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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和他在一起了吗?”姜禾看着我,轻声问。
“嗯。”我点点头。
“我已经没有机会了吗?”他看着我。
我挠了挠头,这个话怎么回答呢?好像怎么说都不对。
姜禾点点头,“没想到我失恋的这么快,看来我果然不适合追求人。”
我坐在他面前,有些局促。
“再见了,大龙。”他忽然对我告别。
我抬头看着他。
他的脸上带着一丝笑容,似乎有很多话要跟我说,却一字未提。
到了周一的时候,给我面诊的是位陌生的医生,一个五十多岁的大爷,面容慈祥,态度亲切。听护士说,这是他们的科室主任。是姜禾替我争取来的。
那天之后,我就再没见过姜禾了。
陈玲之后打过一次电话,将我一顿臭骂,说我是个呆子。
我挠了挠头,“你这话说的,好像是去菜市场买菜,错过了姜禾这一家,就吃了大亏。”
“怎么不是?你就是呆,是傻!”
我傻笑了几下,“好吧,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评估如何了?”她叹了口气,还是关心我。
“还好,问题不大。不过还是要接受持续的心理咨询,找出我出现幻觉的原因。”
“我知道了,那你注意身体,等过一段时间,不忙了我再去看你。”
“那姜禾去哪儿了?”
“借调走了,是隔壁省的省立医院,听说好早之前就在跟他接触,可是他一直没答应。”
姜禾走了,走的悄无声息。
我挂了电话后,走到窗边,朝外面看了看,楼下空荡荡的。嗯,是个艳阳天,该晒被子了。
第21章
林城阳拿到驾照的第一天就去提了一辆车,白色的帕萨特,和张逸斐的那辆一模一样。
他摸上方向盘的时候,老练而稳重,一点儿也看不出来是个新手。
钱是我从林壑那分来的稿费,数目比我想的还要大,让我羡慕不已。
林城阳开着车,带我去医院。
临下车之前,他握住我的手,轻声说:“我在这等你。”
“你去转悠吧,等结束了,我给你打电话。”
我路过姜禾诊室的时候,发现上面的名片已经换掉了。换成了一个四十多岁的阿姨,慈眉善目的,擅长家庭治疗。
现在给我治疗的是一个姓汪的大爷,是精神科的主任,虽然头发已经有些花白了,但是精神矍铄,瞧着就精神。说话还有点儿小幽默。
我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他也没问我爸妈的事,先是跟我聊了聊我的职业,现在的生活,两个人随便聊了许久。总的来说,还是比较舒适的。
我并不排斥。
我们一周见一次面,最近几次,他开始询问了我的家庭,跟着我一起回忆了一些小时候的事情。
说实话,记忆确实有些模糊了。
我甚至记不大起来,我爸妈到底长什么样了。太久没见了,一下根本想不起来,得慢慢一点点的拼凑,才能大致拼出一个模模糊糊的脸来。
“这一周感觉怎么样?”汪主任笑眯眯地看着我。
“嗯,最近还不错。”最近基本没有什么糟心的事,林壑回来了,林城阳也越来越融入这个新的世界了。
“是吗?我怎么看你有点儿忧郁的感觉?”
我抬头看着他,“您再仔细看看,哪有儿忧郁啊。”我咧开嘴,笑了笑。
汪主任轻轻地摇摇头,笑着说:“别笑了,笑起来可比哭还难看。”
我嘴角有些滞住了。
“大龙,我们已经咨询有一段时间了,我不知道你有没有感觉,我们最近似乎有一些停滞,好像没什么突破?”
“突破?”咱也不是爆破队的,还突破个啥啊。“汪主任,您这意思是?”
“我看过之前小姜写的病历,结合这段时间你我的接触来看,我觉得我们也许可以考虑在现在已有的治疗方式里尝试一些其他的方式,比如:催眠。你觉得如何?”
