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张三悟
因为这调料配方才是伍家这个店铺的立身之本,所以伍白每次调制这些东西的时候都是待在铺子后面带着的房间里面调制的,并没有让两位哥么的兄长瞧见。
至于两位哥么,伍白自然是教会了他们的,不过从他们的行事上来看,也并不是那种只顾着娘家而不顾夫家的,所以伍白对他们很放心。
时间过得很快,不知不觉就过去了一个半月。
这天,伍白正出门买调料,回来以后就发现他家的店铺被许多人层层围着,一瞬间,伍白还以为是有人来找事,他的脸色也一下子拉了下来,冲忙的挤进人群,来到店里。
见到店里一片祥和,并没有人找事的样子,伍白这才把心稍稍放下。
“白哥儿,你回来了,快去后院瞧瞧吧。”只见二哥么的大哥对他这么说。
伍白几步来到后院,发现原来是伍父与伍康安回来了,这才把心里的那口气彻底松下。
“爹,二哥,你们回来了!”伍白惊喜地喊道。
看着两个人红光满面的样子还有伍家众人激动的模样,伍白一下就猜到伍二哥肯定考上了举人,不过还是要确认一下才好:“二哥,你这次去隔壁州府,考的怎么样啊?你是不知道,自从你离开以后,二哥么那是每天都要跟我们提起你,各种担忧,你可不能辜负二哥么的一番心意啊!”
伍康安闻言,看向自己的夫郎,之间对方一脸羞涩的把脸转过去,他不由笑了笑。
说起来,自从他们夫夫两个成亲以后,除了刚开始那段时间两人都有些不熟,所以害羞以外,之后他就很少见到自家夫郎害羞的模样了,却没有想到今日见到了。
想到自己平时大部分时间都待在书院,很少陪在夫郎身边,如今大哥么都已经有了孩子,而他们两个却因为聚少离多,到现在还没有孩子,他就一阵愧疚,主动走到夫郎面前,一把抓住他的手。
伍二夫郎也没有想到伍康安会突然抓住自己的手,他看着伍家众人一脸揶揄的笑容,更加不好意思了,恨不得把头埋进地里,手上也在用力缩回自己的手。
但是越是这样,伍康安就越不放开他的手,伍康安开口道:“夫郎,这两年你辛苦了,如今我已经考上了举人,以后定然不会再让你吃苦的,你就等着享福吧!”
伍父伍母看到自己儿子跟夫郎关系亲密,倒是没觉得有什么不妥,毕竟他们的年纪也不小了,到了抱孙子的时候,儿子夫郎越亲密,那他们的愿望才可能更早的实现。
因为这茬,伍夫郎干脆发话,让伍二夫郎先养养身子,两口子可以开始备孕,至于他的事情就交给伍父来做,伍父也没有拒绝这个安排,愉快地接受了。
伍家卤肉铺子门前的那些人见一时半会儿瞧不到新鲜出炉的举人老爷了,大家也都慢慢散去。
等到傍晚,店里打烊之后,大家回到家里。
伍白这才开口问道:“二哥,我听说董恒这一次也去参加了乡试,你们有没有遇到,他有没有被取中举人?”
之前太高兴了,伍康安都忘记了董恒这个人,此刻听到伍白问起,他才脸色不好地回答道:“他也被取中了举人。”
伍康安因为董母之前污蔑他家店铺放毒的事情,在学院的时候,总是与董恒不对付,这次他考上了举人,本以为可以压董恒一头,却没有想到对方竟然也考上了举人,且名次与他不相上下,也正是因为两个名字挨得近,所以他当时看到榜单上自己名字的时候也看到了董恒的名字,也是这个时候,他才知道董恒也参加了这次乡试。
他与董恒虽然都是在县学进学,但是他们的夫子并不是同一个,所以他之前并不知道董恒也参加了这次乡试。
看着伍康安一下子就泄气的样子,伍白宽慰道:“二哥,你别灰心,你再努力一些,到时候说不定会考上进士。”
第十九章 糟糠小夫郎(十九)
因为董恒会考上举人是在伍白的预料之内的,所以他倒是没有感到气馁,如今他的二哥也是举人,要是董恒敢对他家人伸手,他就敢把对方的爪子给剁了。
只是他没有想到的是,董恒还没有对他家人伸手,但是有另一个人却打算对他伸手了。
是真的伸手的那种伸手。
这天,伍白难得空闲,就拿着自己脏衣服到村里的小河边洗衣服,就在他洗完衣服,端着盆站起身准备回家的时候。
他的身后忽然出现一双手,对方一下子就对着他推了过来。
但是由于伍白忽然发现河边有块鹅卵石挺好看,他想要捡起来带回家,就又蹲下了身子,对方没有得逞把伍白给推进河里,反而自己掉进了河里。
好在河水并不深,对方扑腾了一会儿,就从水里站起来,爬上了岸。
伍白又不是蠢人,自然一下子就明白对方刚才是想要推自己下水,于是他一把抓住对方的衣领,想要逼问对方为什么要这么做,却发现自己根本就不认识对方,或者说根本就没有见过对方。
不过伍白很快反应过来对方的身份,因为在这个村里,他不认识且没有见过的人只有一个,那就董恒的夫郎。
“你推我干什么?”伍白不记得自己与对方有仇。
“哼!”对方冷哼一声,根本不回答伍白的话。
“你要是不老实交代清楚,我就喊人了,到时候让所有人都来瞧瞧你这幅浑身湿透的模样,想必到时候董恒的脸色会非常好看。”见对方不肯老实交代,伍白威胁道。
果然对方一听到伍白提起董恒,也明白伍白猜出了他的身份,更怕伍白真的大喊,把其他人叫来,只好支支吾吾道:“我就是看你不爽才想推你下水,戏弄一下你。”
伍白无语,道:“我和你都没有见过吧?你怎么就看我不爽了?”
