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我和他对视了一眼,然后率先移开目光,将眼神落在了地板上。不知道为什么,我的潜意识里,告诉自己,不能给贺均之希望。
我可以跟费遇上床,但是却不能跟贺均之做同样的事情。
因为,张逸斐的事情发生一次就够了。
贺均之和张逸斐一样,对我来说,既是兄弟,也是朋友,我们在一起的时间不止十年八年,而是更长。我在心里,也许早就把他们和别人划开了。
他们对我是真的好。打从心眼里的喜爱,从头到脚,甚至头发丝儿里都藏着喜欢。就像嘴里含着的冰糖,那股清甜一点一滴的淌出来,可以消好长时间。如果咬破了,满嘴甜的直发腻,眨眼就甜过去了。
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嘴里好像已经含着一块冰糖了。和涩柿子一样,它来的悄无声息,又突然袭击。
这回不是涩,而是甜。是冰糖块儿一样的甜。凉丝丝,甜滋滋。
他握着我的手微微颤抖,低垂的眼眸里藏了许多我看不到的东西。
“从今天起,别他妈的再做朋友了。”他猛地抬起头,墨色的眼眸浓的晕不开。
“我喜欢你。”
贺均之是真的不对劲了……
贺均之的眼睛像玻璃球一样,闪着水光,静静地望着我。
我转身去卫生间拿了条湿毛巾递给他。
贺均之抬头看着我手里的毛巾,一手抓住我的手腕,用我的手将毛巾按在了他的眼睛上。他沉默了片刻,然后瓮声瓮气地说:“如果我这次能拿到最佳导演,你就答应跟我试一试,行吗?”
他微低着头,只露出半张脸来,乌黑的发梢落在我的手背上,痒痒的。说完话双唇就紧抿着,另一只手紧攥成拳。
“那你先告诉我,你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
贺均之沉默了半天,才小声的说了句:“高中。”
“贺均之,你可真是个禽兽啊,我那时候才上初中啊。”我差点被他气笑了。
“所以我没打算告诉你!”他猛地推开我的手,露出一双湿漉漉的黑眸。
我收回了握着毛巾的手,蹲在他的面前,双手抱住膝盖,抬头看着他。
脑海里不由得回忆起高中时候的贺均之和那时的我。明明是从小打闹到大的玩伴,没想到他竟然一直在心底藏着一种叫做暗恋的情愫。而那个对象竟然是我。
他看我一直看着他,也不说话。脸上开始泛起紧张的神色,双手有些局促地捏起,“你为什么不说话?”
“你喜欢我什么啊?”我好奇地望着他。
贺均之耳尖开始泛红,眼神也有些慌乱起来,“李大龙,你是不是就想听我夸你?”
“是!”我认真的点了点头。
“你做梦!”
“贺均之,我记得你高三毕业的时候还在我家住了一个月,你不会是故意跟你妈吵架想住我家吧?”我狐疑地看着他,现在回想起来,我觉得他哪里都很可疑!
“李大龙,你是不是脑子有病?把我想成什么了?!”贺均之涨红了脸,呼吸又急又短。
我撑着膝盖站了起来,斜眼瞧他,戏谑道:“你说呢?”
他一把抓住我的手,站了起来,“你别给我打岔,刚才我说的你还没回答我。”
我抬眸看着他,“好,你要是拿了最佳导演,咱们就试试。”
贺均之仿佛在用瞳孔呼吸似的,缓慢的睁大了眼睛。他的眼眸里,反射着我头顶的灯光,还有我,看上去犹如深邃的黑夜。
他的眼里全然是喜悦,发自内心。
我知道,我把冰糖咬碎了。
我把毛巾拿回卫生间搭起来的时候,无意扫到了镜子里的自己。我惊讶地看着镜子里的我,不知何时弯起的嘴角,像半个月牙儿。
我竟然在微笑。
我惊讶地望着镜子里的自己,指尖轻轻地敲了敲镜子里的嘴角,那笑容似乎是从我的脸上泛出来的,不同以往。
嘴角的弧度虽然不够明显,可确确实实算得上是微笑。
我的嘴里,心里都泛着甜腻的滋味,但是却不闹人。
作者有话说:
后面要搬家,更新可能会不稳定,但是会尽量多更!谢谢大家的留言~啵啵
第21章
第二天拍戏的时候,费遇和贺均之平静的像没事人一样,片场里一片祥和之气。仿佛昨天的剑拔弩张只是一场梦,除了这俩人醒了,我们这一帮人还在梦中云里雾里的不知所措。
临开拍之前,王副导拉着我悄悄问,“今天没事了吧?”
