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张三悟
见他这样,伍白跟着把自己的卷纸同样放在桌子左边。
很快,有衙役走过来收走伍白与他对面考生的卷纸,等衙役走后,伍白发现对面考生在收拾笔墨,伍白低头往身旁桌下一瞧,果然在这里发现一个竹篮子,他弯腰拿起篮子把桌上的笔墨砚台全部归置到竹篮里。
许是考场棚子太过狭窄,加上考试结束,对方收拾好笔墨有些无聊,就盯着伍白瞧,伍白察觉到对方的视线,回看过去,对方尴尬地冲伍白点点头。
伍白摸不着头脑,也冲对方点点头。
时间又过去半晌,衙役收完卷子,考官再次出言可以离场,伍白这才拎着自己的篮子,在考官的吩咐下排队离开考场。
他刚出考场,就见不远处有一个穿着书童服饰的人朝他挥手。
“公子。”砚书激动地冲伍白喊道,并飞快穿过人群朝伍白跑来,接过了伍白手里的篮子。
伍白猜测他是自己的书童,便开口说道:“带路吧。”
砚书拎着篮子,见伍白看起来状态还行,不需要他的搀扶,于是走在前面为伍白带路。
两人穿过人群,远离县衙门口,来到伍府的马车前。
“公子。”等候在马车边的砚棋喊道。
“嗯。”伍白点头以作回应,随后就爬上马车,走进去。
见伍白坐好,砚书与砚棋两人也坐在车辕上,驾驶着马车往回走。
马车里,伍白闭上眼睛,接收着原身的记忆。
原身是大梁国治下开州府知府家的小哥儿,刚出生的时候母亲为巩固自己的地位,就谎报他的性别,说他是男儿身,从此原身成为知府家的嫡公子,至于为什么是嫡公子而不是嫡长公子,则是因为原身上面还有一位比他大三岁庶兄。
那位庶兄从小聪慧过人,十三岁就考上童生,惹得知府大人引以为傲,偏爱不已,对方的母亲应初柔更是仗着知府大人的宠爱夺得掌家权,在府里过得风光无限,一度打压地原身母亲这个正室在府中毫无威望可言,这导致原身母亲脑袋一热,想出让原身去科举的荒唐念头。
原身理解母亲的难处,答应参加科考,为母亲争光,于是他在十二岁这年参加县试,并成功考上童生,由于他比庶兄还要小一岁考上童生,这让他的父亲欣慰不已,对他的母亲也不再冷落,渐渐地他母亲扳回一局,重新拿回管家权。
后来原身一步步考上状元,他的母亲凭借着原身的争气,彻底稳固住自己的地位。
步入仕途之后,原身明白自己小哥儿身份再也无法恢复,他以为自己这一辈子就只能以男儿身活着,可谁知道世事总不如人愿,在一次与同僚去酒楼吃饭后,他的哥儿身份被人发现且告发到皇帝面前,好在皇帝念及他前不久去救灾立下的功劳,只把他贬为庶民,此生不再录用。
伍白睁开眼,发现马车已经停下来。
他正准备掀开帘子查看情况,就听到砚书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公子,到了。”
伍白掀起帘子走出去,他刚跳下马车,就见到一位妇人朝他走来,眼里带着些急切,伍白认出对方是原身的母亲南亦云。
南亦云身后跟着一位与她看起来差不多的同龄妇人,伍白同样认出对方,这是南亦云身边的得力助手,原身平日里称呼对方姜姑姑。
这姜姑姑年轻时本是一家医馆馆主的女儿,可惜馆主遭到对家陷害入狱,姜姑姑母亲整日伤心过度,很快郁郁而终,而姜姑姑当初少不更事,医馆差点被对方夺走,恰好遇到原身母亲帮助她守住医馆,姜姑姑心知对方能帮助自己一时却不能帮一世,最终还是选择卖掉医馆,而为报答南亦云的恩情,姜姑姑选择留在南亦云身边伺候着。
而南亦云也正是因为有姜姑姑的帮助,才能够成功隐瞒住原身小哥儿的身份。
原来这个世界的小哥儿眉心会有一抹红痣,姜姑姑就是通过祖传的一种医药方子制成药膏涂抹在原身眉心,这种药膏可以让原身眉心的红痣暂时隐藏起来,只是涂过这种药膏的原身不能喝酒,否则就会让药膏失去药性,把红痣露出来。
看着这两个人,伍白心中叹息,可以说原身之后悲惨的起缘都是源于这两个人,他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南亦云走到伍白面前,也不在意伍白没有开口喊她的事,只问起伍白考的如何,是否能考上童生。
“我不知道。”伍白摇头道。
闻言,南亦云面色一冷,道:“你怎么能不知道!”
