这事儿,没说什么。

  兴许是他太早坦白的缘故,话本中兄弟俩的位置彻底互换了,想来书中那诸多隐忍、诸多优待都还给了庶弟柳乘舟。

  这对柳迟砚没造成什么波澜,反倒是松了口气。他收拾收拾,带上前天张博士他们留的功课回了国子监。

  国子监中有不少人在讨论昨日的事,都对幽王烧毁藏书楼的举动议论纷纷。

  还有一些人看向柳迟砚的眼神颇有些怪异,想来是从某些渠道得知了昨日之事与他的关系。

  柳迟砚虽没有唾面自干的本领,却不至于连这点打量都接受不了。

  他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想到张博士还没那么快过来,便随手在纸上抄默起自己当初在翰林院读过的那些书来。

  要说他有一目十行、过目不忘的本领,那肯定是不切实际的,不过他素来爱书,遇到喜欢的书更是会逐字逐句揣摩,记得自然比旁人清楚。

  他先抄些自己格外喜欢的书出来,回头开个印书坊,把它们用比较低的成本印出来,再低价卖给读书人。这样一来,幽王想烧也烧不完。

  要着手办这件事,倒是得想办法赚些钱才是。

  柳母留下的陪嫁不少,可他堂堂男儿,断没有花长辈陪嫁度日的道理。

  只是柳迟砚从小到大都没为钱烦恼过,一时半会还真没什么白手起家的思路。

  说不准还是得先从柳家挪用些银钱当本金。

  柳迟砚正感叹一文钱难倒英雄汉,就俏见窦延从外面进来了。

  他两眼一亮。

  窦延,家境清贫,从小自己养家,一边读书一边养活母亲和几个弟弟妹妹,肯定有不少来钱的法子。

  柳迟砚搁下笔询问窦延:“你平时都有什么法子赚钱?”

  窦延看向柳迟砚,见他身着国子监人手一套的青衫,仍是难掩他身上那股子清贵。他看了眼柳迟砚桌上默到一半的书,说道:“过去是给人抄书,不过抄一本书也买不回你用的这些笔墨。”

  柳迟砚对于吃的喝的用的都挺讲究,笔墨自然也是顶好的。

  听窦延这么一说,他才意识到自己花起钱来有多大手大脚。

  柳迟砚道:“那如今你又是怎么赚钱养家的?”

  窦延道:“我替教谕巡看上舍,教谕每个月都会给我些银钱;而且国子监本身也会给监生吃用的钱,我省着点还能给家里留不少,倒是不用去给人抄书了。”

  都是很循规蹈矩的法子,钱也是细水长流地来,不大适合柳迟砚学。

  柳迟砚叹了口气。

  窦延道:“你要是想赚钱,我可以叫人帮你留意留意,京城里头喜事丧事都多,时常会请人写些东西,有钱人家给钱很大方,就是可能得和别人比。”他看了眼认真倾听的柳迟砚,补充道,“你要是会绘人像的话,还可以登门去给人画像。”

  柳迟砚出身富贵,鲜少了解这些市井中门道,听得津津有味。

  卖字卖画这种事,他不是没听说过,只是从来没想过自己需要那么做而已。

  转念想想,这倒是不失为了解民生民情的好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