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拢青
但任凭他夸得天花乱坠,最后到的地方根本没他说得那么好听。
不是大城市的繁荣景象,而是略偏僻的小县城。
他们在某个城中村里盖了个三层小楼,不过外面和里面全是水泥铺成,看着蛮简陋半点装修都没有,现在正好是傍晚时分,屋里杵着一大堆人。
聂忠宏笑着领他们进来,伸手指人介绍:“这是你伯母,这是你小叔,那边是你堂哥堂姐,还有堂弟堂妹,哎,秋生、冬儿,快点叫爷爷奶奶。”
边南神情淡淡,屋里的人对他的长相惊艳了一下,几个同龄人拿出手机偷偷拍了他的照片,但是他们的态度看着都不怎么热情,尤其是最后指的爷爷奶奶。
那是一对胖老头和胖老太太,一个个都不拿正眼看他们,聂冬儿怯怯地说:“爷爷奶奶好。”
“这么长时间不来,回来一次也不知道带东西,真是没教养。”老太太小声嘀咕了句,也没应聂冬儿的问候,她说完就去厨房忙活,跟在她身后的还有几个女人,反正都是所谓的亲戚。
那个旁边的胖老头也没理聂冬儿,他捧着个手机在那里坐着看短视频,声音外放的动静很大,刷的内容不是美女扭腰就是小伙喊麦,时不时还有几条成年人的黄色/段子或者不明意味的喘息,内容粗鄙,他听着嘿嘿直笑,真是为老不尊。
聂忠宏尴尬地笑笑:“哎,别拘谨了,就当是在自己的家里,坐啊,坐啊。”
这种气氛里边南还是很淡定,等到了第二天,聂冬儿却悄悄和他说,她有些想回家了。
昨夜聂冬儿和那几个长辈挤一个屋里睡,她被迫听了一宿唠叨,而且有的环节非常让人尴尬。
那些夫妻之间的私房事、荤段子,居然能当着未成年的面说?
一个应该叫姑姑的女人还伸手摸了她,说什么小姑娘的身体还没有发育完,但这皮肤就是好啊,光滑细腻又很白,小细腰屁股翘,长得还漂亮,未来不知道便宜哪家小子,对方说的话以及那种妄想窥探隐私的眼神,膈应得聂冬儿抱着被子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哈哈哈哈哈小姑娘还害羞呢?”
“没事,姑娘都早熟,现在脸皮薄,过几年就全懂了,到时候说一门亲,生俩大胖小子,美着呢。”
她们还在说着某些闲话,聂冬儿捂着耳朵,她是想要长辈的关爱,但不是这些,理想与现实的差距让她瞬间有一种幻灭感,她们比刘妈妈差太多了,刘妈妈从来不会对她动手动脚,也不会对她说这些话。
不过这种事她也不好意思张口给她哥说,只能表现得闷闷不乐,结果当天中午吃饭的时候,更幻灭的事情来了。
*
这天是除夕,家家户户都在准备做年夜饭,如果不是来这里,他们本应该去刘睿家里过年的,但提出来回来的是她,聂冬儿也不好埋怨什么。
这天奶奶叫她来厨房帮忙,边南本来让她在这里待着别动,但聂冬儿对做饭这种事其实挺喜欢的,身为晚辈帮忙给长辈打下手也没什么不好。
可她没想到,在厨房里跟着忙活半天后,她居然不被允许去前面吃饭?
聂忠宏对此解释是在他们家里这种吃席是分开的,男人一桌,女人一桌,小孩一桌,还说什么那些女的都在厨房里先吃了,她们又不喝酒,不用来前桌应酬,让边南他们不用顾及什么。
“既然如此,那我们应该坐到小孩那桌。”
“不用不用,你是代表你爸来的,没问题。”
边南偏头对厨房那边喊道:“冬儿过来。”
聂冬儿噔噔噔跑过来,边南顺手拿了把凳子放在旁边:“你就在这里吃,我们家吃饭从来不分座位。”
后一句话明显是打聂忠宏的脸,聂冬儿现在也不管什么,她只听她哥哥的话,聂忠宏尴尬地说:“那这位置就不太够了,等会儿还要有人来呢,冬儿她又不喝酒,要不然让她去坐小孩那桌?”
边南道:“我也不喝酒。”
聂冬儿:“我哥哥他不能喝酒的。”
聂忠宏脸上有些下不来台,这时聂家奶奶走过来拉起聂冬儿就指责:“走,别耽误大人们谈事,想吃的后面也都有,姑娘家坐在男人堆里像话吗?”
在场的除了她哥和秦殊,还有有四个未成年,但打下手的只有她去了,现在那些人都坐在桌前等饭,为什么她要去后面吃剩下的东西?