“我又不是考官,如何知道自己能否考上童生。”伍白淡淡道。
“就算如此,那你自己心中总有衡量吧?”南亦云不死心继续问道。
伍白摇头道:“没有衡量,我在考场那狭小的棚子里待了整整两日,现在是又饿又晕,我什么都想不起来。”
南亦云被他这话气到,正待说些什么,就被姜姑姑劝道:“夫人,公子看起来确实累的不轻,不如让他先去休息,等休息好了再问不迟?”
“哼!”南亦云冷哼一声甩袖离去,姜姑姑也赶紧跟上去。
伍白这才带着两位书童走进伍府,刚进大门,迎面走过来一名中年男子,对方微笑望着伍白问道:“白儿这次县试有没有把握?”
“我不知道。”伍白同样淡淡回道。
伍成周微愣,以为伍白可能考砸才会态度不好,他勉励道:“白儿如今才十二岁,就算考不上也没有关系,再过两年继续考便是。”
“嗯。”伍白再次淡淡道。
伍成周见自己都出言勉励伍白,伍白还是态度冷谈,他也没打算热脸贴冷屁股,同样冷声道:“午膳已经备好,就在等你回来,进去用膳吧。”
说完他自己就率先往饭厅走去。
伍白自然也抬脚跟上去,几人来到饭厅,只见饭桌上已经围坐着许多人。
桌子的上首左边位置是空着的,右边则坐着南亦云,而南亦云右边下手同样有个空位,伍白知道那是留给自己的,他朝着那里走去,伍成周同样朝着上首那个空位走去。
伍白刚坐下,就听到对面传来一道阴阳怪气的声音:“二公子才十二岁就参加县试,这要是考上童生可就是咱家独一份儿荣耀~”
他抬眼望去,发现对方是自己那位庶兄的母亲应初柔。
对方见伍白盯着她,非但没有住嘴,还继续说道:“二公子从小就聪明伶俐,肯定是可以考上的。”
“那就多谢应姨娘吉言,我要是考上,到时候一定好好感谢应姨娘说的这番吉祥话。”伍白顺着话回道。
这话一出,对方不好再继续夸赞伍白。
应初柔断定伍白考不上,她只是想先把伍白捧到天上,再让对方狠狠摔下来出丑,可是这会儿听完伍白的话,她发现自己这话说的确实挺吉利,担心伍白沾走自己福气,她立马闭上自己的嘴巴。
毕竟她的福气只能留给自己的儿子伍明轩!
作者有话要说:一更~~~非常抱歉,昨天整理新故事线,搜查资料,加上卡文(。?_?。)?I’m sorr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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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六章 科举小夫郎(二)
吃过午膳, 伍白回到自己的院子里午憩,躺在床上,思考着自己接下来该怎么做, 他在纠结自己是否要像原身那般继续在科举的道路走下去,若是不走,那他接下来的科举都不用去参加。
一边思考,伍白再次翻阅起原身记忆。
突然他在一份名单上停下来,顿时伍白就打定主意, 他要参加科考。
想到这里,伍白干脆从床上爬起来, 他走出屋子, 来到边上的小书房,把书架上的四书五经拿到桌前开始通读起来。
砚书与砚棋见他在认真看书,也没有打扰他, 默默守在书房外面。
玉轩院
应初柔带着两个大丫头来到这里, 发现伍明轩正在书房里看书,她笑着道:“明轩, 娘给你准备你最爱喝的燕窝,快过来尝尝。”
伍明轩放下手中书本,无奈道:“娘, 你能不能不要老是在我看书的时候打扰我?”
