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张三悟
伍康安身为读书人,原身又是他疼爱的小弟,他平日里自然教过原身识字,董恒也听伍康安说过这件事,所以他知道自己写的诗词能被原身看懂。
事实上,原身确实看懂了,他正看了这首诗词,向往着才子佳人的爱情,因此才会在伍父伍母向他询问亲事的时候,他点头答应嫁给董恒。
原身嫁给董恒后,董恒靠着原身以及伍家的帮助顺利考上进士当了官,当官之后,董恒就想把伍家踢开,可他又舍不得伍家的钱财,这些年里伍家做起了生意,赚了不少银子。
就这样,原身与伍家人全都被董恒算计致死。
听到自家小弟没有怪自己,伍康安十分感动,他赶紧抬起手发誓道:“小弟你放心,我以后绝对不会再与那董恒有来往,我方才出门去找他,已经与他割袍断义了。”
听到伍康安这么说,伍白面露惊讶,他没想到伍二哥竟然会与董恒割袍断义,不过这样也好,总不能继续让伍二哥继续被董恒利用。
之前伍二哥只是把那董恒当做好人,所以撮合原身与董恒,如今看来,伍二哥应该是不会再撮合两个人了。
不过嘛!有句话说的好,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董恒既然已经打上了原身的主意,那么对方就不会轻易的放弃,就是不知道对方接下来会怎么做?
不会不管对方怎么做,自己肯定是绝对不会嫁给他的,他相信以伍家夫夫二人对自己的疼爱,只要自己坚持不肯嫁给董恒,他们肯定不会逼迫自己的,如此一来,董恒很有可能就考不上举人,以后也别想伤害原身的家人。
想通这一点,伍白眉心阴霾散去,他开心地与伍二哥说话。
这时,伍母从厨房里走了出来,准备叫他们吃午饭,却看到自己二儿子正对着小儿子举起一只手,像是要扇对方一巴掌的架势,他当即拿起厨房门口的扫把,朝着伍康安挥去,一边怒骂道:“好你个臭小子,白哥儿病刚好一点,你就要欺负他。”
伍康安赶紧放下自己的手,一边在院子里奔跑躲闪起来,一边着急地朝着伍白喊道:“白哥儿,你快跟母父解释解释,我绝对没有欺负你。”
伍白看到他那副狼狈的样子,忍不住捧腹笑了起来,他对着伍母笑道:“是是是,二哥没有欺负我。”但是那语气怎么也像是在说二哥就是欺负我了。
这时伍母也知道自己刚才是误会了,不过看到自家小哥儿笑得那么开心,他故意用扫帚扫了几下子伍康安,就累的站在原地不动了。
这时,出门下地的伍父与伍大哥还有两位嫂夫郎也回来了,见到院子里有些乱,好奇问道:“这是怎么了?院子里怎么乱糟糟的?”
伍二哥低着头委屈的不说话,伍母看了他一眼,拿着扫帚朝着他走过去,吩咐道:“快把院子打扫一下。”说完把扫帚往他面前一递。
看到这个刚才打了自己几下的扫帚,伍二哥心里更委屈了,但是他不敢说出来,苦着脸接过扫帚开始清扫院子起来。
看到伍二哥这么委屈的样子,伍白觉得不能把人欺负的狠了,他帮着把院子里刚才被伍母不小心碰倒的凳子扶起来。
刚回来的几个人见到这一幕,顿时明白院子为什么乱糟糟的,都猜到了肯定是伍夫郎刚才又大发神威了。
想明白不是有人来家里打劫以后,他们就各自打了水开始清洗一下自己的手。
一家人在吃饭的时候,自然没有那些大户人家的规矩,比如寝不言食不语。
伍父提起了自己明天要去镇子上一趟,有点事情要去处理一下。
伍白一听对方这话,心中一动,开口道:“爹,我从来没有去过镇子上,你明天带我一起去看看吧?”