聂冬儿挣脱开来:“我不去,我要和我哥在一起,我不想去厨房吃东西,放开我。”
她是不懂为什么有人愿意在厨房,端着盘子就着锅吃东西,好几个女人在那么小的空间一边吃东西一边说闲话,时不时还要应付外面男人的要求。
边南伸手拉她坐下,态度非常明确。
聂忠宏见状后对聂奶奶摆了摆手:“算了算了,就坐着吧。”
边南的脑海里系统在说着八卦,关于聂家老一辈的八卦,它的信息接收是触发型的,现在正好出来了一段内容,原来聂秋生的父亲不是聂奶奶生的,老头子早年间玩得花,辗转骗了两个女人,不过聂爸爸的妈妈在生孩子的时候难产死了。
因为这件事,聂秋生的父亲从小就被欺负,自己一个人在社会摸爬滚打,和这些亲戚没有往来,彼此陌生得不能再陌生。
现在这些陌生亲戚找上门,肯定是别有所求。
大约过了十分钟,在众人正吃饭的时候,一个二十多岁的男人进门,这人是聂忠宏的儿子,等他坐下后话题也开始不自觉说起。
什么名牌大学毕业,在哪哪哪工作,月薪过万,大城市里有房有车,一副天生赢家的形象。
不过很快剧情就开始急转,聂忠宏说他孙子上学得要学区房,儿子手头紧,希望大家给借点钱,大过年的他在这里搞煽情,偏偏那些人还很吃这套,都说要给他凑钱,这时又有个人说他家姑娘生病住院,一众男人唉声叹气的,这一桌一共六个中年男的,其中四个说话很豪气,说给兄弟转多少多少钱,最后众人把视线转向了边南,那意思是你也得替你爸出钱。
[系统:别信他们说的,这些人是合谋骗你的钱,事后他们还有各自的分成。]
聂忠宏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感恩,扭头同样看着边南,后者只是平静地吃菜,顺道给聂冬儿和秦殊一人夹一个大鸡腿,一点没有掏钱的意思。
“秋生,大伯知道你现在出息了,这钱就当是大伯借你的,咱们可以按银行利息走。”
边南抬头道:“你这话就说笑了,我们家都还在上学,大城市买学区房这种事,我可无能为力。”
“瞎说,”聂爷爷板着脸道,“你不是还有十几二十万呢,都上电视了我们知道,你把钱拿出来借给你大伯,都是一家人,你能看着他为难?”
边南淡淡道:“都是一家人,你能看着我们为难?我爸妈死的时候可没见有人送行,以为有些人终于悔悟开始讲究亲情了,没想到还是惦记钱。”
聂冬儿表情一愣,瞬间明白过来这场亲情的陷阱,原来这些人是想要她哥挣回来的钱。
边南向来不乐意和人绕圈子,尤其是给脸不要脸的人,他态度非常不尊敬,气得聂爷爷把碗一摔。
“你怎么说话的,你爹妈就是这么教你的?!”
聂忠宏在外面做生意,知道打感情牌来为自己牟利,所以说话是客客气气的,但聂爷爷就不懂这套,他非常大男子主义,脾气又暴躁,从年轻的时候家暴的事情没少干,现在年纪大了依然横得要死。
边南轻笑:“他们怎么教都自然比你文明。”
聂爷爷骂道:“混账东西!”
聂忠宏赶紧拦着:“爸,你别气!”
聂爷爷喘了几口气后说:“忠宏,你也别着急,房子肯定是得买的,今天我做主,那钱先归你。”
他们根本不过问聂秋生的意见,边南觉得这顿饭吃着也没什么意思了,他放下筷子起身,聂冬儿和秦殊跟着站起,聂爷爷骂道:“你干嘛?坐下!”
边南没理他,低头说:“冬儿,我们回家。”
聂冬儿重重点点头,跑着上楼把自己的东西拿下来,而旁边的秦殊行动更快,聂秋生和他的包,他都拿上了,三人看都没看现场的人扭头就走。
聂忠宏和那些男人立即上前拦着,聂爷爷跟在后面继续骂道:“你不想掏钱我知道,但我告诉你,你们没有成年就没有使用钱的资格,你爹妈死了,我就是你们的监护人,我说那钱归谁,那就是归谁!”