“我这不是关心你嘛, 想多给你做点好吃的补身子,如今伍白也参加县试, 万一他这次考中童生, 到时候你父亲把心偏到他那边怎么办?”应初柔担忧道。
“科考哪有那么容易, 伍白如今只是参加县试而已,不一定能被取中, 孩儿当初也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堪堪通过府试,他就算县试被取中,府试也一定会被刷下来,娘就放心吧。”伍明轩漫不经心道。
“娘记得府试是由你父亲监考,你说他会不会给伍白开小灶?”应初柔猜测道。
伍明轩解释道:“虽然是由父亲监考,但是出题人又不是父亲,是由学政出题,就算父亲想给伍白开小灶也是行不通的,再说科举舞弊可是重罪,父亲不会为了一个童生试去犯这样的错。”
“原来如此,想当初我还劝你父亲给你开小灶,结果被他一口回绝,接着更是冷落我好几个月,还是你考上童生,他才重新对我另眼相待。”应初柔悻悻道。
伍明轩没曾想这里面还有这番隐情,他当初见父亲冷落自己母亲,还以为对方是有了新欢,所以才会这样。
“母亲,这科举之事牵扯甚多,你以后切莫妄动。”伍明轩劝诫道。
“是,母亲知晓了,来快把这燕窝喝下吧,这可是我借着你要参加院试的理由才让你父亲松口拨给我的。”应初柔从丫鬟手中端过燕窝。
“好,我这就喝下,不过下次母亲进我书房之前记得敲门。”伍明轩提醒道。
“是是是。”应初柔点头道。
看着伍明轩喝完燕窝,应初柔才满意地带着两个丫鬟离去。
沉香院
南亦云躺在软榻上,闭着眼睛,姜姑姑以为他睡着,便打算退出去。
“姜姑姑,你说白儿是不是考砸了,所以今日在府前才会那般表现?”南亦云睁开眼睛,看着对方问道。
姜姑姑只好顿住脚步,重新走到塌边,温声劝道:“夫人,县试成绩还未出来,多想无益,咱们不如去看看公子,给他送点东西补身子,他这次在县衙里待了两天两夜,身子估计是熬不住,我听说应姨娘从老爷那里讨要燕窝给大公子补身子,老爷已经同意了。”
“哼,应初柔那个狐媚子,仗着老爷对伍明轩的看重,每次都借着伍明轩从老爷那里讨要各种好东西,她这么会乞讨,怎么不去街上要饭!”南亦云气愤道。
“……夫人,那咱们还去不去老爷那里?”姜姑姑询问道。
“不去!”南亦云坐起身子怒声道。
姜姑姑知道她不是在生自己的气,倒也不怕,继续劝说道:“我听府里下人说大公子就是吃了这些补品,才会在十三岁就考上童生,咱们真的不给公子送补品吗?”
南亦云沉默半晌,开口道:“你去把我嫁妆里的那支人参找出来,让厨房的人加进鸡汤里炖。”
“是,夫人,我这就去吩咐。”姜姑姑立马退出去。
惊蛰院
伍白惊讶地看着南亦云与姜姑姑,他放下手中的书,好奇道:“你们怎么来了?”
“我们是来给公子送补身汤的,公子这次参加县试辛苦了。”姜姑姑端着托盘说道。
一来就见到伍白在用功,南亦云很满意刚才看到的情形,难得夸赞道:“做的不错。”
伍白与她们并无什么话想说,只端起补汤喝下,很快把她们打发走。
再次坐在书桌前,伍白重新拿起书本翻看起来。
翌日,伍白洗漱的时候,他用帕子擦过脸,忽然想到一件事,当即低头朝水盆看去,果然发现原身的眉心没有红痣,他用手浇水对准眉心揉搓,发现那红痣还是一点也不显,他对着砚书吩咐道:“去给我拿瓶酒来。”
砚书好奇看着他道:“公子,你不是从不喝酒吗?”
“我另有他用,你去拿来便是。”伍白吩咐道。
“是,公子。”砚书走出去,很快就拿着一瓶进来。
伍白摆手道:“你先出去,我没叫你别进来。”
砚书不明所以,但还是听从命令走出去,并关上房门。
拿着这不大的酒瓶,伍白对准瓶口,喝下一口,随后他再次走到盆边,朝水里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