第四章 糟糠小夫郎(四)
听到伍白这么说,伍村长愣了一下,因为他家小哥儿从小就懂事得很,难得向他们提出什么请求,但是越是这样,就越是让他们心疼。
伍村长心里一软,张口就答应下来:“好呀!”
谁知他刚答应下来,就被伍夫郎踩了一脚,顿时他就疼得脸色爆红。
但是伍夫郎却似没有看到一般,转头对着伍白笑道:“白哥儿,你这次生病还没好全呢,我明天带你去李大夫家再瞧瞧,你要是有什么想要的东西,我让你爹明天给你买回来,你看怎么样?”
知道伍夫郎是因为关心自己的身体,伍白倒是没有埋怨他,乖巧的点了点头,然后说道:“那好,这次我就不去了,但是下次爹再去镇上的时候,一定要带上我哦!”
见到小儿子这么听话,伍夫郎满意的点点头,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笑着说道:“好好好,一定让你爹带上你。”
见他答应,伍白也达到了自己的目的,不再多说什么,专心的低头吃饭。
第二天,伍白起床以后,发现伍父果然已经出门去镇子上了。
伍母看到他开门出来,对着他说道:“正好,我们马上就要开饭了,快去洗漱,等吃过饭,我陪你去一趟李大夫家。”
伍白知道自己根本就不是生病,但是为了能够让伍母安心,也让自己自由一些,心里是愿意跟着伍母去一趟李家的。
饭后,两个人来到李家,因为李家也是兴丰村的人,所以两个人没走多久就到了。
伍夫郎见李家门是关着的,就上前敲了敲。
开门的是李夫郎,他看到门外的两人,赶紧把他们请了进去,一边念叨着:“刚才孩子他爹还跟我说起白哥儿的病情,正准备去你家瞧瞧呢,没想到你们自己上门来了。”
听到李夫郎说起李大夫如此关心自家孩子的话,伍夫郎脸上露出笑容,开口回答道:“谢过李大夫关心我儿了,他前天傍晚就醒了过来,之后看起来倒是没有不适,今日我带了他一起过来,就是想让李大夫再给他把把脉,看看还有没有什么大碍。”
一行人三两句话之间来到了李家专门为李大夫搭建的药房内,此刻李大夫正在整理自己的药材。
看到伍家夫郎与伍白,李大夫明白他们是为何而来,便把手里的药材放在一边,从抽屉里拿出脉枕,对着伍白说道:“坐下。”
伍白闻言,依言走到他面前那个柜子前方的凳子上,然后把手搭在脉枕上,开口道:“有劳李叔了。”
见他如此知礼,李大夫满意的点点头,开始为他诊脉。
片刻后,李大夫抬起头对着他们说道:“你的身体还是有点点虚弱,不过不要紧,在家休养两天就好了,不过切记这最近不要做重活。”
听到李大夫这么说,伍夫郎顿时就放下心来,不做重活就不做,反正他们也没有让小儿子做过什么重活。
得了李大夫嘱咐,伍夫郎付了诊费,就带着伍白朝着回家的方向走去。
谁知刚出李家没多久,就被一个人拦住了,此人正是董恒。
见到董恒,伍夫郎有些不自在,在他看来董恒确实长得一表人才,前两天董家上门想要说亲的时候,他就对董恒这个人做自己的哥儿婿很满意,但是谁知道自家小哥儿愣是不想嫁人,他也只得遗憾,两家人没有缘分做亲家,因为是自家拒绝了别人,所以伍夫郎此刻见到董恒,心里就有些愧疚。
董恒见到他们二人走进,主动上前搭话,其实他在这里已经等了有一会儿了。
“叔么,我有话想要跟白哥儿说一下,可以吗?”董恒拱手询问道。
伍白自然是不想跟这个前世害死原主一家的人多说什么,但是伍夫郎觉得自家小儿子之前之所以这么不想嫁人,是觉得忽然嫁到别人家会感到不安,他家小哥儿以前接触的男子不多,兴许是没和董恒有过接触,此刻有自己在一旁看着,让他们两个小年轻说两句话互相了解一下,说不定自家小哥儿就不那么排斥嫁人这件事了。
怀着这样的想法,伍夫郎点了点头,答应让董恒与伍白说两句话,他退后了几步,站在不远处。
见到伍夫郎走开,董恒这才对面前的小哥儿说道:“白哥儿,你二哥他好像对我产生了误会,你能不能跟他解释一下,那天我让他转交给你的信纸里面写的真的是一首诗词,而不是别的什么?”
