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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谎。”段群山冷飕飕地看着我。
“臣没有说谎。”我咽了口唾沫,笑着说。
“你叫宣煜然什么?”
这个问题来的太突兀,我都来不及反应,有些呆愣。
段群山伸手,微微托着我的下颌,让我的眼睛与他相对。
“你也叫他陛下?”
他说话的语调慢条斯理,像丝帛一般,轻飘飘的在耳边卷过。
我张着嘴巴,还没想好怎么回答,毕竟答得不好,恐怕得挨鞭子。
段群山垂眸看我,不待我回答,忽然说:“你可愿做朕的不二臣?”
“不二臣?”
我茫然地看着段群山,“陛下,您这是什么意思?臣不就是臣吗?”
我轻轻地笑了,“君只有一位,其余的都是臣,哪来二不二的。”
段群山盯着我看了许久,然后松开了手。
整夜里,我都睡得提心吊胆,唯恐段群山睡到一半,然后把我掐死了。
幸好他同往常一样,睡得平稳,没有异样。
第二天早上,天不亮,我就为段群山更衣,然后看着他迈出大门。
门合上的时候,我的心才算堪堪放回了肚子里。
当天晚上,段群山没来。我等了他一晚上,都没见他的踪影。
第二天,段群山也没来。
接下来一连五天,我都没见到段群山的影子。
每天只有大太监来给我送饭,万岁陪我逗乐。
我琢磨着,段群山到底打算怎么处置我?是把我关死在这?还是等时机找人处理了我?
我觉得我得先下手为强。
我自从进了这屋子,就没有踏出去过一步。我装巧卖乖了这么久,也该有点儿效果了吧。
“万岁啊,爹对你不错吧,天天好吃好喝的伺候着你,还陪你唠嗑,你是不是该回报你爹我了?”我双手捧着万岁,笑嘻嘻地对它说。
前两天我已经把它脚上的铁链子去掉了,现在的万岁可以自由飞翔了。
“万岁万万岁!”万岁尖锐地喊了一声,它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变得十分不安,翅膀扑闪着想挣扎出我的桎梏。
我赶紧闪到门口,一把推开窗户,大喊着:“哎呀,万岁,万岁你往哪儿飞啊,万岁!别跑,万岁!”然后一把把万岁从窗户扔了出去。
紧接着,我就扒着窗户朝外瞧。只见一个黑影“唰”的一下,就掠了过去,下一刻,万岁就被扔了回来。
我赶紧伸手去接,把万岁兜在了自己的怀里。
万岁显然被吓到了,冠子都蔫了,耷拉着翅膀,缓了一会儿,然后嘴里就开始骂骂咧咧个不停:“万岁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一边骂,还一边啄我脑袋。
“万岁,万岁!别,爹错了,爹错了!”
“万!万!岁!”
我第一次听到这傻鸟如此中气十足的声音。
后面,我足足哄了它一整天,才算让它愿意在我手里吃饭。
外面看来有高手,就是不知道有几个。难道我要多扔几回万岁?我斜乜着看万岁,万岁往后趔了趔,然后对着我叫了两声。发冠都立起来了,看来孩子是惊着了。
显然这个方法不太可行。这家伙心眼儿比它眼睛还小,扔了它一次,就差点把我的头啄成了鸡窝,要是多扔两回,估计直接就把我头发薅没了。
这天夜里,段群山还是没来。
我觉得他一定是对我丧失耐心了,恐怕我再不走,就真的要死在这了。
我在床上挺到后半夜,三更过后,我换好衣服,猫在窗户后面,仔细辨别着周围的声音。
深夜,人的呼吸容易变得比白日里沉重些,再加上夜里又安静,说不定能让我找到什么机会。
我屏息静听了许久,倏地,只是片刻的呼吸被我终于抓住,即使只有几秒,我已抓住了他的方位。
我欣喜若狂,正欲跳上窗户,忽然头皮一阵撕痛,我一扭头,就看到万岁扑闪着翅膀,揪着我的头发。
我用手去拍它,它灵巧的躲过了我的手,依旧盯着我的头发攻击。
完了,这傻鸟要坏我好事!
我想摆脱掉它,可是这傻鸟灵活地很,总是能从我手间逃脱,然后再啄上我一口。
我差点想掐死这个傻鸟,可又抓不住它,如果带着它这么出去,肯定会被当场抓住。
我实在无奈,只好退了回来。
我一回来,万岁就不再啄我,安安静静地停在不远处。一旦我有起身的动作,它就会扑上来。
这傻鸟今天是怎么了?专门克老子是不是!