我想了下,“应该没有吧。”
“嘿,你别应该啊,给哥哥我个准话啊。”王副导一脸痛心疾首的看着我。
“我也不是贺导肚子里的虫啊。”我干笑了两声。
“谦虚是吧,过分谦虚就是骄傲了,小同志!”王副导拍了拍我的肩膀,语重心长的教育我,搞得好像我成了贺均之身边的宠臣一样。
“您别给我戴高帽了,贺导找您呢。”我朝他后面指了指,就见贺均之正朝我们这看呢。
王辅导一瞧,赶紧走了。
另一边,费遇也上好了妆,在现场待机。从位置上来看,费遇,我,贺均之,正好站成了等距的三点一线。我在中间,俩人一左一右。
今天拍的是水上追逃的戏,毒贩逃,费遇追。今天天气也不错,天蓝海碧的,拍下来的画面一定非常不错。但是毕竟年末了,天气还是有点凉,水也挺凉的。可是拍的时候,展现的季节是夏天,一帮壮汉露出结实有力的上躯,看的周围一帮场务双目放光。费遇倒是套了一件白色T恤,看上去精瘦结实,正低头翻看着手上的剧本。这场戏台词不多,但是走位多,动作也多,也具有一定的危险性。安全组已经提前做好了一切的设备调试,救生员和医护人员也在一旁待命。
这场戏是从游艇上开始的,王副导喊了几个人一起上船,特意还挑了懂点水性的,万一出了事,还能自救一下。
“大龙,会游泳不?”
我赶紧摇了摇头,“不会,我连狗刨都不会。”
其实我会,作为一个炮灰,如果不会点儿保命技能,估计连说台词的机会都没了。
“没事,有救生衣,你跟我们一起上去。”
“我上去干嘛啊?我就不上了吧。”我嘿嘿一笑,往后躲了一下。
“你上去跟着贺导啊,万一他发飙了,你就上。”
“我上去找死啊?”我又往后躲了一下。
王副导一看,伸手就抓住了我的袖子,“少废话,快走。”
我脚下扒着地,还是被王副导拽到了游艇上。估摸着是昨天贺均之和费遇的样子实在是吓着他们了,大家综合考量了一番,还是决定找个能堵枪子的拉上,比较心安。
老子真是欠他俩的!
等上了船,所有人就了位,埋藏在各个角落,机位打开,准备就绪。
等最后一个镜头完成的时候,所有工作人员都长吁了一口气。
切,一个个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我揣着手,站在人群后面,看着他们一个个喜笑颜开,跟过年了一样。
“今天拍的顺利,咱们中午给大家加餐!”王副导高兴地手舞足蹈,唾沫四溅。
眼瞧着几坨白花花的唾沫星子朝着周围人的脸上就喷了过去,大家齐刷刷的往后退了一大步。
“哎呦!我靠!”
我大腿被后面的低围栏一顶,上半身没了依靠,脚下一个打滑,翻了个跟头,就大头朝下的栽了下去。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我腿都软了,张着两只手在海水里胡乱扑腾,完全忘记自己还会游泳,脑子都懵了。
我他妈也太倒霉了!
咸涩的海水落进我的口中,又从耳朵里灌了进去,我似乎听到了海浪的声音,起起伏伏,来来回回。
忽然一只有力的手从后面托住了我的身体,将我齐胸抱起,“别乱动!”
他的声音一出,我立刻冷静下来了,手也不动了,脚也不踢了,乖乖的让人家把我拖着往船边游。
身后的人一边游,一边费力喘息。
“费老师,辛苦你了啊。”我有点不好意思。
“你要是真觉得不好意思,脚下也倒腾一下,让我省点儿力。”
“诶。”我顺从地脚底下动弹了起来,然后就见其他几个救生员带着救生圈游到了我俩身边,费遇先把救生圈套在了我的身上,这才自己套了一个。
靠近船的时候,一抬头,就看见贺均之面色苍白的盯着我。
我冲他笑了一下,这才看到他脸上的表情微微松了下来。
等我上了船,才发现自己在浑身哆嗦,贺均之用厚毛毯拢住我,我想回头看费遇,贺均之掰着我的头,不让我回头,然后把我送回了房间。
医护人员给我做了检查,说就是有点受凉,吃点药,洗个澡,好好睡一觉。贺均之要陪我,我让他赶紧走。一个小助理病了,大导演陪着算怎么一回事啊?贺均之只好离开,临走的时候让我有事就给他打电话。
我说好。
结果,当天晚上我还是发烧了。躺在被窝里一会儿冷一会儿热,跟练了乾坤大挪移一样。
凌晨的时候我实在有点熬不住,才给贺均之打了电话。
“贺均之,我好像发高烧了。”
之后,我迷迷糊糊地好像听到了贺均之的声音,还有他放在我额头上的冰毛巾。
“张嘴。”我机械性的张开嘴,眼睛紧闭着,也不知道吞了些什么东西下去。
“睡一觉就好了。”他轻轻地拍打着我的后背,低声说。他的声音又低又缓,跟催眠曲一样。再接下来,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再睁眼的时候,屋子里暗沉沉的,窗帘紧拉着,也不知道是天亮还是天黑。
忽然房门被推开,有人从外面走了进来。我睁开困乏酸胀的双眼试图看清那人的模样,一只微凉的手按在了我的额头上,“烧退了,感觉怎么样?”
是贺均之的声音。
“嗯,还行。”我一张嘴就愣住了,这是我的声音?又沙又粗,完全陌生的声音从我的嘴里发出来,差点把我逗乐。
“几点了?”我又说了一句话,觉得这个声音特别逗趣。
“快10点了。”
“你早上没拍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