“催眠?”我愣住了。
“你不用紧张,催眠只是为了更好的帮你组建过去的记忆,也可以让你更好的去放松。”
汪主任真挚地看着我,“我希望你能尝试一下。”
“我考虑考虑吧。”我没有一口拒绝,决定回去再想想。
从医院出来的时候,有人匆匆忙忙地从我身边擦肩而过,我下意识让开了半个身体,他的脸从我的眼前略过。
我愣了一下,立刻转身望着那人的背影。
我似乎看到了万岁。
虽然不是红发,但是他的脸庞和万岁一模一样。
我有些恍惚地望着那人的背影。
“大龙。”有人在叫我。
我转过身去,看到一辆白色帕萨特停在我的面前,车窗里是一张熟悉的面孔。
我屏住了呼吸,死死地看着他。
“大龙。”他对着我慢慢弯起嘴角,“我们回家吧。”
我恍惚地用手捂住双眼,觉得头有点儿晕。
我听到他开车门的声音,然后快步走到我的身边。
“大龙?”他温柔地拉住我的胳膊,“怎么了?”
淡淡的茉莉甜香飘了过来,我闭着眼睛紧紧地用手抱住他的脖子,他迟疑了一下,用双手抱住我。
我的浑身都在轻轻颤抖。
“别怕,我在这,有我在。”他的声音沉稳而安定。让我紧绷而颤抖的心慢慢地平静下来。
我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的不是张逸斐,而是林城阳。
他低头看着我,“好一点了吗?”
我点点头,“回去吧。”
我都听得出自己嗓音里的抖动,更别提林城阳了。
不过回家之后,他一字不提,为我拿了热毛巾擦脸。“晚上吃火锅,好不好?”
他学了做饭,手艺将我甩了好几条街,之后我就再没有做过饭了。
我点点头。
“你坐在这看会儿电视。”他打开电视,转身去了厨房。
电视里正演着一部警匪片,主角是一个卧底的警察,长大高大帅气,一身正气,却因为卧底毒巢,大变了模样。
他的眼神狠戾中透着一丝正气,即使是尘土飞扬,满身泥土的打斗戏,他的姿态也丝毫没有散乱,俊朗而英逸。
我觉得我一定病入膏肓了,我怎么越看越觉的他像费遇……
我赶紧关掉了电视,厨房里林城阳听见客厅没动静了,还出来看了我一眼,“怎么了?”
“不想看了,没意思。”我勉强扯出一个笑容。
他没说别的,“饭马上就好。”
吃火锅的时候,我俩一言不发,林城阳不断给我夹菜,我只是默默吃着。
“今天不太好吗?”林城阳看着我说。
我想了下,告诉了他今天汪主任说的事情。
林城阳放下了碗筷,“你怎么想的?”
“我不知道。”我其实也有点儿怵,我怕我被催眠了以后,说出一些胡言乱语的东西,怕是会影响我的个人形象。
“如果你不想做,就不要去做。”
我沉默了。
我其实更怕我以后会把林城阳看成别人,怕我会忘了真实的世界,活的假假真真,疯疯癫癫。
“我去试试吧。”我琢磨了一晚上,第二天跟林城阳这么说。
林城阳看着我,“好,我陪着你。”
第二周,我和汪主任面谈的时候,林城阳就坐在外面等我。
“汪主任,我想好了,我决定试一试。”
我咬着牙,挺着头,对他说。
“别一副慷慨就义的样子啊。”汪主任摆了摆手,“咱们是催眠,又不是索命。”
“你不用紧张,有些人适合催眠,有些人还不能被催眠,说不定这招对你还没用嘞。”
汪主任笑眯眯地说道。
“今天,我看有人陪着你来的啊。怎么,还有护花使者呢?”
这大爷,还挺八卦。
我咧开嘴笑了一下。
“看来他对你影响挺大啊。今天你的精神状态明显比上一次要放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