我干瞪着这傻鸟,没办法。没想到,我今晚如此完美的计划竟然会算败在它身上!早知道当时就不把它的脚链子卸了,弄的我今天作茧自缚!
万岁跟没事儿鸟一样,啄啄自己的羽毛,梳理梳理自己的冠子,不过两只小豆豆眼紧紧地盯着我,一点儿没有放过我的意思。
我长叹一声,算了,今天这么一折腾,怕是不成了, 回去睡觉!
第二天,我趴在窗户边上,万岁就站在我的肩膀上,跟我一起望着外面。
“万岁,你就不想飞走?现在也没什么拴着你了,你走吧。”我小声对它说。
万岁扭头,拿它的小豆豆眼瞅我,然后又开始梳理自己羽毛,没理我。
这傻鸟,听不懂人话!
结果当天夜里,段群山来了。
我看到他的时候,心脏都快吓停了。
我以为他要杀我,结果他站在我的面前,张开双手。我靠近他的时候,闻到了一丝淡淡的血腥气,夹杂在熏香之中。
第14章
我手上顿了一下,然后假装无事的替他宽衣。
替他卸下头上的金簪,束冠,一头青丝倾斜而下。
我吃不准这血腥气是他的还是别人的,下意识往他怀里靠了靠,想再闻闻。
“做什么?”他忽然开口。
我抬头一瞧,自己已经贴在了他的身上,手还搭在他的腰间。
段群山低头看我,青丝落在颊边,双眸似皓月。
“陛下,您身上的味道真好闻啊,是沉香吗?”我傻笑着说,想离开他,却被他拽住手,然后低下头吻住我的唇。
段群山一定被我迷住了。
我就说,老子来到古代,一定是男版妲己!这不就把段群山整得五迷三道了?
他的吻和他的人一样,都是轻飘飘的,搔的人不上不下,一点儿也不解馋!
我心一横,手扳着他的后脑勺,就开始反攻。老子还能让你把我给整住了?
段群山这次配合的很,我一吻过去,他就全盘接下了。他的手紧紧地箍着我的后腰,将我贴在他的身上。我被他箍的甚至有些难受,想要推他一把,却没有丝毫撼动。
段群山好像被我带出来了,这吻技见长啊!我觉得头一阵阵的晕眩,好像有点儿缺氧……
“唔……”我伸手想要拍拍他,让他缓一缓,别把我给憋晕了。
门忽然被猛地摔开了。
那声音震天响,吓了我浑身一颤。
谁敢在这里摔门?我下意识扭头去瞧,这次段群山没制止我,松了劲,我一扭头就看到一个穿着黑衣的蒙面男子站在门外。夜风夹着花香从门外卷了进来,吹得他的衣角微微颤动。
我睁大了眼睛去看,觉得这个身影好熟悉,熟悉的好像我认识的一个人。
我有点儿不敢猜,甚至觉得自己是不是被段群山吻到缺氧,然后出现了幻觉?
“门口那是不是站了一个人?”我小声问段群山。
“嗯。”他回答了我。
我猛地抬头看段群山,又看看门口的黑衣人,来回两次后,我觉得天好像要塌了。
段群山一手揽住我的后腰,看向门口的黑衣人。
老实说,现在的构图很诡异。段群山搂着我站在屋里,门口的黑衣人站在我们对面,手上握着一柄长剑,闪着银光。
冷汗顺着我的鬓角留了下来,我呆滞地看着那个黑衣人。
“别怕,有朕在。”段群山说。
那声音显然也传到了黑衣人的耳朵里。
我亲眼看着他握着剑的手腕轻转了一下,就刺了过来。
段群山一转手,将我推在身后,随后抓起衣架上的龙袍,翻卷着挡住了黑衣人的攻势,长剑被卷进龙袍之中,只听“撕拉”一声,那件集无数能工巧匠所制的龙袍就裂开了。
我在两人身后,看着他们来回交手。一人执剑,一人空手,一人攻,一人挡。
段群山虽然手无寸铁,却不落下风,屋子里的东西被打的乱七八糟,可是屋外却没有冲进来任何一个人。之前逮鸟那老兄呢?
我一下就明白过来了。
这是个圈套。段群山这个龟孙,想杀人诛心。
我在旁边缩成一团,肩上忽然一沉,就见万岁这个傻鸟落在了我的肩上,两只小豆豆眼盯着眼前单挑的两个人。
我的肩膀成了这傻鸟绝佳的看台。
眼看着这两个人在我俩面前打的有来有回,观赏性极强。我一不小心就看的津津有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