“谁让你家之前欺负我婆么!”害的他去了县城,让我不好过!
“他?哼,我家可从来没有欺负过他,倒是他给我家找了不少事儿还没找他算账,是他叫你来的?”伍白问道。
闻言,对方神色闪躲了一下,这才点点头。
伍白可不会被他轻易蒙骗过去,一下子就知道这是对方自己的主意,跟董母没有关系,他就说嘛,如今村里的人都还记着董母之前办下的蠢事,董母应该不会这么快就忘记了之前村民们给他的教训,再次对着伍家人出手。
“我给你三个数,你要是不老实交代,我就喊人看热闹了啊?”伍白伸出三个手指头。
“三......”
“二......”
就在伍白把最后一根手指弯下去之前,董恒夫郎吓得赶紧回答道:“是我听说夫君曾经向你提过亲,再加上婆么的事情,所以我才会一时生气朝你下手的。”
见对方老实交代了,伍白这才放对方离开。
他当然不是一个大度的人,对于一个想要推自己下水的人这么仁慈,所以他刚才其实是在故意拖延时间,对方落了水,如果不及时换身干燥的衣服,是很有可能得一场病的,这就算是对对方的小惩大诫了。
伍白端着盆,这才慢慢朝着家里的方向走去。
月底的时候,伍白去了镇上最大的那家书店,却发现那家店居然要关门了,因为县令大人三年期满,如今要回京述职,之后肯定不会再回来了,与其之后再派人来打理这些店铺,长途跋涉也不好管理,县令大人便决定把书店卖掉,换点银子,等他的下一次上任地点确定下来以后,再到那个地方重新置办一些产业。
不得不说这个县令真的是个明白人。
随着伍家在镇上开了一家铺子,再加上伍康安每次回家时带来的消息,伍白对于这位县令大人有了更多的了解,他知道对方是一个合格的县令,并不是那起子收刮民脂民膏的县令可比的。
如今这个县令要离开清怀县,不止伍白有些舍不得,大部分的百姓听说了这个消息以后也是十分的不舍,对于他们这些处于底层的人来说,能够有一个像现任县令这般好的父母官真的是十分的幸运。
县令走的很急,还没有等到下一任的县令到来,他就离开了清怀县,他坐着马车离开的那天,天上下着蒙蒙细雨,但是还是有许多百姓一直送着他出了城门。
县令走的时候,见到百姓们的相送,也是感动的泪流满面,其实他并没有为清怀县的百姓们做过什么大的贡献,觉得自己当不得百姓们的相送。
他在心中发誓到了下一个任上的时候,一定要好好用心为当地的百姓们多做些贡献。
县令大人走了,县令的位置空了下来,伍白也不知道朝廷这一次会选择让当地有名的举子来补上这个缺,还是会另外派人来就任。
其实就伍白自己来说,他更希望是让举子来补上这个缺,这样一来,他家二哥就有了机会直接当上本地父母官。
其实除了伍白盯上了这次的县令之位以外,董恒也盯上了这次的县令之位,他最近带着夫郎都回了好几次娘家,就是希望借助他岳父的财力,帮助他一举当上这个县令。
对于董恒的这个想法,他的岳父自然是支持的,为了替董恒疏通关系,花费了不少的银子给上面的知府大人,甚至连县衙的县丞、主薄等这些关系都一一打点好了。
也是因此,当伍家找上这些人的时候,对方毫不犹豫的就拒绝了伍家的示好。
见事不可为,伍家还以为朝廷是打算派人来就任,并没有多想其他,可是谁知道董家不知道在哪里听说了伍家的打算,董母一脸得意的来到伍家,炫耀道:“呵,就你们还想让伍二郎当县令,下辈子吧,知府大人已经许诺把这个县令之位留给我儿子了,哈哈哈哈......”