伍白知道他说的是那天自己刚到这个世界,拿在手里的那一张写着情诗的纸,但是此刻他却不能承认自己见过,于是故作疑惑的说道:“你是谁,你在说什么?我没见过你说的什么信纸呀?”
事实上那张信纸,在他醒过来后的第二天就放进灶台烧掉了,毕竟他现在可是一个未嫁人的小哥儿,可不能留那样的东西在身边,原身可能意识不到那东西的伤害性,但是伍白深知那样的东西绝对不能留着。
听到伍白说他没有见到那张信纸,董恒满脸震惊,不可能呀,伍二郎明明亲口告诉自己他把信纸交给面前的小哥儿了。
董恒仔细观察着面前这个一派天真无邪的小哥儿,想要看看对方有没有说谎,不过很可惜,他什么也没有看出来。
就在他正要继续开口询问这件事的时候,不远处的伍夫郎走了过来。
伍夫郎觉得不能让自己小哥儿与一个男子单独待太长的时间,他刚才走开了一会儿,也是为自己的小哥儿婚事着想的份上,如今两个人应该也说上了话,那就差不多了。
伍白见到伍夫郎走过来,赶紧走到他的身边,一把抱住伍夫郎的胳膊,紧紧贴着对方,两个人就这样走了。
留下的董恒见到对方刚才那避自己如蛇蝎一般的模样,自然是心里暗恨,但是面上却还是只能面带微笑的送走他们。
等两个人走远以后,估摸着董恒听不到两个人的对话,伍夫郎这才开口问道:“白哥儿,你觉得刚才那个人怎么样呀?”
“刚才那个人?没怎么样呀?两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和咱们没什么不同。”伍白自然是明白伍夫郎的意思,但是他还是装作听不懂的样子。
果然,伍夫郎见到自家小哥儿这副单纯没开窍的模样,叹了一口气,心道:罢了罢了,等白哥儿再大些就明白了。
等两个人回到家里以后,伍父已经从镇子上回来了。
见到伍白,伍父立马递上自己给他买的冰糖葫芦,他其实也不知道该买什么,但是看到镇上卖糖葫芦的小哥说镇子上的那些小哥儿都喜欢吃冰糖葫芦,于是他也掏了铜板给伍白买了一串糖葫芦。
因为这次是他先答应了带伍白去镇子上,但是最后又没有带,他心里总觉得委屈了自家小哥儿,所以买了这串糖葫芦想要补偿一下他。
因为家里还没有小孩子,伍白就是家里最小的,他拿着糖葫芦问了一圈,但是都没有人愿意吃,他只好一个人把那串糖葫芦给解决了。
他想到村长家虽然是村里的富户,但是自家人平时吃穿用度还是比较节省,要是能够让家里做点什么生意,有了长期的进项,到时候,伍父他们应该就不会这么节省了,到时候大家想要吃什么都不用只给他买独一份儿。
于是伍白开始一边吃着糖葫芦,一边想着该让家里做些什么生意。
其实他脑子里倒是有不少的主意,这些都是他前世的夫君萧子墨教给他的,因为萧子墨走的是仕途,所以不可能从商,因此只能把这些都交给自己的夫郎,也就是伍白来掌管,而他在幕后掌握着总方向就行。
时间长了,伍白自然也跟着自家夫君学到了不少东西,他也不是当初那个一无所知的乡村小哥儿。
想到让自家发财的办法不难,难得是该怎么守住这些财产。
想到那些有钱的人守住自己财产的办法无非有两种,一种就是找一个有权的人依附上去,二就是自己成为那个有权的人。
第一个办法倒是不难,难的是以后万一与对方产生了分歧,或者对方干脆狮子大开口直接侵占他们的东西,毕竟对方有权,他们肯定不敢和对方硬碰硬,只得吞下这个苦果。
至于第二个办法,让自己成为有权的人。
