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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送走了胡海,我和林壑对面而坐,神情凝重。
“看出来了吧?”
“嗯。”
我冷笑两声,“人家早就知道你不是原作者,我也不是了。他们哪管谁是原作者,只要确保能拿出稿子来,让他们卖钱就够了。”
“他们应该是来确认一下,这些稿子确实只有我们有。”林壑低声说。
“以后就算东窗事发,他们也能把责任都推到我们身上,说他们被骗了,说不定还能再告我们一手。”
“呸,真他妈的黑。不过,他们确实是同行业给的分成最合理的。”林壑看着我,脸上是妥协和无奈。
“你也知道,城阳现在,就是个无底洞。”
我低着头,没说话。
许久,我悠悠地叹了口气,“这样好吗?万一哪一天林城阳不想写了,怎么办?我们签了这种东西。”
“那就解约呗,你放心,大侄子,咱们现在是一条船上的人了。我现在就是舵手,你跟城阳就是划桨的,咱们仨谁都跑不了了。”
“……叔,其实我觉得你写的也挺好的,他们不识货,但是市场认可啊,要不你单干吧?咱们跟他们解约了!”
林壑一拍腿,“说得好!等这本书写完了,咱们就跟他们解约!我们换一家!我来写!”
“我当你编辑,叔!”
“好!”
我俩说的热血沸腾,好像已经看到了辉煌的前程!
“你最近看好城阳,让他好好写啊,人家等着要呢。”
“哦。”
幻想过后,我们又重新归于现实。该干嘛干嘛去了。
“中午吃什么?我点外卖。”
“不了,我要去医院。”
“哦,那一起吧,我也好久没去看过城阳了。”
我俩随便整了点吃的,衣服一套,就去了医院。
今天值班的是上次那个话挺多的小护士,一见到我就笑嘻嘻地,“来啦,呦,今天你们俩都来啦。”
“是啊,来看看我侄子。”林壑一笑,皱起一张橘皮脸。
“他今天可到现在还没吃饭喝药啊,你们赶紧去劝劝。”
我和林壑对视一眼,赶紧走向609。
一进门,就看见林城阳坐在阳台边,盯着那盆茉莉花,不知道在发呆还是在沉思。
林壑先走进去,叫了一声:“城阳。”
林城阳置若罔闻。
我接着叫了一声:“林城阳。”
林城阳猛地扭过头来,嘴角肉眼可见的轻微挑起。
林壑有些古怪的看了我一眼,又看向林城阳。
“叔来看你了啊。”
林城阳轻飘飘地瞄了他一眼,然后一动不动地盯着我。
“嘿,跟怕你跑了似的。”林壑嘟嘟囔囔地说了一句。
我没搭理他,走到林城阳身边,“早上没吃饭啊?把这个吃了吧。”我拿着刚才小护士给我的粥,还温热着,递给他。
他低头看了一眼,又看着我。
我明白他的意思。
他是要让我喂他。
后面,林壑目瞪口呆地看着我给林城阳喂饭,喂药。
“你俩这是真成了两口子了?”
我拿着碗的手微微一抖。
“好家伙,这亲昵的劲儿,看的老子浑身直起鸡皮疙瘩!”
“我走了,你搁这待着吧!”林壑临走前,拿了林城阳的手稿。
我又陪着林城阳在医院里待了大半天,等他睡着,才离开。
第二天我因为不小心睡过头,还没去医院,就接到了电话,说林城阳不吃药,不吃饭,跟甘地一样,非暴力不合作。
我才觉得情况似乎有些不对了。
后面两天我特意一天去的早,一天去的晚,结果发现,林城阳似乎只有等我到了,才会开口吃饭吃药。
只要我没在,他就会坐在阳台上,盯着那盆茉莉花,一动不动。
医院也发现了这个情况,负责林城阳的主治医生接到这个情况后,进行了观察和会诊,一周后将我和林壑都叫了过来。
“林城阳的病情你们应该已经都明白了,现在也说不上是好转还是恶化了。好像他的好和坏都和你有关。”那医生盯着我瞧,看得我实在有些不好意思。
“那现在怎么办?”林壑急忙问道。林城阳现在是他的摇钱树,他决不允许林城阳出事。
“除去这个情况不谈,其实他的情况已经很稳定了。只要按时吃饭,吃药,保证休息和一定的锻炼,就不需要在我们医院继续住院了。”
“你的意思是,他可以出院了?”我惊讶地说。
“你们可以把他接回去试一段时间。”医生提出了自己的建议。
林城阳能出院了?