董母说完就一脸嚣张的离开了,随着他的离开,他的话也传了出去,村民们全都知道董恒要当县令了,想到他们大家之前联合起来向董家扔石头的事情,一时之间,村里安静不少,大家每天傍晚吃过晚饭以后,也不去村中间那块大坝上纳凉了。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的过着,转眼就到了六月底。
就在大家都以为董恒肯定会接到指令顺利当上县令的时候,朝廷派来就任的县令到了。
一瞬间,董母就变得消停起来,不再像之前那样嚣张,每天在村里指桑骂槐。
和之前相反的是村民们变得热闹起来,每天都有人借口从董家门口路过,再说一些明嘲暗讽的话。
为此董母每天在家里没少生气,这惹得董恒越发不耐烦,他直接就带着夫郎离开家去京城了,因为他自信以他的学识一定能够金榜题名。
董恒走的时候没有告诉旁人,他的邻居们一开始都以为董恒带着夫郎回娘家了,毕竟他之前经常这样做,直到有一天,村里有个叔么与董母发生争执,拿着董恒经常带着夫郎回娘家,莫不是要入赘的话来刺董母,被董母给反驳了。
这下子,大家才知道为什么董恒这么多天不着家的真正原因,原来人家是上京城赶考去了,想要在十月份的时候参加今年的秋闱。
消息传到伍家之后,伍白知道自己不能再等下去了,他也得尽快让他二哥进京才行,不然等董恒比他家先一步得了势那就晚了。
于是他向伍家提出了让伍二哥早日进京备考的想法。
伍家众人显然也知道了董恒进京这件事,他们也知道他们家现在能够倚仗的就只有让伍康安进京参加秋闱,这样一来,才不至于在将来董家欺负他家的时候示弱。
至于让谁跟着伍康安一起进京这件事,伍家又是进行了一番讨论,一开始他们还是打算让伍父陪着伍康安去京城,毕竟伍父都陪着伍康安去考过两次试了,有经验。
但是伍白最后提出由他与二哥么一起跟着伍二哥去京城,因为伍父作为村长,一两个月不在村里面,勉强还行,但是伍康安这次前往京城,加上路上来往需要的时间,至少需要半年之久,这村里的大小事情哪里能够那么长时间没有村长来处理。
至于伍大哥与大哥么两个就完全排除在外了,大哥么如今怀有身孕,伍大哥平时都忙着照顾对方,不能分.身。
再加上伍白之前跟着去过一次府城,他也算是有经验的人,而伍二夫郎么,就是不忍心让小两口再次分别那么长的时间了,这一路上,三个人可以互相照顾,人多一点也安全一些。
通过伍白的一同分析,大家也觉得他们三个人一起去京城比较好,最后伍白向村长他们许诺说每到一个驿站就会给他们寄一封信来,他们这才彻底安心。
远在京城的萧子墨自然是不知道伍白要进京了。
他的父母想要让他娶礼部尚书家的小哥儿,他最近正在想办法让他的父母打消这个念头。
当初他人在栗州府的时候,接到他母父写来的信,信中说他的父亲病重,希望他赶紧回京,他不曾多想,甚至来不及向伍白告别,只留下一封书信,就匆忙赶回京城。
一开始,他回来的时候确实看到他的父亲卧病在床,他还在病床前服侍过好多天,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的父亲吃了药却一直不见好。
直到有一天,他给他的父亲送药的时候,在门口不小心听到了父母的对话,才知道他的父亲是装病,就是想要骗他回京,他当时气急,一下子就把药碗打翻在地。
他的父母自然也知道装病的消息瞒不住了,索性就直接病好了。
就连宫里的皇上听说了这件事,都特意派人来打听,是否有妙药良方,可想而知,妙药良方自然是没有的,皇帝一时生气,就下了道圣旨斥责他家父母胡闹,萧子墨的婚事这才得已消停下来。
第二十章 糟糠小夫郎(二十)
另一边,伍白三人经过了一个月的车马劳顿,终于快要到达京城。
这一路上,他们都遵循着事先与伍父他们商量好的,只走官道,并且经过或者到达一个驿站之后都会给家里去信。
这期间发生了一件喜事,那就是伍白的二哥么怀孕了。
不过这时候他们已经走了一半的路程,他们也不可能再返回去,只好带着二哥么继续朝着京城前进。
当然,为了照顾二哥么的身体,他们把原本的车速就降慢了一些。
这天,他们离开距离京城最近的一个州府,朝着京城前进的时候,路过一条小河,大家看着越发炎热的天气,都有些口渴,就下了马车,打算在小河边喝点水,顺便在树下歇口气,再继续赶路。
伍白发现自己的水袋里的水之前都已经喝光了,就想去稍上游一点的地方接点水到水袋里面。
谁知道他接着接着,发现水面变得红了起来,他顺着红色的飘来的位置一看,发现那里躺着一个人,浑身是血,伍白没忍住被吓了一跳,叫了出来。
伍康安听见了伍白的叫声,慌忙赶过来,也发现了那个人,他慢慢走过去,试探了一下对方的鼻息,发现对方还活着,就对着伍白说道:“他还活着,你过来帮我一下,我们把他扶起来。”
作为一个质朴的农家人,伍康安做不到见死不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