想到这里,伍白把目光看向了左边屋子的窗户,此刻窗户正对着他开着,里面坐着一个人,手里拿着一本书正看着,没错,此人就是伍家二哥伍康安。
伍康安如今已经是一名童生,虽然比不上董恒是一个秀才,但是没关系,现在有了自己,自己可以指点他一番,到时候不图对方考上状元,但是考上一个举人应该也是可以的,等他考上举人以后,就可以想办法为他在衙门里谋个差事,这至少也是主薄以上的官员,运气好一点说不定能补个县令当当。
都说县令是一方的土皇帝,到时候他们家在整个清怀县内绝对没有人敢欺负,甚至强占他们的生意。
打定了这样的主意,伍白三两下就把糖葫芦吃完,然后来到书房,想要看看他二哥的学识到底到了哪一步,要是他二哥真的于学问一道不行,那他就早点另做打算。
第五章 糟糠小夫郎(五)
伍康安正在看书,听到门口传来脚步声,他转头一看,发现是自家小弟,还以为对方是来找他要话本打发时间的,就指着身后的书架说道:“还是老地方,从上往下数第三排右边,你自己拿吧。”
伍白听到对方这么说,先是愣了一下,随后从原身的记忆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顿时他就满脸黑线,他对这些话本一点儿也不感兴趣,他的夫君以前给他讲述的故事才叫有趣,尤其是其中一个叫做《西游记》的故事,可比这些时下的话本精彩多了。
不过他来书房可不是打算跟伍二哥讨论话本的,想清楚了自己的目的,伍白走向旁边的书架子,打算看看伍二哥看的书籍与自己了解的是否有所出入,等翻看完书架上的书名以后,伍白松了一口气,还好,都是些四书五经之类的书籍,与自己知道的并无不一样。
他拿起其中一本《论语》,翻开第一页,发现里面的内容也与自己看过的别无二致,顿时心中一喜。
伍白拿着那本《论语》走到书桌边上,对着重新埋头看书的伍二哥道:“二哥,你书架上的这些书都看过了吗?”
伍二哥没想其他的,下意识点点头。
“那你可能把他们背下来?”紧接着伍白又再一次开口问道。
伍二哥再一次点头,但是他点到一半,觉得有些奇怪,就抬头看向伍白问道:“你问这个做甚么?”
虽然对方刚才点头点到一半,但是伍白已经得到了自己想知道的答案,不过他并没有直接回答伍二哥的问题,而是转移话题道:“我不信,除非你背给我听。”
“好了,白哥儿,你就别闹了,拿了话本出去看,二哥再看看书。”伍二哥觉得弟弟这个要求有些莫名其妙,自然就不打算背诵给他听,相反还打算让对方离开,因为后日他就要再次回到学堂,到时候夫子肯定会好好考教他的学问,所以他想单独多看看书,免得到时候回答不上夫子的问题。
“我只是想听二哥背一下书本,反正二哥看书也是学习,背书也是学习,二哥为何不愿意背给我听?”伍白一脸委屈地看着伍二哥。
想到自家小弟说的也对,自己到时候到了夫子面前也少不得要背诵一番,此刻在小弟面前先行背诵一番,就当是练习,若是有哪里背不出或者背错了,也好及时纠正。
于是伍康安便不再说让伍白离开的话,他把手里的书本阖上,递给伍白,说道:“那行,我就先从这一本背给你听,到时候我要是哪里背错了,你记得提醒我。”
伍白点点头。
伍康安这才开始朗声背诵起来。
因为两个人是在书房内,正好伍白所在的位置被墙壁挡住了,所以院子里的伍家其他人并没有发现伍康安是在对着伍白背书,只从窗户那里看到伍康安一个人在背书。