他撕破脸皮把那些话嚷嚷出来,自以为能吓住边南,但后者只是用看白痴的眼神看着他,顺带送两个字“法盲”。
聂忠宏说:“秋生,你要听你爷爷的话,以后你爷爷奶奶就是你们的监护人,就算警察来了也是这么判,你们没有父母,爷爷奶奶就是第一监护人,警察可管不了家务事,不要闹了,和爷爷认个错。”
“警察管不了家务事?”边南微微挑眉,“你是说,警察管不了某些亲戚想用暴力让我交出自己的财产?因为他们披着第一监护人的名义。”
话说到这个份上,如果是一般的未成年今天估计就栽了,没成年确实非常麻烦,虽然国家保护未成年人的生命财产安全,但当监护人失职,还是有大量的未成年人无能为力,不过这里面不包括边南。
他想走,没人能拦着。
如果要动手,那更是上门送菜。
最后聂家的这份团圆饭被他砸了个精光,给他动手的男人也全被撂倒在地,疼得哎呦叫唤,吓得那些女人和堂兄弟姐妹们尖叫连连。
聂忠宏捂着熊猫眼道:“聂秋生,你太猖狂了,你信不信我报警。”
边南无所谓道:“随便你,反正最后被教育的还是你们,因为我未成年,这是你们说的啊。”
未成人受未成年人保护法,聂忠宏他们本想用家庭做违法的遮羞布,现在却自食其果。
“等警察教育完走了之后,你们不老实一次,我就再打一次,看最后是你们皮硬,还是我的拳头硬,想设计圈我的钱,玩黑吃黑?凭你们也配?”
他说完后带着聂冬儿和秦殊大摇大摆走人,屋里的人很不甘心,但是这小子练过,他太能打了,他们几个成年人加一起都不是他对手。
外面,秦殊一边走一边担忧地说:“你刚才动手会不会被谁拍下来?我们都没有检查他们的手机。”
边南轻声道:“放心,不会有任何把柄。”
精神力的压制下,所有情况一目了然,执行任务这么多年,他也不是第一次这么干了,业务熟得很。
见他这么说秦殊也放心下来,旁边的聂冬儿还处于震惊状态,请问,她柔柔弱弱的病美人二哥是什么时候变成了超级赛亚人的?
这一拳一个坏蛋,这也太厉害了吧!
“二哥,我该不会是在做梦吧?”
“做什么梦?”
“你怎么变成超人了?”
“天赋异禀吧。”
他们离家的时候是下午两点多,等坐车到了城市里差不多到了晚上了,边南找了家酒店办理入住,反正身上有钱,三人决定就在外面过年。
好吃,好喝,好玩,过得并不比任何人差。
现在城市里过年也很热闹,除夕过后,就是大年初一,边南三人逛了很多地方,还看了最新的电影,那些在聂家发生的不愉快的事情,通通随着欢快的歌曲烟消云散,当天晚上他们还去了一条有名的小吃街,聂冬儿在前面走着,回头就看到她哥哥和秦殊在说着话,这种热闹的背景下他们看着特别安逸。
聂冬儿是个聪明的姑娘,她认为聂秋生应该一早就发现了聂忠宏的意图,所以刚开始他回绝了对方的邀请,但是因为她想去,她哥才趟了这次浑水,都是她害的,是她惹得麻烦。
她想着想着忽然有点难过,书本上说以乐景衬哀情,大概就是这种感觉,周围太热闹了,但她感觉自己什么也帮不了,还要哥哥为她百般操心。
“冬儿。”
后面的人开口叫她,聂冬儿扭头看过去,她哥哥正冲她指了指某个摊位,示意要买些吃的东西,对方眉目好看得像幅美人画卷,与周围的场景格格不入,她哥那么好看,那些破亲戚还要欺负人!
聂秋生天生就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富贵样貌,但偏偏命运多舛,聂冬儿穿着今天才买的马丁靴,哒哒哒地踩着声音跑过来,然后伸手一把拦腰抱住边南。
边南低头看着这个埋他胸/部的小姑娘:“不要把你刚吃完糖葫芦的嘴巴蹭到我的衣服上。”
“呜呜呜呜呜呜哥哥,我会好好学习的,我以后一定会考上好大学,找个好工作,然后好好挣钱,我要给你买大房子住,呜呜呜我要让你过上好日子。”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做哥哥的听到这话还是很暖心,聂冬儿呜呜哭了一会才不好意思从边南怀里钻出来,不过边南也没有说什么。
*
当天晚上吃饱喝足回酒店后,聂冬儿满脸倦意地回房间睡觉,秦殊接了个电话出去,边南趁着这个时间去洗了个澡,但等他洗澡出来吹干了头发,秦殊也没回来,又过了大概二十分钟,对方才敲门回来。
“去洗澡吧,驱驱寒气。”
“刚才我母亲打了电话,嗯,亲生的那个。”
他既然主动提及,边南也就顺着问下去。
“她有什么事?”
“也没什么,就是问问情况,打了些钱。”
乔家对秦殊并不是那种完全漠视的态度,毕竟秦殊是他们的亲生儿子,又常年流落在外受苦,但他们中间横了个乔煊,偏心难免会有。
乔家的处理方式是愧疚了就给他账户上打钱,让他该吃吃该喝喝,想买什么买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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