第八卷 第14章
林壑说林城阳的病情在我的帮助下一日千里的朝前冲。
不对。是林城阳病情的好转情况在我的帮助下一日千里的朝前冲。
林壑说这话的时候,激动地手舞足蹈。一手扒着方向盘,一手手舞足蹈的比划着。
我却沉默了。
林城阳现在的情况真的是在好转吗?
在没有和我重逢之前,他可以自己吃饭,吃药,除了不会说话,他几乎没有太大的问题。
现在,他只有我在身边才会开始吃药吃饭,虽然会说写些简单的文字,只是不爱说。
我也拿不准,这到底是开始好了,还是开始坏了。
“接下来你怎么打算?”林壑扭头看了我一眼。
“什么?”我没接住他的话茬。
“城阳啊,你之前不是就打算把他接出院吗?”
我点点头,“将他安顿在我家吧。”这是我原先就答应过的事情,我得说到做到。
“行,那先去你家溜一圈吧。”林壑方向把方向盘一打,就往我家开。
“大侄子,你这,这两个人住倒是能住,但是肯定得变一变。”林壑边撇着嘴边说。
“变什么?”
“这床,这可是单人床!”
“没事,还能打个地铺。”
“打什么地铺?要我说,干脆把这面墙砸掉。咱们直接换张双人床,多好。”
“……这房可是我租的。”我爸妈之前的那套房早就已经被卖了。
“租的?那更好办了。走,现在我们就走。”
“干嘛去?”
“挑房子,你要是非喜欢这个,叔就给你买下来,咱们再砸墙。”
“叔,你要是再年轻五十岁,就活脱脱是你书里的霸道总裁本人!”
“艺术来源于生活嘛。总裁也有老的一天。”林壑得意中带了些唏嘘。
但是我房子的租期还有3个多月,不住也不给全退。所以我决定,还是先在我房子里打地铺。等我这里的租期到了,如果林城阳有好转了,那最好,如果没什么变化,就重新换个房子。
照顾林城阳的是我,所以林壑虽然有些不愿意,但还是听了我的话。
林壑跟我花了一天的时间,去家具城买了点儿两人必须的东西,添了张架子床,又买了张书桌。还请了保洁,从头到尾的收拾了一遍。
看着眼前窗明几净的屋子,我感动的泪都快掉下来了。
这还是我住了十几年的窝吗?
要不是还有一些旧家具保留,我真是差点儿就认不出来了。
“明天我们去接城阳出院。”林壑跟我约好了时间,就离开了。
我打开冰箱,看着里面比过年还充裕的食物,抽出来一条面包,搞了几片芝士,又倒了杯牛奶,微波炉里叮了会儿,就吃了起来。
我边吃边环视周围,明天这里就会有两个人。这房子已经住了这么久,第二个人住进来倒是头一次。
我甚至有些紧张。
吃到第三片面包的时候,姜禾打电话来了。
这是我和姜禾吃完那顿饭之后,他第一次给我打电话。
已经过了快一周。
这期间,我一直忙林城阳的事,也忘记了这件事。
现在看到他的电话,我一下就紧绷起来了。
我嘴里的面包噎在嗓子眼,差点把我送走。灌了一大口牛奶,才顺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